第48章

第48章

門外, 顧管家輕嘆了口氣,擔心小少爺忘記今天是先生的生日,昨天他側面提起過,小少爺笑盈盈的說, 他準備了一份神秘大禮。難道小少爺是取禮物耽誤了時間?對先生來說, 什麽樣的禮物也比不過他的陪伴。

管家掏出來手機,考慮要不要發個信息提醒一下小少爺, 或許是玩得太開心忘了呢。

忽然門被打開, 趙殷手中攥着一把車鑰匙, 淡淡吩咐:“拿件風衣過來。”

跟随他多年的顧管家悄悄松了口氣,雖然依然面無表情, 但先生語氣帶着微不可察的輕松愉悅。這點愉悅肯定是與小少爺相關的。

趙殷大步走向門外,托着精致瓷盤的傭人愣在原地,求助的目光看向顧管家。趙殷午飯吃的不多,晚餐直接讓人撤掉了,顧管家讓人準備了飯菜, 他本打算無論如何先勸先生吃點飯。

“先生……”

趙殷并未回頭,只擺了擺手。

顧管家無法, 只能止步。

【開我的車過來, 六道灣等你】

趙殷久久的凝視着“等你”二字, 心中陡然升起的急切讓他再也無法維持平靜,只想快些、再快些見到辛何。

趙殷親自開着車駛離老宅, 開至二十公裏外的六道灣。

汽車如離弦之箭疾速穿越過城市,奔向盤旋的山間公路, 逆勢而上向着月亮所在的地方靠近。

一路上, 趙殷心中想的只有等你二字,能聽到的是心髒嘭嘭的跳動聲, 辛何簡單幾個字定下的約定,讓他産生了陌生的緊張心緒。

他直覺今晚的約定有所不同,或許有超出他預料的事情發生,而這些不同由辛何所主導,便足以勾動他的心弦。

趙殷終于抵達山頂,看到了他心心念念一天的人。

“這裏是延江市離月亮最近的地方。”辛何盤腿坐在山頂邊緣回頭看。

趙殷目不轉睛的注視他,喉結滾動了下,喉嚨有些幹澀:“是。”

“你看我幹什麽?”辛何歪了歪腦袋,“我說的是月亮。”

趙殷唇角泛起一絲笑意:“我看的也是月亮。”

辛何翻了個白眼。

趙殷笑意更深了,一步步走到他身邊:“今晚月色很美。”

“你擡頭看着月亮說這話更有說服力。”

趙殷從善如流,仰首望向天邊的月:“在徽山玩得開心嗎?”

“徽山下雨了。”提到今日之旅,辛何聲音裏帶着興奮,“太陽雨。”

月色皎潔夜空晴朗,趙殷卻仿佛看到綿綿細雨連接天地,陽光之下細小的水珠如鑽石般晶瑩剔透,陽光、雨露一同灑落在俊秀飄逸的青年身上,穿梭時間與空間于他眼前幻化成形,攝人心魂。

辛何拿起地上的酒瓶,将剩餘的酒液一飲而盡,舔舔嘴唇說:“我們玩游戲吧。”

趙殷回過神,不需幻化,他想的人已經在他眼前了,比月色更美麗,比想象中更美好。

趙殷俯身,将風衣披在辛何身上。

夜涼如水,偶爾山風吹過,也會有些寒意。

趙殷上身僅穿了一件灰色絲綢襯衣,緞面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柔光,一舉一動間似水流動波光粼粼。

辛何看着泰然坐在他對面的趙殷,眸眼微彎:“就玩真心話大冒險,做不到認輸的人脫一件衣服。”

趙殷笑道:“幕天席地,別有滋味。”

“下次讓冬子家門口收垃圾的過來。”辛何又要翻白眼了,“收完他那的黃色廢料,再過來把你收走。”

既然被安了荒淫的名頭,不付諸點實際行動,豈不辜負了良辰美景。

趙殷趁人不備,摟住辛何的腰,精準的貼上柔軟的唇,開始了一番唇舌較量。

酒香從柔軟的唇渡過來,流戀在唇齒間,擴散至血液裏,芳氣籠罩全身,千杯不醉的趙殷也不禁為之神迷。

辛何咬了下他的嘴唇,推開了人。

像只炸毛的貓兒伸出爪子撓了一下,趙殷只覺可愛。

“玩游戲。”辛何嘴上說着,遞過來的東西卻是一瓶飲品,準确的來說是瓶純牛奶,“接着啊,喝完它。”

淺色琉璃眸閃爍着毫不遮掩的惡趣味,趙殷無奈的接過來,猜到辛何舉動應是知道他未用晚飯,不免心口發熱。

“瓶口指向誰,誰就輸了。”辛何将空掉的啤酒瓶橫置在兩人中間,“游戲開始了。”

指尖用力一旋,瓶身飛快旋轉起來。

“你輸了。”辛何語氣輕快,月光在他身上覆了一層輕紗,随着他身體晃動,輕紗微微蕩漾,“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趙殷凝視琥珀色的雙眸中漾起的水紋,回答的聲音也不覺柔軟:“真心話。”

辛何眼睛閃爍着八卦的光輝:“你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性取向的,初戀哪?”

想一想,趙殷在組織渡過了整個青春期。十幾歲正是春情初萌的時候,他十幾歲讀高中也喜歡過幾個小男生。

組織裏各個都是頂尖人才,共患難、齊頭并進,荷爾蒙分泌過多的年齡,對他人産生沖動太正常了。

“要說真話嗎?”

“廢話。”

趙大佬低沉的笑了聲:“當我意識到喜歡你的時候。”

辛何:……

他們玩的是真心話,不是土味情話。

“難道你的初戀是女生?”

“是個喜歡刺激冒險的小傻子。”

辛何下意識反駁:“你丫才傻!”

“正好配成一對傻瓜。要知道更多嗎?”趙殷挑眉笑道,“他不僅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也是第一個和我做/愛的人,是我第一個親吻的人。”

“屁!”辛何忍不住爆粗口,“第一個親吻的肯定是你媽!”

他上小學之前,天天他爸媽和他哥抱在懷裏啃。後來并不是沒有了,只是他溜得快,被逮着親的頻率減少了。

趙殷卻笑着說:“不然。我剛出生就被趙家帶走了,或者說她将我交給了趙家。”

辛何一聽,以為不小心揭開對方的童年傷疤了,眉心皺了皺:“她……”。

“我的存在阻礙了她前進的腳步。”

豪門狗血多,什麽去母留子、兄弟倪牆、私生子遍地走都不是新鮮事,辛何雖然家庭幸福,但也見慣了朋友們家裏撒不完的狗血事件。

譬如張勝君,他的父母給足了物質,他們自認為也給足了關愛,但貌合神離,從聯姻結親到現在幾十年了一直是各玩各的。

他聽慣了、也見慣了類似的事,現在趙殷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卻讓他産生了不舒服的情緒。

趙殷沒有任何傷懷的意思,反而唇角的笑意更深:“她還活着,如今是G的首領。”

居然與G相關,辛何問道:“你參加選拔的時候……”

“她是面試官,也是我們的教官。”

“你去G是為了找她。”辛何聲音都不由得變柔軟了。

趙殷點了點頭:“人總是對沒有見過的事物産生幻想。”

辛何想到他身上縱橫交錯的淺淡痕跡,趙殷曾說那些傷痕不是做任務時留下的,而是訓練時或被隊友刺傷或被教官鞭打,在訓練室留下的傷痛越多越重,才能讓他們銘記教訓在真正的戰場上活下來。

什麽狗屁理論,虎毒不食子,親生孩子也下得去手,不想讓他死,不會好好的哄他回去嗎?

辛何義憤填膺:“有的人就不配做父母!”

軟萌的貓兒變了副面孔,毛都炸了起來,揮舞着爪子惱怒的呲牙,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為他擔憂,為他說話。趙殷心底的火焰熱烈的燃燒着,再堅硬的寒冰也會在對方的關懷中融化。

辛何主動探尋他的過去,趙殷懷着隐秘的期待,辛何是不是更多一些的喜歡

他。

“去找她不過是好奇心作祟罷了,我和她之間并無感情。”

辛何的在乎讓他感受到滿足,但他并不想讓辛何過久的陷在負面的情緒當中。

趙殷玩笑道:“難不成你想要盯着你肚子看的公婆?”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到趙殷陪他回家吃飯的時刻,他媽自以為掩飾的不錯,實則相當露骨,一頓飯下來嘴上一句話不說,目光和掃描儀似的,在趙殷肚子上打好幾個來回,然後就是無聲嘆息和滿眼的可惜。

第一次面臨這種情況時,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趙大佬都繃不住,把辛何給樂的合不攏嘴。

辛何從沒有過要小孩的想法,更何況他的性取向也注定了他不會有小孩。不過這不妨礙辛何看趙殷的好戲。

萬事盡在掌握、從不知尴尬為何物的趙殷竟也有不自然的表現,這對于喜歡新鮮感的辛何來說,無疑是件吸引眼球的趣事。

辛何視線瞥向對方的腹部:“盯,也是盯你的。”

故作遺憾的搖頭:“可惜,可惜了我的賣力耕耘。”

理智上,趙殷明白辛何的心理—不可能産生要小孩的沖動,一是辛何不會将他人當成達成目的的工具去利用,二是辛何喜歡并享受無憂無慮的自由生活。

但辛何的可惜二字,仍讓趙殷下意識心頭一緊。

他本可以完美的控制所有的情緒外露,這次他在維持了幾秒如常的神色後,卻緩慢而克制的微鎖眉頭:“你想要孩子?”

大概是辛何方才的言語給他釋放了一個信號,趙殷情不自禁的想要去驗證“在乎”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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