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成科最後不知道是被拒絕了傷心走的, 還是被氣走的。
但一班同學們卻是心滿意足地吃了份大瓜，他們算是看明白了，晏沉是真的很護着秦沐沐, 而晏沉本人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溫和, 心眼壞的嘞。
早自習開始，班裏驟然安靜下來。
秦沐沐做了一套題，剛歇下來就想到了剛才晏沉故意搗亂的樣子, 他側頭, 越過好幾位同學看向後門處。
晏沉不用高考, 也不用複習, 此刻正按着手機處理集團那邊發過來的消息，神色冷峻陰沉，和他先前表現出來的開朗陽光截然不同。
秦沐沐疑惑蹙眉。
似乎感覺到了注視，晏沉擡頭準确無誤地和他對上視線。
秦沐沐一頓，随即就看到晏沉沖他笑着眨了下眼，冰雪初融，剛才的陰霾似乎從未出現過。
秦沐沐就笑了，收回視線重新刷題。
晏沉定定地看着他的側影，臉上再沒了輕松的笑意, 只剩下濃重的心疼悔恨和令人心悸的痛苦。
早自習下課後，一中照例要開始新一周第一天的升旗儀式, 一班列隊, 秦沐沐個子高，一直站在最後排，晏沉比他還高, 正好站在他身邊。
許多人都聽說一班來了個新同學, 有不少人還知道對方的身份, 對晏沉都很好奇。
當他們看到最後排并肩走着的那兩人時，都羨慕死一班同學了。
這妥妥的兩位校草啊，天天在班裏看着他倆，那審美都上去了。
但視覺中心的兩人卻對這些打量視若無睹，晏沉朝秦沐沐那邊微微傾身，小聲道：“我後悔了，我中午想吃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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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姓成的不是說他在食堂看到秦沐沐的嗎，那肯定不止他一個人在食堂關注秦沐沐，倒不如他直接跟着人去食堂，好讓大家都看清楚，秦沐沐身邊有人了。
秦沐沐覺得晏沉這反複無常的還挺好玩，點頭道：“那就吃食堂。”
想了想，他又小聲補充道：“你還有一個上午的時間反悔。”
晏沉失笑，擡手揉了下他的頭。
他們的互動沒避着人，也避不開，于是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差點驚掉下巴，倒是一班自己人都隐隐習慣了，看着大家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衆人詭異地感覺到了一點滿足。
原來看着別人震驚，是這種感覺哦。
而且不就揉個頭嗎，他們可是親眼看到晏沉給秦沐沐整理書桌，還壞心眼地氣走追求者的呢。
一中的升旗儀式并不繁瑣，儀仗隊吹吹打打送來國旗，升旗手在莊嚴的國歌中将國旗升到旗杆最頂部。
之後就是國旗下講話。
一位女同學背誦了兩分鐘的稿子，而後行禮下臺。
大家都準備整隊了，卻忽然又看到兩個男同學走上了正前方地主席臺，其中一個手裏還拿着話筒。
秦沐沐看了眼，随即一怔。
居然是馬一鳴和錢璟。
他瞬間想起昨天晏沉讓他們當衆道歉的事，可他們最後明明是不歡而散，他還以為他們不會道歉的。
而且怎麽只有這兩人？秦臻呢？
秦臻在十班，距離一班隔着不少距離，他又不算是太高的，所以在班級中後排的位置，秦沐沐看過去也只能看到無數遮擋着的身影，看不到秦臻。
晏沉眯眼看着臺上那兩個人，神情有一瞬間的狠厲。
他拿出手機，給一個陌生賬號發了條消息，而後便衆目睽睽之下牽住了秦沐沐的手，安撫性地捏了捏。
秦沐沐微怔，倒是沒掙開，他從來也不會拒絕晏沉。
“怎麽回事？”衆人不解。
“還有別的儀式嗎？還是要宣布什麽事？”
同學們小聲地交頭接耳，但這麽多人都開了口，那一點小聲音也變的非常吵鬧。
主任匆匆走過去和馬一鳴他們說了幾句，很快面色複雜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馬一鳴和錢璟昨天确實是吓到了，他們兩家沒有秦家那種底氣，秦家可以和晏家作對，但他們兩家卻不能不畏懼晏家。
不過好在昨晚秦聞赫和他們兩家的長輩吃了頓飯，直言秦家會幫着他們，讓他們不用畏懼什麽，甚至還讓他們放開手和秦沐沐晏沉作對。
他們兩家就是靠着秦家才有今天，而且兩家長輩也确實覺得秦聞赫說的有道理，晏家只手遮天這麽久，确實該換個人做這建海市的老大了。
于是，今天他們倆便光明正大地登上這臺子，明面上是為了聽晏沉的話道歉，但實際上卻是為了別的。
馬一鳴看向錢璟，有些興奮地眨了眨眼。
錢璟點頭，拿起話筒輕咳一聲道：“同學們好，我是高三十班的錢璟，我想對高三一班的秦沐同學說一聲對不起。”
說罷，他就把話筒遞給馬一鳴。
馬一鳴大聲道：“我是高三十班的馬一鳴，我也想對高三一班的秦沐同學說一聲對不起。”
說着對不起，他們倆人的語氣卻帶着明顯的倨傲。
整個操場都吵鬧起來，衆人七嘴八舌地說開話。
十班的同學們更是覺得莫名其妙，有人問秦臻：“臻臻，他倆這是要幹什麽你知道嗎？”
秦臻臉色有些白，柔柔弱弱地紅了眼眶，說：“都是我的錯，他們是為了我才惹上了......”他及時停住話頭，像是懼怕什麽一樣搖頭，眼淚要落不落的。
同學一驚，急忙關心道：“到底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嗎？”
“沒事。”秦臻勉強地笑了笑。
周圍其他同學也都注意到了，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他們和秦臻認識這麽久，對方乖巧可愛還大方，很招人喜歡，于是他們天然地站在了秦臻這一頭，七嘴八舌地安慰起來。
一班的同學們也很驚訝，紛紛朝秦沐沐看去。
這兩人什麽時候惹到他們的大學神了？而且聽這意思是他們學神受了委屈啊，嚴重到要當衆道歉的程度了！
臺上的兩人見大家都開始讨論，知道效果拿捏住了。
錢璟拍拍話筒讓大家注意，而後才開口道：“過去的五年多時間裏，我和馬一鳴因為讨厭秦沐的裝腔作勢，以及看不慣他對自己親弟弟的漠視和殘害，而對他進行了污蔑。”
明面上是道歉，卻是在給秦沐沐潑髒水。
這話一出來，衆人更震驚了，看向秦沐沐的眼神都帶着驚異。
裝腔作勢？還漠視和殘害親弟弟？
衆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秦臻，明明是兩兄弟，但這兩人的不對付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其實是秦沐沐單方面地欺負了秦臻？也是，秦臻在學校裏風評可好着呢。
而且聽着錢璟這話的意思，他們是為了給朋友出氣，所以才污蔑秦沐沐？
秦沐沐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主席臺，他就知道這幾個人不可能這麽容易認錯。
晏沉唇角帶着笑，眼裏卻沒有笑意，黑沉的雙眸中像是蘊着風暴。
他輕飄飄地掃過周圍，那些譴責的視線頓時縮了回去，被他吓的。
有了這個開頭，馬一鳴說話更順了。
他從錢璟那拿過話筒，道：“我們曾經污蔑秦沐抄襲和偷竊，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非議他并傳播謠言，我們已經認識到了錯誤，現在正式向秦沐同學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諒我們。”
這裏有不少同學都是從建海三中考上來的，和秦沐沐曾經在同一個初中，自然也聽說過這兩個謠言。
但其實除了心底陰暗的人，大多數人都沒信。
畢竟秦沐沐可是甩了第二名一條街的大學神，他有什麽抄襲的必要？偷竊更是了，秦家少爺，要什麽有什麽，怎麽可能偷東西？
但他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兩個謠言原來是馬一鳴和錢璟傳播的。
馬一鳴繼續道：“初一的時候，我們曾經将秦沐同學關在學校衛生間一整晚，讓他嘗試被關小黑/屋的滋味，讓他親身體驗他的弟弟之前被他關進樓梯間時該是多害怕。”
“我們也曾經故意和他打架，讓他知道秦臻被他打進醫院該有多疼。”
一件又一件的事被他們颠倒黑白地說出來，大家心裏的天平都傾斜到了秦臻那頭，甚至覺得比起秦沐沐對秦臻做的事，馬一鳴和錢璟的報複實在算不上什麽。
惡有惡報，就該讓秦沐沐這個惡人嘗到自己給別人施加過的痛苦。
十七八歲的少年們都有一顆赤子之心，他們最恨這種不公平的事，一時間許許多多的人都或厭惡或憤怒地瞪向秦沐沐。
一班的同學們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兩人在說什麽鬼東西？
秦沐沐是什麽人他們清楚的很，怎麽可能做這些事？
“放的什麽屁啊！”趙誠鷹大聲罵道。
他嗓門大，衆人基本都聽到了。
孫楓也氣道：“說的好像你們親眼看見了一樣，校園暴力、污蔑诽謗，你們做的爛事都成了秦沐的不對了呗？！”
他倆的話點醒了不少人，一時間都開始猶疑起來，不知道該相信哪頭。
馬一鳴輕嗤一聲，看着他們道：“我們認識到錯誤了，現在還當衆給秦沐道歉，那他呢，他對秦臻做的那些事他說過一句對不起嗎？”
十班的同學們紛紛心疼秦臻，尤其秦臻現在還淚流滿面，委屈的不得了。
他們集體站在秦臻這頭，對着一班那邊罵起來。
一班同學們也不甘示弱，兩個班離得老遠卻吵的恨不得沖過去打起來。
年級主任知道今天的事主都是金尊玉貴的少爺們，其中還卷進了他們未來的理科狀元，眼看着快亂起來，他怒喊道：“都吵吵什麽！還想打群架啊你們！”
主任的威力還是很強大的，學生們都安靜下來。
各班班主任也急忙想要帶着學生們散場。
秦沐沐的心情毫無波動，卻忽然聽到晏沉輕嗤一聲。
他詫異地看過去，晏沉就認真地看着他道：“我要做一件大事，可能會傷害你，但必須要做。你信不信我？”
晏沉的瞳孔是純正的黑色，這麽專注地看過來的時候，讓秦沐沐有種他很深情的錯覺。
他點點頭。他信晏沉，信他不會無緣無故地傷害自己。
而且除了“晏沉不認他”這件事之外，他不覺得還有什麽事能傷害到他。
晏沉深深地看進他眼底，神情有一瞬的掙紮。
秦沐沐忽然覺得，晏沉好像很難過。
不過也就這一瞬，随後晏沉就緊緊牽着他的手走出隊列，當着衆人的面走上臺，和馬一鳴還有錢璟面對面。
兩人一見到晏沉就有點虛，但一想到有秦家作保，他們又鎮定下來，但他們還是忍不住繃緊了神經，很怕對方再伸手抓住他們，錢璟的手腕可到現在還疼着呢。
衆人一看秦沐沐上臺，頓時不動了，自發地安靜下來。
晏沉朝馬一鳴伸出手，對方登時吓的往後退了一大步，錢璟也往側面退了退。
衆人：“？”
馬一鳴跳完就後悔了，覺得很丢臉，他梗着脖子道：“幹什麽？！你還想當衆行兇嗎？”
晏沉扯了下唇：“話筒。”
“......”雖然憋屈，但馬一鳴也不好霸占着話筒，只好遞出去。
秦沐沐側頭看着晏沉，他其實不在意大家怎麽看他，只要晏沉相信他就好了，不過他也有點好奇晏沉想做什麽，神神秘秘的。
晏沉拿過話筒，而後直直看向十班所在的方位，好聽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來：“我是晏沉，想請那位躲起來扮委屈的秦臻同學上臺來對峙。”
晏沉？
有不少同學并不知道晏沉的身份，不過知道的人也不少，一科普大家就都認識他了。
衆人雖然不清楚晏沉上臺幹什麽，但看着他和秦沐沐相牽的手，隐隐有了猜測。
大家又看向十班，秦臻被同學們圍在中間安慰，見狀心裏忽然咯噔一下，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去吧臻臻，別怕，就算他是晏沉也不能不講道理。”
“就是，我們這麽多人呢，他還敢欺負你不成？”
“咱們又沒錯，晏沉有什麽好陰陽怪氣的？你就上去和秦沐對峙，看他有什麽好說的！”
十班同學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直接把秦臻架了起來，只要他不心虛，就必須要上臺了。
他腦子快速運作，想到晏沉也沒證據證明他們說的話是真是假，他現在是在道德制高點，沒必要慌。
他安下心，委屈巴巴地上了臺，立刻被馬一鳴和錢璟護在身邊。
晏沉睨了他們一眼，對着話筒道：“你們剛才說的話，要反悔嗎？”
馬一鳴翻了個白眼，道：“反悔個屁，我們就是看不慣秦沐欺負臻臻，他今天怎麽也得好好給臻臻道歉。”
秦臻看了秦沐沐一眼，又沖晏沉擠出兩滴淚道：“晏沉哥哥，你還是不相信我嗎？你真的了解你身邊這個人嗎？”
晏沉沒理他，轉頭看向臺下的所有人道：“請大家看一下手機，老師們也是。”
一中對學生管的不嚴，因為大家自律性都很高，所以對他們帶手機這件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上課玩就行。
衆人不明所以，但還是紛紛拿出手機。
卻沒發現有什麽，不明白晏沉這是要幹什麽。
正有人打算開口問，手機就震了一下，緊接着所有人的手機裏都彈出一條短信，老師們的手機不是靜音和震動，短信更接二連三地響起。
秦臻他們三人的也震了震。
三人立刻拿出手機，短信裏是一條連接。
“點進去吧。”晏沉道。
早就有人點了進去，一個晃動的視頻亮起來。
視頻裏傳出“砰”的一聲，随即畫面裏出現了兩個人，一個看着十五六歲的樣子，穿着昂貴的家居服，居高臨下地站着，另一個也就六七歲，穿着單薄的睡衣摔在地上。
小的那個悶哼一聲，擡起頭，額頭上紅了一大片，剛才那“砰”一下的撞擊聲就是他的額頭磕在地上的聲響。
但這還不是最驚人的，更可怕的是這個孩子的臉，精致漂亮，分明就是秦沐沐小的時候！
沒等大家從心驚中緩過來，那個大一點的少年就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秦沐沐的頭發。
“啊——”秦沐沐痛呼出聲，擡手去抓少年的手，卻被對方一巴掌扇在臉上，半邊臉頰頓時腫起來。
視頻晃動，一道帶着笑的男孩聲音響起：“大哥，爸媽這周真的不回來了呀？”
“嗯。”秦卓朝鏡頭看了眼，道：“臻臻，你可要拍好了，我還要拿去給我兄弟們看的。”
秦臻哈哈笑：“放心吧哥，我拍照技術好着呢。”
看到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秦家三個孩子，打人的那個自然就是秦卓，拍照的是秦臻。
秦臻臉色慘白地看着視頻，他明明記得這些視頻後來他懂事後都讓秦卓删幹淨了，怎麽會......
馬一鳴和錢璟震驚地看着視頻，他們比別人還更清楚這個畫面，這是秦家。
他們認識的那個嚴肅靠譜的秦卓，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的卻這麽瘋癫可怖，而更可怕的是拍攝者，這個笑嘻嘻目睹暴力的，居然是他們一直以為善良單純的秦臻！
秦沐沐沒收到短信，但他聽到了視頻裏的聲音，只是他卻不知道視頻裏播放的是哪一次，畢竟這種情況在他還住在秦家的時候實在是太多了。
後來搬出來後，他雖然自己在房子裏害怕，但也多少有些開心。
耳邊忽然被人輕輕拂過，秦沐沐擡眼。
晏沉垂眼看着他，将藍牙耳機給他戴上。
溫柔的女聲低低地唱起歌，隔絕了外界的所有嘈雜。
晏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薄唇緊抿，神情專注，像是要把他每一絲表情都看透。
秦沐沐明白了，這就是晏沉說的會傷害他。
只是他沒覺得這有什麽，那些委屈和恐懼早就被他消化掉了。
他想笑一笑，可對上晏沉的視線後，他卻忽然覺得眼眶酸澀，心中經年壓抑的委屈猛然湧上來。
下一秒，他就被抱進了晏沉寬厚溫暖的懷抱，晏沉的手輕輕撫在他腦後，讓他緊緊靠在自己的肩頭。
秦沐沐閉上眼，擡手回抱住他，不管此情此景，不管別人會怎麽看待這個擁抱。
他只是，終于能放任自己的脆弱了。
視頻還在繼續。
秦卓不管不顧地拽着秦沐沐的頭發，把他直接拽了起來，然後就扯着他往樓下走，秦沐沐跌跌撞撞地跟着，在距離一樓還有好幾級臺階的時候，秦卓就往前一甩，秦沐沐像個破布娃娃一樣從樓梯上滾落，最後抱着頭在地板上瑟縮成一小團顫抖，連哭叫都不敢。
周圍工作的傭人看了眼，又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
“呀，他不會死掉了吧？”秦臻笑問。
秦卓輕嗤一聲：“他這賤命可沒那麽容易死。”
而後他接過鏡頭，指揮秦臻道：“老規矩。”
秦卓歡呼一聲，蹦蹦跳跳地下了樓，用腳踢了踢秦沐沐，然後他又擡手指着年輕的管家道：“你，過來拽他。”
老管家趙叔在秦沐沐四歲那年就回家照顧小孫女了，那也是秦沐沐噩夢的開始，因為那之後秦家再也沒有人真正關心他了。
年輕的管家笑呵呵過來，扯着秦沐沐的一只胳膊，把他拖到了樓梯間。
樓梯間裏擺滿了雜物，管家直接把秦沐沐往裏面塞。
秦沐沐終于緩過一點神，他緊緊抓着門框，淚眼朦胧地看着他們，啞聲道：“別，求求你們。別關我。”
“呀，他求我們诶。”秦臻驚喜地看向秦卓。
秦卓道：“那你給我們磕幾個頭，我就考慮考慮。”
秦沐沐顫抖着跪在地上，額頭在地上磕的砰砰作響。
秦卓和秦臻哈哈大笑。
不知道磕了多少，秦卓才道：“別磕了，磕出血爸媽還得帶你去醫院，他們煩都煩死了。”
秦沐沐頭暈耳鳴，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見，可他不想被關進去，他太害怕了，他會死的，他還沒等到晏沉哥哥呢。
秦臻湊過去，忽然擡腳朝他踹過去，秦沐沐被踹翻在地，而後秦臻砰地關上門，按下門外的鎖，将秦沐沐困進逼仄黑暗的空間裏。
而後他也不走，就蹲在門口，掰着手指頭數：“一、二、三——”
門內傳來拍打門頁的聲響，秦沐沐虛弱的哭聲從裏面傳來，不斷哀求他們開門。
秦臻“哇”了一聲，道：“這次只有三秒诶。”
“沒意思。”秦卓似乎沒了興趣，把視頻關了。
視頻結束，所有人的屏幕都黑下來，衆人發現屏幕裏映出了自己震驚的臉，許多女孩已經淚流滿面。
這是個只有不到兩分鐘的視頻，可他們卻覺得好漫長。而身處其中直面這一切的秦沐沐，又是怎麽挺過來的？
有人無意間再次點擊查看鏈接，卻發現鏈接已損毀。
晏沉輕輕撫着秦沐沐的頭，神情平靜地聽完了整段視頻，可仔細看去，卻發現他眼眶血紅。
前天收到視頻後，他自虐般地逼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
據說這種視頻有很多，但幾年前都被删了幹淨，他找的人廢了很大功夫也才還原了這一個。
現場寂靜無聲，那群老師們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再擡眼看向那個印象中乖巧善良的秦臻時，卻覺得自己從來沒認識過這個人，忍不住惡寒。
不知道哪裏傳出了一聲低泣，頓時整個操場都被驚醒，無數怒罵聲傳來，直直朝着臺上那三個口口聲聲說秦沐沐欺負秦臻的人。
這就是個傻子也能看明白了，真正受到傷害的一直都是秦沐沐！而這些始作俑者，居然還敢堂而皇之地站上道德制高點污蔑受害者，哪來的臉？！
“我草了，我他媽打死你！”趙誠鷹脾氣向來火爆，又愛護犢子，此刻直接沖上臺就朝秦臻臉上砸了一拳。
秦臻尖叫一聲摔在地上，可現在卻沒有一個人心疼他。
就連馬一鳴和錢璟都神情恍惚。
他們一直以為受到不公待遇的是秦臻，他們以為秦沐沐作為親兒子，在秦家的日子肯定比秦臻這個養子好得多，他們聽了秦臻的一面之詞，又自以為公平地查問了秦家的傭人，可視頻裏那些傭人明明看到了這一切卻視若無睹，明顯是秦臻的同夥！
而他們這些外人，甚至還以幫秦臻報仇的名義，對秦沐沐這個受害者強加了這麽多年的傷害和攻擊。
一想到他們曾經做過的事，兩人眼都黑了。
趙誠鷹這一拳，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孫楓一個穩得住的也穩不住了，也跟上去和趙誠鷹站在一塊，冷着臉看向對面的三人，磨牙聲吱嘎作響。
一班同學本就不相信秦沐沐會欺負人，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秦沐沐在那麽小的時候就遭受了這些，一個個沖上臺，把秦沐沐和晏沉擋在身後，神情激憤。
剛才還心疼秦臻的十班同學都傻眼了，反應過來後才知道自己相信了一個什麽樣的人，他們差點也成為施暴者之一，頓時火氣蹭蹭上漲。
現場怒罵聲、哭聲不絕于耳，整個一中都似乎亂了起來。
老師們回過神，急忙制止學生們，怕他們沖動做出什麽事。
十班的班主任直接給王香钰去了電話，讓她立刻來學校一趟，卻沒說明緣由，之後他又給馬一鳴和錢璟的家長也去了電話。
這麽大的動靜，校領導也被驚動，急急忙忙朝操場趕去。
一班班主任氣的手都在抖，但他還是鎮定下來，先給顧瑜打了電話。
這種情況下，他知道只有晏家來人，才能借着晏沉的勢給秦沐沐一個公平了。
接到電話的家長們都火速趕往學校，而王香钰剛挂了老師電話，正納悶着，忽然就又接到了秦卓的消息，對方的語音消息裏聲音都在抖。
“媽！秦家完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35-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要開心呀 3瓶；故裏人間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