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鏡水

第13章 鏡水

桌案那頭,放着福臨坐的椅子。

圈椅上墊着明黃的褥子,比一般的圈椅要大些,福臨坐在上頭,便在桌案上習字看題本,閱奏章。

除了他,旁人沒人敢坐的。

哪怕福臨不在意,有一回安郡王來了,還叫安郡王坐呢。安郡王哪敢坐呢,都是坐在旁邊榻上的。

吳良輔垂首立在門前,背對着室內,只聽見了這話就是一哆嗦。

心想皇後娘娘膽子可真大呀。

可皇上卻沒生氣,皇上還笑呢。

皇上說:“胡說。那兒才硬。坐上去,只怕叫朕的皇後越發疼了。”

吳良輔不敢動,臉上一絲一毫都不敢扯一下,就面色平靜的站在那兒。

可心裏頭呢,卻替自家萬歲爺高興。

三年了啊,可算是瞧見皇上的笑臉了。

吳良輔是前明的太監。前明的時候,他年紀不大。待在宮裏惶惶不可終日。

等到了皇上在宮裏來做皇帝的時候,他正好是立事的時候,就到了皇上身邊給皇上做了總管大太監。

皇上不許太監予政,可這後宮裏太監宮女的事,他是說得上話的。°

大清入關的時候,皇上七歲,現如今皇上十七歲。

吳良輔在皇上身邊伺候十年了。可說是陪着皇上長大的。

皇上娶媳婦不滿意,吳良輔沒福氣體會這個,卻也望着皇上能娶個合心合意的皇後。

不然背地裏,皇上為了廢後,不知道費了多少心神呢。

現在這樣,多好啊。

喲,眼瞅着皇上抱着皇後去那圈椅上坐着了,兩個人貼在一塊兒了。

吳良輔有眼力見兒,忙悄悄将內室的小閣門給帶上了,他就守在外頭,随皇上鬧去吧,這十來天,皇上可悶着了。

坐榻上敞亮,福臨抱着含璋得撐着勁兒,懶散也懶散不到哪兒去。

哄着小皇後親了一回,腿動了兩下,就看懷裏的人紅了臉。

倒是不喊疼了,可就是心不在焉的,糕點也吃着沒滋味,那漂亮含水的小眼神就不住的往桌案那邊瞧。

福臨打量她瞧什麽呢。一眼掃過去。

明白了。

他擺在桌上賞玩的小鏡子,叫原主給瞧見了。

福臨幹脆抱着人往圈椅上一躺,他斜倚着,一點兒力氣不用了,把小皇後放在懷裏坐着,勁兒也不用撐着了,整個人都攏着懶洋洋的漫不經心。

“瞧上這個了?”福臨勾唇,勾着小鏡子在含璋眼前晃悠,“想要?”

含璋這下沒法圈着他的脖子了,這要圈上去,那就是貼着投懷送抱了。

方才就抱着她不放,這要是俯在他懷裏,指不定就被他得逞了。

只好撐着福臨的胳膊,自己用了一點巧勁,這麽微妙的保持着平衡。

她還要跟福臨講理:“皇上,這是臣妾的小鏡子。”

“哦?”福臨笑得有點壞,“連你都是朕的人。你的小鏡子,也是朕的小鏡子。”

福臨使壞,用手捏了捏含璋細骨伶仃的瓷白手腕,然後把自個兒礙事的衣擺給掃到一邊去。

下一瞬,撐着巧勁的小皇後就失了力氣,整個落入他的懷中。

夏天的衣裳能有多厚呢?

福臨又怕熱,貼身的亵f褲外頭就罩了一層明黃色的衣褲。

含璋坐下來,小彎兒正巧就對上了。

她又鬧了個大紅臉,一下子就羞惱起來。

福臨他——他太過分了!

福臨他怎麽了?

他就是瞧見柔軟細嫩的小荷花心動了。動心起念,心裏頭的熱都被昂起了頭顱的惡龍推出去。

溫f玉f軟f香在懷裏,怎麽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惡龍向小皇後露出了他的‘兇’。

含璋害羞惱怒,大婚之夜的景象,又湧上來一些。

福臨親人也是挺兇的。但是他很會親,含璋倒不是很怕,反而還有點享受。

可這個,含璋沒法子說服自己享受。

人知道不用太怕,但身體有點記憶,架不住怕福臨會在這兒要了她。

“好含含,不怕。”

小皇後臉都白了,漂亮含水的大眼睛裏都露出一點瑟縮來,福臨都心疼了。

雖然他很喜歡小皇後哭起來的漂亮模樣,但可不是那天夜裏

,疼成那樣,吓成那樣的哭哭小皇後。

用蒙語細膩溫柔的哄着懷裏的小皇後,福臨說:“朕不動你。咱們就這樣。說說話。”

他也有點渴了。先這麽着緩緩吧。

含璋都不敢動,跟個軟乎乎的鹌鹑似的:“說什麽呀。”

有一個大威脅在威脅她,她哪還顧得上她的小鏡子呢。

福臨親親她,溫聲和她說小夫妻的私房話:“進宮的時候,嬷嬷教過你人f事了?”

含璋點點頭。自然教過嘛。

福臨就笑了。是了。要不是教過,怕她也不曉得什麽舒服不舒服的。

福臨又問:“那知道你為什麽疼麽?”

含璋紅着臉看福臨:“皇上太兇了。”

又兇又狠。一點也不溫柔。

福臨又笑:“朕就這樣。”

對上又含上幾分柔水的漂亮眼眸,福臨說,“這事兒,是你和朕的事兒。朕比你大,你得聽朕的。朕答應了讓你舒服的,朕慢慢來,你就不怕了。好不好?”

含璋不上他的當:“你先說。”

福臨撚了撚含璋的唇角,小機靈,倒是不好糊弄。

福臨含笑說:“朕呢,早就成人了。你方才及笄,是大姑娘了。可也小。與朕匹配,嫩,小,也緊。”

“朕想進去,不容易。可不得用點法子麽。你怕疼,朕不強來。”

“那你就得習慣朕,慢慢兒習慣朕這個樣子。朕一樣一樣的給你撐起來。你曉得滋味了,就不疼了。”

含璋害羞極了。

聽聽這個人說的都是些什麽呀。

她這方面清白如雪,但也不是什麽信息都沒有接收過。

現代信息飛速傳播,什麽沒見過,什麽沒聽過,什麽沒看過?

含璋從來不知道,和人說這些說到自己身上,會是這麽的令人不好意思。

還好她成年了。這邊十五歲及笄成人了。那頭,她也是個成年人。

福臨循/循/善/誘,笑得溫文有禮,可說的都是什麽。要說不正經嘛,偏偏又都是為了他倆能有一個大家都滿意,都快樂的夫f妻f生f活。

她趴在福臨懷裏,臉埋起來,不想面對,可悶悶的聲音從福臨的胸膛裏傳出來:“那,你想怎麽慢慢來?”

家裏送的嫁妝小鏡子,當然是費了大心思的。

粉藍小寶石裏藏着扣兒,拉出來後可以放在桌案上支棱起來。

就從掌鏡變成了妝鏡了。小是小,但很好用。

福臨早發現了這個小秘密,把小鏡子就立在桌案上了。

抱着害羞的小皇後稍稍換了個姿勢,然後勾着含璋的小臉蛋,讓鏡子裏映出她的模樣來。

福臨勾唇笑道:“瞧你自個兒。再瞧瞧朕。”

福臨稍稍背對着小鏡子,含璋幾乎是正面對着的。

很容易就從小鏡子裏瞧見她紅成一片的小臉蛋。

福臨閉了眼,貼上來親她。

含璋眉目微轉,鏡子裏的年輕男人側顏英俊,他親着她的眉,親着她的鼻尖。

慢慢兒親她的唇。

感受到福臨唇瓣上的柔軟與熱息,感受到他不容置疑的接近與欺壓。

含璋的心跳都加快了,她甚至看見,她的眉眼輕輕的柔和,不如玻璃鏡子那樣清晰的鏡面中,有個小姑娘眉目桃紅,橫波輕醉。

小鏡子巴掌大,看得見橫波目,就看不見柔軟唇。

福臨的眉峰鼻尖落下來,就如那立體的山峰似的。

他是好看的。

含璋看着鏡子裏,那個有着和她現代容貌一模一樣眉眼的小姑娘,看見了那雙眼睛眸底藏着的美妙。

她輕輕閉上了眼睛。

要這麽親,那可比大婚當夜舒服多了。

窗格上一聲輕響,福臨聽見了。

他慢慢放開含璋,還将他的小皇後抱在懷裏,懷裏的人兒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福臨輕輕親了親含璋的額頭,慢慢安撫她。

他的眸中,卻凝出不耐來:“什麽事?”

乾清宮有規矩,皇上忙着,奴才們不許打擾。更不許随意進來通禀。

天大的事,就在外頭悄悄叩擊一下,福臨自會聽見,然後再來定奪。

這樣的事,也只有吳良輔能做。哪怕他的徒弟,或者乾清宮其他的奴才們,都是不許的。

壞了規矩,那就要逐出紫禁城去。

這也是主仆兩個之間的默契。

遇上了不能進來通禀,但吳良輔又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便這般示意福臨。

吳良輔在窗戶根兒底下硬着頭皮輕聲說:“主子,佟妃娘娘來了。來請皇上安,說是送了解暑的湯來。”

皇後娘娘從慈寧宮來。這滿宮這會兒早就知道了。

佟妃能不知道麽?

可佟妃偏這時候過來。一碗解暑的湯,叫奴才們送來也是一樣的。

偏偏佟妃自個兒送來了。

別人也就罷了。佟妃到底是三阿哥的生母,吳良輔沒法兒做主,只好冒險找了皇上定奪。

吳良輔也有自己的想頭。

皇上顯見是滿意如今的皇後娘娘的,可到底大婚還不足一個月。到底如何不好說。

佟妃在過去的三年裏,那可是實打實的恩寵。

廢後不得寵,皇上和廢後鬧了別扭,多是佟妃小意陪着的。

滿宮裏這麽多的嫔妃,吳良輔想,佟妃在皇上心中,約莫還是有些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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