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霸總的炮灰前妻
第二十六章 霸總的炮灰前妻
年輕人的局大多歡快輕松,一群熟人鬧在一起玩游戲都熱熱鬧鬧,沒有什麽強迫和酒桌文化,楚秾跟着玩了幾局游戲,喝了一點果酒,卻拿了一堆名片,基本都是潛在客戶。
楚秾把名片收攏好,規整地放進口袋裏,自己酒意上頭,輕微的醉意覆蓋過來,他反應輕微變緩,臉頰漫上緋紅,視線濕潤着看着分外缱绻,長睫毛垂落又擡起,眼眸裏倒影了一片光,純黑柔軟的碎發在額前輕微晃動,耳尖微紅,單純又漂亮的,像個不谙世事的妖精。
顧明手裏拿着一杯威士忌,身邊還有人催促他玩游戲,推推攘攘着,他的目光總忍不住落在楚秾身上。
隔着熱鬧密密麻麻的人群,目光放遠,其實再深邃立體的臉也只有一個輪廓,他卻莫名清晰地看見楚秾紅潤的雙頰,濃密得像是叢林一樣的睫毛,他輕輕彎唇,笑得愉悅。
這是他一見鐘情的人。
無比漂亮的人。
顧明自從青春期以來,他的審美就格外挑剔,又在得天獨厚的顧家裏備受寵愛,他為人處世都算得上任性苛刻,在身邊一圈人都在伴侶接連着換的年紀,他卻如同止水,沒有任何動靜。
不是說他有什麽出家的心思,或者心有白月光對某個人念念不忘,他就是單純地挑剔,他不允許被欲望充斥的生活,也不允許自己根本無動于衷的人站在他身邊。
他身邊圍繞的俊男美女其實很多,形形色色的美人也看了無數,但是他從未見過像楚秾一樣,完全長在他心竅上,性格也好得不像話,一笑就像讓人把命給他。
楚秾今天能獨自來他的生日局,他很開心,簡直像個暗戀的少年獲得了心上人的許可一樣,竊喜不已。
最初得知顧覺和楚秾分居後,他高興得一晚上沒睡。
他看得出來,楚秾或許沒有任何的念頭,但是他向來脾氣冷臭的堂哥,看楚秾的眼神沒有一絲清白,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顧明從小崇拜的人就是顧覺,他遠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顧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顧覺幾乎滿眼都是楚秾。
他以為自己相比顧覺已經毫無競争力了,卻沒想到楚秾和顧覺居然鬧了分居,他自然狂喜,這是不是代表着,他也還有機會呢?
他忍不住想。
“喂,你看什麽呢?這麽入神?”他身邊穿着小短裙,披了皮草的清麗女孩子舉着酒杯用手肘撞他:“你眼睛都直了,看心上人?”
“嗯。”顧明把杯裏的威士忌仰頭倒進口中,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一圈,他視線又重新回到楚秾身上,雙眼多了決心。
他預感到,這會是最好的時間段,錯過了就很可能就真的錯過了。
禮儀倫常都往後排,他只想要拿到自己思慕的月亮。
他修長的手指間拿着玻璃酒杯,借着放玻璃杯的姿勢起身,他摘下自己頸脖間的耳機,整理了片刻自己的衣物,确保自己看起來外貌熨帖,少年朝氣。
他在轉動閃爍的燈光中,邁開長腿,一步步走向了演出臺,酒吧樂隊正在陶醉地唱粵語熱歌,他讓人下臺休息一下,樂隊主唱先是一愣,随後暧昧地看着他,起哄似地下了座位,把手裏吉他一起遞給他。
顧明坐到演出臺上的旋轉凳上,話筒正對着薄唇,帶着薄繭的手指撥弄過琴弦,一串清列的音調湧出。
臺下一圈人都稍微安靜了一些,錯愕八卦地看向臺上的顧明,有人酒杯裏的酒都忘了喝。
他們沒幾個人知道顧明玩音樂,幾個知道的更加知道他從來不會上臺表演,顧明不喜歡為他人表演。
而現在卻上臺了,裏面貓膩肯定不止一星半點。
顧明的話更是火上澆油,平白讓猜測落到了實處,直接激起一波喧鬧聲。
少年坐在獨特的打光下,周身像是被光芒籠罩一樣,他英俊年輕,自信張揚,卻對着話筒虔誠道:“我想,為一個我很喜歡的人,彈唱一首歌……”
顧明說這話時,目光毫無遮掩地看向了在偏角落的楚秾,眼眸灼灼,少年的情感來的洶湧,被酒精一催化,他恨不得一頭撞進愛河裏,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溺死。
臺下和他玩得最熟的幾個人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他們從來沒從顧明眼裏看見過這種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情種跑了出來。
而且明晃晃地眼神看誰,彼此心知肚明。
這瓜不可以熟啊!否則必然以顧明失去顧家繼承權收場。
少年原先清朗的聲音被壓低,變得深沉又濃厚,琴弦撥弄摩擦過去,生出一點缱绻的尾調,話筒對着薄唇,情話低語順着電線蔓延過去唱給心上人聽。
歡鬧的場子一下安靜下來,不明所以的人安靜聽歌,知道事情裏外的人在輕聲議論,楚秾陷入自己的世界裏,沒察覺異常,他已經差不多認識完一圈人,禮物也送到了正主手裏,自己準備起身離開,手突然伸到口袋裏,被蜜蜂包裝的塑料袋擦了手。
口袋裏的糖還在磕磕碰碰,他想起來他買了一種話梅糖,酸酸甜甜的,不知道顧覺會不會愛吃。
不過或許顧覺不喜歡吃糖,他沒見過他吃甜食。
他還有一種比較淡甜的奶糖,奶味比甜味重,或許顧覺會更喜歡一點。
楚秾酒意上來,但還算不上濃重,他站起身就要離開。
點開手機想和顧明說一聲,卻發現半個小時之前,管家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并且還發了好十幾條微信,但是酒吧燈光音樂都嘈雜,他沒有聽見。
十幾條微信狂轟亂炸,管家顯然已經急瘋了。
【管家:夫人,先生吐血了,從病房裏跑了!他看了一張顧明少爺過生日的照片就跑了!】
楚秾頓時慌了,拿着手機就要往外跑。
原先在臺上唱情歌的人眼看他要離開頓時也慌了,指甲刮過一根琴弦,琴弦當場崩斷,擴音器裏跳出一堆雜音,在空氣裏回轉,他下意識起身開口:“嫂嫂!”
全場寂靜,只有聲浪撥了過去,在酒吧裏回蕩。
死寂,尴尬,全場都在崩潰的邊緣。
楚秾聽到聲音,想要回頭,目光一瞥,卻不遠處看見身形健碩高大的男人卻撥開人群,徑直地走過來。
他盯着楚秾,深邃銳利的雙眼卻柔和着,滿眼只有楚秾,一步一步踩着寂靜的空氣,在燈紅酒綠裏走到楚秾跟前。
楚秾擡頭看他,看見他沉黑瞳仁裏倒影出來的彩色光幻,分明該是迷離又璀璨的,卻又那麽認真,怯懦又委屈,清清楚楚地倒影着一個他。
顧覺低下頭,看着楚秾眨了幾下眼。
顧覺哭了。
在就近的距離裏,楚秾甚至可以清晰看見顧覺眼眶是怎麽一點點流出淚來的。
“你說你很快就會回來的。”那雙原先冷得裝不進任何事物的長眼,那一瞬間似乎裝滿了所有情緒,委屈埋怨,可憐喜歡:“但你還是沒有,和上一次一樣。”
上一次是校慶,楚秾同樣出去了再也沒有回來。
顧覺很在意自己老婆離開自己,卻每一次都很相信自己老婆會回來,但是每一次他老婆都沒有在意過他。
他需要自己找出來,才能繼續和老婆呆在一起。
楚秾手足無措,他愧疚着想去擦顧覺的眼淚,踮起腳伸手捧住顧覺的臉。
顧覺卻直接埋頭到他的脖頸裏,抽搐的呼吸聲順着外耳道滑進耳朵裏,楚秾再一次清晰地意識到,這個男人在哭。
肩頭頸脖裏濕潤溫熱着,他根本不敢動,由着顧覺輕輕貼着他的耳廓,滾燙的溫度落在他的皮膚上。
眼淚一顆一顆地砸下來,掉落進衣領的縫隙裏,楚秾衣料沾了一片濕意,楚秾從不知道顧覺居然這麽能哭。
“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楚秾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糖果,塞進顧覺手心裏,輕輕哄他說:“給你買了糖的,我正準備要走了,沒有騙你。”
“都是好吃的,我喜歡的,都給你。”
“別哭了,好不好。”
顧覺把糖果攥緊,貼着楚秾耳朵說:“老婆我好難受,我生病了……”
“你帶我去醫院,好不好。”他的聲音本來就低沉,哭音像是蒙了一層可憐的濾鏡,沒了一點霸總的銳利,像個定娃娃還被自己老婆抛棄的可憐男人。
楚秾這才想起來,顧覺吐了一口血,發着燒還跑出來找他,吊瓶肯定也沒打完。
楚秾連忙安撫住顧覺,主動牽住他的手,手心貼着熾熱的溫度,說:“我們回醫院吧,我帶你回去。”
另一只手給顧覺擦幹淨眼淚,把模糊成一塊的濕意全都抹掉後,拍了拍顧覺:“走吧。”
顧覺由着楚秾牽他,還自己捏緊了楚秾的手,點頭:“嗯。”
楚秾回頭看了眼已經鴉雀無聲的酒吧,發現滿場都是震驚的目瞪口呆臉,滿場尴尬,他抱歉地笑了笑:“他生病了,打擾了。”
說完招了招手,顧覺亦步亦趨地跟着他,一起出了酒吧。
被留在原地,吃了一嘴瓜的衆人互相轉眼對視,像是詢問這件事真假與否,但卻只在對方的眼裏看見相互愣神的彼此。
太尼瑪玄幻了!
誰他媽會想到脾氣又冷又臭,自私刻薄的顧覺居然會有一天靠在一個低了他一頭的男人身上哭?
還哭得委屈,好像被辜負了一樣。
而且被辜負了,不是報複回來,居然想的還是複合,心甘情願被辜負,只要別離開他,看楚秾眼神都快拉絲了。
有人緩過來後,酒吧裏全是議論聲,還有人不雅地叫了好幾句卧槽。
“誰他媽說顧哥和嫂子感情不好的?”
“這他他媽都快貼嫂子身上了!”
“貌似分居應該不是顧哥提的吧?”
議論四起,嘈雜不堪。
在臺上的顧明黑着臉,抄起吉他,用盡力氣砸下去,一把把上好的玫瑰木吉他砸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