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乾元殿垂落萬丈軟紅,殿門外卻熱鬧非凡,仙盟等人憂心于魔修之事,在幾名主事仙官商議之下,來住所尋謝扶華。

然而銅門緊閉,四下連個當值看守都沒有,整片宮樓闕宇空無一人,就算是長殿外燃燒的宮燈都滅了燭紅,寂靜冷清。

一修士大驚失色:“看守都去哪了?不會是惹怒了仙君,被罰死了吧?”

另一人寬慰道:“不至于,仙君醉得再厲害也不會濫殺無辜。估計是被遣散了,恕之仙君喜靜,在靜虛宗的時候也不喜歡旁人伺候。”

“恕之仙君已經兩天沒踏出過殿門,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願意插手修仙界的事?還是對我仙盟有什麽想法?”

說話的少年仙官眉目清秀,唇紅齒白,頭戴束發紫金冠,耳畔垂着兩粒水滴耳墜,一身袍裾紋絲不茍,不滿道:“如今三界魔氣肆虐,魔道盛行,恕之仙君若要坐視不理,我就算是舍去一身修為,也要罵他一通,不讓他袖手旁觀。”

一修士急道:“宣小少主,你爹說了,上次你因為文書仙官貪酒弄丢了卷宗,就撅了文書仙官的筆,這回說什麽都讓我看住你,你和恕之仙君年齡相仿,他修無情道,有口無心,三句兩句不對付都很正常,千萬不能起沖突,可記住了?你消消氣,我去敲門!”

宣曜閉着眼睛說:“只要他個龍脾氣不為難我,我肯定不為難他。你敲大聲點,我怕他醉死在美人榻上裝聾作啞,小心爺我掀他被子。”

篤篤篤。

門向外推開,門內卻空無一人,衆人面面相觑,宣曜毫無畏懼,拂袖,目不斜視走入殿中。

宣曜朗聲道:“恕之仙君,我知道你在這,出來。”

衆修士腦瓜冒冷汗,這從小嬌生慣養的小祖宗真是不像話,宣盟主寵愛這獨生的兒子簡直是上了天,把他脾氣慣的也上了天。

但宣曜這小子也有好的一面,他身材好,長得好,頗有古典美男子的韻味,想嫁給他的姑娘排成排,他一一婉拒,只知道下山四處除魔衛道,堪稱我輩學習典範,年紀輕輕已經是金丹期後期修士,實在是很難得了。

不像靜虛宗的謝宗主,那般寬和的性子,才能養出謝扶華那樣明事理的好孩子,修仙界不知道有多少人豔羨謝宗主,也期盼着謝扶華早日飛升,為修仙界的建設添磚加瓦,成為三界棟梁。

至于想嫁給他的女孩子數量,據三界最想嫁娶榜統計,能達到三界第一,遠超第二名蓬萊宗宗主容雪京,第三名雲巅門宗少主白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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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殿裏,瑞金香爐獸安靜卧在通天博古架前,吐出陣陣安眠的香霧,正中央的禦座之後,屏風繡着三支兩杆的翠竹,一陣微不可查的窸窣聲響傳來。

随即,一道低沉喑啞的嗓音不悅道:“何人擅闖至此?”

修士們看向彼此,從對方眼裏看見了一樣的震驚!

仙君的嗓子怎麽變成這樣了?莫不真的是……!

宣曜也想起城中修士傳的沸沸揚揚的爐鼎之說,心中更是愠怒,索性不跪了,不卑不亢道:“前夜宴會之前,我們仙盟與四大宗門的領事商議,提到仙門大比賽程的事,領事們都同意了,只有仙君說要再考慮,我應允了。這一晃兩天過去,不知仙君決定好了沒有?”

只見那屏風被拂開半遮,後面走出一白袍廣袖的男子,面無表情站到衆人身前。

龍君面容白皙昳麗,五官深邃而俊美,玄青色的襟口繡着金絲盤龍紋,長垂及腰的黑發點墜着細長的銀鏈子。

他還是那日赴宴時的衣裝,鳳眸裏卻平白多了幾分捉摸不透的靡麗之意。

謝扶華走到宣曜面前的禦座前坐下,略微垂下眼,看向座下衆人,緩緩道:“小少主,諸位仙友,仙門大比非同小可,宣盟主前日說,要取消測驗靈根天分的步驟,直接開始第一場對決,實在有些貿然。”

宣曜索性負手道:“父親說,第一次對決定在圍場,只是一場大逃殺性質的比試,為的是快速決出前五百名參賽者,縮短靈獸的損耗,并不會死人。”

謝扶華冷淡道:“你怎知禦獸宗的靈獸都有靈智?據我所知,天級靈獸才通靈智,而禦獸宗在上次仙魔大戰中損傷慘重,現有的天級靈獸不過寥寥。本君知曉你匡扶正道之心急切,但也不可舍本逐末。現在雁江都不算安全,若是有魔修混入圍場,低階弟子們很有可能喪命,也是斷了他們日後修仙大成的可能性。”

宣曜嘁聲道:“修仙講究根骨,根骨不佳的弟子,留着也沒用,有一天遇害了一樣是死,不如趕緊認清形勢,急流勇退,回家種田娶媳婦去。”

謝扶華淡淡道:“此事不容再議,你若不服,本君也沒辦法。”

“……”

宣曜年少氣盛,從小到大沒受過委屈,臉色不佳地屏退衆人,待到大殿門關上之後,他才上前一步,手搭着禦座負的扶手一敲一敲的,似笑非笑地盯緊他眼底的飛雪凝霜。

“謝扶華,可真有你的,那天你伯父同我說,你近日寵愛一個爐鼎,他想替你把那爐鼎迎娶過門,我還笑他異想天開,現在看來,他所言非虛,小龍神這是耽于情愛,無情道修劈叉了吧?”

謝扶華擡眸淡淡地看着他,看得宣曜臉上的笑容愈發嚣張,挑起長眉,舔着尖利的虎牙道:“喲,這就生氣了?被我說中了心事吧?你個道貌岸然的小龍,敢不敢叫我看看那爐鼎的模樣?要是嫌醜見不得人你就直說,我只當你是面子薄抹不開臉,肯定不會嘲笑你小氣吧啦,不敢給別人看的。”

宣曜一番話蹦豆子似的說完,反而還不急了,挑着腳坐在殿下的藤椅上,磕着瓜子挑釁的朝謝扶華笑,那笑容說不出的得意。

他知道謝扶華被他激怒了,越是自傲冷硬的人,越是容易被戳到痛處,只要你稍稍花費心思,就能讓他們冷靜的外表下翻起狂浪,自耗慘重。

薛離玉側卧在榻上,半昏半睡間,他聽見外面有人吵鬧,閉着眼睛聽了個大概,心說這位宣少主和謝扶華肯定有仇,就是不知道為什麽?

不過下一刻,大殿的門關上了,一雙陌生的,有劍傷的少年手掌伸進來,小心地撩開床榻的幔帳遮簾,薛離玉也不緊張,盯盯看着那手,猜他要幹什麽。

“你就是謝扶華那最鐘愛的小爐鼎是吧?別害羞,讓小爺看看,能有幾分姿色?可比得上我那白毛紅鬃的大獅子好看?”

突然薛離玉想起一事,低頭看向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紅無數條,簡直淋漓盡致,精彩又好看,頓時暗罵謝扶華你大爺的我殺了你!兩天兩夜不歇止地采補,搞出這一身的傷,翻來覆去哭了不知多少遍,腿都并不上了,只好拿被子把自己掩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薛離玉咬着嘴唇,把臉捂在掌心裏,雙膝斜錯着掖進被窩裏,悶聲說:“你滾出去,再上前一步我就咬死你。”

“——咬死我?那我就更得看看了,反正謝扶華說了,讓我随意,這會兒估計告狀去了,我估計等會兒肯定得挨我爹一頓揍,不如現在就一睹你的尊容,不辜負他對我的信任。”

宣曜說是這麽說,但他也不是登徒浪子,嘴上開玩笑慣了,但和謝扶華賭了氣,說什麽也不肯落於下風,便隔着一層細密的珠簾,謹慎地往裏看了一眼。

這一看就險些被奪取了呼吸,裏面坐着的少年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削尖的下巴盈盈一握,蒼白的膚色白裏透着紅暈,長眉如遠山青黛,雙目遮上一層白紗,繞是如此也能看得出他睫毛纖長卷翹,一雙嘴唇更是柔軟紅潤,幹淨端莊,叫人碰都不敢碰一下,怕給他碰髒了,也怕給他碰碎了。

真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宣曜看直了眼,饒是閱覽美人無數,也從未見過這般美麗的男子,他還是個少年,待到長大了,必定是引起修仙界萬衆矚目的大美人。

“謝扶華還真沒騙我,你長這幅樣子,倒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雲偌仙尊是吧?”薛離玉淡淡道:“不用說了,我知道,少主若沒別的事可以走了。”

宣曜打量這床笫一眼,便知戰況激烈,這兩天定狠狠折騰過無數次了,便一笑道:“行,這頓揍挨得值了,兄弟,聽我一句勸,你可是三界難得一見的天字爐鼎,跟誰雙修不行?別跟謝扶華了,你還不知道這次仙門大比真正為的是什麽吧?”

這句話祁陸生也說過,神神秘秘的,薛離玉便道:“有話直說。”

“為的是讓雲偌仙尊複活啊!”

宣曜回過身,從衣袖裏取出一套幹淨衣裳丢進珠簾裏,“所謂測驗根骨的說法,不過是篩選能契合雲偌仙尊的仙骨,抽骨抽髓,複活仙尊罷了。”

正在此時,一名小厮敲響了大殿門,得體道:“薛公子,宣盟主請您前往正義廳一敘。”

宣曜奇道:“我爹找他幹什麽?”

小厮搖搖頭:“宣盟主得知您與……”小厮掂量着少主的心意,小心說道:“您今日與一爐鼎走得過近,勃然大怒,要您立刻帶弟子前往蓮天境,把雲偌仙尊的屍身請出來,即日開啓根骨測試,這位薛公子也要參加。”

宣曜皺眉:“是嗎?那謝扶華說什麽了?”

小厮如實回答:“仙君與宣盟主交好,只說了一個字,好。”

作者有話說:

火葬場倒計時3,一天不看阿玉容貌傾城這三界就渾身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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