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

第 75 章

傅百川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笑着發動了車,跟着導航朝墓園開了過去。

路上他問言晏道:

“言哥,剛剛你跟餘慶說話, 有的地方我沒聽懂。”

言晏:“你問。”

傅百川不解道:

“為什麽餘慶要謊報餘霁的出生日期呀?還說得那麽嚴重, 這在你們這行裏有很大的講究嗎?”

言晏哂笑道:“就他們家講究,別人家哪管這些。”

傅百川敏銳地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展開說說?”

言晏想了想, 道:

“餘家算是很出名的玄學世家,傳承了很多年,在靈署盤根錯節勢力穩固。但是到了餘慶這一輩,子嗣不豐, 就在這時餘霁出生了。”

“自從出生餘霁之後……不對,應該說是出生之前。”

“打這個孩子被懷上開始,餘家人就對他寄予了厚望。”

言晏聲音有點冷:“餘家對他的掌控可能都有點病态了。”

“餘霁必須是完美的,成績、修為、衣着、舉止, 都必須符合餘家對他的嚴格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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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想象一個嬰兒最先學會說的話不是爸爸媽媽, 而是謝謝你和對不起嗎?”

傅百川啞然。

言晏:“以前我只知道餘霁是別人家的孩子, 那一輩的孩子幾乎都活在他的陰影下,他永遠是那個完美的、永遠不會出錯的同齡人。”

“但是很明顯。”

言晏嘴角挂着嘲諷的笑:“從餘霁留下的每一張照片都可以看出來,他不快樂。”

傅百川:“……別跟我說這是他現在這麽有病的理由。”

言晏搖頭:“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師父說餘霁當時是很聽話、很順從的。”

傅百川:“那你說的那個炮制鬼童子的方式, 到底是什麽啊?聽你們話裏的意思,好像很殘忍?”

言晏打了個哈欠:“倒也不能說是殘忍,畢竟被炮制的鬼童子一般都是死人。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除了術法比較烈比較邪性之外,還要把人皮揭起來再粘回去?”

傅百川沒忍住罵了一聲:“好離譜。”

言晏感慨:“幸好咱回來了。”

傅百川:“怎麽突然說這個?”

言晏:“我和你如果死在陰陽柩裏,按照我師父的不靠譜程度, 他可能會把咱倆做成這玩意兒。”

傅百川:“……”

*

墓園離月裏道觀很近,沒開多久的車就到了。

傅百川提前預約好了一處雙人墓地。

那裏不偏僻也不安靜, 但是很早很早就能照到太陽。

刻墓碑需要時間,言晏和傅百川看完墓地之後才選石材、聯系雕刻的師傅。

工作人員兩個年輕男人一起過來買了塊雙人墓地,原來以為是他們兩個給自己買的,沒想到刻墓碑時留下了兩個跟登記名單上不同的名字。

突然感到很不解,但工作人員也沒有多問。

來到墓園這種地方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心事與傷疤,沒必要多事去讨別人不痛快。

站在選定的那塊墓地前,傅百川側首看着身旁的言晏,笑着說:

“有的時候,我還真的挺希望有來世。”

“如果有來世的話,他們就能在陽光下在一起了,你說如果他們兩個名字沒有變,出來逛的時候看見咱倆在這立的碑,會不會覺得很奇怪?”

言晏嗆他:“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傅百川笑着搭上他的肩膀:“都幾百年前的舊賬了,就別翻了。”

言晏也沒忍住笑了:“我也挺希望他們有以後的。”

他希望在陰陽柩中看到的那麽多死去的人都有以後,在光明而燦爛的陽光下過完他們本就應該光明燦爛的一生。

傅百川問道:“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那個出錢寄圖紙要求重建楊家大院的人會是誰啊?”

言晏沉思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沒有确切的證據,但我猜測是阿六的可能性最大。”

“阿六在事發之前護送着錢将軍離開了,是楊家滿門被滅的唯一一個幸存者,對楊家有感情,也很熟悉。”

“他應該跟楊伯寧是一起長大的,楊老爺教楊伯寧經商的時候他肯定也能在旁邊聽見,所以如果有命活到太平以後,阿六未必不能成為富商。”

傅百川沉默了片刻,緩緩道:

“可是就連當時唯一幸存的阿六,都不敢确定張明桦到底是不是漢奸。”

言晏道:“阿六一定知道。”

傅百川偏頭看着他:“為什麽?”

言晏:“當時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張明桦是西平成首富的養子,又是留洋歸來、年輕有為的外科醫生,不可能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姓名。”

“而記載上的那個大漢奸,為什麽只有姓,沒有名字?”

傅百川恍然:“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當時你讓我給你講在張明桦的記憶中見到了什麽,信息量太大了我沒捋清楚。”

“張明桦犧牲之後,西平城解放,我們的軍人已經為他正名了,但是他犧牲之前曾經給聯絡員寫過一封信。”

“他說自己手上沾了楊伯寧的血,不願意青史留名。”

“至于姓張那個漢奸的消息,應該是坊間留言沒有清除幹淨。”

傅百川嘆了一口氣:“我原來還想看能不能想辦法把這段歷史更正一下,現在看來還是順着他的意思吧。”

“你說……像他倆這樣的人,到底有多少啊?”

言晏沒有說話。

漸濃的春光把空氣都照得很溫暖,周圍的一切在春光的籠罩下都顯得有些朦胧。

傅百川沒忍住,小聲湊近了言晏:

“我跟你說個事兒。”

言晏睫毛一顫:“嗯。”

傅百川壓低了聲音:“我跟我爸原來計劃今年春天去那個破島那兒看櫻花呢。”

“從張明桦和楊伯寧的陰陽柩裏出來,那個地方我真的是去不了一點兒。我怕我想把它給炸了。”

言晏:“……”

言晏:“血脈覺醒?”

傅百川:“有點。”

言晏:“那就炸吧,炸完你肯定就青史留名了。”

傅百川拽住他的袖子:“你都不勸勸我!你都不擔心我!”

言晏:“……”

像這種完全沒有實現的可能性的事情,為什麽要勸啊?

言晏:“不要在這裏打鬧,不合适。”

傅百川:“你好冷血!”

傅百川:“嘤QAQ。”

傅百川:“你為什麽不理我!我是你的暧昧對象,你不能冷暴力我!”

言晏被他吵得頭疼:

“差不多得了,你不是還要去游樂園嗎?我陪你。你再在這裏折騰一會兒就要吃中午飯了。”

傅百川笑嘻嘻地湊過來:

“好的,寶寶你真貼心。”

言晏被他喊的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滾蛋,別整這死出。”

傅百川:“好的寶寶~”

言晏:“……”

*

但是不管怎麽說,被傅百川這麽一打岔,剛才沉重的氣氛煙消雲散了。

路上有點堵車,大概花了半個小時才到游樂園。

一大片糖果色的建築在周圍鱗次栉比的高樓襯托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看樣子地下停車場已經滿了,園區旁邊的車位上也停滿了車。

最常見的就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帶着小孩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往游樂園裏面走。

傅百川好不容易找到了停車位,下來之後羨慕地看着別人的小家庭:

“真好啊。”

言晏笑着問:“你很喜歡孩子?”

傅百川果斷搖頭:“我不喜歡。我是從孩子過來的,知道孩子有多煩人。”

言晏:“那你在感慨什麽?”

傅百川目光幽怨:“我在羨慕別人持證上崗名正言順,而我甚至還沒有名分。”

言晏:“……”

傅百川:“你是不是嫌棄我不能生?”

言晏:“……啊?”

傅百川一臉做作的委屈:“憑什麽別人都能生,只有本宮生不了!”

言晏:“……”

言晏:“你這又是什麽奇怪的自稱。”

傅百川收了自己做作的演技:“電視劇裏的臺詞,我覺得很經典。”

言晏無奈:“別那麽多戲了,趕緊進去吧。”

因為已經提前在線上渠道買好了票,所以就不用排隊去線下窗口買票了。

排了幾分鐘的隊之後,傅百川和言晏順利地進入了游樂園。

他們兩個的身高在裏面是相當的顯眼。

傅百川笑着說:“以前我爸媽帶我來的時候我也只有那麽高。”

他說着在自己腰的位置比了比:“當時我非得玩那種比較刺激的項目,但是身高和體重達不到安全标準,我為了下次可以玩到回家瘋狂的吃東西,把自己吃吐進醫院了。”

言晏:“果然腦子有病是天生的。”

傅百川習慣性地回怼了一句:“說得跟你小時候沒有……”

一句沒過腦子的話剛吐出來一半,傅百川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有些尴尬地住了嘴。

言晏卻很坦然:“沒必要這麽小心,我小時候的确沒幹過這麽沒腦子的事,也沒來過這種地方。”

“不過有腦子的倒是幹過。”

傅百川:“舉個例子?”

言晏:“我會算準時間給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用手工制作的簡易小機關在言克宏洗澡洗一半的時候關掉熱水。”

傅百川:“我想學……”

言晏失笑道:“很簡單的,回頭我教你。”

傅百川:“那他發現之後不會罵你嗎?”

本來那個人就對言晏不好。

言晏:“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麽對外說我有精神病?”

傅百川:“……”

這樣看來,言晏童年雖然在言克宏籠罩的陰影下過得很不快樂,但是也沒有任由着他擺布。

這就能說清楚為什麽言克宏那麽讨厭他了。

如果孩子只是平庸一點,沒必要做到這一步。

誰會讨厭任人擺布的小寵物呢?

言晏:“出來玩就不聊那個晦氣東西了,不是你提議要來的嗎?想玩什麽?”

傅百川:“讓我想想……”

有什麽項目是比較适合暗戳戳貼貼的……

傅百川左看右看,最終鎖定了不遠處的一個鬼屋。

猶豫三秒之後,他昧着良心指了指那個方向。

言晏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恐怖樂園!超真實鬼魂布景,真人NPC!】

言晏:“……”

言晏用看智障的目光看着傅百川:“你是真的很喜歡我這份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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