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廷?高霆?還是高庭?
第19章 高廷?高霆?還是高庭?
兩個人中午吃得晚,這會兒誰都不太餓,晃悠晃悠就晃到了小區附近的一家日式酒館。
許是周末傍晚的緣故,屋子裏幾乎沒什麽人,謝澤要騎車不能喝,只剩孟珩一個人要了瓶燒酒。
一杯下肚,謝澤開口和他聊起來,“我今天表現還不錯吧?”
“怎麽不錯?”孟珩轉動酒杯,問得随意。
“就剛才那傻缺,你讓我不打我就不打了。”謝澤邀功似的盯着他,直到給孟珩盯得不得不點頭。
得到想要的答複,他更加得寸進尺,“之前的事兒也別生氣了吧?”
孟珩将目光定在他臉上,幾秒後問:“什麽事?”
“就,上次壽衣店的事兒啊。”謝澤說。
孟珩把杯子放到桌上,發出一聲輕響,“沒生氣,不至于。”他說。
謝澤沒有馬上回應,反而細細觀察他的表情,像是怕他撒謊。
半晌,确定孟珩真是沒介意後,他才恢複往日的模樣,玩笑道:“孟老板最人美心善,我知道!”
孟珩端起燒酒杯,朝他那瓶氣泡水上輕輕一磕,自顧自仰頭悶了小半杯。
謝澤也拿起氣泡水喝了一口,然後摩挲着杯壁上的水汽,“孟珩,我發現你這人有意思。”
“哪兒有意思?”孟珩笑,順着他問。
“說不上來,就是...讓人感興趣。”他想到這短短兩個月來,孟珩一次次刷新着自己對他的認知,真夠酷的。
“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會騎摩托。”謝澤說。
酒館的燈光昏黃,像是給這裏的一切都罩上一層面紗。
神秘感。
謝澤腦海裏忽然冒出這個詞。
他再去看孟珩,覺得這人也一樣神秘。
神秘的人說:“年輕的時候喜歡騎。”
說到了謝澤感興趣的點上,他亢奮起來,“我知道郊區有個硬件超牛逼的賽車場,你下次想玩就叫我,我帶你去!”
橙黃色的燈光打在孟珩松散的頭發上,還有他的眼睛裏,他說:“好。”
謝澤把手伸到桌子下面,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太沒出息了。
孟珩又不是第一天這麽好看。
“一會兒你直接回去吧,我自己溜達着就行。”天色已經不早,孟珩想着謝澤家裏還有孩子,不能再耽誤他。
謝澤點開手機看了一眼,“沒事兒,我不急。”怕孟珩不相信似的,謝澤把手機翻過去給他看,“陳小飛帶着小孩去他家玩了,我估計晚上不回來了。”
孟珩點點頭,沒再堅持。
又一會兒,孟珩問:“小嘉要在這裏待多久?”
“我也不知道啊。”謝澤聳聳肩,自打老太太回澳洲之後他們只聯系過一次,正好是一周前,那邊說手續卡住了,可能還要一陣子,“你舍不得小屁孩走啊?”
孟珩沒回答舍不舍得,只是道:“你年紀輕輕就帶個孩子不工作,不像樣子。”
謝澤“嘿”一聲,笑了好幾聲才說:“我不上班不是因為謝億嘉。我從大學畢業就沒上班。”
“多久了?”孟珩皺眉問。
謝澤上學早,畢業的時候才二十一,“四年了。”
“冷門專業?”孟珩問。
“不冷。”謝澤沒繼續說,端起那瓶一直沒怎麽動的氣泡水往嘴裏灌。
依孟珩的脾性,是絕對不會多打聽別人私事的,更何況謝澤已經明确在抗拒了。
從酒館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面前的寬闊公路上疾馳過一輛輛車,路邊亮起的太陽能路燈吸引着成群的飛蛾圍繞,路燈下,是謝澤的摩托。
孟珩酒量一般,後面喝上頭又加了一瓶,現在風一吹,謝澤見他走路都打晃晃,等人跨上車的時候還伸出手扶着他的腰。
啓動之前,謝澤掀開頭盔風鏡,轉過頭嚷:“你摟住我腰,我怕你從後面摔下去!”
他把風鏡掀開了,孟老板卻還好好扣着呢,聽不清他說什麽,孟珩煩躁地皺起眉頭,一只手拍着他的背,示意人趕緊出發。
謝澤沒轍,一路上騎得比自行車快不了多少,所幸家離得不遠,倆人墨跡了十來分鐘也到樓下了。
車剛熄火,孟珩雙手就扶上了謝澤的肩,要自己站起來跨下車座。
“你別亂動!”謝澤吼他。孟珩扶在他肩上的手都是輕一下重一下的,明擺着已經喝大了,頭昏腦漲的還想直接邁下車?不磕馬路牙子上都算便宜他。
大晚上的,正是吃完飯遛彎的好時候,謝澤也顧不上周圍随時路過的居民了,自己在前座跟條肉蟲子似的蠕動半天,才在車把和孟珩的雙重夾擊中順利脫困。
他站在一側,摟緊孟珩的腰,幫人把風鏡擡上去,說:“右腿跨下來啊。”
到了該動的時候孟老板反而不動了,他微阖着眼道:“等我歇歇,累了,沒勁兒。”
謝澤認命地嘆口氣,去擡他的腿,嘴裏絮絮叨叨着,“你還歇歇?是你把咱倆馱回來的?你趕緊下來,讓我寶貝老婆歇歇吧,這一天真是苦了它了。”
喝醉酒的人意識不清醒,最煩別人沒完沒了地聒噪,偏偏謝澤還就是嘴閑不住,孟珩聽他連着輸出了好幾分鐘,早就受不了了,抓準時機,趁着他靠過來扶自己的時候,眼疾手快地用右手捂住了謝澤的嘴。
“噓,安靜點兒。”說完一歪脖子,睡過去了。
捂嘴的手也跟着垂下去。
被捂嘴的人卻愣了幾秒。
孟老板的手心不光白白嫩嫩,還很軟。
連摟帶抱地把孟珩送上樓,安頓在沙發上,謝澤長籲一口氣,癱倒在沙發另一邊。
許久後,睡不安穩的人喉結一動,“水...”
謝澤瞪他一眼,沒辦法,又任勞任怨地倒了杯白開,還細心地插一根吸管,遞到孟珩嘴邊道:“來,少爺,張嘴。”
喝完水,他又攙扶着孟珩進卧室,正要把人往床上放,忽然被抓住了胳膊。
“洗個澡。”孟珩迷迷瞪瞪說。
謝澤這一路被他折騰的,到現在還覺得渾身燥熱呢,要再讓他伺候着孟老板洗澡,那他還活不活了,“別折騰了,明天再洗。”他把那只細白的手擡下去。
“髒...”孟珩嘟囔着,死活不願意躺下。
後來又哄了快十分鐘,孟珩才肯上床。
謝澤站床邊,居高臨下看着他,發現這人醉酒後倒沒了平日裏清冷理智的模樣,反而像個小孩兒似的嬌。
他知道孟珩講究,原本還想給他換身兒睡衣,可手抓住外衣下擺時,忽然想起孟珩的性向,這上衣是怎麽也掀不上去了。
得了,反正就一宿,怎麽都能将就。
客廳的窗戶半開,仲夏夜晚的蟬鳴聲從窗外的樹梢穿進屋裏,謝澤站在玄關,準備離開。
忽然,他聽到聒噪的蟬鳴聲中混入一聲極輕的抽泣。
接下來是第二聲,第三聲。
已經握住門把的手又松開。今夜大概是回不去了,得跟陳小飛說一聲兒,讓他看好孩子。
他重新走回卧室,路過西圖瀾娅餐廳的時候還細心地兌了一杯溫牛奶。
孟珩果然在哭。
不大的臉有半張都埋在枕頭裏,發絲淩亂地散在床上,肩膀小幅度地顫動。
謝澤把牛奶放在一邊,伸手去扒他的肩,“孟珩?”
偷偷哭的人乖巧得出奇,他一叫就應了,扭過頭淚眼婆娑望着他。
謝澤被孟珩盯過無數次,對視的情況也不少,可那雙眼睛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水汪汪的。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之後像是為了補上缺失的那一秒鐘,又開始瘋狂地跳動。
“你怎麽了?”他問一句,心裏盼着孟珩別再哭了,再哭下去就要把自己的心哭化了。
謝澤太挂心面前的人兒,甚至沒有分出神去深想自己為什麽會心疼。
平時,就連六歲的謝億嘉掉眼淚,他都覺得心煩。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好哭的?
孟珩不一樣,孟珩一哭,他就慌了。
“難受...”孟珩把眼睛垂下去,只露出卷翹長密的睫毛眨啊眨。
謝澤的心也像是被他的睫毛掃過,變得癢癢的,“哪兒難受啊?”他問。
孟珩坐起身子,沒回答。歪腦袋看了一會兒床頭櫃上的馬克杯,忽然問:“那是什麽?”
“牛奶,溫的。”謝澤遞給他,“要喝嗎?”
孟珩沒接,湊近了就着他的手嗅了嗅,搖頭道:“你喝。”說完又躺下了。
接着,蜷在床上的人又開始抱着被子小聲地哭。
謝澤把杯子放下,抽了張紙給他輕輕擦拭淚水,輕聲問:“什麽事兒啊孟老板,這麽委屈?”
他見孟珩自己伸手要紙,抽了張新的遞過去。
“跟我說說有什麽不高興的?”謝澤哄勸着,“是因為派出所的事兒?”
許久後,孟珩搖搖頭,被塞住的鼻子甕聲甕氣道:“不是。”
謝澤只覺得自己今晚出奇的有耐心,平時那群朋友要是喝大了,不給扔馬路邊子就不錯了,哪兒能讓他這麽照顧?
“那是因為什麽?”謝澤問。
過了好久,孟珩小聲道:“高婷要回來了。”
......
高廷?高霆?還是高庭?
謝澤原本還在幫他順頭發的手驟然撤走。
他媽的,他大半夜有家不能回在這兒伺候着擔心着孟珩,人家呢?深夜醉得不省人事了嘴裏還念叨着不知道是前多少任的男朋友!
丢人!真丢人!真丢人啊謝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