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警官的過去(三)
第10章 警官的過去(三)
真田其實不是不會讀空氣。
就只是,怎麽說呢?以前在立海大的時候,他表面上很有威信,實際上性格和行事作風都被人摸透了,立海大的人精們是不管他說什
麽都只憑自己的想法做事的,所以在那樣環境下待了幾年以後,真田也習慣了自顧自做自己的事而不用考慮其他。
立海大就是這樣包容的集體,每個人都能展現出自己的個性,并不一定被其他人理解,但會被認可。你可以說出你的看法,做你想做的事。你的同伴們不一定贊同你,但他們尊重你的選擇。而一旦意見沖突,決定權在最強的人手上。
以實力作為最後的評價标準線,真田是曾經的副部長,立海大的夥伴們一邊明裏暗裏逗他,一邊也尊重他。
等到了這個世界,進入警校,警校也是個看中實力的地方。真田的同學們裏有鬧騰的五人組,班上的班長又是性格豪爽會照顧人的伊達航。他在警校人緣并不算差,又有本身的成績打底,六個月的學習過程中沒感覺有任何問題。
系統在故障之前給他和仁王留了最基本的身份設定,真田按部就班進入警校,再成為警察。他只需要努力展現自己,而不需要考慮太多其他的事。
這和他從前成長經歷不謀而合了。
在當警察的時候,身份設定自帶的長輩(指的小田切部長)對他多有照顧,傾心教導,入職時的上司目暮警官也是個溫和真誠又追求正義的好警察,仁王偶爾幻影成他做點事也不會讓真田知道,也會完美掃尾,唯一一次牽連到真田,讓真田被處分再調去對策課後,還給真田提供了不少情報,讓真田掃掉了日本境內的一些小型非法組織,立了不少功勞。
幾十年來他都在這樣一個安穩的環境中,他認識的人,包括仁王,都在營造一個能讓他憑借自己心意行動的環境。
所以真田其實是明白的,明白自己有時候過于耿直了。
可這就是他的為人之道。
而這樣永遠自我堅持的真田,是許多人既看不慣又暗自憧憬的樣子。
真田的話打斷了小田切部長醞釀的情緒。坐在沙發上的小田切敏面色也有些微妙。原本焦灼的情緒像是被澆下一盆冷水,在場的警官們都冷靜了一些。
等待着救護車的柯南一邊關心小蘭,一邊逡巡着走廊。應急燈和手電筒掃視下,他發現了走廊拐角處好像有什麽晶體在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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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他指着那個方向,“那是什麽?”
是糖。
真田用的力氣太大了,将原本包裹在包裝紙裏的糖球整個砸碎了。這樣的力道砸在人身上,大概是能砸出印子的吧?
可惜的是,不管是硝煙反應還是身體檢查,都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
子彈打中了佐藤警官的胸口,擦着心髒而過,好在搶救及時,沒有生命危險。小蘭則沒有外傷,只是在醒來以後失去了記憶。
風戶京介醫生是醫院有名的心療科醫生,也負責警察內部的心理治療工作,此時接手了小蘭的治療。柯南聽着他的建議,一邊還回想着剛才發生的一切。小蘭為什麽會失憶?是因為她誤以為自己害了佐藤警官嗎?或許……小蘭見到了兇手的臉?!
柯南思考着,鼻尖動了動,看着正在講解的風戶醫生:為什麽醫生身上好像有甜味?是吃糖提神嗎?
還有,剛才出現在會場的,昙花一現的兩個人,到底是誰?
因小蘭也一同遇襲,警方也想到了小蘭可能看到了兇手的臉的可能性,派出了警力保護小蘭。
但實際上,真正的兇手,風戶京介醫生,此時并沒有打算直接對小蘭下手。小蘭是他的病人,他掌控着小蘭的康複情況,也對小蘭回想起記憶的進度一清二楚。在小蘭出院前,他掌控着小蘭的行蹤。
如果直接在醫院行兇,很容易讓原本并沒有進入警方視線的自己成為嫌疑人,還要避開醫院的值班醫生和護士,暫時沒有這個必要。
應該先解決掉的,是那個……那個用糖砸他的該死的警察!
風戶京介的臉扭曲了那麽幾秒。
在被追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什麽東西砸過來了,速度太快又太精準,根本沒辦法躲開。那個東西直接砸到了他的後腦,要不是他險之又險讓最硬的頭骨部分去擋住,或許他就會直接被砸到暈眩而無法逃跑。
還是太痛了,力氣太大了,踉跄以後好不容易才維持了平衡。
他來參加宴會穿着西裝,為了保暖也為了藏帶來的槍,衣服多穿了兩層,但如果外套上沾上糖漬,就會直接暴露。要不是那些警察根本沒想到真正的兇手是他,而他也提前找好撤退線路,并沒有真的從消防通道離開而是拐過彎以後進入宴會的工作人員準備間,又通過內部通道和傳菜通道回到宴會廳……可惡的警察!
燈按的情況下,宴會廳內的警察們維持住了廳內的秩序,可工作人員慌亂得很,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出現和消失。
糖砸到的是頭骨,作為醫生的風戶京介簡單清理了頭,警察搜身也沒有查看他後腦勺有沒有腫起來,蓬松的頭發也掩蓋住了後腦勺的異樣。但就算用紙巾擦幹淨了,沒有洗頭的時候頭發上也還是帶着甜味。
風戶京介慶幸警察們沒有注意這一點,而是接受了他“來參加宴會所以吃了點宴會上的糖”的說法。
但頭部的頭痛還是讓風戶京介記恨上了真田。
人一旦突破了底線,就會越來越失去控制。風戶京介已經殺死了兩名警察,唯一救下來的警察重傷,要修養很長時間。再讓他對真田出手,他已經沒有最開始對警察出手的掙紮心情了。
他甚至開始興奮起來。
被風戶京介惦記的真田,還在按照目暮警官的安排工作。佐藤的重傷讓搜查一課群情沸騰,許多沒有被分配來處理這件案子的警察也自動請纓加入這個小組。
“不行!你們都給我回去工作!”目暮警官叉着腰,“米花町又不是只有這件案子,手上的案子也要盡快處理完成!”
哪怕發生了警察的惡性案件,米花町也沒有變得更安全,相反,那些犯罪份子似乎認為警局會更關注挑釁警察的兇徒,認為這反而是個犯案的好機會。米花町最近的犯罪率反而上升了一點,搜查一課每天都燈火通明,警車嗚嗚嗚不斷出警。
小田切已經親自守在警局裏參與各個案件的偵破進度了。
真田在忙碌中途給仁王打了個電話。
“你什麽時候往我口袋裏放的糖?”他非常生氣,“那可是我專門用來參加宴會的西裝!”
“Puri,被認為是喜歡吃糖的警官了嗎?還是說,糖起到了其他作用呢?”仁王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有些失真,但真田就知道仁王是在笑。
他強行壓下自己的脾氣,在發洩過“你又不經過同意就處理我的個人物品”的不滿後,也承認了糖的作用:“多虧了那顆糖,可惜沒有起到太大的用處。下次換成網球。”
“用腦子想想,真田,你的西裝放下一顆糖會毫無痕跡,放網球?網球放的進去嗎?”仁王嗤道。
真田:“可你是仁王。”
你到底把欺詐師當成什麽了,當成變魔術的魔術師或者什麽游樂場的小醜嗎?仁王在心裏吐槽。
他明白了那顆糖被用來作什麽了:“你用糖來砸人?最近的案子……警察被殺的案子嗎?”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真田拒絕透露案情。
仁王早知道真田會這麽說。
他回應道:“那假如,我知道兇手是誰呢?”
“……嗯?”真田皺起眉,“你知道兇手是誰?找到證據了嗎?”
他并不是很關心仁王到底怎麽發現的,應該說在他看來,只要仁王按照人際關系花幾天時間一一幻影過去,幻影就能讓仁王察覺到到底兇手是誰。真田就是這麽理解幻影的。但那沒用,他需要證據。
仁王也不是第一次和真田有類似的交流了。
他回想了一下記憶中這件案子可能的細節,問真田:“你确定砸中了兇手嗎?”
“當然。”
“身體檢查也沒有查到痕跡?”
“沒有。”硝煙反應也沒有。但這就不是需要透露給仁王的細節了。﹌
仁王發出一聲含糊的口癖音:“那麽真田,你覺得兇手反過來襲擊你的可能性有多高?”
真田握緊了電話。
他挂斷了和仁王的電話,轉身去找目暮警官,要求成為誘餌。
“如果兇手認為我看到了他的背影,能夠在想起什麽線索後辨認出他到底是誰,那麽他或許會來襲擊我。”真田說。
“真田老弟,你的意思是……”
“讓我成為誘餌如何?”真田說,“加大警方對毛利小姐的保護,讓我承擔更多外勤任務,讓兇手以為襲擊毛利小姐的難度遠比襲擊我的難度要大。”
“如果能直接在襲擊時抓住兇手,一切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