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46 章

阿斯加德似乎永遠陽光明媚。

但不是訓練場。這次不是。

加文能隐隐感覺到有人在觀看。不着痕跡的,但從某處注視着寬闊的廣場。他知道如果找到一個正确的反射、一個角度,或許能瞥見金色盔甲或紅色披風的影子、瞥見藍綠色的長裙裙擺。

不過這不是眼下該關注的重點。

他們所有人都在這。不同于平常觀看對練,加文能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他們擔心古一,搞不好也有點同時擔心索爾。雷神早就說過──他不會留手。這也意味着女法師同樣沒法留手。

安穿着她的法師袍,不過選擇了最貼身、最簡潔的那一套。加文懷疑她過往的審美有些基于她的游刃有餘,而她顯然不打算在這場戰鬥中預設自己擁有實力的優勢。

『如果善用你的武器和技能,說不定可以取得奇襲的優勢放倒索爾。 』

在各種測驗的尾端,托尼這麽說。然而加文和古一都對此持反對意見。

『我不能。 』她平靜的陳述:『這不是要贏,更重要的是證明我的實力。不能取巧,一定要是光明磊落的正面取得勝利。 』

加文同意這點。私底下,有更多的利害在裏面。

這不只是試煉,也很可能會成為一個轉捩點。她将不僅僅證明自己的實力,也會證明自己的決心和奮鬥。甚至有可能是在向史帝夫展示身為原石持有者的背負與責任、向巴基證明魔法中的意志。

安對這些都不陌生。她已經背負時間原石的責任數百年、承擔黑暗維度與至尊法師的意志同等的時間。但失去聖殿魔法無疑是個打擊。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在其他人面前承認。唯一一次她說出這點可能是在一段時間前,與加文的談話之中。

被直接命中就輸了。無論安活了多久、熟練多少技巧或法術,先天上的本質難以超越。她是個人類──或許多少被長期吸收黑暗魔法加乘過,但也還在個人類的範圍。他們看過索爾在紐約之戰的表現,新聞或報紙。雷神的力量足以一錘打穿水泥,就算徒手也沒差到哪去。反過來,他也能扛住數十層樓的墜落。

這就是一個如此不公平的考驗。話說回來…「不公平」的部分或許能限于物理性質。魔法可以是她的優勢。

“我準備好了。”前至尊法師一如既往的平靜。加文懷疑世界上是否有什麽能動搖她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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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爾點頭:“願強者獲勝,姚大師。”

他們只等了幾秒。雷神率先出擊。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并不真的全力進攻,更像是一個試探。縱然說過不會留手,以索爾的性格還是會傾向留條活路。至少,在他确認溫和的攻擊不會奏效之前,他不會輕易下殺手。

他和古一都預料到了這點。這在不同情況下是致命的弱點。然而,法師絕對不能利用索爾的心軟。就算她如此贏了,最終決定權并非真的是勝負,而是奧丁的裁決。

黃色的身影側身、左手背在背後,輕松的閃過揮舞的錘子。并不是她輕敵──她只是習慣了這種姿态,同時也有助于減小自己的目标範圍。到了第三次閃避,她猛然伸出右手,趁着錘子力度到達末端時用黃色、與前手臂差不多長度的短棍狀物抵住。縱然索爾揮舞的力道已将近尾聲,以錘子的慣性,撞擊仍然很重。加文能看出所有人都有些驚訝。兩者碰撞發出金屬質感的刮擦聲──以古一武器的纖細,其沒有彎曲或斷裂簡直是奇跡。

然後法師反擊。她手腕一轉,利用輕的多的兵器更快速的揮舞,突破索爾的防禦刺向對方的胸口。對此,雷神用出乎意料的靈巧舉起左手臂格擋,護臂刮過黃色的武器,偏離其方向、然後往後退了一大步。安的武器更輕、更靈活。若貼的夠近,她會占有兵刃上的優勢。不過另一方面,索爾身上不少肌膚都覆蓋着阿斯加德的金屬。這樣的武器要損壞那些輕铠是很難的。她得瞄準沒有铠甲的區域才會有效果。

這回,古一先采取了攻勢。她揮舞手中的半扁平、前端略鋒利的黃盧克辛,一邊用另一手防禦索爾的攻擊。她的力量無法和阿斯加德神族抗衡,但她善用對方的慣性、力量,借此改變自己的位置,相對上就躲開了打擊。若說基普的戰鬥是「效率」,史帝夫是「俐落」,那麽古一就是「優雅」。她的動作不費力,從不硬碰勁道,而是順着對方的每一次移動而流轉。索爾明顯不習慣這種對手──他通常會被分配到有同等力量、防禦的大塊頭,而不是這樣嬌小、靈活的類型。在铠甲靠近接縫處被擊中三次後──他用着善戰的反應,都在最後一刻偏移自己的身體,使之最終錯過目标──雷神迅捷的揮舞錘子,力道比之前大的多。卻沒想到法師趁着這機會抓住他的手腕,乘着由下自上的攻擊輕盈的翻過他的頭頂,在空中旋身、借着全身的力道最終踢中阿斯加德神族的膝後。索爾左腳一彎,踉跄的差點就跪倒下去。

差點。

他終于認可了全力以赴的門檻,用着他們沒預期會在這樣大個子身上看到的反應速度,硬生生将這些微的失衡轉變為一次攻擊。雖然背對古一,他仍舊有着一個招牌手段──索爾在那一刻将錘子往後帶動、多給了自己半秒的平衡,并借此積聚力量。錘子畫了個半圓,然後用力的打在剛石地面,發出的震波甚至足以撼動遠的多的旁觀者。女法師因此被震退,後退了數步,僅因熟練的技巧才沒有直接跌倒。但索爾沒讓她喘息。就在那一霎那,雷神旋身、放開錘子給自己最快的移動速度,左拳揮出。回身、撲出的動作讓這一個攻擊并不比錘擊弱上多少。而對手還未站穩。

加文聽到布魯斯在這擊命中時倒抽一口氣。他的動态視力并不足以捕捉到确切發生的瞬間,但他了解安手中的武器,并猜到了她會做的動作。

在最後一刻,古一張開了先前一直收攏的扇子,右手抓柄、左手抵住扇面,并用其接住拳頭。誠然,這不能減少她受到的沖擊,但确實讓她免于用身體承受力道。強勁的打擊将她打飛出去,不過她得以在不受傷的情形下側向翻滾,并于一秒內重新起身。

“該死,那是扇子?”巴基低聲咒罵,同時克林特也訝異的喃喃:“太堅固了吧。”

“你的技巧令人佩服,姚大師。”索爾說,站定、張開右手。雷神之錘乖順的回到他手中。

“你也一樣,奧丁森。”安回答,聲音中沒有半點喘息、緩緩放下維持張開的弧形扇子。每一片扇葉、軸承都由最堅固的黃盧克辛構成,實際上是加文的作品。早在安失去聖殿魔法時,加文就設計出這麽一個獨特、專門給她的武器。看似薄、纖細,實際上是用加文能做出最致密的黃色,內部留下一點點液體──和明水牆一樣的原理。內在的液态黃盧克辛會自動修補外殼受到的任何損傷。一面與前端鋒利、另一面圓滑。另外,獨特的設計讓扇子在扔出、打鬥時不會自動打開或關閉,足夠接近古一習慣使用聖殿魔法構築的武器。

“當心了。”索爾點頭,非常禮貌的提醒對方他将使出全力,然後旋轉起妙爾尼爾。沖出去的那一瞬間,錘子由下自上揮出,掃起了方才被打裂的碎石。法師用扇面拍開了子彈般的碎塊,随後投身戰鬥。她正竭盡所能的拉近距離──很有風險的作法,但确實能有效減少錘子揮舞的動量,讓她的抵擋變容易些。而雷神則用護臂、輕甲、手柄使自己免于扇緣的切割。看到的例子都是硬碰硬的力量比拼,加文沒想過原來他實際上有着不錯的戰鬥技巧。

若論及動作精确度與控制,古一勝出不少。她成功的攻擊遠比對手來的多。索爾的披風、服裝布料、以及護臂沒有遮擋到的位置很快就多出深深淺淺的劃痕。臂膀上那條特別深的切割甚至留下條紅線,但也僅止于此。縱然扇子邊緣十分銳利,由于索爾堅韌的皮膚,她還沒有哪次攻擊力道足以見血。然而反過來,或許命中次數很少,但只要索爾成功任何正面的擊中,女法師往往會被打退許多、花費更多的力氣來恢複平衡。還未有致傷的失誤,但這是嚴重的體力消耗。其他人都訝異于古一甚至兩度直接承受了妙爾尼爾仍未受傷。只有加文和基普清楚她依賴汲色保護自己。有點像是基普在與巴基對戰用的方法──在被擊中前一刻于身體上構成铠甲。唯有汲色足夠快的馭光法師能辦到這點。

又是一回無法避讓的打擊。法師退出了好幾步,花了比之前更多的時間複原。趁這空檔,雷神舉起錘子召喚雷電。其餘複仇者都緊繃的向前傾身,知道索爾轉眼就會使用強烈的電力攻擊。他們都看不出古一這樣純粹的近戰、沒有魔法盾牌之類的協助,要如何擋下閃電。加文曾經也對類似的問題束手無策,直到他在某次無聊嘗試中發現一個黃盧克辛的獨特性質。

它導電。

雷電釋放的瞬間,古一迅速的制作出一柄長棍,一端抵住地面。就像是避雷針一樣,電流不受控的被吸引,在沒造成傷害的情況引導入腳下。完美實行!加文在心裏歡呼。他擔心過很多問題,包含汲色速度不夠快、倉促形成的黃色扛不住雷擊等等。幸好安是個法術天才。

“哦。”對此,索爾半是驚訝、半是感興趣的哼了聲,再次旋轉起妙爾尼爾并沖上前去。兩人重新進入近身搏鬥,只不過這回雷神的每一個動作都帶着放射的雷電。對此,古一避免了大多數的攻擊,并在任何格檔動作都确保黃盧克辛能引掉電流。她依賴靈活度平衡戰局,但比方才困難的多。

然後她被迫接下一次正面的錘擊。扇子與長棍交叉,勉強抵銷沖力。但兩者都握在她手中、沒有觸地。

僵持的那半秒,所有人都知道索爾會做什麽。

藍光炸了開來,雷電從妙爾尼爾中發出。在他們以為法師會承受電擊的瞬間,卻是索爾渾身一僵,因為電力而抽搐。趁這機會,古一用力出擊,雷神的頭盔應聲而落。對方在最後一刻恢複過來、往後一跳,但沒完全避開傷害。長長的割痕留在額頭上,金發沾上一絲血跡。

在視線的死角處,一條黃色的長繩垂下。他們甚至沒注意到法師何時制作出這麽額外一條鞭子,幾秒前末梢就卷在索爾的左胳膊上,将電擊引導回去給施放者。一刻都沒浪費,安汲取大量黃色,将鋒利的碎片如驟雨般的射出,打在索爾的盔甲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同時割開了任何非金屬的區域。索爾踉跄後退,花了兩秒取回平衡,開始在用妙爾尼爾打落所有刀片。大多黃盧克辛無用的彈開、散落滿地。

緊接着古一停下,忽然舉起扇子往自己的方向揮動。

所有掉落在索爾背後的黃盧克辛忽然往回飛舞,不少直接穿透紅色披風,甚至刺入盔甲的薄弱之處。雷神有些驚訝與刺痛的吼了一聲,往一旁閃躲避開剩餘的刀刃,用力擲出雷神錘。法師被迫中斷動作閃避,及時擋住同時沖過來用赤手空拳進攻的敵手,并在幾秒後千鈞一發的側向跳一大步讓過飛回來的妙爾尼爾。索爾任由古一撤退重整,接住武器,用另一手撕掉剩餘的破爛披風。這個動作同時也擠掉了原本還卡在他背後的黃盧克辛碎片,留下看起來挺疼的繁瑣傷口。這到是正确的決定,因為古一仍然能拉扯那些碎片,将之留在身上絕對是愚蠢的做法。

抹去額角的黏稠血液,雷神表情嚴肅專注。看上去他負了傷、而古一仍然毫發未損,他似乎落在下風,然而實情不是如此。這種程度的傷對于阿斯加德人都是轉眼間就能恢複的,卻已經是法師進了極大的努力才有的成果。相較之下,索爾還沒完全發揮實力。

他單手握住錘子尾端,放在身前開始旋轉。周遭風向忽然變了,一股真空的漩渦迅速成形。就連他們遠在五十公尺外也能感受到難以抗拒的吸力。正對着的古一嘗試保持平衡,卻不由自主的被吸了過去。她想用腳抵住地面,身體卻仍無法控制的懸浮起來。

索爾錘子越轉越快,一邊左手伸出,做出最終一擊的預備姿态。如果古一就這麽被打中,她可能甚至活不成。但她無法反抗──不是在周遭沒有任何施力點的情況下。

最終,法師完全雙腳離地,并被氣流迅速的帶往死亡之門。五公尺、四公尺…在進入攻擊範圍的那一霎那,兩人同時動作。索爾借着甩動的勢頭發出千鈞力道的橫掃,而古一則早半秒向下釋放藍盧克辛霧。反作用力外加自己本身的慣性,女法師在最後關頭轉變方向,跳高選手般扭身,如戰鬥最初做過的一樣躍過索爾頭頂。然後她回過頭,似乎打算用鋒利的扇緣攻擊索爾铠甲受損的背部…

雷神揮舞錘子的動作沒停。動量讓妙爾尼爾足以帶動他整個身體轉動半圈──又或者,他并沒有自傲的認定攻擊必中、而是非常敏銳的預判到古一的閃躲。無論哪種原因,他渾身的力量沒有收起,一鼓作氣旋過右側直到背後,正中目标。

這一次是确實、毫無僥幸的命中。就連加文都震驚的壓住一聲叫喊。女法師直直飛了出去,狠狠撞擊到格鬥場另一端牆面。她仿佛在黃灰色的石頭上黏住了一秒,才緩緩滑了下來,跪倒在地。

牆面上有一整條紅色痕跡。

加文沒注意到他站起了身,而是到古一緩慢的動作、伸出一只手壓在地面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秉住呼吸數秒、來到看臺邊緣,手指緊緊扣在圍牆邊。

“認輸吧,姚大師。”索爾微微嘆氣,看着法師掙紮的站起來,原先放在地面的右手轉為抓着牆面縫隙将自己拉直,然後扶着左邊肩膀。她應該是那一側承受了大部分沖擊,手臂明顯已經脫臼。鮮血從上手臂、背部與額角留下來,染紅了破裂的長袍。加文猜測她就算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仍多少用汲色保護了自己,否則她受到這樣的沖擊早該死了。心靈原石讓她汲取黃色的速度甚至遠超過加文。

安喘了兩秒、緩緩搖頭,開口:“繼續吧。”

她聲音沙啞但出乎意料的有力、清晰。然而,無論誰都知道她絕對不可能有辦法像方才般繼續靈活的戰鬥、閃避了。若再承受一次這樣的沖擊,恐怕….

在加文身旁,所有複仇者也都站在看臺邊緣,緊張的注視。他注意到基普握着拳頭、史帝夫張口想說什麽,或許想喊停或勸說法師放棄──但這不是他們能決定的。索爾最終露出一點歉疚和尊敬的神色,沒有質疑這個選擇,重新召喚起閃電。古一的武器全掉在格鬥場中央,她手中目前什麽也沒有。

但她似乎不打算再次構築。取而代之,她背靠着牆面為自己平衡,用右手在空中畫過,幾乎像聖殿法術的起手式。但她早用不了聖殿魔法了,那是…

雷電彙集完成的同時,一個金黃色、明亮的法鎮出現在她手中,并硬生生的承受住了雷擊、使之轟然炸裂引發一聲巨響。那法鎮…不是聖殿魔法、不是馭光法術,不是任何加文見過的術式。那是一種與聖殿的圖紋有一定程度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東西。緊接着她轉動手掌,黃色光束瞬間如雷射炮一般從法鎮中央擊出。索爾閃過了一次、兩次…到第三次時被擊中,倒飛了出去并重重着地,看上去很疼。

法師神情專注,這樣的操作必然需求極度的集中注意力,他們能看出為什麽直到此刻古一才用上這樣的伎倆。當她這麽做時,基本上是個站定的炮兵,缺乏靈活度。而加文認出了其中的力量。古一憑借着她天才、無人能及的魔法理解與知識,學會了引導心靈原石的能量。這是完全自創的魔法,結合聖殿、馭光法術、可能甚至有些上古魔法的影子,憑借她完美平衡的心靈而操控其能量為己用。像聖殿魔法一樣引流,卻同時又像馭光法術一樣專橫──霸道而謙遜、暴力而平和,獨到的取在所有特質的中心。這是她的意志,她的堅定才有可能使用的。若許還未完全熟練這樣的技巧,但不用任何輔助就控制一個無限原石已經足夠駭人聽聞。

就在這短暫的幾秒間,索爾恢複了過來,一飛沖天。他原先所在的地面被一發光束炸出坑洞。雷神直直躍入阿斯加德晴朗的空中,高的難以瞄準。他舉起妙爾尼爾開始甩動。

光線減弱。烏雲憑空生成、由他為中心彙聚。風暴在決鬥場上方凝結,空氣中充滿令人汗毛直豎的靜電。安停止了射擊,微微蹙起眉頭,嘴唇抿成一條細線。一道道閃光四處輻射,最終逐漸彙聚到風暴眼的中心點──彙聚到索爾身上。

雷霆之神渾身散發藍色的光芒,就連雙眼都被電光所占滿。狂風在他身邊呼嘯,金色長發狂野的舞動。亮黃色的力量也彙聚到古一手中。加文明智的退一步。當兩股能量撞擊時,他們最好找點遮蔽。

索爾吶喊,将妙爾尼爾指向地面。在同一瞬間,法師握起拳頭。藍色、金色的兩道光束以刺眼的軌跡直直對撞。有那麽一刻兩者似乎糾纏在了一起,然後扭曲、融合、鬥争,于正中間形成一個藍黃混和的光球…

最終倏然爆破。他們所有人都不得不伏低身子躲到石牆後頭。震耳欲聾的巨響掀起碎石、沙塵,席卷過整個競技場。上頭的旗幟全因這股原始的力量而被撕裂,遠些的兵器架、棚屋也盡數翻倒。就連出口的鐵門也發出刺耳的刮擦聲,瘋狂震動。

他們只躲避了三秒。爆炸餘波還未完全過去,但戰鬥也還未結束。在所有沙塵中眯起眼,加文看到古一站在原地,似乎沒有進一步的承受傷害…但魔法鎮碎了個幹淨。而索爾仍在空中,眼睛不再泛着雷電、雲層也迅速消散。不過當他又開始轉動雷神之錘時,周身仍殘存着些許閃光。

他俯沖而下,妙爾尼爾直對着法師。在最後關頭安勉強移動了,右手還抓着自己的左肩、狼狽的滾地躲避。原本就破裂的地面、牆壁因為索爾的重擊而更進一步的毀壞,讓本就砂塵彌漫的場地中揚起一大團灰。雷神拍拍肩膀上的塵土站直身子,半側過身、扭頭瞧着單膝跪地的法師,離他約莫五米、黃色長袍上沾着血。她閃過了一次,但…

安揚手。幾片鋒利的藍盧克辛射出。索爾反射舉起錘子想要格擋,卻發現沒有必要。那些刀片的準頭完全偏差,對的是他的身邊和腳下。阿斯加德的神祇一瞬間面露困惑。

下一剎那,什麽東西爆炸了。地面、牆邊,圍繞着索爾站立的區域──更準确來說,圍繞古一方才站立的區域,某種非常強烈的炸藥爆破。不是一次性的,更像是至少一打地雷連環引爆,伴随幾乎讓他們暫時失明的閃光,持續了将近十秒。混亂之中隐約能聽到雷神驚訝、疼痛的叫喊,淹沒于一連串的巨響中。

盧克辛陷阱。當加文正在努力眨眼、徒勞的想遮擋光線并讓自己的視力恢複時,這個字詞閃過他的腦海。只不過不是鎖鏈或刀鋒,而是利用黃色和藍色制作成的強力爆破彈。但古一是什麽時候布置下…

那個時候。當她剛被重傷、跪在地上。當她抓着牆壁,努力将自己撐起身的時候。

視線因為爆炸的光而模糊,加文只勉強辨識出模糊的輪廓。他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爆炸中心踉跄倒退而出,然後一個靈巧、黃色的人形就在他背後,手中抓着從地面上撿回的長鞭與扇子。扇子被投擲而出,鋒利的邊緣切過雷神不受保護的膝後,同時繩子的一端纏住男人的咽喉。法師用力拉扯鞭繩,藉由這樣的力道飛快的沖刺出去,大步躍起、在半空中召喚回自己的武器,然後用力踩在仍纏着索爾脖頸的長鞭中央。原本就失去平衡且困惑,這最後的力道促使雷神向後倒下,用後腦杓重重着地。在最後一刻他還本能的想去抓喉嚨上的繩索,雷神之錘無用的落在幾尺外。倒下的沖擊讓他的雙手僵直了半秒,而所有人看到的下一個畫面就是安的膝蓋壓在雷神的胸膛上,扇子鋒利的邊緣抵住他的氣管,就在繩子旁邊。

“屈服。”她說,喘着氣。

“我認輸。”索爾開口,雙手呈舉起的姿勢躺在頭顱旁,喉結危險的在刀鋒邊緣滾動。

至此,法師長呼出一口氣,從索爾身上滾了下來,躺在對手身邊。基普率先跳過觀衆席的圍牆,然後是加文、其餘複仇者…

等到他們來到兩人身邊時,索爾已經爬起身,自行解開長鞭并搓揉着喉嚨。他伸出另一只手,對着地上的安。安眨眼,用沒受傷的那邊接受了幫助,并在站起身時踉跄。

“我可能需要一點醫療協助?”對着自己一團糟的左半邊軀體瑟縮了一下,她說,有點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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