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大雨！大雨！”
“王大雨你給我起來!”
在救護車上，菲姐在那裏和徐無雙嘗試着叫醒王大雨，徐無雙一直認為蘇小偉和王大雨不一樣，蘇小偉就是蘇小偉，王大雨就是王大雨，王大雨不是蘇小偉，他也不會成為第二個蘇小偉，但是，現在的情況急轉直下，王大雨如果救不過來，他就真的變成了第二個蘇小偉，袁局長給他的任務很有可能完成不了，他答應過局長一定會把王大雨變成一個真正的警察，也答應過菲姐王大雨不會變成第二個小偉的，甚至答應過小偉不會讓悲劇重演，可惜，這一切都是個未知數。
救護車快馬加鞭的前往醫院，在這期間，徐無雙接了兩個電話
“喂，徐隊。”
“說，什麽事。”
“有重大線索，找到一個目擊者，看到開槍的人了。”
“保護好目擊證人。”
“是！”
這是第一個電話，而第二個電話就是重磅消息
“喂，徐隊。”
“說！”
“我們發現代號叫‘大姐’的人的蹤跡了。”
“好，等我回來開會。”
“是！”
救護車到了醫院，徐無雙拽着王大雨不放，而一旁的菲姐看在眼裏，不說話，到了手術室，主治醫師、主刀醫師、麻醉師全部準備就緒，開始手術。開腹、劃刀、取子彈、止血、關腹，對于醫師來講都是一氣呵成的事，但是讓醫師發愁的是王大雨的血壓還有子彈洞穿的器官實在是太巧了，精明老幹的他們也很犯愁，無奈，只能先把王大雨推進CT室以後送到病房觀察情況看看，因為洞穿的器官附近有可以子彈的殘渣，但是還不像是最近受傷的樣子，感覺像是以前受傷的樣子，他們決定先把徐無雙叫過來，問問情況。
而在手術外面等着的徐無雙被剛出手術室的醫師詢問病史
“手術很成功，但是有一個地方我和其他的醫師表示比較奇怪，需要問下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印象？”
“好的。”
“我們在給他關腹的最後步驟檢查手術必要的工具過程中發現他中彈的器官有子彈的殘渣，
但是看痕跡還有顏色并不像是今天我們送過來的痕跡，而且我們想給他的殘渣剝離器官做分
析的時候發現剝離不開，我想問下，患者之前有沒有受過其他的槍傷？”
“有過，但是那個時候還沒有穿透過身體，後來大夫開腹的時候也未發現這個問題。”
“這樣，我們先給他送到CT室，哦對了，這個是在他器官內取出的子彈，我想你們應該會
需要這個，所以我讓護士幫忙把子彈放到這裏了，至于他後續的安排我們的計劃是先送到
CT室做掃描評估那個位置的物體定性，同時請影像科醫生還有專科醫生會診看看需要什麽
後續檢查嗎？如果期間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的話我們就給他送到病房。”
“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
“請講。”
“他大概什麽時候醒？還有他的情況嚴重嗎？”
“危險是脫離了，不過醒的時間我們沒法定論，因為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們要明确那個位置
殘渣的定性，然後看看後續臨床症狀，如果這個症狀不大，我們建議複查一下看看。”
“好，謝謝啊。”
而在經過影像科檢查以後并未發現這個殘渣對器官的影響，而且從多層角度判斷，也未發現
異常情況。于是在影像科醫生的建議下，王大雨被送進了病房。
面對送進病房的王大雨，徐無雙還是有心如刀割的感覺，因為他從來沒有在意過一個人，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麽？為什麽要為一個這樣的人而擔心？難道是他有很多地方越來越像
蘇小偉了？可是處理方式完全是大相徑庭啊！于是便站在病房窗臺那裏，表情落寞，內心的那塊疤又被揭開了，此刻的陽光異常明媚，足以照在病床上王大雨的臉。
徐無雙回頭看了看那張臉，面色蒼白，沒有任何血色，菲姐在病房外遲遲不敢近，而徐無雙知道菲姐在病房外不想進去，一個是打擾自己思考，一個是打擾王大雨休息，他其實在這個時候依舊冷靜完全是靠菲姐在場，否則自己又不知道在恍然失色的狀态下做出什麽事呢。
而徐無雙出病房，和菲姐講了關于醫師剛才講的話，還有這幾天照顧王大雨的安排，他和菲姐說袁局長知道這件事了，袁局長沒有說什麽，但是聽他的喘氣聲就知道很着急，因為讓自己的兒子羊入狼口實在是太為難他了，但是他也表示這次任務很順利，得到兩個重要情報
“重要情報？你是說大姐的身份還有剛才開槍的人的面部特征？”
“嗯，我讓他們先保護目擊證人了。”
“好了，情況我了解清楚了，接下來，就是看護大雨的問題了。”
“等他醒來以後我再考慮換人。”
“我反對，你這樣身體吃不消的，還有，大雨不是脫離了危險嗎？那就實行換班制。”
“我的失誤，我自己來承擔。”
“你這是一意孤行！”
“我明白。”
而面對徐無雙的回答，菲姐實在是執坳不過，只能先回去把這裏的情報彙報給局長，讓局長給大雨幾天病假看看，看看局長同不同意，如果不同意就想辦法，辦法總比困難多，這是菲姐的想法。
“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一個人盯着沒有問題嗎？”
“沒事。”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多注意點，有什麽情況給我打電話。”
“好，那我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哦對了，我有個事要說。”
“說吧。”
“你不要在一意孤行了，你已經失去一個徒弟了，這個塵封多年的傷疤在王大雨重傷的時候就已經被打開了對吧？我想你自己心裏其實不希望再失去一個徒弟，王大雨這個人你別看他神經兮兮大大咧咧的，但是他有的時候心真的很細，有的時候什麽事情的确瞞不過他的眼睛，而且，他有的時候私下找我打聽蘇小偉的事情。”
“蘇小偉？他打聽這個事情幹什麽？”
“我上次說他越來越像蘇小偉了，他于是便死纏爛打的問我，蘇小偉平時怎麽做事？說話是什麽口氣？之類的。”
“這小子，一天天的，案不破，整這些沒有用的。”
“你好像沒有親自和他說蘇小偉的事情吧？”
“嗯。”
“等他醒了你就告訴他吧。”
“嗯。”
“我先走了。”
“拜拜。”
進入病房的徐無雙，在走到窗臺的時候，發現王大雨枕頭旁邊的被有一點點褶子，他感覺到，王大雨在他出病房的時候醒了，或許是剛才的一陣理論吵醒了王大雨，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被子上有褶子，也許是快要醒的表現。
但是，徐無雙的手突然開始止不住的鬥，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從發現手抖開始，自己就去醫院從神經外科看到內分泌科，都沒查出個一二三四五六，後來自己突然好了，不抖了，這讓徐無雙自己覺得很魔怔，直到後來請莊周解夢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對過去某件事情太在意了，有傷疤，導致自己對過去的事情不能釋懷造成的焦慮，莊周點夢的時候講道：“需要一個人為你釋懷，而這個人和過去出現事情的那個人相似，否則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釋懷。”
目前的情況确實如莊周先生所說一樣，但是，王大雨是不是莊周先生所說的那個人，徐無雙自己心裏很清楚。
時間飛快的過去，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徐無雙看了看，單位晚飯的時間到了，徐無雙很想把王大雨愛吃的東西買了，但是按照醫師的說法，他現在的情況如果白天輸液的話而且沒有什麽太大問題的話才會考慮吃流食，後來他看了看外面有人帶了皮蛋瘦肉粥，于是他突發奇想，買皮蛋瘦肉粥也許可以，于是去外面買了皮蛋瘦肉粥。而在這期間，王大雨醒了一陣，發現病房沒有人，再加上這異常的痛苦，以及旁邊的監護儀，明白自己其實從鬼門關那裏回來了，在夢裏，他感覺徐無雙的內心有些慌亂的，于是便立刻醒了過來，發現徐無雙沒有在病房用左手看手機。
當他打開手機的時候發現徐無雙給自己發了一條微信
“醒過來，給我發一條微信，我去買皮蛋瘦肉粥。”
“那個白癡隊長，真是讓人操心。”這是王大雨醒來後的第一個想吐槽的話。
而徐無雙從外面的走廊進病房，恰巧看見王大雨在那裏看手機，場面一度尴尬，王大雨看見徐隊給自己買的皮蛋瘦肉粥後見狀直接來一句：“呦，徐隊，給我買吃的了啊？”
而徐無雙看見王大雨醒來以後從擔心的表情恢複成刀子嘴豆腐心模式：“你想的真美，大夫說你今天不能吃流食，等你過幾天沒啥事了才可以吃流食。”
“真的嗎？我不信？”王大雨這時才發現，徐無雙好像瘦了：“就算是給我買的，我也不吃，你看看你自己，都瘦成什麽樣了”這是王大雨看見徐無雙模樣以後最想說的話，他突然有些心疼，白白胖胖的徐隊瘦成将近皮包骨的樣子，“你這幾天沒吃飯吧？瘦肉粥就給你吃了，反正我補液，就沒必要吃流食了，我不希望因為我自己到你自己弄得連飯都不吃了。”
“謝謝你的關心，最近正好為減肥而發愁，這下好了，不用吃飯了。”
“你還真減肥呀？我說着玩呢，一會東西涼了，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麽？能不能什麽？”
“把皮蛋瘦肉粥吃了？看看你自己，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我都說了，我在減肥，請你不要擔心我，還有，瞅瞅你自己的樣子吧，面無血色，晚上一打燈怪吓人的。”
“我有那麽吓人嗎？別把我說的像是鬼屋的npc似的。”
“有。”徐無雙突然端莊嚴肅了起來，而王大雨在黑夜裏看不清徐無雙的臉，但是他感覺徐無雙在那裏說話的口氣并不是輕松愉快，更像是嚴肅略有悲傷的感覺，王大雨自己拄着那張臉正在發愁接下來的話應該怎麽回答，而徐無雙想讓王大雨給自己唱一首歌。
“說吧？是不是不開心了？”王大雨直接開話題了。
“對啊，你說怎麽辦吧？”
“你想怎麽辦啊？”
“唱歌。”
“什麽歌？”
“兩只老虎。”
“可不可以換首別的歌？”
“不可以。”
“哇，你這個糟老頭子，欺負人！”
“你說什麽？”
“我我我什麽也沒說！”
“你要是敢說一句話，你就，你就......”
“你就啥？”
“我就壓在你身上，讓你無法呼吸。”
“你倒是來呀，你要是壓在我身上，我就不唱兩只老虎了！”
“你威脅我是吧？小屁孩？”
“對啊，不行嗎？誰讓你逼我2選1的？”
“就是因為你是小屁孩才會讓你2選1的啊！”
“我不是小屁孩！我只不過比你小一輪而已。”
“對于我來講還是對于他來講，你們都是小屁孩！”
“對于他？他是誰？”
“裝，接着裝。”
“我真不知道！”
“菲姐沒和你說嘛？”
“沒有啊。”
“等你出院說。”
“我現在就想知道。”
“給我唱首歌。”
“我！拒！絕！”
“那你就先睡覺吧，你不困嗎？你不困的話我困，讓我睡一會覺。”
“呦，你開始睡了啊。”
“別煩我！我告訴你啊，我有起床氣啊！”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王大雨唱着唱着把徐無雙唱睡着了，看着睡覺的徐無雙，王大雨都可以說是哭笑不得，在這只有兩個人的病房裏，王大雨很清楚自己這一住院這一中彈這一中槍直接把徐無雙幹破防了，雖然晚上燈光昏暗，但是他依稀記得，徐無雙那張憔悴的臉還有那副搖搖欲墜的身體，他想起了李清照的《醉花陰丶薄霧濃雲愁永晝》中的話：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徐無雙的那個人，他早就知道是蘇小偉了，而且蘇小偉的事他也有在菲姐那裏略有耳聞，只是不敢在徐無雙面前提，自己和徐無雙的那句：“我們應該把每個人的性命都要當回事。”是徹底激怒了徐無雙，不過，他也開始理解徐無雙對自己那麽兇的樣子了，他今天昏暗的燈光下露出那張軟肋的樣子确實讓自己心疼，而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徐無雙開始打呼嚕，“ang！ang！ang！”的聲音猶如帝王引擎，這着實讓王大雨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王大雨回想了下，徐無雙今晚那個憔悴的樣子，眼中布滿血絲，而且消瘦的不得了，而且有些站立不穩，他這幾天沒吃飯的這句話讓他預感其實是真的，那碗皮蛋瘦肉粥其實是給自己準備的，但是徐無雙的那句：“你等輸液以後過幾天才可以吃”這句話其實是假的，但是王大雨更希望徐無雙自己把它吃了，因為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王大雨想摸摸徐無雙的頭，結果因為右側腹部有傷不能大幅度活動，他只能伸長胳膊抓住徐無雙的手試試，但是他無奈于自己胳膊太短，但是為了保證他睡覺不會做噩夢，他捂住即将好的傷口向前靠了靠“可算是摸着了，真是麻煩死了。”而接下來那句“疼疼疼”是讓他傷口裂開的開始，他看了看徐無雙的耳朵，離自己很遠，徐無雙沒有聽到是最大的幸運，他不想為自己擔心，既然如此，自己就慢慢慢慢的回到原先的位置，可是這期間，腹部的繃帶突然開開，傷口裂開，病服上面全是血。
而徐無雙被王大雨的聲音所驚醒，醒來一看，王大雨捂着病服，尴尬的笑讓徐無雙覺得很不安，他立刻扒開王大雨的手，結果發現血已經遍布在病服上還有手上，徐無雙本以為王大雨這種狀态下很快就能出院，但是他不理解，為什麽傷口又裂開了？
“你醒了？這麽快就醒了？”
“你，怎麽會這樣？”看見王大雨手上的血，徐無雙徹底慌了，“不是說好過了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嗎？，你怎麽流血了？”徐無雙的手開始止不住的鬥。
“剛才我看你做噩夢了，想摸摸手，摸摸頭，不過還好，你從噩夢中醒來了。”
“就為了我從噩夢中醒來你做出了這種事？”
“至少你不會覺得難過了。”
“但是我難過。”
“你，為什麽難過？”
“如果你，真的沒了，也許我再次找你的時候，恐怕就是火葬場了。”
“......，你想多了。”
“我去叫大夫。”
“那有門鈴，直接按就行，你跟他說傷口崩開了就行。”
“這麽方便？”徐無雙看到門鈴的操作方法以後驚嘆的講道。
“你很少去醫院啊。”
“上次去醫院都是N多年前的事了。”徐無雙試圖想通過談話來緩解內心不安，但是這一句回答卻讓他內心更加不安，可能是對話過程或者是他身上的傷口的原因，而王大雨明白這種對話也許會加重他內心的不安，他也在努力試圖的講這麽敏感的話轉移過去，可是一向辦案頭腦靈光的他，這次卻并不這麽靈光了，他直接問了一句話：“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徐無雙沒有回答，而王大雨知道，這句話算是徹底惹禍了，本想說其他的話彌補，然後病房的門開了，裏面進來一個大夫三個護士，開始輸血補液升壓，雖然王大雨剛才說話的樣子很輕松愉快，但是從大夫進來以後，他的臉色和住院的樣子一模一樣，臉色蒼白、就像是一個......徐無雙沒有辦法形容了，手抖一直停不下來，自己在病房的一角開始祈禱王大雨真的不要去火葬場，因為，同樣的地方，他不想再去一次了。
他其實早已認可王大雨了，只是傲嬌的性格實在是讓他無法說出來，王大雨那句“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讓他明白王大雨其實在問自己“你是不是喜歡我？”或者是“我可以阻止你，不讓你再去一次火葬場。”或者是“我喜歡你，我在等你，等到你說你喜歡我。”
而過了一段時間，醫生在告訴徐無雙王大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徐無雙慌亂的內心也因為王大雨的關系，情緒緩解了不少，而徐無雙在旁邊看着王大雨，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喜歡他了，但是自己不确定自己真的是否喜歡他，他明白，自己和大雨之間頂多就是師徒認可的關系，不能再捅破那張紙了，手腳冰冷，臉色蒼白，藥物無情的往靜脈裏注射，那種感覺，他希望自己一個人承擔。
“白癡，為了讓我脫離噩夢，你居然不顧後果，有的事情我真的想和你說，但是你這個樣子，我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我想想，決定先從你的那個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回答吧，其實是，有，這個人就是躺在我面前的你。”
“菲姐認為你越來越像蘇小偉了，我最開始還在否定自己，否定自己你不是蘇小偉，你不會變成第二個蘇小偉，我甚至還答應菲姐不會讓你變成第二個蘇小偉，但是你現在的樣子快接近蘇小偉了，小偉曾經問過我，師父有沒有喜歡的人，其實有一個，但是，我不能說出口，因為，這是工作，可惜來不及了，他人已經沒了。”
“你還記不記得你說我我冷血無情，其實，我只是不想讓軟肋顯現出來而已，有的時候，我作為隊長，不想什麽事都讓你們分擔，就是這樣，你，是第一個讓我軟肋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快點醒來吧。”
這是徐無雙在王大雨面前展示自己的軟肋，第二個說出心裏話的人，除了菲姐，小偉以外，就是王大雨了，摸着他的手，一直等待着王大雨醒來，等着等着，徐無雙自己也跟着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