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若離

第55章 若離

人撲過來的時候，若離極其自然的張開雙臂把人接了個滿懷。

他看着自己懷裏瘦弱的人，心疼的仿佛要滴出血，就連呼吸都滞了一下。又聯想到這人方才撲過來的樣子，心髒都停了一下，刀攪一般的痛，讓他忍不住顫抖。

他盡力止住顫抖，摟緊那人。撫摸着那人單薄的背，輕聲安撫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我在呢。”

“沒事了，沒事了。”

“阿寒，我在。”

易水寒沒有說話，可若離卻明顯感覺到那人圈在自己腰間的手緊了幾分。

半晌後，他才聽到那人悶悶的開口。

他問他:“值得嗎？”

聞言，若離撫在他背上的手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又很快恢複正常，他笑了一下。

但這聲笑包含了太多，有驚訝，有無奈，有苦澀……甚至有些若有若無的釋懷。

值得嗎……

若離的回答當然是值得，他回答的這般毫不猶豫卻讓易水寒的心裏更加五味雜陳。

他擡手抓緊若離的肩，微微擡頭看了那人的肩一眼。随後，咬了上去，後者吃痛悶哼一聲。

若離用餘光看着埋在自己肩上的人，眸內滿是心疼。他擡手在那人頭上揉了揉沒有說話，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大約幾秒後，易水寒才松口，他把頭搭在若離肩上，有些顫聲道：“傻不傻？”

若離把他往懷裏摟了摟，下巴在他發頂上蹭了蹭。他沒有明确回答易水寒的問題，只是道：“不管傻不傻，只要是為了你，無論做什麽都是值的。”

說完，他垂下了眸，把人抱的緊緊的恨不得揉進骨子裏。

他知道易水寒突然這麽問的原因，易水寒看那個幻鏡的時候，他看到了。他破開自己那層幻境進來的時候入眼的就是易水寒看那個幻境的場景。

他當時是震撼的，他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他。同時，他也慌了，他怕這個人抛棄他。可當那個人撲過來的時候，他所有的顧慮都不見了，易水寒用行動告訴了他答案，他不會不要他。

既然如此，那他什麽都可以不在乎，什麽都可以抛棄。哪怕前世使用禁術，他都不懈後悔。若離就這樣暗暗的想着。

而聽了他這句話的易水寒，就沒有那麽平靜了。他早該想到的，憑這個人的性子。只要和他有關的，哪怕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盡管易水寒知道這些，可他想到在幻境裏看到的一切以及若離剛才說的話，還是會是忍不住說一句“傻子”。

怎麽會傻到這種地步……

他這樣想着，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察覺到他的變化，若離連忙開始哄人。

他輕撫着懷中人的背，柔聲道：“好好好，是我傻，是我太傻了。”

“阿寒不要傷心了，我任你處罰，好不好？”

那人沒有說話，靜靜的埋在他肩上，像極了一只受盡委屈的大白貓。

若離嘆了口氣，把人從懷裏剝出來。他看着那人泛紅的眼尾，些許蒼白的面容，心疼的一塌糊塗。

他湊過去吻了吻那人泛紅的眼尾，溫聲道：“不許哭，我舍不得。”

那人看着他，眸內的情緒很複雜。有愧疚，有無奈，有悲傷，還有一些愛意。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被若離用手指抵住了嘴，愣是什麽都沒有說。

若離看着他，眸內是前所未有的神色，堅定且珍重。

“師尊，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想告訴你……”

他深吸一口氣，接着道：“不管你怎麽想，你說我傻也好，說我蠢也罷。”

“那些事都是我想做的，不為其他，只為你。”

“或許我前世做了很多錯事讓你失望，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

“哪怕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反抗。”

他看着自己面前愣愣的人，說着自己多年來最想說的話，一去不返。

“我還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很喜歡的那種。”

“或許我之前說陪你一輩子看上去沒有那麽堅定，那麽現在我可以很确信的告訴你，我喜歡你。”

“喜歡到想要陪你一輩子，我想要你一輩子都是我的。”

“我那麽做，是因為你值得，值得我去做。”

“所以，不要再把自己說的那麽不堪了，好不好？”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是我做了錯事，才導致前世的結果。所以，即便你恨我我也毫無怨言。”

“只是……”

話音未落，一滴淚砸到他手背上。

若離愣了，他的眸內倒映出易水寒的身影，那人看着他，啞聲道：“你傻不傻……”

只這一句，若離就明白了這個人的意思。他顫着手擦掉那人眼角的淚，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顫聲道：“那現在有個傻子說不想你抛棄他，他不想你不要他，你答應嗎？”

易水寒突然笑了一下，緩聲道：“你都說是傻子了，我不要誰要？”

“就算是……唔……”

話到一半，他就被若離堵了嘴。若離急切的吻着他，貪戀着他的氣息，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

易水寒被他吻的有些喘不過氣，但還是默默承受着，直到一吻結束。

若離看着面前紅着臉微喘氣的人，貪婪的蹭了蹭他的臉，而後和他額頭相抵，低聲道：“那你可要看好這個傻子，別再讓他做錯事了。”

易水寒捏了捏他的臉，“好。”

若離把人往懷裏摟了摟，頭搭在那人肩上，沉聲道：“師尊，這次，你甩不掉我了。”

易水寒摸了摸他的後背，“嗯。”

甩不掉了，其實早就甩不掉了，早在他們相遇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這輩子，他都甩不掉他。

若離在那人頸窩埋了很久，期間，他多次開口想問什麽但不知在顧慮什麽終究沒有開口。畢竟他們現在還處在幻境，先出去才是重要的。

他心裏下了決定，正準備開口時，易水寒叫他了。

“小若。”

“？”

若離擡眸看他，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易水寒似是笑了一下，他在若離後背上摸了摸，緩緩道：“這次的事情，我們不管。”

這話一出，若離更愣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不、管？”

“嗯。”

見他這幅愣愣的樣子，易水寒無奈搖了搖頭，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聽了他說的，若離也逐漸反應過來。

他附和道：“阿寒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都聽你的。”

“你啊……”易水寒看着這人，無奈說道。

若離沒有說話，只是朝着他眨了眨眼，一下，兩下。

只聽“噗”的一聲，易水寒屬實被他這行為逗笑了。

他在那人額頭輕敲了一下，低聲道：“不許裝可憐！”

若離擡手捂着自己的額頭，委屈巴巴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就恢複了平常樣子，他把易水寒的臉擡起來和他對視，在他臉上蹭了蹭。

随後，他又道：“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出幻境？”

易水寒用餘光看了眼四周環境，道：“等。”

“？”

見他不解，易水寒只好又重複了一遍。

正當若離疑惑之際，他們周圍的環境突然開始震動，還伴随着結界裂開的聲音。不過片刻，幻境就碎了。

他們再次睜眼時已經身在發現姜影的那座房子前，若離環視四周一圈，走到易水寒面前，道：“阿寒怎麽看？”

易水寒說了四個字“狡兔三窟。”

若離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句話的意思，就聽見急匆匆的腳步傳來。

下一瞬，子衿、雪淩熙、淩羽、容煙、靜姝等人就出現了他們面前。

但他們此時狀态也不算太好，額頭滿是汗，彎腰微喘着氣，像是剛和什麽大戰一場，一副死裏逃生的樣子。

見狀，若離率先站出來問道：“幾位這是？”

子衿擦了擦自己額角的汗，這才緩緩解釋道：“入夜後，我和雪淩熙遇上了一個黑衣人。那黑衣人施了個法術，在這裏布了一個很大的陣法。”

“我察覺到那個陣法會讓人深入幻鏡，于是和雪淩熙去追蹤黑衣人，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他把我們引到了一個滿是怨魂的地方，果不其然，我們被困在了那裏。費盡一番力氣，好不容易才出來。”

聽他這麽說，若離心裏隐隐有了一個猜測，他轉頭看向容煙。

只見容煙無奈攤了攤手，道：“我和師父也是這樣的，到了那裏遇上了四長老他們。”

“所以，我們想了策略一起突破。”

雪淩熙點頭道：“不錯，期間，我們還發現只要破了那個地方的陣法幻境也會消失。”

“所以，破了陣以後就匆匆趕過來了。”

聽了這些，若離也大致了解了情況，“原來如此……”他呢喃道。

沉思片刻，他剛想開口卻被另一件事打斷。只覺自己肩膀一重，是易水寒靠了過來。

那人用他寬大的廣袖把若離的手罩在裏面，并悄悄在他手裏寫了幾個字，若離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随即，他轉身去看易水寒，驚慌道：“師尊，你怎麽樣！”

那人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只是疲憊的倒在了他肩上。其餘人見他這樣，也不由擔心起來，尤其是子衿，直接慌了。

要不是有若離在，恐怕他就直接過去了。

這邊，易水寒假裝暈過去，倒在若離懷裏，後者順勢把他攔腰抱進了懷裏。

而後，轉過身來看向子衿他們。他有些歉意道：“抱歉，師叔，我師尊他在幻境裏消耗了太多靈力，現在體力不支暈過去了。”

聽到人沒什麽大事，子衿心裏的大石頭可算落下來了。他來之前可答應了沈儒冉，若是遇上易水寒定要護好那人，若是易水寒出了什麽事，他可就……

想到此處，子衿搖搖頭收回了要邁出去的腿，緩緩道：“既然如此，你便護好你師尊吧。”

若離點點頭，道：“師叔放心，我明白。”

子衿又看了眼易水寒，眸內的情緒有些複雜。但很快，那複雜的情緒就不見了。

他廣袖一揮，便和雪淩熙他們商議接下來的對策了。

若離望着他們的身影，眸內有種說不出來的神色。就這樣盯了片刻，他就低頭看自己懷裏人了。

那一刻，若離微微一驚，那人竟然真的靠在他懷裏睡着了。

他輕笑一聲，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動作中滿是寵溺。為了防止人掉下去，他又把人往懷裏摟了樓。

可下一秒，他的瞳孔卻驟然一縮，因為他在自己的手上發現了血跡。但那血跡并不是他的，于是他去看易水寒，果然在那人手心處看到了血跡。

那一看就是易水寒自己掐出來的，若離的腦海忽然湧現出他破開結界見到那人的場景。

那個時候那人的背影看上去那麽孤獨又惹人心疼，若離五味雜陳的閉上眼睛，長嘆了口氣。

他依戀的蹭了蹭那人的發頂，低聲道：“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另一邊，子衿他們也商議出了對策，正準備實行時，地面猛的震動起來，無數的怨魂從地下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