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岑母的禮物
岑母的禮物
出乎喬蘊的意料,岑家看着富麗堂皇,但餐廳并不是電視劇裏那種長長的看不到頭夾不到菜需要傭人布菜的桌子。
而是一個很普通的原木桌,一家人坐在一起,岑書笑的父母還有爺爺奶奶,以及岑書笑兄妹、喬蘊,七個人圍着坐,雖然不算擠,但還是有點太近了些。
期間岑書笑的媽媽傅元彩熱情地給喬蘊夾菜,用的是公筷,專門準備了一個碟子裝滿了岑媽媽夾的菜。
喬蘊看着這一大盤,沉默了。
岑書笑看出好友的不自在,又開始作怪,“媽,怎麽不見給我夾菜,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是吧,嗚嗚嗚嗚……”
一頓假哭,傅元彩橫了自家這個傻女兒一眼,知道她是好意,但大概天底下熱情好客的媽媽都有一個通病,就是看着孩子瘦了點,就覺得平時肯定是沒吃飽,心疼地一頓夾菜。
傅媽媽和顏悅色道:“小蘊啊,不要拘束,不喜歡吃的跟阿姨說,喜歡吃的,阿姨讓人去做,下次還來。”
傅元彩不會做菜,但是她很會吃,請的廚子都是親自去當美食評委挖來的,對此很是得意,看着女孩細嚼慢咽的樣子,她一拍大腿,忽然道:“差點忘了,第一次見面,阿姨都沒給你見面禮。”
“咳咳咳,着急什麽,她還沒吃完呢。”岑書笑的爸爸單名一個海字。
岑海給妻子夾了一塊雞腿,“嘗嘗看。”
傅元彩爽朗笑道:“是,小蘊慢慢吃,吃完飯阿姨帶你去拿禮物。”
面對這種毫無保留的熱情,喬蘊一瞬間有點卡殼,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以前在魔宮的時候,她是老大,只有底下的人聽她吩咐的時候,沒有什麽長輩壓在頭上。
而現在……也不是說什麽長輩,輩分比她高,她就得尊敬,但來到岑家後,她居然有些害怕自己平時的作風會不會冒犯到岑家父母。
因為他們實在太好了。
岑海身上還帶着生意人沉澱下來的精明,但看向喬蘊時是那種看別人家的孩子一樣的贊賞,和對小輩的慈愛,傅元彩就更不必說了,看着喬蘊像是看到什麽喜歡得要緊的事物,要不是喬蘊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質,她都想上手rua了。
誰懂啊,這孩子不笑的樣子,尤其是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靜靜地看着,像是她家裏養的獅子貓,又安靜又仙,但跑出野外後生存能力又極強,能一打三的那種。
喬蘊夾了一塊洋芋放進嘴裏,味道很好,她的眼眶有點酸。
好像曾經也有這樣一個人,大大咧咧的,給她夾菜時不顧堆滿了的碗,一邊笑着打趣咱們囡囡越長越漂亮啦,一邊說多吃點才能有力氣跟先生讀書。
一滴眼淚落進碗裏,喬蘊垂下眼睫,再擡眸時眼睛已經看不出痕跡。
這一頓飯她吃的很撐,傅元彩笑呵呵地牽起她的手,又對岑書笑招呼,“咱們家元寶生了一窩小崽崽呢。”
一路穿過花園,來到一處木頭搭建的屋子旁邊,木門上刻着可愛的貓咪圖案,旁邊還有個修建的略微粗糙但很結實的貓爬架。
底下種着一排排貓草,還有不少貓薄荷,看得出布置得很用心。
“這群小貓剛吃飽了,在睡覺呢。”
喬蘊遲疑:“阿姨,您是讓我……”
傅元彩笑着摸摸她的頭,“對,想問問你要不要領養一只小貓?”
“阿姨相信你有照顧好它的能力,它也能給你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喬蘊看着那只安靜地注視着自己的大貓,那是一只玳瑁,身上的顏色非常雜亂,在不少人類看來是有點醜醜的,但它長得很健康,看得出被人照顧得很好。
貓媽媽的眼神溫和得像一捧湖水,她好像聽懂了女主人的話,主動挪開身子讓人類看她的寶寶。
喬蘊一眼看中了裏面那只,因為媽媽移開身子,不滿地打了個滾的奶牛貓。
奶牛貓睜開眼看見三個兩腳獸,發出夾子音。
她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只黑白相間的小動物,很合眼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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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喬蘊看着自己家裏專人送來的各種貓咪洗護用品,以及角落裏滿滿當當貓糧,貓咪愛吃的東西,陷入了沉默。
好像差了一個貓窩,而且小貓剛離開媽媽肯定會不太适應,萬一在陌生環境應激就不好了。
喬蘊有個好主意。
“系統。”
半個小時後,系統不甘地舔着爪子,模拟出了玳瑁媽媽的氣味,将奶牛小貓包入懷中。
“可惡的宿主!”
它罵罵咧咧。
自己一世英名就毀在這個瘋子宿主手上了,竟然拿它來哄貓,可惡,它發誓和宿主不共戴天!
不過……小貓睡着的樣子好可愛呀。
第二天醒來,喬蘊不放心要叮囑系統看好小貓,她暫時沒想好名字,先管它叫小貓好了。
系統冷哼:“用你說。”
這只貓崽可比宿主省心多了好吧。
但很快它就不這麽想了——
奶牛小貓似乎精力無限,在新的幻境裏到處跑酷,一會兒将花瓶踹飛,一會兒用爪子撓沙發,發現一只毛茸茸的玩具,小貓上下啃咬,一嘴的毛。
更可怕的是它一邊當破壞王,一邊喵喵叫,嗓子甜兮兮的,似乎想喝奶。
系統只是個數據貓,又不是真的,上哪去給它找母乳。
它要瘋了!
啊嗚!
奶牛貓一口咬在它的尾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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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充實,除了經常發生一些意外。
那天過後她加上了岑細羽的聯系方式,在手機上問過是不是去調查了她。
岑細羽的回答:“岑某本意沒有冒犯喬小姐的意思,但還是給喬小姐造成了困擾,這點我要說聲抱歉,改天當面和喬小姐賠罪。”
能屈能伸的态度讓喬蘊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當時沒有感覺到有人跟蹤,但這人到底怎麽知道的?難道海城到處是她的眼線?
不過也有可能對方專門調了她的資料……
沒什麽好擔心的。
喬蘊向來秉持着能活一天是一天,有人挑事就幹他丫的擺爛态度。
這比上輩子提心吊膽,拼命修煉擔心自己死在數不清的死對頭手裏要舒服得多。
只不過那個背叛自己的人,為什麽和岑書笑這二哈長得眉眼有些相似?
半個月後,班主任通知期中考試這周五開始,周六下午考完放假。
學生哀嚎,考試時間為什麽就不能安排在周一到周五?非要占用雙休日,真該死啊。
喬蘊收拾好東西背着書包離開,她大部分時間是靠走路,因為自己住的地方離學校很近,平時在路上都慢悠悠的,但這次她感覺到了不對。
有人在跟蹤自己。
喬蘊故意拐進一家文具店,通過卡通鏡子的反光看見了一個戴着鴨舌帽的背影。
她随便買了一支鋼筆,揣進口袋拐進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身後的腳步聲很輕,如果不是她的感官經過強化或許也聽不出。
喬蘊唇角勾起,快步往前跑。
後面的人眼看對方要跟丢,嘀咕了一句什麽,接着加快腳步想要跟上,在一個拐角,一支鋼筆的筆尖抵在他的喉嚨。
“跟着我做什麽?”
“我……”
來人嗓音沙啞像是個老煙槍。
喬蘊一把扯下他的鴨舌帽,露出一張胡渣亂七八糟的臉,但這張臉意外的很年輕。
喬蘊問:“叫什麽名字?”
對方沉默,宛如一座石雕,看起來像是認命了一般,由她處置,但手往口袋伸。
“別動。”
鋼筆戳在離大動脈只有兩厘米的位置,血珠滴在對方不算幹淨的衣領上,暈開一團痕跡。
“你在找這個?”
喬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夾着一把小刀,這小刀看起來生鏽了,要是來一下指不定還要得破傷風。
好狠毒。
還好喬蘊比他更狠毒,她将小刀揣進口袋,直接撥打110.
“喂,警察叔叔,這裏變态跟蹤我,對,就在銅鑼街秋水巷119號。”
“他還帶了兇器,可能要殺人潛逃,還好我發現得早……嗚嗚嗚。”
鴨舌帽男子就這麽看着眼前的女孩面無表情地對着電話那頭哭泣,整個人徹底老實了。
這次踢到個硬茬子。
就不該接她的單子,要不是還對方的救命之恩……
“叫什麽名字?”
“……何咎。”
喬蘊一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像是坐在教室裏發呆那樣,百無聊賴地轉動着鋼筆。
“有點耳熟……”
喬蘊忽然想起女主的得力助手,原文中的陰鸷男三不就叫這個名字嗎?
她勾起唇,放開手,“你走吧。”
何咎感受到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壓力消失不見,立刻撒腿就要跑,沒想到身後的人大喊:“他要畏罪潛逃!”
迎面來的正是他害怕的條子,這女人,好毒!
何咎被拷走的時候,喬蘊沖他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轉了轉手中的鋼筆,将上邊的血跡一點一點用紙巾擦幹淨。
面對警察的詢問,她非常配合。
“他好像和我一個同學認識……”
警局裏,孫柔兒憋屈地坐在角落,被一個警察嚴厲批評。
喬蘊乖巧地坐在另一邊,時不時露出擔憂、痛惜、不可置信外加糾結的眼神,看着就讓人覺得,她一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全盤托出自己這個同學對她的種種惡行。
警察一邊做筆錄一邊寬慰她,誇她勇敢,何咎早就拘留起來了,要不是孫柔兒認錯态度良好,現在也得進去拘留。
喬蘊哭哭啼啼,在場的人對孫柔兒越發譴責。
但在孫柔兒看過來時,喬蘊那雙黝黑的眼睛裏,裝滿的是明晃晃的嘲諷。
好像在說——
被冤枉的滋味好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