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鄭喜雲的相公史飛是一位把總,在通州衛所任職,他身材高大威猛,腰上佩戴着一把長劍,看起來威風凜凜的,卻是朝着李清珮露出十分羞澀腼腆的笑容,道,“李小姐,時常聽娘子說起你,今日有幸得見,幸會幸會。”

李清珮沒曾想這位看起來很是威風凜凜的把總竟然這般好脾氣,頓時替鄭喜雲高興,她性子灑脫不羁,太過大大咧咧了,還真需要這樣以為性情溫和的相公互補下。

這樣一想就生出幾分調侃的心思來,道,“說我什麽?是不是時常替她……”李清珮後面沒說的話是給鄭喜雲寫情書,少年人紮堆的地方,少不得要生出愛慕之心來,那時候鄭喜雲是個非常活潑的人,李清珮時常要給鄭喜雲代筆。

鄭喜雲聽了差點跳起來,道,“好哇,清清,你居然在這裏給我下絆子。”上前就要擰李清珮的鼻子,卻是被她避開。

兩個人一頓笑鬧,史飛卻是好脾氣的笑看着。

等着天色漸晚,兩個人就此別過,鄭喜雲不舍的道,“真想邀你到家裏坐一坐,只是天色已經晚了,再不回去就行路艱難了。”

李清珮也很是不舍,道,“來日方長。”

看着鄭喜雲漸行漸遠的背影,李清珮忽然就覺得她自己這一生當真是幸運的,母親依然健在,安康喜樂,還有這麽一個至交好友可以暢談,人生一世,也不過如此吧?

上了馬車,李清珮原本就有些醉酒,這一晃蕩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正睡的香甜,忽然間就聽到旁邊的彩蝶說道,“小姐,醒醒,不好了,出事了。”

李清珮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見馬車內點着一盞瓜皮燈,燈光昏暗,将彩蝶面上的焦慮清晰的印了出來,道,“何事?”

“小姐剛才睡了過去,馬車一路就到了關河口,恰好有了路障,不知道怎麽一顆大樹擋在了路中央,好多行人被擋在那邊,好在前面有一輛馬車,帶着十幾個護衛,像是有些功夫,又是壯年的漢子,齊心協力把那路障給移開了。”彩蝶又道,“只是前前後後拖了快半個時辰,那雪原本就下的大,又加上早上的積雪,差不多已經一尺來厚了。”

李清珮打開簾子往外瞧,外面漆黑一片,卻是因為地上覆蓋着雪,顯出輕微的白光來,借着這光線,李清珮可以看到那雪花就跟被盆子盛住,然後往下面倒一樣,實在是有些壯觀。

彩蝶繼續說道,“原本也能走,但是這雪越下越大,三叔說還是找個地方借宿穩妥一點。”彩蝶說道三叔就是李三。

李清珮點頭,道,“三叔做事向來穩妥,想來也是該如此。”又道,“可是有合适的地方?”

李清珮知道李三既然這般說了,那肯定就是找到住的地方了。

彩蝶道,“三叔說前面正好有個村子,三叔有個堂哥住在這邊,正好借宿在他們家,只是有些簡陋,怕是委屈小姐了。”

李清珮一邊笑着一邊對着外面說道,“又不是沒吃過苦,哪裏就那般嬌貴了。”這話顯然是對着李三說的。

李三聽了這話才是把提着一顆心放了下來,當初決定和李清珮一道出府,也是因為覺得李清珮雖是一女子,但是做事果決,又有情有意義,且出手闊綽,與其在王府裏等着李清珮走後,分給不知道的旁人打雜,還不如就這般舍棄了看似繁花似錦,但實則對他們這些沒法出頭的下人們來說有些過于高深的王府。

如今也不過幾個月,李三越發覺得自己做的對了,日子過的悠閑富足,就是郭氏待他們也很和氣,再也不用在王府那般戰戰兢兢的,怕是不小心冒犯了貴人,一不小心就是屍骨無存。

心裏這般想着,态度也就越發恭敬了一些,李三道,“委屈小姐了。”

李三趕着馬車從官道上下來,走了一條小路,不過一刻鐘就停了下來道,“小姐,到地方了。”

彩蝶先下了馬車,之後就扶着李清珮下來,外面白茫茫一片,寒風刺骨,馬車停在了一處宅院前,雖不及大戶人家的氣派,倒也白牆黑瓦幹淨整齊。

有個年約四旬的婦人聞訊跑出來,見面就直接開口道,“幾位是來借宿的吧?實在是對不住了,今日暴雪,路上雪厚,許多人都湧到了我們村上借宿,如今我們家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借出去了。”

婦人說這話剛巧看到李三來,立時就露出驚喜的神色,改口說道,“三爺?您怎麽來了?”之後馬上就反應過來,道,“三爺,您也是來借宿的?”

李三皺眉,道,“正是,這是我們家小姐,家裏已經有人借宿了?”

婦人領着李清珮等人了到了屋裏,出來一個和李三長的頗為想象的中南男子來,看到李三,笑着喊道,“三哥,你怎麽來了?”上前不由分說就握住了李三的手,顯得很是親厚的樣子。“快進來,外面冷。”

等着落了座,有婦人端了茶來,李三的堂弟李淩說道,“要是早點知道你要來,說什麽也要給你們留下房間,現在卻是真的沒有地方了,家裏一共五間房子,那位客人要去了三間,就剩下兩間,是堂屋和東廂房,我和孩子他娘,今天準備窩在堂屋裏對付一覺,老大和老二,還有幾個孩子,媳婦子都窩在東邊的房間裏。”

“三哥,你跟我們住在堂屋,随便在地上弄個鋪蓋卷,倒也過得去,可是你們家小姐可是金貴着呢,受不得這個苦,我剛才叫孩他娘去問問村裏還有誰家有空房間,要是找到,叫人過去收拾幹淨一些,委屈你們小姐住一晚,你看可行”李淩說這話,那愧疚的目光卻是朝着李清珮而來。

李三這才松了一口氣,道,“小姐,你看這樣可行嗎?”

李清珮笑着道,“本就是叨擾了,還這般設想周到,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李淩這才露出如釋負重的笑容來,他們家人多,卻只有三畝地,平日裏沒少受過李三的救濟,就是現在這住的大瓦房也是他資助了一半的錢蓋的,早就聽說李三跟了一個好東家,吃穿皆是不愁,他還想着,等着幾個孫女大了,看看能不能在府裏找個活兒幹,如今正好遇到,正是獻殷勤的時候,卻是遇到這種不湊巧的事情。

其實李淩也想過讓另外一個客人把房間讓出來,只是那人帶着十幾個護衛,個個膀大腰圓的,看着就吓人,他又受了豐厚的房錢,自是不敢去說的。

正說這話,一個穿着錦緞厚棉襖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她掃了掃頭上的雪,冷的直搓手,道,“當家的,不行了,我去問過,今天來的路人恁多,我們村子也就十幾戶人家,實在是沒地方了。”

李淩心下一沉,屋內一時就顯得有些壓抑。

李清珮見李淩這般為難,痛快的起身道,“多謝了,我且去別的地方找找看。”心裏卻是想着,實在不行就窩在馬車了呆一夜,給手爐重新換了炭,倒也不是挨不過去。

李三聽了吓一跳,道,“不可,不可!”

李淩見李三這般恐慌,下了狠心,道,“李小姐,你且等等,我去找那位客人商量商量,能不能勻出一件屋子來。”雖然那些人看着很是不好說話,但是這位李小姐他也得罪不起。

李清珮想了想,悄聲吩咐彩蝶,道,“你且跟着去,錢由我們出好了。”因為聽說他們已經收了這些客人的錢,李清珮就想讓彩蝶補上。

彩蝶有些擔憂的跟着去來,卻是歡天喜地的回來的,後面還跟着一個男子,他穿着一件石青色的夾棉袍子,戴着一頂灰色的狼皮帽子,見到李清珮微微一笑,道,“李小姐,可是許久未見了,您可安好?”

“王管事!”李清珮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裏遇到了熟人,很是詫異的問道,“您怎麽在這裏?”

“我是來接我們老爺的,結果半路遇到的雪,這才臨時找到了借宿的地方。”王管事顯得很是高興,“竟在這裏遇到了小姐,真是緣分。”

“您和彩蝶就住我那件屋子好了,正好我們老爺不太舒服,需要人伺候,那屋子我不一定能住上。”

這時候再客氣那就是矯情了,李清珮很是感激的道,“多謝王總管了。”又帶着幾分擔憂的說道,“趙爺是哪裏不舒服?我聽彩蝶說,您說趙爺要去那長白山垂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難道染了風寒?”

這時候最容易得就是感冒了。

王管事聽了愁眉苦臉的說道,“上次風寒還沒好利索就上了路,正是去了那天寒地凍的長白山,剛才我瞧着我們老爺……,臉都被吹紅了,一咳嗽起來,地動山搖的,還不肯吃藥!”

王管事和李清珮一家已經頗為相熟了,又加上王管事特意的親近,這些話讓李清珮聽來,居然沒有一點讓人覺得突兀。

“沒有帶裹了糖皮的丸子的藥嗎?”

作者有話要說:  原來只要有個微薄名就好了,:) 叫(honey小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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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然後,下周一就準備V了,到時候應該就有料了(不确定是不是純肉,捂臉),親們默默看,不要評價了好嘛,畢竟現在管的太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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