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味且正常的烤雞
第四章 美味且正常的烤雞
陳殊在健身房裏問了一圈,沒人認識這個叫張峰的男人,于是陳殊也漸漸開始确信,或許自己确實是做夢了,把夢境和現實混淆了起來。
中午,陳殊和同事去樓下的快餐店吃飯。
這個和他關系不錯的教練姓趙,比陳殊大幾歲,平時別人都叫他老趙,老趙人挺好的,很仗義,就是總愛開玩笑戲弄人。
老趙點了一份炸醬面,陳殊早上沒吃,這會兒早就餓了,就點了一只蜜汁烤雞和冰鎮啤酒。
很快服務生就把兩人點的東西端了上來,陳殊用筷子和叉子撕開烤雞的腹部,裏面滾出來一堆圓溜溜的眼球,沾着鮮紅的蜜汁醬,眼白上青紫色的血管如同有生命一般輕輕跳動着。
面對這稀松平常的事情,陳殊忽然有些迷惑,他用叉子叉起一顆眼球,問道:“老趙,你有沒有覺得這只烤雞有點兒怪?”
“怪?”老趙湊過來聞了聞,然後煞有其事的點頭,“确實怪,怪香的。”
“……不是,我沒開玩笑,就是…”
陳殊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這種詭異的感覺,“…就是雞這種動物是長這個樣子的嗎?我感覺哪裏不太對勁兒。”
“有什麽不對的,烤雞不就是這樣的嗎,哦,今天好像有點兒烤糊了,不過稍微糊點兒也挺好吃的。”
陳殊還是下不了口,他茫然的看着餐盤裏的烤雞,明明樣子和以前吃的沒什麽不同,前幾天他還吃過一次,那時候并未覺得有哪裏奇怪,但現在他卻忽然覺得不舒服。
陳殊扭頭看向窗外,看着這個和平的、熱鬧的城市,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看着匆匆忙忙的行人,不知為何,一股悚然的寒意從心底升騰起來。
這些他曾日複一日經歷的日常生活,忽然出現了一絲隐約的違和感。這種違和感雖然很模糊,但卻如同鞋底的沙礫一般,不容忽視。
他總覺得,這個世界本來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陳殊最終還是沒吃那只烤雞,他簡單吃了點兒面包,便和老趙一起離開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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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流浪漢又在辦公樓門口蹲着了,他腳邊還放着一個用來乞讨的不鏽鋼飯盆。陳殊路過的時候,想起來自己兜裏還有點兒零錢,便拿出一張五塊錢的紙幣,遞給了他。
流浪漢一把抓住他的手,搶過紙幣,聲音含混的連連說道:“謝謝!謝謝!好人!”
陳殊微微愣了一下,他感覺流浪漢在搶走紙幣的時候,還塞了一張紙條到他手裏。他眯起眼睛,探究的盯着流浪漢,然而對方卻沒有任何異常,還靠在綠化帶上,閉上渾濁的眼睛,打起盹來。
陳殊沒有再說話,手指一動,将紙條送進了袖子裏,面無波瀾的走進辦公樓。
他找借口進了衛生間,關上隔間的門,才拿出紙條來看。
這是一張破破爛爛的紙片,看起來就是随便從廣告傳單上撕下來的一塊,上面有幾道鬼畫符似的紅褐色字跡,陳殊微微皺起眉,他覺得這好像是血跡。
陳殊仔細辨別了一下,這是幾個完全不連貫的詞語:“肉…魚…牛奶…怪物…不要吃;人…不,他們不是人類!!!”
然後上面畫着一個大大的叉號,似乎在塗抹時非常用力,幾乎戳破紙面。
這像是一種嚴重的警告,陳殊摸着下巴思考着,不能吃肉、魚,也不能喝牛奶,這個他可以理解,比如說今天中午他就覺得那只烤雞很奇怪,雖然說不上哪裏怪,但是違和感非常強烈。
陳殊無法理解的是怪物這個詞,哪裏有怪物?他怎麽看不見?
陳殊糾結了半天,最終把這張破破爛爛的紙條塞進褲兜裏,推開門出去了。
他想去找流浪漢問清楚,但是站在窗邊往樓下一看,那人已經不見了。
下班之後,陳殊一個人呆在書房裏,把這張紙片夾在自己的筆記本裏,然後拿着筆若有所思的輕敲着紙面。
西瑞爾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走了進來,放到桌上,“寶貝,來吃點兒水果。”
陳殊迅速的合上筆記本,他猶豫了一下,擡頭問西瑞爾,“你還記得我昨天說的意外嗎?”
“意外?”西瑞爾有些疑惑,“什麽意外?”
“算了,沒事…”
果然西瑞爾也不記得了。
為什麽只有他一個人記得張峰呢?聯想到紙條的內容,陳殊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莫非是因為自己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碰過葷菜和牛奶,所以才沒有忘記死去的張峰?
西瑞爾用牙簽紮起一塊草莓,送到陳殊嘴邊,關切的道:“你今天臉色不太好,工作累了嗎?”
陳殊張開嘴吃掉草莓,順勢用臉蹭了蹭西瑞爾的手背,“沒事啦,別擔心。”
西瑞爾笑了笑,“實在不行就辭職吧,我不是說過可以養你嗎。”
陳殊義正嚴辭的拒絕:“NO!我作為一個新世紀的有志青年,怎麽可能接受老婆的包/養,你死了這條心吧!”
西瑞爾無奈,“我沒有惡意的,寶貝,你看,我們畢竟是情侶,應該同舟共濟,靠另一方養着也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情。”
陳殊心裏一動,同舟共濟這個詞确實很感人,讓他有一瞬間想要把自己正在調查的事情告訴西瑞爾。兩個人一起商量,或許能查出更多線索。
但是轉念一想,他的男朋友溫柔又優雅,像不食人間煙火的西方貴族,跟自己這種曾在硝煙裏摸爬滾打的糙漢子可不一樣,貿然跟他說這些事,恐怕會吓到他,還是算了。
西瑞爾伸手調亮臺燈,目光落在陳殊的左手上。
其實陳殊并不像那種會戴飾品的男人,但他的手腕上總是戴着一條這樣的黑色蠟繩。蠟繩很長,在勁瘦分明的手腕上松松垮垮的纏繞了三圈,末端墜着一個銀色的金屬小圓牌。
西瑞爾伸出手,覆蓋在陳殊的手背上。
他比陳殊要高,手指也更加修長,幾乎能遮擋住陳殊的手。他的手非常白,幾乎是那種蒼白了,反襯得陳殊的膚色就有些深,兩人手指交握在一起時,就莫名顯得很性感。
陳殊疑惑的擡起頭,“怎麽了?”
“這個手鏈…”西瑞爾輕聲問道,“我一直沒問過,你一直戴着的手鏈,是有什麽意義嗎?”
是不是前任留下的定情信物,所以才讓你這麽珍惜?
後半句是西瑞爾的真實想法,但他沒有說出口,而是采用了一個比較委婉的方式來問。
陳殊眼裏流露出幾分懷念,“這個啊,是我一個非常特殊的朋友留給我的,我很喜歡他,他也愛我。”
西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