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發

第二十八章 出發

陳殊很快便換好了衣服，考慮到現在已經入秋，天氣越來越冷了，他在毛衫外面又多穿了一件黑色短款風衣。匕首橫插在腰後的武裝腰帶上，這個位置可以讓他在危險來臨時第一時間拿到武器。

陳殊跟西瑞爾和何夕告別，正要換鞋出門時，忽然發現自己要穿的那雙鞋不見了。

他四下看了看，到處都找不到他的鞋，最後他的目光鎖定了趴在角落裏的貝克。

非常可疑，平時陳殊要出門時，貝克都會沖上來圍着他轉圈，不舍的輕咬他的褲腳，就算陳殊關上門離開，它也會坐在門口的腳墊上死等，但今天貝克卻只是趴在牆角，一動不動。

陳殊叫了它一聲，“貝克，過來。”

貝克還是不動，甚至還掩耳盜鈴的把腦袋鑽到了窗簾下面。

陳殊大概就明白了，他走過去，伸手到狗肚子下面一摸，果然就摸到了自己的鞋。

貝克雖然聽不懂話，但是小動物天生就有這種直覺，它大概是明白陳殊要走了，而且不會帶上自己。小狗不懂複雜的人類，它只是看到陳殊每次出門時都會換鞋，以為只要把鞋子藏起來，主人就不會走了。

陳殊無奈的嘆了口氣，把貝克抱起來，正要穿鞋時，貝克忽然掙脫他的懷抱，張嘴叼住一只鞋子，飛快的跑進卧室，鑽到了床底下。

陳殊有點兒生氣，但又有些心酸，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小狗，可是外面險象環生，他不能把貝克帶到那個危險的世界去，留在這裏它才能得到很好的照顧。

西瑞爾趁機勸道：“寶貝，你帶它一起走吧，它已經認你做主人了，這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狗，勇敢而且敏銳，或許能在末世裏幫到你。”

陳殊還是猶豫，“但是…”

貝克仿佛知道主人的想法似的，從床底下露出頭來，一雙黑豆眼可憐巴巴的望着他，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叫聲。

一看它這個樣子，陳殊就不忍心了，他妥協的蹲下身，向貝克張開手，“行，過來吧，我們一起走，以後咱倆就相依為命了，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餓不着你。”

貝克的眼睛瞬間有了神采，它飛撲到陳殊懷裏，不斷的舔他的臉，高興得呼哧呼哧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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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殊掏出那個金屬狗牌，重新挂到貝克的項圈上。他拍了拍貝克的脖子，“我們出發吧。”

一人一狗離開了公寓樓，西瑞爾親自送他們上了車。他站在站牌下面，平靜的看着那輛環城公交漸漸駛遠，直到消失在地平線上。

天色已然大亮，現在正值早高峰，馬路上行人來來往往，車流密集，人們都趕着去上班，路邊的早餐攤都開始做生意了，很多人坐在餐桌旁邊，喝着黑色的牛奶，吃着肉包子，包子裏的肉餡還在微微抽搐，仿佛還活着一樣。

這些人都是西瑞爾的信徒，西瑞爾已經抹去了他們的記憶，昨晚發生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如同不存在一樣。

何夕糾結的問：“主人，真就讓陳殊這麽走了嗎？”

他曾親眼目睹西瑞爾認真的籌備婚禮，看着他充滿愛意的挑選戒指與花束，他明白西瑞爾有多麽的愛陳殊，而有些時候，愛意總是伴随着強烈的占有欲，何夕真不覺得自己的主人會寬容到那個地步，願意放自己的愛人離開。

西瑞爾望着公交車離去的方向，輕淡的道：“你相信好聚好散這四個字嗎？”

何夕沒敢說話，他相信這世界肯定有好聚好散的戀愛關系，但是絕不相信這個詞會出現在西瑞爾身上。按照他主人的性格，用“至死方休”還更合适一些，甚至說就算陳殊死了，他也不一定會罷休。

何夕小心翼翼的措辭，“嗯…這個，我不是很了解這些，只是我感覺您和陳殊之間或許還有轉機。”

“确實如此。”西瑞爾笑了笑，他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襯衫袖口，看了眼腕表的時間，“不早了，我也準備走了，這段時間城市暫時交給你來管理，沒事別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莫名被喂了一口狗糧還被迫留守後方的何夕：“……遵命。”

……

陳殊帶着狗在終號站下了車，然後沿着馬路向南走去，這條路他曾重複走過十幾次，每一次都無功而返，不過這一次不一樣了，那些詭異的白霧沒有再出現，陳殊順利的走出城市，腳下的水泥公路慢慢消失，周圍的荒野越來越清晰。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城市已經完全消失在身後，陳殊站在一片廣闊的野草地中，周圍是荒無人煙的郊野。他拿出手機看了眼，已經沒有信號了。

陳殊根據太陽稍微辨別了一下方向，便朝着前方走去。

忽然的，一陣狂風從背後席卷而來，如同游龍一般穿過一米多高的野草叢，吹得陳殊一個踉跄，差點兒摔倒。貝克警惕的大叫起來，與此同時，陳殊感覺背包一重，好像多了什麽東西。

他握住匕首，全身戒備的看向四周，但是狂風很快就平息了，周圍仍然安靜，想象中的怪物并沒有出現，陳殊便沒有太在意，拍了拍貝克的腦袋，繼續向前走了。

野草地很難走，地勢坑坑窪窪的，瘋長的野草幾乎高過人的胸口，陳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還要不斷用匕首隔斷擋路的灌木叢，開辟出一條道路來。

就這樣一直走到傍晚，陳殊終于看到了一條柏油公路。平整的公路就好走多了，陳殊沿着公路又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忽然看見前面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

陳殊抓着匕首，慢慢靠了過去。

駕駛座和後座的車門都打開着，裏面沒人，但是座位上有很多血跡，尤其是後座，一道長長的拖行的血跡一直延伸到外面，陳殊看到地上有一只被血染紅的玩具小熊，皮革座椅上有很多被抓撓過的痕跡，裏面的棉花都露了出來。

可以想象這裏曾發生過多麽殘酷的事情，大人開車帶着自己的小孩出逃，中途卻遭到怪物的襲擊，一層車殼子顯然保護不了他們。

車裏只有血，沒有屍體，應該是被怪物拖出去吃了。

陳殊沿着那道拖行的血痕走到路邊，在幾十米外的大樹底下發現了幾具被啃食幹淨的屍骨，其中有一具明顯是個小孩。

從屍骨腐爛的程度來看，這應該是半個月之前的慘案，那就不用擔心怪物還在附近徘徊。陳殊嘆息一聲，找了根樹枝在松軟的土地上挖了個坑，把屍骨埋了。

他将那只染血的玩具小熊擺在了墳堆前面。

陳殊回到車上，坐到駕駛座，試着踩了下油門，發動機發出低沉的轟鳴。很幸運，末世給他的第一份禮物，是一輛沒有報廢的汽車，甚至還有半箱油。

陳殊手臂搭在車窗上，回頭看了一眼樹下的墳墓，“我都幫你們入土為安了，這輛車借我用用不過分吧，不說話我就當你們同意了啊。”

沒人說話，看來是同意了。

陳殊吹了聲口哨，招呼貝克上車。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西瑞爾說過晚上會很危險，所以陳殊不打算在夜間趕路，想着今晚就在車裏湊合睡一覺。

走了一天的路，陳殊早就餓了，他打開背包，準備吃點兒東西，然後他就看見包裏有一只長滿觸手的黑色團子。

陳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