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痛失愛車
第五十一章 痛失愛車
盧卡斯的選擇在陳殊的意料之中,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你确定嗎?如果你選擇前往那座城市,你的記憶就會被篡改,生命也只剩下一年,在我看來這和直接去死沒什麽區別,而青青至少可以活到十六歲,十六歲之後她還有選擇的機會。”
“你真的覺得值得嗎,就為了陪她一年?”
盧卡斯苦笑了一聲,“阿殊,你知道我在戰場上時心裏最惦記的是什麽嗎,就是我的家人,現在我只剩下青青一個親人了,就算是見她一面馬上就死,我也得去。”
眼看他如此堅決,陳殊也不好再說什麽了。他是孤兒,從小就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所以其實不是很理解盧卡斯這種對親人的執拗,但他選擇尊重自己昔日好友的決定。
他扭頭看向西瑞爾,“他也要成為你的信徒,你可以把何夕叫過來,接他去幻境嗎?”
西瑞爾眼裏掠過幾分不易察覺的嫌棄,“就他一個人,還要何夕來接?他不能自己走着去嗎?”
“那得走到過年了,你就算是個邪神,也得照顧一下自己的信徒吧。”陳殊戳了戳他的胳膊,嚴肅的提醒道:“不要把私人恩怨摻合到正事裏,你都多大了,還這麽幼稚。”
活了千千萬萬年的神明,在自己的愛人面前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他不太情願的拿出召喚物,用之前那種方式把何夕叫來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眼見着一個“大活人”忽然出現在面前,盧卡斯還是震驚的後退了一步。
而當何夕知道自己過來這趟,僅僅是要接一個人的時候,他的表情和西瑞爾是一樣的,就是那種眼裏帶着滿滿的嫌棄。
當着西瑞爾的面,何夕不敢罵得太髒,只能壓抑住心中氣急敗壞的情緒,幽怨的對陳殊道:“陳先生,你知道我過來一次就要死一次對吧,就為了這麽一個人?而且我看他也不像是個誠心的信徒,他真的信仰主人嗎?”
“更關鍵的是,現在可是大半夜,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我這屬于是加班。”
陳殊淡定的指了指西瑞爾,“你可以跟他要加班費。”
“……”何夕立刻慫了,清咳了兩聲,一本正經的道:“不用,其實我覺得偶爾加加班、多死幾次也不錯,對身體好。”
何夕又扭頭看向盧卡斯,“你現在就要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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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卡斯點頭,臉色沉着,“越快越好。”
于是何夕便摘下帽子,從腦後那張大嘴裏掏交通工具。
上次醫院裏有大幾十個人,所以拿出了巨龍,不過這次只有他們兩個,何夕拿出來的是一只好像獵鷹一般的怪物,但是又長着四條健壯的腿,看起來像是傳說中的獅鹫。
獅鹫和駱駝差不多大,坐兩個人綽綽有餘了,何夕向盧卡斯招了招手,“上來吧,準備走了。”
盧卡斯回頭看了一眼陳殊,向他點了點頭,“阿殊,再見。”
陳殊把那個紅色的護身符從自己手腕上解下來,交到盧卡斯手中,鄭重的說道:“再見。”
雖然兩人都還活得好好的,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一聲再見,餘生都不會再見了,這一刻即是永別。
陳殊看着獅鹫載着兩人飛向夜空,心中難免感到遺憾和悲傷,但他也很清楚,即使他向西瑞爾求情,對方也不會妥協的,城市的規則不可能再為他改變第二次了。
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并不是所有故事都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空曠的操場上只剩下他和西瑞爾兩個人,寒冷的夜風吹過,陳殊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西瑞爾順勢把他摟進懷裏,關切的親了親他。或許是因為情敵退場了,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愉快,“我們回去吧,今晚可以睡一張床嗎?”
陳殊瞥了他一眼,“你會只讓我睡覺嗎?”
西瑞爾笑笑,“這要看你的選擇了,不過呢,寶貝,我們剛剛和解,互相表白了心意,你不覺得我們很需要一場親熱的情事來讓感情繼續升溫嗎?”
陳殊冷漠道:“完全不需要。”
又一陣冷風吹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或許是在深淵底下吸入了太多寒氣,陳殊現在感覺喉嚨不太舒服,腦袋也暈暈的。
陳殊以為是熬夜熬的,便推了推西瑞爾,“好了,別抱了,我要回去睡覺。”
今晚他倆擠在一張床上睡了,僅獲得了幾小時恩寵就馬上被打入冷宮的貝克委委屈屈的趴在床底下,腦袋枕着陳殊丢到地上的褲子,以此獲得一點兒安慰。
因為單人床太窄,陳殊幾乎是趴在西瑞爾懷裏睡的,臉埋在對方的肩膀上,西瑞爾一低頭就能蹭到對方亂糟糟的頭發。
他很滿足的抱着陳殊,靜靜地聽着他的呼吸聲。很快他就察覺到不對勁兒,陳殊的呼吸太急促了,西瑞爾低頭一看,只見對方眉頭緊蹙,睡得很不安穩。他用手撥開陳殊額前散亂的碎發,用手背試了試體溫,果然是發燒了。
陳殊的體質一直很好,風裏來雨裏去都很少生病,這次突然發燒,原因很明顯,就是因為他去了深淵。
深淵那種地方,不是人類可以踏足的,普通人類一旦進入深淵就必死無疑,就算有僥幸活着回來的,也會被深淵的寒氣侵害身體。這種寒氣會流經他們的四肢百骸,即使站在大太陽底下,甚至被烈火炙烤,也仍然會活生生的凍死。
而陳殊僅僅是生病發燒,還是三十八度的低燒,說明他的身體已經和人類不一樣了。
但西瑞爾并不滿足于此,他希望陳殊能夠徹底的适應深淵,變成和他同樣的物種。他用手指輕輕撫摸着陳殊的臉,仿若嘆息一般說着,“看來同化的程度還是不夠。”
深淵帶來的傷害是無法直接治愈的,只能靠他自身的免疫力慢慢養好,陳殊的身體素質不錯,又只是低燒,估計好好休息一晚上就能退燒。
為了讓陳殊睡得更舒服一些,西瑞爾給他喂了一些水,又把他摟進懷裏,讓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陳殊并沒有睡得特別沉,從開始發燒的時候他就處于一個半夢半醒的狀态。他知道自己躺在床上,但身體特別的疲乏,手指沉重的動也不想動一下,他能感覺到西瑞爾躺在身邊,用手摸他的額頭。
後來他聽見對方低聲說了句什麽,但是他的腦子不太清醒,并沒有理解那句話的意思。
接着他又感覺有人喂他水喝,清涼的水讓幹澀的喉嚨舒服了不少。他趴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心裏知道這是西瑞爾在照顧他,便很安心的睡着了。
他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來,一睜開眼就聽見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些像風吹過茂密樹冠時的動靜,但是現在是深秋,路邊大部分樹木都禿得不能再禿了,怎麽可能發出這樣的聲響。
陳殊拖着乏困的身體坐起來,走到窗邊,往下一看,只見整個操場的人造草坪都變成了黑色,好像還在不斷的湧動,像海浪一樣。
陳殊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睡糊塗了,他從包裏找出單筒望遠鏡,仔細往操場一看,才發現那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蠍子。
那些蠍子擠作一團,每只都有半米長,尾巴形成一個尖銳的倒鈎,那顏色一看就知道是劇毒。毒蠍子擁擠不堪的往操場大門移動,還有的已經爬上了圍牆,甚至還有更多的蠍子正在從裂縫裏爬出來。
——就是昨晚陳殊去過的那條裂縫。
陳殊平時不怎麽怕這種蠍子蟲子之類的東西,但是看到如此龐大的數量,他也不由得頭皮發麻。
罪魁禍首很明顯就是他的未婚夫,如果不是西瑞爾為了回老家而在操場上開了條裂縫,這些蠍子也上不來。
正巧這時候西瑞爾推開了宿舍門,手裏拿着一個保溫杯,溫柔的叫他,“寶貝,你身體好點兒了嗎?我給你煮了奶茶,過來嘗嘗。”
陳殊回頭瞪他,“都怪你!”
西瑞爾一頭霧水:“?”
陳殊指了指窗外,“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西瑞爾走過來一看,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這種毒蠍喜歡暖和的地方,可能是中午的陽光照到裂縫裏面,把它們吸引上來了吧。”
“它們一般都是群居,一個族群裏可能會有幾千上萬只蠍子,雖然單個個體攻擊力不強,但合起來就很麻煩了。”西瑞爾微微一頓,戲谑道:“對你們人類來說,是真的很麻煩。”
陳殊怒氣沖沖,“你還有臉笑,要不是你開的那條裂縫,它們也爬不上來!”
西瑞爾沒什麽誠意的道歉,“抱歉了,寶貝。”
他遞過去保溫杯,“那奶茶還要喝嗎?”
陳殊:“喝!”
陳殊一邊喝着熱乎乎的甜奶茶,一邊用望遠鏡觀察着蠍群的情況。這些蠍子非常密集,像是給操場鋪了一層黑色的地毯,很快陳殊就發現靠圍牆的地方有一個鼓包,他迷惑的看了一會兒,腦子裏靈光一現,想起來那是什麽東西了。
那是他的車。
這下真完蛋了,他的車一直停在操場上,現在已經被大量的蠍子完全覆蓋,只能看出一個隐約的輪廓。
幸虧後備箱的物資已經全部搬進了學校,損失還不算太慘重,但是那輛車鐵定是報廢了。陳殊一想到陪伴自己好多天的汽車就這樣“香消玉殒”,忍不住回頭狠狠的剮了西瑞爾一眼。
西瑞爾笑着哄他,“好啦好啦,別生氣,我們再找一輛不就好了。”
他想了想,饒有興致的提議道:“反正也要換車,不如換一輛大點兒的吧,之前那輛太小了,你在後座睡着也不舒服。”
陳殊懷疑的看着他,“其實你只是覺得後座太窄,玩車震的時候放不開吧?”
西瑞爾面帶微笑,“怎麽會呢,親愛的,我的心思那樣純潔,怎麽會想這種龌龊的事情。”
陳殊面無表情的問:“那搞輛房車怎麽樣,帶雙人床的那種。”
西瑞爾:“好主意。”
陳殊:“……”
這人心裏打的小算盤,已經震耳欲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