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桐花寨:我的

第66章 桐花寨:我的

就在這時, 一只狗竟然咬上了蓮鏡的腿,蓮鏡沒有叫出聲,反倒是她這個沒事人叫了出來。

她用見幽绫将那只狗趕走, 驚道:“公子,你被咬了?”

那只狗倒在地上,竟是瞬間沒了氣。

塗鈴想沒有注意到,但是蓮鏡卻看到了。

他不能夠碰這些動物,一旦碰上,它們就會死。

他忍着痛意,只是道了句:“無礙。”

這時候, 那些狼狗突然安靜了下來,溫順地坐在地上,不再咬人也不再叫喊了。

後面,傳來了陣陣腳步聲,桑月的聲音從後面飄來,“塗姑娘, 你們沒事吧?”

原來是桑月将那些狗控制了下來,她帶着人跑到了他們身邊,銀飾在靜幽的夜下撞擊得清響。

“蓮鏡被狗咬了?”說這話的不是桑月,而是桑月後面的桑榆。

蓮鏡的右腿被血水浸染,上面格外明顯的一個齒印, 而此時的蓮鏡又演起了屍體來, 站着一動不動。

塗鈴想從他身上滑下去,蹲在他腿邊撩起衣擺察看傷勢, 桑月看了一眼, 說:“放心,古月小寨有專門治被狗咬傷的藥, 快些帶他跟我們回去吧。”

“等會兒。”桑雲從後面的暗處走出,眼神犀利,“塗鈴想,你是不是偷了我們什麽東西啊?”

“啊?沒有啊……”

“桐花鏡敢說不是被你偷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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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鈴想瞅了一眼正在裝死的蓮鏡,該不會他想讓她來背這個黑鍋吧?

“小鈴子,你偷桐花鏡做什麽?”桑榆也問道。

“我……”她期盼着蓮鏡能開口說句話,但是他卻沒有,她摸不清他現在的打算,而桐花鏡在這時又飄回了她的手中,讓她百口莫辯。

她只能這樣解釋:“是那些魔逼我的,他們讓我偷走桐花鏡,并且拿去同蓮鏡葬在一起,我并非自願。”

桑雲走到了她的面前來,奪走了她手裏的桐花鏡,“先押回去。”

于是他們三人就這樣被帶回了古月小寨,回去後,塗鈴想就被囚禁了起來。

“我招誰惹誰了,最後被囚禁的就只有我一個。”她氣憤地趴在床上,幸好這間屋子裏還有床,她可以舒服地睡一覺。

第二天,軒轅瑕偷偷地來她屋子外看她。

“塗姑娘,你們要去桐花寨怎麽不叫上我們啊?我師兄不怕狗,就該讓他去打狗。”

塗鈴想撓撓頭,趴在窗戶邊,同她隔窗對話:“下次叫你們。對了,蓮鏡的傷好些了嗎?”

“沒事兒。”軒轅瑕靠在外面的窗扇上嘆氣,“你說他這是造了什麽孽,死了都還每天遭罪?”

“這……”塗鈴想答,“他以前确實造的孽太多了。”

“塗姑娘,我能問你個問題嗎?”軒轅瑕轉過了身來,趴在了窗臺上。

“什麽問題啊?”

“你喜歡蓮鏡麽?”

“啊?”塗鈴想楞了一下,“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啊?”

“我就是好奇,想知道嘛。”

“我不喜歡。”她回答道。

軒轅瑕心裏卻是不信,她道:“我就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塗鈴想聽後,靠在窗臺上失神。

“塗姑娘,我能再問個問題嗎?蓮鏡他是不是很喜歡桑月啊?”

她現在有點矛盾,不知道是該拿桑月當嫂子,還是拿塗鈴想當嫂子。

“這個我也不清楚,要問蓮鏡自己啦。你下次自己問他吧。”塗鈴想心思沒在這裏,脫口而出地說道。

“我沒機會問他啊。他都死了。”

塗鈴想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漏了嘴,幹笑道:“對哈,他不可能再回答你了。瞧我這都糊塗了。”

到夜晚的時候,她的房間閃現進來了一個白衣人影,吓得她差點叫出聲來,她訝然道:“公子?”

蓮鏡朝着她慢步而來,在她面前的桌子前坐下,塗鈴想瞅了一眼他的腿,問:“你的腿沒事了吧?”

蓮鏡覺得有些難堪,這輩子竟然被狗咬,這事要是說出去,他的面子往哪裏擱?

她蹲下去便要擡起衣袍察看他的傷口,然而蓮鏡卻将腿迅速移開,低喝:“大膽!”

塗鈴想沒想到他會發怒,站起身,撅了撅嘴,暗道:行!算我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蓮鏡并非對她發火,只是覺得丢臉而已,

“桑月給我上了藥,已經大好。”他難得地多解釋了一句。

然而這話卻沒有令塗鈴想多麽開心,聽起來,他好像就是來炫耀的一般。

有心上人為他上藥,倒顯得自己的關心如此的多餘。

蓮鏡見她垂着頭不說話,樣子有些凄楚,問:“他們虐待你了?”

塗鈴想擡起頭來,說道:“你昨晚為什麽還要演戲?桐花鏡你都到手了,為什麽還要回來演戲?”

“小奴鈴,我記得我有告訴過你,不要揣測我的想法吧?”

塗鈴想啞了聲,過了會兒,她才悶聲道:“那你來我這兒幹嘛?”

傷不願意給她看,話也不願意跟她說,難道就只是來逛逛麽?

這個問題竟把蓮鏡自己也問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來這裏。

他道:“來看看你有沒有被他們虐待啊。”

“他們對我好着呢,一日三餐從不落下,而且還有這麽大一間閣樓給我住,我還想被關久一點呢。”

蓮鏡掃了一眼桌上的幾疊糕點,拈了一塊起來打量了片刻,問:“這是桑情給你送來的?”

“是啊,你快放下。”

他卻沒有聽她的話,而是問:“吃了多少?”

他回想起先前偶然間聽到的話,那時候桑雲與桑情兩人正在一方亭子裏喝酒,桑雲拍着桑情的肩膀,說:“四弟啊,你再不抓緊一點,那塗姑娘可就要離開苗疆了。”

桑情喝得有點醉,趴在臺子上說:“三哥,這話別說了,人家都已經成親了,我與她注定是有緣無分。”

“實話跟你說吧,上次我偷偷聽到了她與那位蘇公子的對話,他們兩個啊,已經達成共識和離了,如今蓮鏡已死,你再不抓緊機會,她可就是別人的了。”

“什麽?你說他們要和離?”

桑雲點了點頭:“千真萬确,三哥絕不會聽錯。”

桑雲見他神情恍惚,又在他耳邊煽風點火道:“桑情啊,上次我們取蓮鏡血的事情被她撞見,就算她現在不說,等她回到外面後,肯定也會說出去的,萬一被有心人推敲,那咱們古月小寨的秘密就藏不住了。倘若……你能夠娶了她,讓她永遠留在苗疆,那麽我們的秘密就能永遠守住了。”

“娶她?”桑情想都不敢想這兩個字。

“是啊,現在機會就在你面前,你不好好把握它可就溜走了。”

“可是,阿鈴她……”

桑雲繼續為他斟酒:“你有跟她表過心跡嗎?你既從未說過,又怎知她會拒絕呢?桑情,聽哥哥的,就今晚,你去跟她表白。”

“啊?哥哥,我不敢去……”他怕她會拒絕他。

“這有什麽好怕的?來,喝酒壯膽。”桑雲一個勁地給他灌着酒。

……

塗鈴想見蓮鏡在發呆,道了一句:“喂,你要想吃你就吃,拿着塊糕點發什麽神啊?”

蓮鏡回過神來,放下那塊點心,問她:“你吃了多少?”

“就每一樣吃了一塊而已。”

蓮鏡聞言,眉宇皺了起來,他轉身朝外走了去:“我走了。”

塗鈴想見他走了,心道真是莫名其妙。

蓮鏡其實并未離開,而是停在外面的走廊下,靠坐在了雕欄上,隐去身形,靜靜地等待着桑情的到來。

屋內,塗鈴想吹熄了燭火,倒在床上睡下,她感覺腦袋昏昏沉沉,不知是不是昨夜吹多了夜風的緣故。

房門何時被人推開了她也不知道,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一個人走來了她的床邊,那人逆着月光,頭發高束,身影修長,她下意識以為是蓮鏡去而複返,看向他的目光逐漸柔和了下來。

少年握住了她的柔荑,很輕地問:“阿鈴,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塗鈴想聽到這句話,腦海裏閃現的全是昨晚蓮鏡說的那句:“小奴鈴,你喜歡我是真的。”

那句話就像魔咒一般,在她腦海、心間回蕩。

她一遍一遍地說不是這樣的。

她不喜歡他的。

可是,那句話卻還是總鑽出來,蓮鏡的邪魅笑臉在眼前揮之不去,他逼着自己承認她喜歡他。

“我不想喜歡你的,我真的不想喜歡你的。”她驀地大聲吼道。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控制不住為他動心,她也控制不住地想他。

淚水如決堤之水洶湧而出,順着臉頰流淌,她不記得自己是從哪一刻開始有了這樣的情感的,她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

所以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她不喜歡他。

她沒有那麽喜歡他。

只是偶爾的心動罷了。

桑情為她擦去了眼淚,大喜過望地笑道:“阿鈴,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

站在門口處的蓮鏡,渾身寒氣森森,冰涼的水眸含着霧氣,望着床榻邊的兩人,笑得陰邪:這就是你為什麽不給我做桂花糕的原因麽?原來,你的桂花糕只為他一人做啊。

“阿鈴,咱們明日就通知你父親,你也不要再走了,就留在這古月小寨成親吧。”桑情激動地朝着她的臉頰吻了去。

不過他的唇還沒落到她的臉上,一股陰暗的力量就從後面狂掃了來,床榻上的少女暈了過去,而他也被一人拎了起來,甩去了牆角。

那人如同修羅鬼煞一般,白衣勝雪,唇紅面白,用力扼緊了他的喉嚨,邪氣拂面,充滿占有欲的話從他齒縫裏磨出來:“她是我的。是我的!”

桑情瞳孔驟縮,裏面倒映着的是蓮鏡那張扭曲變态的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是蓮鏡的鬼魂麽?

他的鬼魂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又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你已經死了,她早就不是你的奴隸了,你休想再控制她。”他艱難地從嘴中說出這樣一長句話來。

蓮鏡表情一半暗,一半明,邪魅似吃人的妖精,“她永遠都是我的!我的奴隸休想嫁給你!”

呵,成親?她都還沒退婚呢,就想着第二嫁了,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蓮鏡,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已經虐待她那麽久了,現在看不得她幸福嗎?人家嫁人你還陰魂不散,你難不成是喜歡她麽?”

蓮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扭曲地說道:“她說過永永遠遠都是我的人,生是我的,死也做我的鬼。”

這話,是她早前被他剛抓到時,親口所說。

“可你死了!你已經死了!”桑情用力掙脫束縛,對着他大吼。

蓮鏡指節發白,将他桎梏住,渾身的氣息如同剛從潭水下起來般,凍得人發怵。

他指着床上的人,道:“死了又怎樣?你看過她的背了麽?那上面刻着的是我的印記,永生永世她都只能是我的人。”

桑情喃喃地問:“什麽印記?”

“不僅有印記,我告訴你,她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我都了如指掌,之前在小瀝寨的每一個晚上,我們都睡在一起。”

“蓮鏡!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她?”桑情發起狂來,兩眼通紅,“你這個禽獸!禽獸!”

不僅是桑情瘋了,蓮鏡自己也瘋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為了讓他嫉妒自己,他已經開始編造謊言了。

他不能承認自己在瘋狂嫉妒他,憑什麽她只給他做桂花糕?他嫉妒得要發瘋了,她竟然還親口承認了她喜歡他,她竟然真的喜歡桑情,什麽時候開始的?

是桑情為她送漂亮衣裳的時候?還是來蠱生谷給她送糕點的時候?

他永遠都記得那天,自己剪碎了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後,她冷漠的表情,她從那個時候起就開始喜歡別人了嗎?

不可以!

她是他的!

她只能是他的!

“呵呵,你怎麽就知道她不願意呢?我告訴你,她喜歡着呢。”

他發了瘋一般在桑情耳邊說着謊話,他要讓他嫉妒,像自己嫉妒他那樣嫉妒。

只有他內心才知道,她根本不喜歡他,就連那次,兩人唯一的一次肌膚之親,都是她迫于生死符的壓力,不得以而為之的。

她才不願意呢。

她只會掉淚,碰她一下她就要哭上好久。

她一點都不想跟自己有半點瓜葛。

桑情聞言,滿目不信,罵道:“她不喜歡!她才不喜歡!都是你強迫她的!她之前跟着你做奴隸,一點都不開心!她要是喜歡,又怎麽會在你大婚那天逃走?蓮鏡,枉你是桐花寨少主又如何,你連一個姑娘的心都抓不……”

他話音未落,就被蓮鏡一掌拍暈了過去。

蓮鏡雪白的孤影立在牆壁邊,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永遠別再跟我提她逃走那天的事,我怕我控制不住殺了你。”

他轉眸看向床上暈睡過去的少女,發紅的眼尾在月光中仿若一朵妍麗的芍藥花,而他兩顆通紅的眼珠子就像是紅寶石般,直勾勾地注視着少女的臉龐,紅唇開合:“你聽聽看,所有的人都在嘲笑我,你得意了是吧?你逃走你很有能耐是吧?你哪一天逃走不行,非得在我大婚那天逃走,你想讓我記你一輩子是不是?”

他中了邪一般地走到床邊,俯下身去吻她的唇,暴戾,狂躁,掠奪,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拆吃入腹。

她口中彌漫出的甜馨味讓他瘋癫癡狂,他埋在她的唇間,像是跌入了一個鮮花爛漫的花叢中。

身下的人陷入昏迷中,無法回應他,而他就好像是在狂吻一個沒有感情的屍體般,那張唇,并不歡迎他。

可是,他仍舊着了魔的喜歡。

他變得越發不可控制,恨不得撕開她那層礙事的衣物,恨不得讓她死在這張床上,那樣往後她就只能是他的了。

屍體、傀儡都好,只要是他的就夠了。

只要她不再跟別人跑,永永遠遠都做他的奴隸。

身下的人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吟,聽起來好似要哭了,他擡起頭來看她,才發現自己擒住她臂膀的力氣太大,都快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了。

他掃了一眼她被自己吻得紅豔豔的嘴唇,吓得往後退,跌落在床下,他猛搖着頭,告訴自己不行,他絕不能讓那個預言之夢成真。

他轉身拎起地上的桑情,化作一股風逃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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