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祁宗主在心裏默默叫苦,今天實在是讓他的心情大起大落,現在驚動了一向不管世事的郎懿,這件事必定不會随意結束。
“我想要看看,為何一宗峰主,竟然會想要虐殺妖修。”郎懿語氣清冷,但是話語中所帶的不容置疑,讓在場的許多人都驚訝不已。
衆所周知,郎懿郎仙君喜愛妖獸,并對需要幫助的妖修來者不拒,就連對他身邊那條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妖獸,也疼愛不已。
蘇映舟對着剛剛出手的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只是他只記得這人有些眼熟,但是卻沒有時間深究。
他從未想過在這現場會有人出手幫忙,郎懿的出手,讓他更加餘裕了一些。
蘇映舟繼續大聲揭露道:“除去殘害妖獸之外,濁清道人從曾經殘害同門,并對同門師兄弟暗下殺手。”
“你說話要講證據!”祁宗主立刻站了出來,想要出手,但是又想到了身旁的郎懿,只能壓下自己動手的沖動,“我認識濁清道人許久,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就是這樣的人!”說話的不是蘇映舟,衆人下意識地都向着說話聲音的方向看去,結果就看到了臉色蒼白,病恹恹但是表情憤懑的陸羽成。
“成兒,你來這裏做什麽?”濁清道長立刻向着陸羽成的方向走去,陸羽成直直地看着濁清道人的眼睛,接着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還沒有慶祝濁清道人得償所願。”
“你說什麽呢!”濁清道人裝作怒斥的樣子,但是語氣中還帶着寵溺道:“你受傷了,這種場面就不要參與,萬一傷到你……”
“濁清道長竟也知道我受傷?”陸羽成說到這裏,忍不住大聲咳嗽了起來。濁清道人關切地上前給了陸羽成一顆丹藥,接着趴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這裏!”
陸羽成大口喘着氣,手裏握着濁清道人塞給他的丹藥,不屑的笑了一聲,“是這樣嗎?”
“大家看一下!”陸羽成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那一顆丹藥,“感謝濁清道人賜予我一顆清源丹!”
濁清道人又羞又怒,他想要立刻将陸羽成拍暈,但是又感覺雙手似乎被束縛住一般,體內的仙氣還在四處流竄,讓他無法強制突破束縛。
究竟是誰在這樣好的日子中,對他下手!
濁清道人憤恨的看向祁宗主,接着又看向将自己置身事外的扈顯臻,咬了咬牙,用近乎祈求的語氣和陸羽成說道:“阿成,師父若是有不對的地方向你道歉,有什麽事情我們回峰再說。”
陸羽成何曾感受過濁清道人這樣卑微的态度,他心下一軟,進退兩難,将丹藥高高舉起的手,也不由得放了下來。
“清源丹?我家剛修煉的小娃娃都不吃清源丹了!莫非濁清道長這清源丹有什麽不同之處?”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突然間說了這麽一句。
陸羽成立刻回過神來,是啊,現在誰還吃清源丹!
“我師父濁清道人,曾經命令我将妖獸捕獲帶回,若是妖獸不符合他的條件,便會被剝皮拆骨,分別售賣到各大商行。”
陸羽成的話一出,并沒有帶來多少的波瀾,在座的修士,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曾經為了錢或者妖獸身上的寶物而獵殺妖獸。
“是生剝!”
陸羽成這三個字一出,讓很多人頓覺震驚,甚至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
獵殺妖獸是一回事,生剝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血口噴人!”濁清道人喉口一甜,險些吐出血來,他終于突破了對他暗自下手的桎梏,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擡手就向着陸羽成的胸口打去。
蘇映舟冷冷地看着這一切,祁宗主生怕這人又出什麽幺蛾子,便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陸羽成身上的時候,對着蘇映舟出手。
蘇映舟早就提防着他,他并不與祁宗主正面對戰,只是四處躲避。
祁宗主抓不住他,又不能號令傀儡出現,再加上身邊的郎懿正盯着他不能過分出手,于是将蘇映舟逼退到邊緣後就停手開口道:“在場各位已經聽到你的訴求,你放心,幻元宗必定不會讓你失望。”
“訴求?我什麽訴求?”蘇映舟此時不再隐瞞,變回原型,對着天空嚎叫一聲,下面的人無論修為高低,都不由得大腦一陣恍惚。
“我就是想要歲雲峰為他們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罷了!”
“陸羽成!”扈小少主也沖上前來,陸羽成剛剛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嚴陣以待,而剛剛蘇映舟那一聲帶着天賦技能的嚎叫叫出口之後,他滿腦袋就只有一個想法——殺了他!
殺了陸羽成!
陸羽成內丹破裂後,就沒有動過手,自然是抵擋不住這樣的攻擊,郎懿見狀,對着身邊的小狼妖點了點頭,小狼妖立刻出手,向着扈家人爆沖而去。
現場一片混亂,大部分修士并沒有因蘇映舟而産生太大影響,不過即便手上沒有動作,心思卻也活泛了起來。
“連他唯一的徒弟都這樣講,那是不是……”
“慎言,畢竟仙氣在身。”
“仙氣在身也不能證明此人如他所說那樣……”
這些人講話甚至一點都不掩藏,濁清道人聽了都要吐血。
“扈心明,你在做什麽!”扈顯臻看到扈小少主動手之後,忍不住叫了他的大名。
他無從探究為何扈小少主要在此時動手趟這趟渾水,但是他知道在扈心明動手的那一刻,他就被架了進來。
“別動手!”扈顯臻上前攔住扈心明,扈心明被阻攔後,心中不爽,“叔父,不是你給我傳消息,讓我在陸羽成出現的時候就對他動手嗎!”
這句話讓周圍人的猜測變得更加的真實。
“阿彌陀佛。”一名看起來慈悲的佛修終于看不下去主動出手,一聲佛鳴将場上躁動的心都略微平複下來。
“無論各位有何恩怨,都請放于腦後,無論什麽結果,想必在幻元宗地界,都會由宗主主持公道。”
祁宗主這才喘了口氣,終于有人能夠幫他說了句話,于是回頭和蘇映舟說道:“看你本體,濁清難道是傷了你的朋友?”
蘇映舟變回人型,濁清道人看到他的樣子之後,目眦欲裂。蘇映舟見狀,嘴唇微勾,笑了笑,“怎麽,濁清道長認識我?”
“不認識。”
“認識!”
兩人異口同聲,陸羽成搶在濁清道人開口之前,就将濁清道人的謊言壓了回去。
“濁清道長命令我在某處等待妖獸帶回歲雲峰,若是符合他條件便用甜言蜜語留下,若是不符合條件,便就地斬殺,不少妖修皆是中了這樣的圈套。”
“條件?什麽條件?”有人好奇問道,陸羽成不管不顧想要繼續開口,郎懿手指略微一動,陸羽成又吐了一口血出來,暫時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陸羽成的退場,讓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氣,只是還有更多人在聽到陸羽成的話之後,好奇心大起。
“濁清道長,你那弟子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在下在自己家做事,難道還要同各位報備嗎?”濁清道人背起手來,氣不打一處來。
今天本應該是他最榮耀的日子,但是沒想到竟然會被那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孽畜給毀了,現在外面的人,還不知道怎麽看他!
“大家都知道,時影鏡并非只能記錄,還能夠根據主人的想法而變幻出各種各樣的場景。”濁清道人的聲音頓了頓,然後有些羞愧的說道:“曾經在下的父母就是……”
“我有證據。”
濁清道人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陸羽成打斷,“我有證據!”
“什麽證據?”
“是濁清道人要我活取獸精的證據。”陸羽成的話仿佛平地驚雷,震得濁清道人仿若雷擊。
“什麽”
陸羽成一句廢話都不多說,擡起手,就扔出了一塊獸精。
獸精是妖獸和妖修的精華所在,只是與妖丹不同的是,在妖獸死後,這獸精會立刻消散。
只有在妖獸活着的時候将其挖出,才能夠得到這身體中最精華的部分。
現下修真界中,即便是人修和妖修的關系緊張,但是也不會有人修去挖獸精,太無人道,這種行為被人所不齒。
“你真的……師侄你……”祁宗主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怎麽能……”
祁宗主搶先表明自己對這件事毫不知情,他看向濁清道人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八分都是為自己。
濁清道人搞什麽不好,竟然虐殺妖獸,虐殺就虐殺吧,竟然還被自己的徒弟拿住了把柄!
今天這樣的日子,幻元宗完完全全成了一個笑話!
即便他是宗主,他也不想管了。
蘇映舟此時站在濁清道人面前,背着手,仰頭說道:“人贓并獲,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濁清道人看着蘇映舟,眼中布滿了紅絲,恨意仿佛要化為從眼神中激射出來的靈刃,将蘇映舟一擊致命。
蘇映舟不用想,都知道濁清道人現在恨不得殺了他,不過無所謂,身邊有這麽多的觀衆正免費為他向外傳遞消息,無論如何,濁清道人的名聲是保不住了。
眼見着濁清道人的氣勢越來越強,蘇映舟也戰意大起,他心思一動,就變回了巨大的原型,将正面迎對濁清道人的攻擊。
濁清道人即便失去了名聲,但是他其實并不十分在意,他現在已經有了仙氣。
修真界強者為尊,即便現在名聲沒了又如何,過一陣子他修煉到天階,又有誰敢繼續将今天的事情在他面前提起?
濁清道人看着眼前已經變為妖獸原型的蘇映舟,內心不屑,蠢貨就是蠢貨,竟然敢在他得到仙氣之後,還義無反顧的反對他!
先将這蠢獸處理幹淨,然後将陸羽成那欺師滅祖的孽徒解決,最後再讓扈顯臻……
這些念頭在他腦中産生不過片刻之間,下一秒,所有正在圍觀這場争鬥的人,都看到濁清道人變了臉色。
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