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溫潤公子難生
溫潤公子難生
蘇言卿感到腹部一陣陣抽搐，有種下墜的感覺，一旁的小厮察覺到了他不舒服，連忙上前扶住他：“公子，您怎麽了？”
“肚子有點疼，可能是要生了”
蘇言卿捂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他咬着牙，用力地喘着氣。
小厮一聽這話就慌了神，瞬間有些無措，結結巴巴的說道，“那…那我…我去找郎中和穩婆，您先躺好”
“嗯…”
蘇言卿虛弱地應了一聲，捂着肚子閉眼躺在床榻之上，孩子在裏邊動來動去，他被折騰得難受，只能盡量放松身體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一會兒，郎中和穩婆還沒到，陸承安先回來了，當他聽到蘇言卿即将生産的消息時，整個人半天都沒緩過神來，從軍中回到家的這段路程從未覺得如此之遠。
陸承安踏進屋內見到蘇言卿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得吓人，不由得緊張萬分，他走過去坐在床沿，握住他冰涼的手：“言卿？你怎麽樣？是不是很痛？”
蘇言卿微微睜開雙眼，看到陸承安滿頭大汗的樣子，嘴角浮現一抹虛弱的笑容：“沒事，羊水還沒破，估計要等一會兒”
“辛苦你了”陸承安緊緊抓着蘇言卿的手，一想到他為自己生兒育女，心裏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蘇言卿搖搖頭：“別多想了，這是件很幸福的事兒，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健康平安地誕生下來”
說完這句話，蘇言卿就感覺身下有一股暖流湧出，随後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他忍不住低吼了一聲，“呃…嗯…”
與此同時，小厮帶着郎中和穩婆也匆匆趕了過來。
一名郎中替蘇言卿把脈之後，驚訝地對陸承安道：“陸将軍，這位公子即将臨盆，請立刻将他送至産房”
蘇言卿聽後，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渙散，疼痛越來越劇烈，他咬緊牙關，努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但是全身卻軟綿綿使不上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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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承安...”蘇言卿虛弱地喊着陸承安的名字。
“我在”
陸承安立馬答應一聲，伸出雙手将他橫抱而起，三兩步不緊不慢地走到早已準備好的産房內。
蘇言卿被輕放在柔軟的床榻上，但身體上的疼痛卻沒有減輕，孩子似乎是想彰顯他的存在，不停地踢着蘇言卿的肚子。
“啊！”
蘇言卿疼得叫出了聲，額頭上冷汗直流。
陸承安見狀，立馬沖穩婆喊道：“還愣着做什麽，快接生啊！”
穩婆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開始接生。
“公子，你的腿要分開”穩婆提醒着蘇言卿。
蘇言卿聽聞，咬緊牙關忍耐着身下的痛楚，一雙腿被分開，一陣鑽心的疼痛席卷全身，他痛得幾欲昏厥，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不然孩子就會出生，所以他必須保持清醒，堅持下去。
“公子，現在才開兩指，你先別用力”穩婆見狀，連忙勸阻着蘇言卿。
蘇言卿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臉頰漲得通紅，渾身因疼痛而微微顫抖着，但是他依舊強迫自己忍耐着，不允許自己出現一絲懈怠。
“嗯…好”
蘇言卿痛苦地□□着，汗珠順着臉龐滑落，他緊緊攥着拳頭，咬緊牙關，硬生生将那份痛楚忍受下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陸承安在一旁擦拭着他臉上的汗珠，見到蘇言卿這副模樣，他的心髒抽搐着，恨不得能代替他疼。
整整難熬了兩個時辰，蘇言卿痛得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只覺得腦袋暈眩，眼睛發黑，意識已經漸漸模糊，而且有種想要睡過去的感覺。
“公子，開到十指了！可以用力了”
“嗯…呃…”
蘇言卿咬着牙用盡最後的力氣往前推着，但身下撕裂的痛感，讓他又縮了回去，“不…不行…好…好痛”
蘇言卿咬着牙，痛得臉色蒼白，他不甘心地繼續努力着，但身下的劇痛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力。
“啊！”
“公子，用力啊！”穩婆在一旁焦急地喊着。
蘇言卿額頭上冷汗涔涔，一雙手顫抖不已，他用盡全力推動着床沿，“承…承安”
陸承安見他痛成這幅模樣，也跟着急得六神無主，他連忙對穩婆喊道：“有什麽辦法能快點！”
“這…産夫不用力，我也沒辦法啊！”
穩婆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顫顫巍巍地說道。
孩子在蘇言卿肚子裏使勁蹬着，不肯出來，這讓蘇言卿越來越痛苦，但是身體實在沒有力氣，他咬着牙，死命往前推動，但是孩子還是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公子，再加把勁，就怪看見孩子的頭了”穩婆在一旁鼓勵道。
“啊…好疼啊…好痛…承…承安，我…我沒力氣了”
蘇言卿終于承受不住，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向了一旁，他的頭撞到了床柱上，疼得他差點暈過去。
陸承安看見他這幅模樣，心痛地将他攬入懷中，一下子也慌了神，沖穩婆喊道，“到底還要多久！”
“這…那只能用催産藥了”
穩婆說完，立馬跑出門外，吩咐小厮去拿催産藥。
蘇言卿被陸承安抱在懷裏，只能勉強擡頭看他一眼，虛弱地說道：“承安...我...我快...不行了，如果…保…孩子…”
“別胡說，你們都會沒事的”
陸承安慌忙打斷他的話，“我在呢”
—
催産藥喝下，蘇言卿的呼吸變得更加紊亂，他緊閉着眼睛，額頭上冷汗直冒，但是他的手卻依然緊緊抓着陸承安的衣服不肯松手。
“承安...你一定要...一定要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蘇言卿的聲音越來越小，但陸承安卻聽得格外清晰，他的心像是被火燒了一樣難受，緊緊摟着蘇言卿不斷重複着，“都會好的，別怕…”
“呃…啊！”
就在這時，蘇言卿又痛呼出聲，陸承安看見他痛苦地皺着眉毛，臉色慘白，額頭上布滿汗珠，一雙手死死地抓着床單。
“啊...好痛...”
“忍一下...馬上就好了”
陸承安看着他痛苦的樣子，心如刀絞卻什麽都幫不上忙。
“公子，我給你推腹，你要聽我的指令用力”穩婆囑托道。
蘇言卿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随後就感覺到一股溫熱從小腹處傳來，接着便是陣陣墜痛，他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要被撕扯開了，痛到極致，蘇言卿咬破了嘴唇。
陸承安見狀，立馬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他的嘴巴上，心疼不已，“言卿，別咬嘴唇”
蘇言卿感覺到口腔內彌漫着一股血腥味，這是他自己的血，因為太痛，他甚至感覺不到這點疼痛了。
“公子用力，別洩氣！”
“啊...痛...”
蘇言卿緊張得渾身顫抖着，但依舊不肯放棄掙紮。
“公子！”穩婆在一旁大喊道。
蘇言卿的力量似乎越來越弱，陸承安感覺自己的掌心傳來一陣粘稠，他的心也跟着揪緊了起來。
“公子，看到孩子的頭了！”
穩婆欣喜若狂地喊道，“快用力”
陸承安聽見穩婆的話，立即将力道提高了幾分，但是蘇言卿依舊覺得很痛。
“啊...”
陸承安的手指和蘇言卿的指甲摩擦，鮮血瞬間溢滿他的指縫，蘇言卿緊緊抓着陸承安的手腕，用力地将孩子往下面擠。
陸承安感覺到蘇言卿手指上的血液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燙得他的手一麻。
“啊！”蘇言卿又大聲喊了一聲，聲音都沙啞了。
“公子，用力！就快了，最後一下！”穩婆激動地喊道。
“嗯...”
蘇言卿痛苦地咬着牙，再次用力。
孩子終于在蘇言卿的努力下，慢慢伸出了小腦袋。
“哇～”一聲嬰兒洪亮的啼哭響徹整座屋子。
穩婆看着孩子的臉，激動得眼眶泛紅，連忙對身旁的陸承安說道，“恭喜陸将軍，是個男孩”
陸承安看着那張小臉，一顆心頓時柔軟起來，他輕輕撫摸着孩子的臉頰，嘴角挂着淺淺的笑容，随後又把視線轉在蘇言卿身上，“言卿，你受苦了，感覺怎麽樣？”
蘇言卿的身體仍舊虛脫無力，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見陸承安正擔憂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沒事，孩子...孩子沒事吧”蘇言卿的嗓音沙啞得厲害。
“沒事，孩子跟像你一樣漂亮”陸承安說着，低頭親吻了一下蘇言卿的額頭。
“讓我看看”
“好，你別動”陸承安将孩子抱到蘇言卿面前。
剛出生的孩子都皺巴巴的，根本看不出來長得像誰，蘇言卿就知道陸承安又在逗他，但是看着他那雙明亮的小眼睛，還有那紅彤彤的鼻尖，蘇言卿只覺得心中一片柔軟。
他将手覆在孩子的額頭上，感覺着他細膩的肌膚，心裏突然湧起一陣暖流。
看了一會兒孩子，蘇言卿就有些疲倦了，畢竟剛生産完，又失血過多，他感覺自己的腦袋昏沉沉的，眼皮也越來越沉。
陸承安将孩子抱給下人，然後扶蘇言卿躺下，他坐在床邊，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輕聲問道：“累嗎？要不要睡一會兒？”
蘇言卿點點頭，又問道，“你陪着我”
陸承安見狀，便将他的手放進被子裏，然後替他掖好被角，“我不走，一直守在這裏”
蘇言卿的心裏一陣感動，他輕聲說道：“承安...謝謝你...”
“傻瓜”
他俯身，在蘇言卿的額頭印下一吻，輕輕地說了一句。
“是我該謝謝你，我的言卿”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