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文河低下頭,看起來像是做錯事的小狗,他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扒拉着雪豹,低聲開口:“我也不知道,哥哥。”

季陸嶼嘆了口氣,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将心底的懷疑說出口。

他正欲說些什麽,突然土塊從洞上掉了下來,深處傳來一聲清晰的獅吼。季陸嶼神色一震,連忙邁開腿跑過去,文河緊緊跟在他身後。

洞的中心像是大蚯蚓的巢穴,瑞安站在那裏,氣勢洶洶地與它對峙,瑞奇呆頭呆腦地被蒂娜護在身後,疑惑地看着這條巨型蚯蚓。

“你們來的正好,今天我們一起嘗嘗蟲子肉是什麽滋味。”瑞安恨恨咬牙,如果目光化為實質的話,大蟲子此刻應該已經變成蚯蚓實驗室切片版了。

“你們獅群已經沒東西吃了麽?”文河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季陸嶼看着蚯蚓身上滴落的粘液,萬分誠懇地拒絕道:“不了,我消化不下。”

接連被拒絕的瑞安将目光移向蒂娜,蒂娜連忙将頭搖得飛起,生怕下一秒就叫她來吃這個惡心的蟲子。

巨型蚯蚓倒是真沒什麽攻擊力,此刻被獅子和雪豹堵住兩頭洞口沒了逃跑空間,只能試圖用滑溜溜的身子壓死母獅。

若是被這蟲子壓住那可真要成為草原笑柄了,瑞安猛然躍起,如□□一般鋒利的爪尖狠狠刺入它的環節處。

巨型蚯蚓疼痛地掙紮,尾巴、也可能是頭險些甩到季陸嶼臉上,雪豹終于忍無可忍,在它後半環節也來上了一爪。

蟲子抽搐了一會兒,總算永遠地安靜下來,季陸嶼這才開始打量起這片空間。

如果不是側方有一點黑色液體溢出的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土坑,文河踢了點土蓋上去,黑色液體突然沸騰起來,像是掙紮着試圖破土而出的魔鬼。

季陸嶼下意識将他護在身後,液體在沸騰了一會兒之後漸漸沉了下去,消失的一幹二淨。

“快走吧,這兒的味道也太讨厭了。”瑞安在沒有粘液的地方蹭了兩下爪尖,蒂娜見她沒有真的去吃那個蟲子不由松了口氣,連忙推搡着小獅子往外走,生怕瑞安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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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保護自己的,哥哥。”文河跟在他身後突然開口道,“我很厲害的。”

“是我想這麽做,文河。”季陸嶼沒有回頭,“你可能不需要,但我想保護你,就這麽簡單。”

陽光照進洞中,瑞奇在姨母的幫助下趴到草地上,他打了個滾,有些不解地問道:“媽媽,我們不是來抓蟲子的嘛?怎麽不帶上來呀?”

“媽媽突然覺得很難吃。”瑞安甩甩尾巴壓低嗓音,“我們還是吃水牛吧。”

她回頭看了一眼季陸嶼,雪豹正專心對付時不時掉下來的碎土,看起來什麽也沒聽到。

在即将露頭的前一秒,文河突然輕咬住他的尾巴:“哥哥,謝謝你。”

“什麽?”季陸嶼沒太聽清

“你一直在保護我,無論是很久以前,還是現在。”他在很久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黑貓背對着他們伸了個懶腰。

季陸嶼隐約在虛空中抓到了一根線,他看向草地上追着自己尾巴玩的小獅子和笑望過來的瑞安,走到了充滿陽光的地方。

挖洞一時爽,填坑火葬場,季陸嶼和文河站在洞口兩邊把土踢回坑裏,另一邊瑞安帶着小獅子同步工作。

【其實完全沒必要填起來吧。】黑貓有些無語地看着灰狼和灰豹,【這就是你們人類無用的公德心嗎?】

“不,我只是不想哪天捕獵的時候摔進洞裏去做倒栽蔥。”季陸嶼百無聊賴地咬着尾巴,文河跑上來,在他臉上貼了貼。

疲憊的雪豹終于在日落之前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和雪狼并肩回到了巢穴。

或許是白天運動量太大,剛合上眼沒多久,雪豹就陷入了睡夢,文河打了個哈欠,将雪豹毛絨絨的大尾巴爪動搭在自己身上。

季陸嶼睜開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在夢裏竟然又聽到了瑞安焦急的詢問。

只是夢中他們見面并非是在瓜那河邊,而且在一處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灌木叢旁,文河抱着羚羊吃得滿臉是血,聞言默默擡起頭。

接下來劇情的發展和原著描寫的毫無偏差,季陸嶼跟着粘液來到蚯蚓的老窩,而他這次也找到了小獅子。

只不過那是一具小獅子的屍體,他被吸幹了血,變得有些瘦小,季陸嶼幾乎沒能認出那是瑞奇。

他聽見瑞安憤怒而痛苦的吼叫,聲聲泣血,她挖地三尺将大蟲子撕成碎片,但那也無濟于事。

他們的悲傷和不甘都無法将時光倒流,因為這只是一本小說,每個角色都有他命定的結局。

生命的逝去只是小說中推動劇情的工具,季陸嶼憤怒地想将系統打碎,但他作為被抓來打白工的人類,其實是沒有這樣的能量的。

他們的痛苦只是化做直播間的幾句調侃,黑貓冷靜地看着他:【這只是小說。】

季陸嶼的靈魂被投入這具雪豹的軀體,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夢中自己的憤怒與無力。

“這是另一個世界。”季陸嶼聽見自己說,“從他們有意識開始,這就是另一個世界了,有思想的靈魂是不該被操控的。”

他看到文河訝異地看着他,黑貓的眼睛也不像以往一樣似是無機質般的冷漠。

【如果你不做完任務,就會永遠留在這裏,直到某一天死去。】

【不要對書中人物動感情,人類。】

時光如同影院放映時轉動的膠卷,他看不清具體經過了什麽,剩下的劇情都像是蒙了一層幕布,在最後文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從雪山頂端一躍而下。

他們百般掙紮,還是通往了小說中既定的結局。

季陸嶼猛然驚醒,他一時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系統帶走警告性質的噩夢還是在某個時間真實發生過的經歷。

他抱住身邊的小白狼,長長出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那些事情都還沒有發生,他想他或許明白自己為什麽一開始本能的抗拒做這些任務了。

沒有誰就該順從地接受這樣無厘頭的劇情,和自以為是修改着命運的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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