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這場暴雨與雨季中的任何一場雨都沒什麽不同,但在沒有獸看到的地方,一團粘膩的黑色觸手從霧氣中鑽了出來。

毒霧對裏面怪物的約束力漸漸減弱,其實在這段時間已經有一些蟲子從裏面跑了出來。

雖然這些只能生活在毒霧中陰暗爬行的生物會在陽光下化成一灘惡心的水跡徹底蒸發不見,但在它們前赴後繼的獻祭下,巴力還是獲得一點能将他觸手扔出來的力量。

作為巴力的一條觸手,它沒有太多的思想,它只知道它需要不停地殺戮、需要通過其他生命的逝去去獲取能量,獸人的憤怒、不甘、悲傷……都将成為壯大它的養料。

它不大的腦子裏,只能承載一條指令——将那頭雪狼帶回去。

……

奧萊斯埋伏在樹上,耐心地等待着角馬媽媽帶着小角馬從這裏路過,角馬媽媽還不知道有只花豹正對她的孩子虎視眈眈,慢悠悠地走入了花豹的攻擊範圍。

奧萊斯調整好位置,果斷跳了下來,一口咬住小角馬的脖子。

角馬媽媽低下頭沖着花豹頂了過來,奧萊斯連忙跑開,他不想去正面招惹成年角馬,況且小角馬已經被咬斷了脊椎,等認清現實,角馬媽媽自然會放棄它。

果不其然,小角馬一直癱倒在地,無法移動的小角馬是沒辦法在大草原生存下去的,角馬媽媽只得無奈地離開了這片傷心地。

花豹正準備上前去享用他的午餐,突然地面開裂,一個黑色的怪東西鑽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卷走了小角馬,地面上只留下一灘夾雜着黏液的血水。

向來只有奧萊斯強獵豹食物的,他還是第一次被不知道什麽東西搶走了獵物,他追着地面凸起的方向追了過去,眼見凸起處變得越來越小,不斷有骨頭從土裏被扔出來,待觸手在瓜那河邊露頭時,那頭小角馬的頭骨也被抛了出來。

瓜那河的西側,雪狼正将水卷入口中,觸手仿佛狗見了骨頭、月光族打工人見了工資,從截斷處分出無數須須刺入鱷魚頭骨。

只見随着細絲漸漸深入,鱷魚如同南宮問雅摸頭了一般,呆愣愣地轉了幾圈,旋即馱着觸手直直向河對岸游去,飛快擺動的尾巴險些将它的同伴抽出腦震蕩。

“這東西好像有毒,你小心一點。”奧萊斯真心提醒道,他還在追老鷹、獅子、雪狼的跨物種三角戀,好不容易遇到的樂子可不能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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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河耳朵微動,他在石頭上磨了磨爪子,後退兩步,躲開了鱷魚飛輪濺起的水花。】

【本次任務除還原情節外您額外還需阻攔觸手的其他多餘行動,如阻止其對在後續情節中出現的動物造成的傷害與控制,注意,在下一任務發布前禁止對觸手施加致命傷害。】

【注意,由于您的選擇,從本次開始,任務失敗一次以上将無能量維持您的身體活動,屆時您将面臨真正的死亡。

但本着誠實守信的系統雇傭準則,工資仍正常發放與扣除,加油哦!】

季陸嶼本以為他這次任務只需要阻止觸手傷害到其他動物就可以了,畢竟他從未去過毒霧,之前的情節應當可以自行還原,然而到了瓜那河邊,他才意識到連鎖效應的威力有多麽強大。

黑足貓身為體型最小的野生貓科動物捕獵成功率卻能碾壓一種獅子老虎等大型動物并非沒有道理,他們甚至可以獵殺體型比自身大四倍的羚羊或是小鹿。*

此時在瓜那河東側,巴力的觸手遇到了從霧氣離開以來最大的危機。

它在搶走花豹獵物逃跑的路上,不幸挖塌了在霧氣蔓延時被季同學好心轉移到這邊的黑足貓羅蘭的窩。

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羅蘭出爪如電不停在觸手身上抓撓,然後在觸手伸出細絲反抗時又飛速跳開,同時嘴裏罵罵咧咧地發電報,哪怕在河岸另一側,季陸嶼也聽得一清二楚。

“任務危險系數高于黃色警戒線?”季陸嶼看着被羅蘭險些打成紅燒章魚足的黑色觸手有些沉默。雖然他心知現在的戰況完全是因為羅蘭速度上的碾壓,拉長戰線的話勝負還是未知,但看着章魚足,哦不,觸手這副凄凄慘慘戚戚的模樣,他是在有些警惕不起來。

奧萊斯被奪走了獵物也很憤怒,但他完全插入不進黑足貓和觸手的戰場,萬一一爪将黑足貓拍到,那可就是确确實實的豬隊友了,被釘在草原日報的恥辱柱上挂一個月的那種。

雖然黑足貓的耐力算得上是貓科動物中的佼佼者,但觸手不知是靠什麽能量支撐,速度和力量與一開始看起來竟沒什麽不同,如果用專業儀器來測量的話就會發現它的伸出的每一條細絲猶如被程序設定好的一般,第一次和最近一次相差在小數點後四位。

“海洋污染真是要不得,你看,小日本那點核廢水把章魚都整成有絲分裂了。”季陸嶼嘆了口氣踏入河中,鱷魚們吃了太多次雪豹的神隐喵喵拳,此刻紛紛默契地退散開,假裝在看別處的風景。

文河附和地點點頭跟了上去,盡管他并不知道核廢水是什麽東西,可在這種小問題上反駁配偶是狗狗戀愛手冊上的大忌啊大忌,對于不了解的領域只需要點頭應和就可以了。

羅蘭的反應漸漸慢了下來,草原友好詞彙量也到達了極限,此時他全憑着貧苦家庭遭遇強拆,惡毒黑澀會拒不賠償的憤怒支撐,觸手蠕動了幾下,再次分裂出一根細絲從黑足貓的側方刺來。

“小心!”奧萊斯緊張地大喊。

黑足貓轉過頭,盡力調動着身體的每一塊肌肉讓自己動得更快,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細絲距離羅蘭的身體僅剩不足一拳的距離,一塊産出自不知那個倒黴羊羔尚帶着血絲還未被鬣狗或是胡狼叼走的肩胛骨豎直插入,在千鈞一發之際精準地攔在了黑足貓與細絲之間。

這塊骨頭短暫阻止了細絲的進攻,羅蘭連忙跳開,感激地看着來人。

握住骨頭手指修長有力,食指和中指指節帶着一點薄薄的繭子,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見,循着手腕向上是一條……一條毛茸茸的、白底帶着黑色圓圈狀花紋的胳膊,再往上是一張同樣毛茸茸的豹臉。

“我試驗過,只進行局部變身的話比整體快0.1秒左右。”季陸嶼飛快扔掉了即将被捅穿的肩胛骨,又将那只手變回了柔軟的爪墊。

【你們運動會的項目也包括劍術麽?】黑貓瞳孔放大。

季陸嶼再次露出那種仿佛這些都如吃飯喝水般簡單的不值一提的、謙虛的笑容。

如果黑貓問過越明的話就會知道,在他的幾位師兄保研直博、發表重量級論文或是得了什麽國家級獎項時,他們就會帶着這種複制粘貼般的笑容拍拍他的肩安慰他說“這也沒什麽,小明你也可以的”。全然不提熬了多少個日夜,掉了多少根頭發,一度給仿佛雙選時是導師手滑才進組的小明同學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當然不是啦,我只是會打一點乒乓球而已。”雪豹笑着說。

捧場大王文河用亮晶晶的藍眼睛看着雪豹,真誠地開口:“哥哥好厲害。”

大概沒有男人能在伴侶崇拜的目光下保持鎮定,季陸嶼面上平靜,心裏的大公雞早就昂起了頭,他吸取了羅蘭的教訓,抄過一根腿骨充分地向觸手展示了會打一點乒乓球人的水平。

俗話說的好,一寸長,一寸強,靠自身分裂細絲的短距離攻擊選手對上拿棒子骨的近戰法師結果顯而易見。

季陸嶼蹲在地上一只手持着骨頭時不時抽冷子敲觸手一下,另一只手也不閑着,撿起旁邊的小石子、小木棍、碎骨渣、甲殼蟲等等等等一切可以投擲的東西砸向觸手,雖然小來小去的東西沒能對它造成什麽傷害,但羞辱效果簡直要拉滿。

文河還在旁邊尋找更多趁手的小石子補充彈藥庫,順便用崇拜的目光為季同學補充精神力。草原電報機羅蘭則是遠程對觸手進行髒話攻擊,險些被紮到後,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他顯然想起了更多優美詞彙,不留餘力地向它施展精神攻擊。

奧萊斯渡步了一會兒,只覺得自己與這個團隊有些格格不入,他撿了幾個石子試圖做一個專職投石手,然而從未嘗試過此種攻擊方式的花豹扔得非常準——不偏不倚地和季陸嶼扔出的石子撞在一起,同時偏離了彈道。

在第三次豬隊友的幹擾技能釋放到了己方身上時,季陸嶼終于忍無可忍地阻止了他:“天賦這種事不必強求,你其實可以什麽都不幹的。”

地松鼠發出一聲嗤笑,預示着八卦記者奧萊斯将以另一個身份登上草原日報,花豹絕望地捂着臉,不願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在筒骨戰士季同學和他的小白狼以及兩位路人甲四班倒的消耗戰術下,觸手終于從活蹦亂跳的章魚足變成了鐵板鱿魚,季陸嶼用樹枝挑起它裝進被嚴嚴實實堵住的頭骨物理封印後,終于想起了他的任務還沒完成。

趴在淺水處曬太陽的鱷魚重新潛入水中,哪怕身為冷血動物,在剛剛的一瞬間它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一根細絲悄咪咪地頂破眼眶處厚實地泥土探出頭來,它趁着雪豹正分神看鱷魚時猛然擡高,準備送這只萬惡的雪豹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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