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又走了一段距離,霧氣肉眼可見的變得濃重起來,盡管不情不願,但阿塔爾還是被迫做了走地雞,畢竟飛在半空被襲擊了的話可能要鳥毛落地這群四條腿的走獸們才能發現。
比起面子,還是小命更重要一點。
就是某只白底黑點的季姓花豹如果沒有發出“噗”的憋笑聲就更好了……
為了盟友間的和平,季陸嶼努力将視線從老鷹頗為滑稽的背影上移開,甚至還打開了直播間彈幕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彈幕觀衆沒說阿塔爾這幾步像畫大餅老板變成的老抱子的話,季陸嶼其實還能勉強忍住,見阿塔爾憤怒地回頭,雪豹連忙緊抿住唇,但笑意還是從眼神蔓延出來。
世界上最難忍住的除了貧窮、咳嗽和愛,還有對失敗者情敵的嘲笑啊!
【這個眼神好像憤怒的小鳥裏面的紅雞啊……】
季陸嶼幹咳了兩聲,轉頭四處打量:“好安靜啊,總覺得埋伏着什麽大boss。”
[怎麽還沒有怪出現,等得我好急,急急急(發出了幼年阿塔爾的聲音)]
[這個梗過不去了嘛哈哈哈……]
[我恐蟲,管理員能不能加一個高能預警啊。]
[等等,樓上原身不是雞嗎?雞還怕蟲子?]
[???老子是孔雀?]
[孔雀:雞形目雉科……]
[對啊,什麽蟲子閉上眼睛就吃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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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員bai:此話有理,在吃面前形态都是浮雲!!!】
彈幕安靜了兩秒,一條系統通知跳了出來:【管理員bai涉嫌[疑似存在對任務者進行場外提示]禁言240小時。】
季陸嶼關閉面板,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黑貓一躍成為了直播間首席管理員,得意地翹起尾巴。
走在右側的瑞安突然停下腳步,她謹慎地抽動鼻子:“這裏不太對勁。”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處平坦的土坡,透過霧氣将将能看到方圓五十米除了兩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巨型槐樹外,只生了幾根毒霧中随處可見的怪草,比程序員的腦瓜頂還要禿。
“有殺氣。”文河贊同地點點頭,繃直了尾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四周還是一樣安靜,似乎剛剛不尋常的氣息只是一種幻覺,懶熊目光在老鷹和師兄間來回打轉,喃喃開口:“或許,你們說的殺氣……是這種?”
衆人的視線瞬間跟着他聚焦到阿塔爾臉上,老鷹還未來得及收回悄悄狠瞪雪豹的目光,季陸嶼和他對視了一眼,表情有些崩裂。
這麽危險還要抽空瞪我,別太愛……
“看我做什麽?老鷹眼神兇不行啊!”阿塔爾惱羞成怒地撲騰兩下翅膀,懶熊又将目光移向了文河和試圖去咬他尾巴的小狼,“或許是那個?”
“敢咬就把你牙拔下來給哥哥做狼牙項鏈哦。”文河面無表情地陳述道,尾巴都沒有移動分毫。
好和諧、好友愛的隊伍,頓時感覺成功之路也和眼前的路一樣起了大霧呢!
季陸嶼友善地拉開文河勸誡道:“算了算了,他還是個孩子。”
小狼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牙那麽小做項鏈怪廢力的,直接做個擺件吧!”
小狼:……
在一片歡快且和諧友愛的氛圍中,文河背後的某處泥土不安分地動了動,兩根呂布頭飾悄悄探出來,随後是碩大而鋒利的鋸齒狀口器,松動的泥土下還埋着泛着金屬光澤堪比大貨車的六節身體。
作為在巴力進食範圍內還能活到現在的生物,怪蟲已經擁有了不輸猴子的智慧,它蹑手蹑腳腳腳腳腳地用最前面腕足擡起被泥土壓趴的狀似突眼蠅的雙目,準備在敵衆我寡的情況下搞一點偷襲。
它剛擡起眼睛,正對上了雪豹春風化酸雨般的笑容,季陸嶼擡爪揮了揮:“hi~”
怪蟲很不禮貌摩擦着口器,見偷襲無望,火速抽出身子邁着十二對玉足向文河爬了過來。
“我平生最怕沒有腳和一對腳的蟲子啊啊啊啊啊……”越明捂住眼皮大吼,“師兄來節南孚制裁它!”
“這個沒毒。”
文河飛身而起躍到怪蟲背後,爪尖在怪蟲背甲上劃過,發出如同粉筆劃過黑板般刺耳的聲響,小狼也顧不上偷襲這頭比他強大的雪狼,直取怪蟲支起的眼睛。
樹大招風眼大招刺,季陸嶼不約而同地沖向前抓向它另一只眼睛,嘴上還不忘回複越明:“不要一看到蟲子就變成川地大母零啊!順便我家電池用的小米。”
他猛然向下揮爪,随後一陣小腳趾踢到桌腳的悶痛傳來,怪蟲只留下一條PanPan白印,伸爪撫了一下後,白印還消失了。
果然眼睛這種脆弱的地方外置有外置的原因,季陸嶼“嘶”了一聲,懷疑這玩意是喝了參鋼筋的核廢水後從米國實驗室跑出來的。
他的目光瞥向小狼,只見爪起刀落,怪蟲眼柄上出現一道清晰的抓痕,而它的背後雖未至肉,但也被文河留下深深淺淺的印子。
好吧,只有我的爪子是納做的,你們都是烏茲鋼。
季陸嶼嘆了口氣,質量不夠數量來湊,在一頓無影喵喵爪下,怪蟲眼柄處終于出現一道明顯的劃痕。
多處甲殼受損的蟲子吃痛怪叫着,口器幾乎要摩擦出火花,它的十二條腿雖然每條都帶着鋒利的倒刺,足以把這群軟蟲子刺穿,但靈活卻不足,拿背上作亂的家夥沒有辦法。
它轉了轉眼睛,随後高高立起身,它的背甲光滑無比沒有着力點,瑞安等人頓時像上了倒轉的滑冰場,爪下不穩滑落到地上。卡奇更是直接滾了下來,若非閃得快,塞西爾可能回成為這場戰鬥中第一個見血的獸——原因是被弟弟壓吐血。
甫一落地,大貓們頓時四散開來,以免被怪蟲鋒利的腳捅個透心涼,季陸嶼和小狼牢牢抱住怪蟲的眼柄,成功留在了怪蟲身上。
見到最煩人的兩只蟲子竟然還沒被甩走,怪蟲又叫了幾聲,雖然聽不懂這東西的語言,但這次的叫聲與之前的從發音到語調都明顯不同,不多時地下再次傳來窸窸簌簌的聲響,數不清的小號蟲子鑽了出來。
說是小號也只是相對怪蟲而言,這些新來的蟲子最小也有西瓜那麽大,看起來像是怪蟲的幼年版,好在它們的甲殼沒有怪蟲那麽硬,塞西爾一爪踩上去,發出爆裂的咯吱聲。
“什麽鬼,不講武德啊,打不過還搖人!”越明幹嘔一聲,擡腳踩扁了一只1沖他爬過來的小型怪蟲,“救命啊師兄,好可怕,好惡心,我想回家……”
巨型怪蟲甩動了幾下,見甩不掉身上的兩個家夥似乎終于放棄了這個想法,它慢慢趴下去,在距離地面幾十米時,怪蟲突然180度轉身,想要将他們活活壓死。
這要是壓實那可和被重型卡車壓過去沒什麽兩樣,非得把心肝脾肺都吐出來不可,這個高度現在落地跑開已經來不及了,季陸嶼連忙抓住眼柄想要引體向上翻到另一面,然而怪蟲早有準備,擡起了鋒利的前足。
咔、咔吱。
在混亂中季陸嶼隐約聽到什麽東西将要斷裂的聲音,他擡起頭,怪蟲眼柄上的裂痕越來越長……
雖然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叫怪蟲失去眼睛,但這個時間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啊!
在雪豹緊張的視線中,眼柄終于不堪重負,硬殼完全斷裂,只剩手指粗的神經連着。
神經也發出微不可察的崩裂聲,之前的經驗終于起了作用,他從未在一次危機中像現在這樣冷靜,季陸嶼變爪為手,單手抓住将斷的神經,在怪蟲憤怒又痛苦的叫聲中踢向它的頭頂,猶如蕩秋千般将自己甩飛出去。
但此時他背對着的方向是一棵巨木,季陸嶼只來得及在空中用尾巴稍微調整位置避免撞到致命處魂斷大槐樹,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色的影子踩着無數蟲子飛奔而來,在距離槐樹不足兩米處撞到他身上。
即使有所緩沖從幾十米的地方被甩飛也夠他吃一壺的了,季陸嶼在地上翻滾出了好幾圈,在落地的那一瞬間他其實是沒有感覺的,過了幾秒才感受到後背火辣辣的疼,五髒六腑似乎都有些位移,一口氣不上不下地卡在嗓子中央。
他嗆咳了幾聲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連忙去看撞向自己的白色影子。
是文河,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短短幾秒鐘從戰場另一端踩着西瓜大的怪蟲們跑到這裏的。
他雪白的四爪都染上了紅色,那是在奔跑時踩到怪蟲舉起的鐮刀狀前足造成的,柔軟的梅花爪墊被紮得血肉模糊,甚至有一處還嵌着怪蟲的半截前肢,按理說這樣的傷口每走一步都會像上岸的小美人魚一般,可他竟然還是跑得這樣快。
“沒關系的,哥哥。”文河爪心朝內勾了回去,尾巴慢悠悠地甩着,“不疼的。”
那麽深的傷口怎麽會不痛呢?季陸嶼短暫地蹭了一下他的頭,死死咬住尾巴,回頭向怪蟲沖去。
戰鬥是沒有時間留給誰纏綿和傷感的,沒有人去牽制巨型怪蟲的話很快就會造成更大的傷亡,好在小狼的翅膀也不是完全的擺設,足夠他自己低空飛行。
文河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步子也和以往沒什麽不同,就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他的眼神中沒有痛苦或是憤怒,細看的話,倒像是深藏着難以言說的眷戀一般。
随着他踩死越來越多的怪蟲,受傷的地方漸漸愈合,等走到巨型怪蟲身側時,只有被穿透的那個爪子留有一點傷痕了。
失去的一只眼睛的怪蟲徹底陷入了瘋狂,但它的不冷靜也給了雪豹可乘之機,季陸嶼看着他憤怒擺動時露出的腹部,在第二節和倒數第二節有兩處地方沒有硬殼包裹,露出了脆弱泛紅的軟肉。
被甩飛的小狼憤怒并不比怪蟲要小,特別是他的戰鬥成果竟然還落後于那只雪豹,小狼憤怒地飛上去抓撓着,競争帶給了他無窮的力量,怪蟲的另一個眼柄也碎裂成兩段。
怪蟲憤怒地尖叫,聲音幾乎要将耳膜都穿透,小型怪蟲瞬間變得更加暴躁起來,想要聚集到它們的王身邊。
越明的國粹輸出、瑞安的低吼、老鷹的草原本土文化輸出以及各種各樣的嘈雜聲聚集在一起。
雖然聽起來像菜市場般亂糟糟的,但沒有一只蟲子透過這道看起來并不可靠的防線來的巨型怪蟲身邊。
怪蟲昂起身想要用口器夾住這個會飛的怪物,它失去了視力,因此也沒能看到季陸嶼和文河就在側方等待它露出弱點。
獵人與獵物的角色,開始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