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6
3.6
甘浪還是跟着他一起來找趙文武了。
趙文武的老婆叫李茜,李家只是普通的H市人,家裏房子不小,但也不算大。女兒回來住沒問題,女兒一家人都回來,就顯得擁擠了。
因此,趙文武一家三口住在附近的酒店。
李茜從貓眼中看見郁家樹,朝趙文武遞了個眼色。
趙文武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不用擔心,我和他們出去談。”
李茜拉住他,搖了搖頭,不想讓他開門。
但趙文武還是開了門。
十幾分鐘後,三人坐在了一家會所包廂中。
“我上次已經說過,殺害你父親的兇手就是劉志富,他已經死了,你找我多少次都沒用。”剛坐下,趙文武就表明了态度。
早就料到趙文武不會松口,郁家樹神色平靜道:“是不是豐成翔威脅你了。”
“豐總對我一直很好。”
郁家樹:“要是真的對你好,又怎麽會逼你殺人。”
趙文武:“我再說一次,我沒有殺過人,豐總也沒有。”
見對方語氣強硬,郁家樹沉聲道:“趙叔,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來是希望你能自首,免得等警方拿到證據後,你被判得更重。”
當年那起兇殺案中,趙文武算犯罪最少的一個。他本來沒有動手,只是司機,是豐成翔命令他參與,他才幫忙将郁明按住,揍了郁明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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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樹當年親眼目睹,對所有施暴者都恨到了極點。不過随着年齡漸漸增長,他對其他參與者已經沒有那麽恨了,他只想讓豐成翔死,讓其他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後來他調查發現,那些幫兇不是死了就是找不到了。豐成翔倒是一直有消息,可他沒有證據也沒有權勢,難以擊倒對方。
現在趙文武是他能找到的唯一證人,他軟硬兼施,一定要拿下對方。
“現如今劉志富的家裏人已經答應為我們作證,通過劉志富,很快就能查到豐成翔身上,到時候他這些年作惡的證據都會暴露無遺。”
趙文武并沒有被他唬住:“如果真是這樣,你們今天就不會來。”
……
耗了近一個小時,郁家樹沒能說動趙文武。
趙文武從包廂離開後,郁家樹才放松了坐姿,轉身抱住身邊的Alpha,埋在對方肩膀上,低低嘆息:“好難啊。”
“慢慢來。”甘浪安慰。
郁家樹抱了好幾分鐘才松手:“我好了,我們回去吧,明天再來。”
兩人打開包廂門,意外地看見了甘向榮。
甘氏集團最近出了很大問題,內憂外患,甘向榮甚至沒精力操心別的事,每天都在忙着跟合作商談判,今天也是如此。
他身邊的幾位就是合作商,這些人都認識甘浪,也知道甘氏父子關系微妙。
“這不是小浪嗎,一晃眼都這麽大了。”甘向榮旁邊的男人故意道,“想當初我第一次見你,你還是個小學生,現在都成年了,怎麽不去自己家公司工作?”
甘向榮臉色難看,甘浪倒是神色平靜,回道:“公司有我父親在,我不用急着去。”
王總說:“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甘氏遇到了危機,你要是再只知道玩樂,以後怕是老婆都要跟人跑了。”
他跟郁家樹早已官宣,這件事在商界也經歷過一番讨論,甘向榮覺得丢臉,對郁家樹态度不好也有這方面原因。
現下聽見王總這番嘲諷,甘向榮臉色更加難看了:“王總,你跟他說這些他也聽不懂,甘氏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困難,只不過是一點小問題。”
“就算是小問題你也該讓他知道,否則你的公司以後給誰繼承,私生子嗎?”
提到“私生子”三個字,甘向榮臉色微妙了一瞬:“王總,財産繼承是我的家事,不必你指點。”
“是我多嘴了。”王總哈哈笑了兩聲,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他們一走,甘向榮不裝了,沉下臉,陰陽怪氣:“我為公司累死累活,你倒是過得挺好,帶着他到處享受。”
甘浪并不打算理會他,拉着郁家樹準備離開,郁家樹卻站在原地不動,回道:“真奇怪,你累死累活,過得不爽,就想讓甘浪和你一樣累死累活,你真的把甘浪當成親兒子看待嗎?你心裏是有多恨他?”
“我們父子倆的事還輪不着你插嘴。”甘向榮看向年輕的Alpha,“甘浪,我實話告訴你,甘氏這次遇到了重大危機,你要是還有那麽一點責任感,就早日回到公司來。”
“責任感?”甘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最不配跟我說這句話。”
看着兩人手牽手離開,甘向榮眼裏閃過一抹怨毒。
當初就不應該放這個兒子去國外,非但沒有學到本事,還變得貪圖享樂,只知道氣他,浪費了好基因。
早知道這樣,他就應該多要幾個孩子。
*
“阿浪,我想吃糖人。”走出會所,為了分散Alpha的注意力,郁家樹故意轉移話題道,“你給我買一個吧。”
會所左邊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個糖人攤,是個老年人擺的,攤子前沒人。
兩人戴着口罩帽子走過去,攤主許是覺得奇怪,多看了他們兩眼。
郁家樹先問了下價格:“老板,糖人多少錢。”
“五十。”
郁家樹第一反應覺得貴,他打算走,但甘浪已經開口:“我們要一個。”
甘浪付了現金。
攤主:“要什麽樣的,這些樣式都可以選。”
郁家樹看了看,樣式挺多,但菜單紙上就寫了個名字,并沒有圖片,他就随便選了一個。
“八戒吧。”
攤主開始作畫,兩個人便站在旁邊看着。
攤主手藝純熟,手很穩,糖勺在他手裏就像最好用的畫筆一般,扛着鋤頭的八戒造型逐漸顯現。
——說是糖人,叫糖畫更貼切。
郁家樹心裏“被坑了”的感覺漸漸散去。糖不值錢,但對方的手藝确實值這個價,畫出的人物十分細節,活靈活現。
不一會兒,郁家樹拿到糖人,玩笑道:“這麽好看,我都不舍得吃了。”
攤主也笑道:“糖容易化,要趕快吃,再好看最後也是給人吃的。”
“您說得對。”郁家樹看向甘浪,“你先咬一口,八戒的耳朵給你吃。”
聞言,甘浪摘下口罩,當真把耳朵咬掉了。
于是郁家樹便咬掉了另一只耳朵:“好吃。”
沒什麽特別的味道,就是甜滋滋的,單純的甜味讓人心情愉悅。
“請問,你們是郁家樹和甘浪嗎。”一道男聲傳來。
轉頭一看,原來是幾名年輕人,有男有女,看着像大學生。
郁家樹立刻進入營業狀态,微笑點頭:“嗯,是我們。”
他承認時,以為只是簽下字,和幾名大學生合照而已,卻沒想到,合照還沒有結束,就有一群人圍了過來。
有些是粉絲,更多的是看熱鬧的。
圍觀者越來越多,眼見情況越來越嚴峻,趁着還沒有被徹底包圍,郁家樹拉着甘浪就跑。
他專門挑小巷跑,小巷寬度有限,能夠最大程度甩開身後的人群。
他體能向來不錯,跑得很快,反而甘浪想放慢速度,低聲囑咐他:“你小心,別跑太快。”
不跑快點怎麽甩掉後面的人?
郁家樹并沒有放慢速度,一口氣跑了十幾條街才在無人的地方停下,把糖交給Alpha,自己撐着膝蓋喘氣:“終于甩掉他們了。”
見他沒有任何不适,甘浪的緊張感才散去,問道:“想喝什麽,我去給你買。”
“礦泉水。”郁家樹拿回糖。
甘浪很快買了水回來,兩人解了渴後,郁家樹又吃了一口糖,忽然道:“耙子掉了。”
九齒釘耙是畫好定型後拼裝上去的,剛才在跑路過程中掉了。
“我再去給你買。”甘浪以為他還想要。
郁家樹拉住對方:“別去了,萬一又遇見粉絲就不好了,而且這個夠大夠吃了。”
“那我下次再給你買。”
聽着對方低磁溫柔的聲音,郁家樹斂眸:“如果你和別人結婚,是不是也會對那個人這麽好。”
不等甘浪回答,郁家樹又道:“算了,你當我沒問過。”
問這個問題沒什麽意義,就像自虐,甘浪不可能當着他的面說前男友更好。
“不會。”
甘浪道:“我不會和別人結婚。”
聽到這個回答他就應該滿意了,但幾秒鐘後,郁家樹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笑了下,努力用若無其事的語氣問道:“跟你前男友也不會嗎。”
“前男友?”
郁家樹幹脆把話攤明了講:“你是因為前男友才得信息素紊亂症的,我已經知道了。”
話音剛落,一輛車停在了巷子口,周誠從上面下來。
甘浪重新握住他的手:“先回家再說。”
郁家樹心髒徹底沉了下去。
要回家說,看來甘浪和前男友的故事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