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深秋時分無論白天還是夜晚空氣都是有一些涼的,走在路上,這路上是一片蕭條的景象,可以看見,來來往往的車馬可以看見,從山上走下來的樵夫當然也可以看見小小的商戶肩上挑着扁擔,籮筐裏面不知道裝着些什麽東西,嘴裏面咬着發黃的草。
一條隊伍長長的車輛從兩人的身旁經過,雕刻精巧的馬車悠哉悠哉地從他們的旁邊路過,一股淡淡的氣息聲抖了出來,像是腐壞的藥草的味道又像是□□腐壞的味道。
看着商隊的車馬從身邊經過,紀桐沒忍住,回頭望了一眼,馬車後面隐隐的散發着點點黑色的氣息,很薄,就像是一層淡淡的煙霧,如果不是仔細去查看,或許根本就不會注意到,紀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認了自己不是眼睛花了之後留下了一份疑心,或許是因為自己多心了,又或許這裏的風俗和他們不一樣。
“你怎麽了?怎麽愣住了?”
朔篍戳了一下身旁的人,紀桐突然反應過來,他的眼睛停留的轉了一下,随後看向旁邊的人。
“你有沒有覺得剛才從我們旁邊走過的那個車隊有點奇怪?”
“奇怪嗎?我怎麽沒有察覺到。”
朔篍被紀桐這麽一提點,他的疑心也起來了,他将目光投向和他們擦肩而過的那個車隊,看上去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原本朔篍也以為是自己多心了可就在他準備挪開目光的那一剎那,他注意到了其中一個人,那一個人的腰上挂着的一塊玉佩,這塊玉佩的圖案他認識,這是屬于一個小有名氣的修仙世家的紋樣,竹葉環繞着一個圈,同樣是一只三足金烏的圖案,竹陽門。
“你們兩個看什麽看?當心小爺把你們的眼睛挖出來。”
一個少年十分嚣張的說着,他揚着下巴,頂着胸膛,活像一只大公雞,這一副嚣張的态度讓紀桐很是不爽,他輕輕的扣了一下手指,眼睛一瞬間閃過一道紅光,一條黑色的蛇便悄然從路旁的草叢裏面鑽了出來,這條蛇很細很小,小到幾乎注意不到,當然這個人也确實沒有注意到,等到他們兩個人走了之後,這人才收起了自己嚣張的狀态,将抱着手臂的雙手放了下來,也就在這時,那一條黑蛇爬到了他的腳邊,猛的朝他的腿上來了那麽一口。
別看這一條蛇很小,但它的毒勁卻不小,被它咬在腿上,一種酥麻的感覺便蔓延到了全身,最先席卷而來的不是肌肉被刺破的痛感,而是毒液被注入身體的一種酥麻的感覺,這人的瞳孔瞬間被吓得縮成了一個點,他緊緊地盯着盤繞在自己腿上的那一條小蛇,手發着抖,他猛地将着一條蛇從自己的腿上抓了下來,這條蛇又怎麽會是一個善茬?當他的手伸過來的時候,這條蛇直接咬了上去,疼痛感讓他瞬間激起了身上的靈力将這條蛇給震了出去,這條蛇飛到半空中的時候,他立馬抽出了手裏的劍将這條蛇直接切成了好幾段,剛才一用力毒素立馬擴張的更快了,他倒在地上發瘋的叫着,這一幕落在了紀桐的眼裏他忍不住笑了笑,随後便跟着朔篍向前走去。
“你剛才在笑什麽?”
“沒什麽,剛才那人招惹到了某些東西而已,倒黴呗,除了這個還能是什麽?”
真以為我看不出你動了手腳?唉,編謊話都這麽不會編。
“天黑之前我們應該就可以到鎮子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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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朔篍,我問你個問題。”
“什麽問題?”
“他們應該也是世家裏面的人吧?”
“哦?你怎麽發覺的?”
側眼瞟了一下旁邊過路的樵夫,紀桐笑了笑。
“我雖然一直都在深山裏面溜達的,偶爾還是會遇上一些樵夫,或者是采草藥的人,聽她們說的,他們說修仙世家的共同特征之一就是身上的家族徽章玉佩腰間的劍,看他們的那副打扮,我就算是瞎猜,我也能夠猜出來了,穿的那麽好,那麽嚣張,腰間有玉佩,手上還有劍,不是修仙世家都說不過去了吧?更何況我還注意到了,剛才和我們說話的那個人的腰間還有幾張符紙。”
朔篍調皮的笑了笑,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人。
“所以我就想問一下,既然都是修仙的,那為什麽他們出門的時候用的是馬車,而不是禦劍,高來高走,這不才是這些人正常的行為嗎?”
“我也不知道啊,這種事情還是得為他們問我的話,我沒有答案。”
“哦?那,你會禦劍嗎?”
聽到這朔篍無奈地笑了笑,他戳了一下身旁人的頭。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會禦劍的嗎?我可是連劍都買不起啊,靈力是會一點,不過并不多。”
兩人說笑着一路向前,天色慢慢暗了下去華燈初上,古色古香的街道被一盞盞通紅的燈籠點亮,燈火落在地上,像是新年一般,不知道為什麽,這個鎮子今天晚上熱鬧非凡,大街小巷都洋溢着歡快的氣息,比較大的街道上還能夠看見一個人辦着活動的商販,有些地方能夠看見挂着的紅燈籠和槽紙紮成的動物燈籠孩子們在街上玩鬧,揮動着手裏的燈籠,活脫脫的一副新年的模樣。
“這什麽情況,怎麽這麽熱鬧?”
兩人有些不解,看着這街上熱鬧的景象,說是過新年也不為過,他們找到了一間客棧歇腳。
燭火被小二點亮,他們兩個坐在房間裏面店,小二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專業性營業笑容。
“兩位公子可要用些什麽東西?小店的小菜和酒可是這附近的一絕。”
“那就随便來兩個小菜吧,酒的話……”
朔篍偏頭看了看紀桐微微一笑。
“酒也來一壺,我們兩個很少喝酒,順便也來一點醒酒藥吧!”
小二像是懂了些什麽一樣高興的笑了笑。
“好嘞。”
“對了,小二,我們兩個是從外地來的,不清楚這裏的情況,按照日子來算,這也不是什麽年節的?難不成你們這地方有自己的地方習俗?我見這街上熱鬧的像是過新年了一樣。”
小二笑了笑,揮了揮手,一臉不解的模樣。
“哪兒是什麽年節呀?我們這地方也沒有這樣的習俗,這麽熱鬧,可不是因為我們這些草一般貧賤的人,你們知道竹陽門嗎?”
“修仙世家,怎麽了?難不成他們已經能幹到可以讓這一方的百姓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側頭看向桌上的茶杯,紀桐伸手過去拿起那茶杯在手上轉動着,開玩笑的說着說完了之後,甚至還覺得有些好笑,不禁笑得更燦爛了幾分,小二嘆了口氣。
“那可不嗎,這竹陽門的少掌門昨兒剛成親,我們這地點歸他們管,那不得普天同慶嗎?說是為了祝賀他們要一年熱鬧七天。”
“只是一個少掌門成親就要熱鬧這麽多天這竹陽門的架子還真夠大的。”
“這位公子你是沒有見過他們,這都還算好的,這要是像更上一層的那些世家,他們只會更誇張,我家有一戶親戚在随州,随州那邊是燕江門管轄的範圍,他們門派的老幫主就做個70大壽,你猜怎麽着?愣生生的把當地的漁民的漁船全都征用了,在湖面上用燭火加上漁船給拼成了一個壽字,送給老爺子祝壽,說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傳聞,據說這位老爺子壽宴當天,有一個後輩為了讨他歡心,愣是把當地一個富商家的傳家寶給直接搶了過來,說是一顆碗那麽大的夜明珠,放在月光下面,能夠隐隐看見一個壽字的,是真是假,我們也無從佐證。”
“這做法惡劣,是惡劣了一些,但他們好歹護佑了你們一方的平安吧,至少我們在來的路上可沒遇見什麽像樣的妖怪。”
紀桐開玩笑的說着,一邊說着一邊把手裏的茶杯放了回去,不過是抛的,好在是沒摔壞,小二頭上的汗都差點下來了,還好沒碎,聽着剛才那話這店小二立馬就不樂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人,加上這人包袱裏面的聲音,也猜出這自認為家夥的身份。
“您這玩笑開的,公子啊,您這是剛從家裏逃出來,還是怎麽的?指望這群修仙的救人,別開玩笑了,你當人人都是雲渺州那種世家的啊,我們這些人要是遇上了什麽妖怪鬼祟之類的纏身去找他們,他們往往都是連見都不願意見一面,安排守在門口的護衛直接打發了趕走的,說是什麽?既然沒有出人命,那就不算什麽大事,既然不是什麽大事?就沒有必要來麻煩他們,你說這就這這算是什麽個說法呀?所以與其找他們還不如燒個香,拜拜祖先,這部比他們還管用?說是什麽降妖捉怪?不都是為了名聲嗎?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他們就是貪圖那些妖怪身體裏面的妖丹,這東西只要吃下去了,可以讓他們少修煉好幾年呢。”
說完這些話之後,小二便下了樓,紀桐靠在窗邊看着下面熱鬧的街景,一瞬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麽,朔篍也嘆了一口氣,他的目光也投向窗外,敲鑼打鼓的熱鬧聲音已經蓋過了街上人群的聲音。
因為一個家族發生的事情,就可以讓這裏所有的人因為他們的一切而高興而悲傷而做出适應他們的所有舉動,這到底是人性的淪喪還是道德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