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八卦來

第53章 八卦來

說不上哪裏微妙,但就是很微妙。

商枝和徐存湛打了聲招呼後就在兩人對面坐下了——她和徐存湛的位置剛好是面對面坐着的,坐下後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商枝只是坐着,徐存湛則單手支着臉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坐在徐存湛旁邊的陳鄰感覺自己屁股底下像是有針在紮。

這怪氣氛誰還能坐得住啊?

陳鄰想找個借口溜出去。

她看向對面的常煥東,找到了借口:“我能問一下,這邊的侍女都什麽時候來送飯嗎?”

常煥東看了眼窗戶外面西沉的太陽,道:“我們只吃過這邊的午飯,晚飯的時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會兒快到晚飯時間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送過來吧。她們送飯會直接将食盒放到門口,敲門提醒後便離開。”

陳鄰站起身,揉了揉自己肩膀:“那我可以先上樓挑個房間嗎?”

常煥東連忙點頭:“沒問題!陳姑娘是師叔的朋友,想住哪間都行——不過二樓已經被我們住滿了,只剩下三樓還有空房間,我給陳姑娘帶路吧!”

末了,他又看向徐存湛,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師叔你要不要……”

徐存湛擺了擺手,起身:“你們去吧,我還有事,出去一趟。”

他起身時正與陳鄰擦身過去,腳步一停,低頭貼近她耳側,聲音輕得幾近于無:“別吃這裏的東西,随便挑個自己喜歡的房間休息,也別和其他人出門。”

徐存湛的動作沒有掩飾,只是聲音很輕,只有他和陳鄰能聽見。

他刻意貼得近,以免被其他人讀了唇語。但落在其他人眼裏,當看不見徐存湛說話時,這個貼近的姿态便無限接近于親吻。

說話時唇齒張合,滾燙的氣息掠過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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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鄰渾身一激靈,差點反手打過去;好在她腦子還算清醒,縮了下脖子後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徐存湛,強忍住了躲開的欲/望。

徐存湛說完話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陳鄰揉了揉自己耳朵尖,轉頭正想若無其事的也離開,卻對上商枝探究的眼神。

大廳裏眼下只剩她商枝常煥東三個人,陳鄰頓覺不妙——總覺得因為徐存湛剛才的那個動作,搞得她現在也變成了微妙氛圍裏的一部分。

她假裝沒有對上商枝的目光,催促常煥東帶路。

還處于震驚狀态的常煥東終于回神,呆呆應了一聲後轉身往前走,結果剛上樓梯就被絆倒,四肢着地摔得咚咚響。

那動靜,陳鄰聽着都替他感覺疼。

“……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常煥東一滾祿爬起來,擡手用袖子擦掉自己臉上撞出來的血痕,神情恍惚,自言自語:“我沒事,一定是這裏的飯菜有問題,對,致幻藥,肯定是這裏的飯菜裏有致幻藥,不然我怎麽會看見師叔離女孩子那麽近……肯定是致幻藥……”

他扶着樓梯扶手,一步三晃,背影看起來好像剛被雷劈過。

陳鄰也聽見了常煥東的自言自語。

她想了想,也沒解釋——沒有那個必要解釋。她和徐存湛本來就不是那種關系,正如徐存湛所說,他們遲早是要分道揚镳的,徐存湛與她挨得近,不正是因為他本就沒有把她當成異性看待嗎?

突兀提出解釋只會加深其他人的誤會,對這點陳鄰很有心得,所以幹脆假裝沒聽見常煥東的話。

從一樓走到三樓,常煥東終于腦子緩過神來。

整棟閣樓呈半個回字形,樓梯正中。常煥東給陳鄰介紹道:“商枝姑娘住在左邊頭一間,右邊最裏面那間住着塗山的小殿下……”

話到一半,猶豫的停了一下,常煥東誠懇的提出建議:“陳姑娘,你最好是住左邊,挨着商枝姑娘住。因為塗山的那位小殿下,她……委實有些,話多。”

因為不擅長背後說人壞話,常煥東言辭十分委婉。

陳鄰:“……你說的那位,塗山的小殿下,不會是昭昭吧?”

常煥東驚奇:“陳姑娘,你連昭昭都認識啊?”

陳鄰嘆了口氣:“見過一兩面而已。”

這不就是把她在拍賣會地牢裏的獄友都湊齊了嗎?

只不過在地牢裏的時候,陳鄰只知道昭昭疑似暗戀徐存湛,還不知道商枝也認識徐存湛。而且就看他們剛剛那個會面,總讓人有種這兩人有段過去的錯覺。

往身後瞥了眼,确定商枝沒有上樓,徐存湛也沒有回來。陳鄰捏了捏自己手指,壓低聲音向常煥東打聽八卦:“不過我很好奇,商枝姑娘和徐道長是什麽關系啊?他們以前就認識嗎?”

常煥東一激靈,也下意識左顧右盼。

确定自家師叔和商枝都不在後,他也壓低了聲音:“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陳姑娘你知道我師叔爹娘的故事嗎?”

陳鄰躊躇片刻,回答:“不太清楚。”

常煥東:“那陳姑娘你知道潛潭尊者嗎?”

陳鄰老實搖頭:“不知道。”

“潛潭尊者以前是正道弟子,後來參悟佛法時出了差錯,入了魔,就被鎮壓進缺弊塔了。”

“但在十幾年前,潛潭尊者集結缺弊塔內的大魔,發動了一次暴/亂,為了鎮壓這次暴/亂,暮白山死了許多弟子,就連暮白山附近的城鎮都遭了殃,有不少被逃出來的魔族血洗。徐師叔的父母就是在那次暴/亂中被魔族殺死的。”

說到這,常煥東露出唏噓神色:“當時整個鎮子上就剩下兩個活口,還是非常小的孩子,一個是我徐師叔,另外一個就是商枝姑娘。”

“徐師叔天賦異禀,師祖一眼看出他适合修道,便将他帶回了暮白山,收為關門弟子。而商枝姑娘則被當時來暮白山支援的百藥宗長老看中,收養帶回了百藥宗。”

“百藥宗與暮白山素來交好,經常交換弟子過去學習,再加上昔日同村情誼,所以商枝姑娘和徐師叔兩個人一直關系很好。我師叔對其他人基本上是不管不問的,但這次他來拍賣會,把我們救出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我們去找商枝姑娘。”

“雖然他離開的時候什麽都沒說,但我知道他肯定也是去找商枝姑娘了。不過師叔他又不認路,最後還是我們在後臺處找到了商枝姑娘。”

陳鄰點頭,認同:“徐道長确實是不太愛說實話的性格。”

常煥東又緊張的添上一句:“我是因為,陳姑娘和師叔是好朋友,我才放心對陳姑娘說這些的,陳姑娘你可別跟他人提啊!”

陳鄰拍了拍胸口:“你放心,我嘴巴很嚴的,今天晚上的對話,保證一句話我都不會洩露出去!”

她長得确實很容易讓人心生信賴。

沒有被社會毒打過的小道長輕易信了,舒顏露出個笑臉,又好奇的同陳鄰打聽:“那陳姑娘呢?陳姑娘又是怎麽認識我師叔的?”

他實在是很難不好奇。

畢竟徐存湛那種人,看起來根本不會去交朋友。

陳鄰眨了眨眼,臉上忽然流露出狡黠,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間,眼眸彎起笑容燦爛:“秘密~”

常煥東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愣愣的睜大了眼睛。

陳鄰趁機轉身就跑,奔着左邊走廊而去。

随便挑了個房間推門進去,房間內部布置得十分舒适,很像古代有錢人家大小姐的閨房,梳妝臺上各種胭脂水粉一應俱全。

同時又用一面屏風隔離出來了片空間充作書房。

嚴格來說,這是陳鄰穿越過來第一次正兒八經住上房間。平時跟着徐存湛,不是躺地板就是睡屋頂,再不然就是睡自己棺材上。

撲上那張超大超軟的床上快樂的打了個滾,陳鄰攤開手腳躺在床上,終于感到幾分放松。

今天一天,又是被扔上拍賣臺,又是被徐存湛拉着一直走,陳鄰的精力早就消耗殆盡了。

只是躺到床上眯一眯眼睛,陳鄰的腦子也很快被困意席卷,逐漸陷入沉睡之中。

做了個噩夢。

夢裏有臺階,有人,好多人,臺階上流着血。

粘稠的血從女人雙腿之間流到臺階上,她抱着自己膨脹的肚子喘息,冷汗霎時打濕了頭發。

周圍一片混亂,警笛聲與救護車的聲音交替響起,消毒水氣味刺鼻,急救室的紅燈久亮不熄。

不斷有人在急救室面前來回踱步……是誰在那裏走來走去?

陳鄰想看清楚在急救室面前走來走去的人,不自覺貼近對方的臉。

可是看不清楚,很模糊的臉,隐約看見對方耳廓上有星星形狀的耳釘,被醫院屋頂的燈光照亮。

“要虔誠的祈禱。”

“在人力無法改變的災難面前,虔誠的祈禱,祈禱遠勝過當代科技手段的力量降臨——唯有如此,才能拯救自己心愛的人。”

“那麽,為了幸福的生活,你又願意舍出什麽呢?”

陳鄰自夢中驚醒,心髒噗通亂跳,艱難呼吸着,喘氣。好不容易從噩夢的情緒裏脫離出來,她擡手揉了揉自己額頭,指尖觸及大片濡濕。這時候陳鄰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起身推開窗戶往外看,外面夜色已經很深,月亮高高挂在夜空中。

看月亮的位置大略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是晚上十點多。

這不是陳鄰第一次做噩夢。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就總是被噩夢糾纏,但前幾次都是夢醒後就忘記了內容,像這次這樣,記得這麽清楚,還是頭一次。

但是夢裏的人都看不清楚臉,也不知道是誰。

陳鄰揉了揉自己的臉,也只能将其歸咎于今天白天在拍賣場看見了可怕的場景,所以晚上才會做這樣的噩夢。

“你做噩夢了?”

問話聲近在咫尺,陳鄰吓得整個人跳起來,反手一巴掌打過去;她發誓她只是條件反射。

但沒想到徐存湛居然沒躲。

那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徐存湛臉上,他連腦袋都沒偏一下。反而是陳鄰因為反作用力,整個手掌心痛得發麻,握住自己手腕原地低頭滿臉痛苦面具。

徐存湛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算很痛,就是有點發漲發麻。

他覺得莫名其妙:“你為什麽打我?”

陳鄰摁住自己酥酥麻麻的手掌心,沒好氣:“那你幹嘛吓我?!”

徐存湛眉頭一撇:“這都能吓到你?”

陳鄰:“人吓人是會吓死人的!!”

徐存湛‘啧’了一聲。

陳鄰氣悶,後退與他拉開距離,揉了揉自己手心。徐存湛将一個食盒放到桌上:“給你的。”

陳鄰揉着自己手心的動作停下。

她狐疑的看了眼徐存湛,又看向食盒,試探:“裏面是什麽?”

徐存湛:“你上次吃的湯圓。”

陳鄰:“那個賣湯圓的不是拐子嗎?”

徐存湛:“嗯啊。”

“……”

出現了,這家夥又從喉嚨裏發出那種意味不明令人迷惑的雙重語氣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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