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時間：周六
天氣：晴
宜：出行
牛島若利和昨晚計劃的一樣，與天童來打卡位于仙臺城中心商業街的“少年jump年度好評”餐廳。
“若利你要一份牛肉丼對吧。”
“嗯。”
“要不要加個溫泉蛋？”
“要。”
“好，那我要這個、這個、還有可可布朗尼。”天童在菜單上的小吃甜品區寫寫畫畫，然後潇灑地将菜單遞給服務生，并給予一個“純真”的微笑。
牛島若利坐在天童對面，雙手捂住嘴，在天童驚訝地注視下打了個哈欠，畢竟他很少在人前露出疲态。
睫毛根部被閉眼産生的生理性淚水濡濕，他擡手揉了揉眼睛，對天童說：“抱歉，有點困。”
天童托腮看着他：“你昨晚幾點睡的？”
牛島若利想了想，回答：“12點零三分。”
“诶！你平時不是十點多就睡覺了嗎？做什麽弄到了那麽晚，寫功課嗎？還是失眠了？”
牛島若利搖搖頭：“都不是，昨晚給電力部門寫了封郵件反映問題，不知不覺耽誤到很晚。”
Advertisement
“原來如此，是因為家裏停電了？”
“也不是，是因為高橋同學住的那條街上路燈壞了，她回家會不方便。”
天童剛想問“你怎麽知道的？”，而身為Guess Monster的奇妙能力在此刻發揮了作用。
若利幾乎沒有私下和高橋說過話，卻知道高橋同學家住在哪條街。最有可能的是在放學路上碰巧遇見了她。
而高橋同學最近正因為自己推薦的恐怖漫畫抓狂，據本人描述已經達到“不開燈不敢睡覺”的地步，所以面對失去路燈的漆黑巷道大概會吓得兩腿發軟。
而自己的好兄弟又是個耿直而紳士的做派，所以... ...
天童眯着眼睛向牛島若利湊近了些，挑眉問：“若利啊，你昨天是不是在找手機的路上遇見了高橋，然後送她回家了？”
“完全正确。”牛島若利眨了眨眼，認真地問道：“你的Guess能力除了用來攔網還可以用在生活方面嗎？”
天童雙手環胸，驕傲地擡起下巴：“不僅是Guess哦，還有嚴密的邏輯推理。”
驕傲之餘，天童感知到了另一個異樣的信息。那就是坐在自己面前的牛島若利，最近有些不對勁。
在他們這一屆新生剛入部時，有很多女生會來圍觀訓練。而長相氣質俱佳且球技高超的牛島若利成為了焦點，也理所應當地被女生們要過很多次聯系方式。
而面對這種甜蜜的煩惱，牛島同學的處理方式也極具個人特色，甚至讓一衆排球部員目瞪口呆。
牛島若利首先會問：“請問你為什麽需要我的聯系方式呢？”
這時會有很多女孩子被勸退，當然也有個別心志堅定的，會繼續說“因為牛島同學很帥”或者“想要向你學習”之類的話。
而牛島若利會在一句真誠的“謝謝欣賞”之後加上：“如果只是因為這個的話，我的聯系方式也不是必要的，你可以放學之後來看我訓練。”然後禮貌告辭，繼續投入訓練。
在天童覺的印象裏，牛島同學似乎不會過多關注女孩子，他的生活純粹簡單，除了維持健康和學習成績，其餘的全部交付給排球事業。
直到遇見前桌的高橋同學後，若利開始做起了一些“多餘”的事情，雖然表現得不太明顯。比如一些看似不經意的袒護，又比如若利放學時在他們教室外的等候，再比如今天自己聽到的。
天童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牛島若利：“若利啊，你該不會是... ...喜歡高橋同學吧。”
幾乎沒有遲疑，牛島若利說：“是啊。”
意外地獲得了肯定回答，天童瞬間坐直了：“噢？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表白呢？下周一怎麽樣？話說最好還要去訂個花束呢，女孩子應該都喜歡花，或者伊藤潤二的漫畫也不錯。”
耐心聽完天童的周密計劃，牛島若利疑惑道：“等等天童，為什麽要表白？”
“因為表白心意之後，你才能和高橋同學成為男女朋友啊，你難道不想嗎若利？”
回應他的，是牛島若利長久的沉默。
天童看着他嚴肅思考的表情有些頭皮發麻，于是試探性地說：“暫時不想？”
牛島若利認真地看向天童：“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明明做朋友就很好，為什麽一定要成為男女朋友，或者更進一步，結婚。”
這一段話聽得天童雲裏霧裏，怎麽扯到結婚了？他順着牛島若利的思維想了半天，才将問題簡單化：“所以若利是覺得和高橋同學做朋友就很不錯，自己也很喜歡高橋同學這個朋友？”
“嗯。”牛島若利鄭重地點頭。
“啊，原來是這個樣子。”天童覺松了口氣：“呀叻呀叻，我還以為若利你要抛棄我了呢。”
牛島若利：“不會的，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更準确的說，好兄弟。”
一時有些感動，天童覺差點哭出來。其實他除了看熱鬧的心态，還有些小顧慮：假如自己高中以來最好的兩個朋友真的在一起了，自己會不會漸漸成為局外人。
不過就在剛才，他知道自己不會，即使假設成立。
天童含淚舉起茶杯：“敬好兄弟。”
……
天公不作美，周一風雨交加，這對于所有的走讀學生黨和上班族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對你也是。
你撐着一把巨大的雨傘，懷裏抱着裝了牛島同學外套的紙袋，在上學路上狂奔。
你一邊調整雨傘的方向用來适應大風，以免傘被吹翻面；一邊後悔自己陰雨天比平時多睡的十五分鐘。
跑到校門口時，你只見到零星幾個熟悉的“遲到專業戶”，在和門衛老師匆匆打招呼後，加快腳步沖進教學樓。
你看了眼手表，時間不允許你去更衣室換下濕鞋，你只能先趕去教室。
後桌的天童同學已經就位，正四仰八叉地靠在椅背上，伸着長腿，用懶洋洋的目光迎接你的到來：“早上好。”
“早上好，天童。”看着前排已經坐整齊溫書的其他同學，你小聲回應天童。
你迅速來到座位，放下大包小包，趕在上課鈴響之前翻出要用的書本。
第一節課是你不太感冒的數學，你撐着腦袋聽老師催眠一般的概念講解，思緒一下子就從方程解法跳到了課桌邊挂着的紙袋上。
衣服是送去洗衣店洗的，但你私心作祟，不僅在外套口袋裏放了你喜歡的棒棒糖，還在衣袖上噴了一點點木質調香水，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高橋同學，你來板書一下這道題的解答過程。”
好巧不巧，開小差的你被數學老師選中。
神經一下繃緊了，你機械地走上臺，大腦一片空白。直到看清題目後，你才發現這是你預習過的課後習題，只是記不太清。你磕磕絆絆地寫着，其間修正了兩處計算錯誤才解答完畢。
“解題速度慢了一些，但結果正确，不錯，謝謝高橋同學的解答。”
你回到座位後，天童湊到你身後小聲說：“喂，你剛才走神了吧。”
[是啊，要你管] 你扔回去一張紙條。
“那麽高橋同學在想什麽人嗎？”
“咳咳。”
驟然被戳中心思，你被激得幹咳了幾聲，回頭給了天童一個警告的眼神，而你得到的只是他更加得意的挑釁：“看來猜對了喲。”
這堂課上得你如坐針氈，總感覺背後的天童正用八卦的目光笑嘻嘻地盯着你。
下課後，你不顧天童歡快的搭話，拎起紙袋頭也不回地沖出教室，來到牛島若利所在班級的門口。
你從後門望進去，毫不費力就找到了牛島同學。他在後排靠窗的位置，坐的筆直，神情專注，看起來好像在學習。
好認真，連課間都不放過。
你暗暗贊嘆了一下，從教室後排聊天的幾個女生面前走過，來到牛島若利身邊。
你輕聲叫他：“牛島同學。”
牛島同學顯然愣了一下，他緩緩擡頭，茶褐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你，剛才還有些木然的臉上似乎挂起了笑意：“高橋同學。”
你難得有俯視他的機會，看着他透着一股認真勁的眼神和順毛劉海，忍不住想像摸小狗一樣摸摸他的頭。
你按下躁動的壞心眼，雙手将紙袋遞給他，強裝正經地說：“謝謝你的外套。”
牛島同學站起來接過紙袋：“不用客氣。”
“好哦，那我先... ...”
這時，牛島同學的前桌伸了個懶腰，而他桌上的考卷被碰掉了下來，正好落在你腳邊。
你撿起來準備交還給牛島同學，卻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上面的科目與分數：“英文：39”。
差一分及格。
你遞試卷的動作滞住了，在你的印象裏，牛島同學做什麽事都很認真，所以你理所應當地認為他的成績應該很好。
短暫的驚奇後，你意識到未經允許就貿然看人家的分數很失禮，更何況看到的的分數并不理想。
于是你将試卷還給牛島若利并道歉說：“抱歉，我不應該随意看你的試卷。”
不過牛島同學看起來并不介意：“沒什麽的，謝謝你幫我撿起來。”
據你所知，學校對你和牛島同學這種特招生的分數要求不會特別嚴格，但最好還是要保證及格。
雖然小考不那麽重要，但大考不及格則可能需要留校補習，甚至會影響到合宿等訓練安排，總歸是個麻煩事。
你猶豫了一會，還是多了句嘴：“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看卷子，中午課間和放學後我都有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