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章

雨竹的年度展覽，一向是業界比較重視的盛會，很多知名的藝術家都會參加。

陳若将宋清和送到畫展後，看着手機屏幕，昨天給沈懷發了消息，他說今天要和父母吃飯，不能來。

漸冷的天氣，讓陳若不由裹緊外套。

“我先進去了”清和開口，她看到一位相熟的畫家朋友。

“好，一起進去吧”陳若想到那幅展覽的畫，又開口說“這次展覽的是《落花》，蕭老師很喜歡這幅畫。”

在聽到畫的名字後，清和腳步一頓，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落花》，我上次在寒山畫的？”

“是”陳若硬着頭皮，點頭。

清和徑直走過還在原地等待的朋友，走進展覽。

看到那幅《落花》，霎時間，臉色鐵青，剛想對陳若說什麽，卻被蕭老喊住。

“清和，你這幅畫很不錯”蕭老師贊賞地說，又向周圍的人介紹宋清和，大家也争相與宋清和打招呼。

看到清和愈來愈冷的态度，陳若知道自己闖禍了，她沒有經過清和的同意，擅自将這幅畫展覽，讓清和很生氣。她知道清和不願意展覽寫意作品，但她還這樣做了。

休息室裏，清和全身散着冷氣，面對陳若，開口“為什麽？”

“蕭老師想要情緒濃烈的作品”陳若回答。

“為什麽啊！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清和不由提高音量。

“我覺得那些作品很好，不應該藏起來”陳若試圖緩和氣氛，她也确實是這麽想的，就這麽做了。

“那也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系！”宋清和走近，凝視着陳若的眼睛，“你越界了”。

“你不應該困在裏面”陳若無奈地說，擡頭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山裏的清修，山下的沈耀，清和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那只是一場意外，不是你的錯，沈耀不喜歡你，你這樣做也不值得！”

啪！空氣似裂帛般尖銳。

陳若覺得左臉火辣辣地疼。

“你以為你是誰！”宋清和神情激動，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她氣急了，“陳若，你太自以為是了！”

“那你呢？！”陳若低頭看着光潔的地板在眼睛裏逐漸模糊，“宋清和，你要自欺欺人多久！”

“滾！”清和吐出一個字，看着屋頂，又發狠地說“滾啊！”。

房間陷入可怕的寧靜，一切似停駐般。

陳若瞅見從玻璃窗透過的光，似與屋子裏的燈光交彙。

突然笑出了聲，陳若揉了揉臉，“是我多管閑事了，畫我會找人撤了”

陳若和江盛開聯系，準備把《落花》撤了，既然她不喜歡，就沒必要再展覽下去。

“我叫了車，一會送你回去。”

誰也無法叫醒裝睡的人。

深秋的天氣一日涼過一日，很快就會迎來寒冷的冬天。

陳若不喜歡冬天，一想到那個冬天，就想起那天夜裏割在皮膚上的風刀，和怎麽都無法暖和的火光。

陳若窩在屋子的沙發裏，盯着牆上那幅名為《灰燼》的畫，一切如本能，從無到無，從無到無，沉淪的火光裏，她看到那個年輕女人笑靥如花，美則美矣，就是太過殘忍，火光下是彌漫開來的鮮紅，帶着不甘和決絕。

阿奶一直要她好好活着。那些會主動離去的人，都不重要。

可是既然無關緊要，為何她的心緒卻被每每牽動，是本能，控制不住的本能。

陳若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被這些東西裹挾，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嘟嘟，手機振動，是詩雨發了微信，幾張圖片，後面是一段語音。

“陳若姐，你看學校論壇，有人扒出沈懷和姜泠泠是男女朋友。”

“你知道這事嗎？”

“傳了神乎其神的。”

“那你算什麽？”

打開詩雨發來的照片。

圖片裏沈懷和姜泠泠坐在餐廳吃飯，桌子上還放的了一束火紅的玫瑰花。

還有一張是沈懷和姜泠泠在一個巴洛克風格的建築群前的合影，是摩爾多瓦。

“我知道了，他們以前就認識”陳若回了消息，突然覺得頭有些疼。

嘟嘟，詩雨的消息，“姜泠泠是姜灏的姐姐。”

“姐姐？”陳若疑惑

“論壇上有人曬出迎新晚會後，姜灏開車接姜泠泠的照片，這小子藏的挺深啊。”

“嗯，我現在知道了”陳若自嘲的笑了。

腦袋似被撕扯般疼痛。

Jengiy？！她記起來了，姜泠泠發的那條微博，七夕友人贈，@Jengiy，那幅由蝴蝶組成的長橋，于繁花間絢爛。

陳若從手機裏看到畫裏的标記“S”。

她說清和困在過去，自欺欺人，那她自己呢，又何嘗不是困在過去，假裝無事發生。

陳若坐在沙發上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