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顧教授的嘴

顧教授的嘴

原本安靜的教室在顧笙情的一句話後,驟然炸鍋,各種GY的成名事跡學生們都如數家珍,臉上的狂熱溢于言表。

闫默耳朵裏,都是贊美和驚嘆。

比如GY去年拿了10個獎項,發表了三十多篇論文,二十五篇獲得國際認證。

又比如說GY受邀加入世界級法醫認證,被她拒絕。

諸如種種,像是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劇情,就這麽發生在了他身邊的人身上。

闫默雖然不是跟關注,但這些年來,關注她的人太多,可GY太過神秘,從未在公共場合露面,簡直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而這樣的她,突然出現在一個二線城市的醫科大學裏,擔任大一新生的病理學老師。

闫默的眼睛再度回到臺上的人身上,修長的手指輕點桌面,心情不由帶上了一絲凝重。

顧笙情對學生們的反應并不感興趣,對于她而言,這樣的目光在她的生命裏出現的太多了。

她再說話時,盡管聲音很低,學生們也都立刻靜下來。

她不疾不徐的聲音傳到每個人耳朵裏:

“當時因為實驗室出了問題,第二種猜測無法證實,所以只發表了有實驗數據支撐的一種,如果沒記錯,我在論文最後的标注裏……寫過還有其他致病原因”。

提問的學生是個Beta,從剛剛顧笙情報了身份開始,身子就在抖,他先是震驚,後是懷疑,但最後又覺得她沒必要撒謊。

如果是謊言,那這謊言未免也太容易被戳破了。

停頓了一下,他接着不死心地說:“那你為什麽不在第二種結論也證實後再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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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一種典型的,被打了臉,又不想承認的“自尊心”了。

他說完後,臺下學生們的表情都變得微妙了起來。

闫默翹起二郎腿,靠在靠背上,緊了緊衣服,啧啧搖頭。

接着,他就聽到旁邊的兩個男A說:

“這小子是大三的,叫什麽來着?哦陳羌,他經常公開質疑老師的水平,有些觀點對,但多的是硬杠,有好幾個老師拿他沒辦法,今天終于踢到鐵板了吧!”語氣裏都是對那個學生的不屑和喜聞樂見。

他的朋友聽後回他:“每次有新老師來,他就黏上來,有時候還會蹲點攔人,讨厭的很,像個變态一樣”。

“他還攔過人?攔誰了?”

“好像是祁蘭老師,最近都沒來,說是請病假了”

“祁蘭老師啊,我最喜歡她了,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後面的,闫默就沒繼續聽了,因為,他聽到一句更勁爆的發言。

顧笙情的語氣很淡,卻猶如包裹着千斤之力的重錘,朝着提問的人襲去。

“你不覺得,你問的太多了嗎?”

言下之意,就是他多管閑事。

顧笙情說完,就沒有關注他了,完全無視他陰沉的表情,轉手拿起書,開始給學生講課,帶着涼意的嗓音響起:

“以下知識點,我只講一遍……”

上課中間,顧笙情往闫默的方向看了幾次,他的狀态由強撐到小雞啄米,不到一分鐘。

點頭的幅度越來越大,終于,砰的一聲,磕在了桌子上。

顧笙情看他龇牙咧嘴的摸頭,低頭笑了一聲。

臺下正好有好幾個人本來是怕忘記知識點,打開手機錄屏,看到後,急忙激動的退出去截屏,發到論壇上。

【O密們看過來,斯文敗類的感覺!這個笑,我死了!】

照片裏,正好有一束光打了進來照在她的側顏上,能清晰地看到她臉上細微的絨毛。

她像是收回視線,半垂着眼,健康透粉的嘴唇上揚,下巴微擡,扶着鏡框的手指纖長如玉,整個人都透着一種精致又疏冷的美感。

照片一經發出,後面的評論就瘋了一樣滾動。

下課後,顧笙情和闫默一起前往警署,闫默開車。

想起下課的時候,一大群學生嘩的一下沖到講臺上的樣子,闫默都有些心有餘悸。

更遑論他們打開門後,撲跌進來的好幾個學生了。

太特麽吓人了,當代頂流估計最多也就是這個待遇了吧?

闫默煩躁地擡手,輕揉了一把頭發。

說起來,他竟然跟這麽牛逼的人有過親密接觸,自豪肯定是有的,但……

“別發呆”低沉的女音傳來。

闫默瞬間回神,看到距離前車已經非常貼了,急忙減速,這才沒跟前面的車撞上。

剛舒了一口氣,他就聽到:

“你平常,都是閉着眼睛開車的?”

聲音優雅悅耳,只不過,內容相當刻薄。

“……”闫默看了她一眼。

當隊長當了好多年,這種感覺是相當微妙的。

不過,剛剛确實是他的問題,畢竟涉及到安全問題,他沒什麽可說的。

但顧笙,原來嘴這麽毒嗎?

剛有這個念頭,他忽然就想起了剛剛她怼那個學生的場景,臉上反而帶上了笑。

他悠悠地說:“顧教授這麽說學生,不害怕鬧到頭條上,教育局找你談話?”。

顧笙情:“不”。

“呵,不害怕?”闫默有點感慨了。

顧笙情摘下眼鏡,低頭拿眼鏡布擦起來,臉頰兩側的發:“不,是教育局不會找我的意思”。

半晌,闫默才吐出一個字:“6”。

警局

幾顆頭擠在一起,眉來眼去地說着悄悄話:

“你們說,我們今天要不要吓唬一下這個新人,讓他/她自己回老家?”

“同意!”

“幹!”

當顧笙情推門而入時,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

大概六十來平的辦公室裏,兩邊被檔案櫃占據,中間放了四個十字辦公桌,每個位置都坐了人。

只不過,每個警員都“負傷”嚴重。

左前方的頭上纏了十來圈,血洇的可怕。右上角的脖子和胸前都纏了紗布,像是經歷過一場血戰。

其他的要麽胳膊要麽腿,怎麽明顯怎麽來。

看到她進來,不約而同的,好像傷口都更痛了,直哼哼。

“哎呦~哎呦~當刑警真不容易~”

“我今天比昨天好點,只中了三刀,昨天中了十二刀呢!”

“我都不想幹了!這年頭,誰幹刑警啊~”

剛停好車的闫默一打開門就看到這麽一幕,目瞪口呆,嘴角狂抽,在王邕看過來的時候,急忙用口型說道:

“快撤了這些丢人的玩意兒!”

說着又拿手偷偷指顧笙:“她是國家級法醫!法醫,不是混的!”

顧笙情站在門口,單手插在兜裏,視線掃過所有人,皺了皺眉,默默掏出手機,按下了120。

“喂?你好,這裏是……”

話還沒說完,手裏就空了。

闫默笑眯眯地勾住顧笙情的肩膀,帶人穿過辦公區,走到提前準備好的獨立辦公室面前,好脾氣地解釋道:“今天愚人節~年輕人愛玩~”。

顧笙糾正他:“愚人節已經過了”

“害~那不重要,來,請進!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辦公室!裏面幹淨整潔!好吃衛生!呸,口誤,安靜敞亮!”

說着,闫默把門打開,這時,他臉上的笑容雖然假,但還是很帥氣的。

就在闫默邁開一只長腿,馬上就進去的時候,一聲嘶聲的吶喊傳了出來:“不可以!”。

但已經說遲了。

門被打開的瞬間,一張挂畫向下展開。

那是一張恐怖的碎屍案照片,就算經過藝術模糊,紅白的色塊看起來都非常滲人。

刻滿刀痕起了毛刺的案板邊緣,暗紅色的血跡幹涸在一邊,旁邊放着一把刃上沾了血跡的刀。

闫默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一把将挂畫拽下來,踢了一腳飛奔過來的王邕:“是不是做的過了!”。

王邕站着被踢,不敢躲,不停道歉:“錯了錯了,對不起”。

後面的周一竿悄聲道:“可我們是重案組,要是連看一眼都不敢,來了又能幹什麽……”。

闫默瞪他,周一竿的聲音小了下去,但還在叭叭:“兩年前來的公子爺看到有些殘忍的畫面,直接吓尿了,轉頭就跌在受害者身上了?更別說,現在畫上這個案子的殺人犯還沒找到……受害者依然在增加”。

話音剛落,闫默的電話就響了來。

“報告闫隊!接到報警!青河府小區發現屍塊!”

闫默:“帶幾個人過去,提前封鎖現場,具體位置發到我手機”。

“是!”

有條不紊地安排好所有事後,闫默轉頭,看向顧笙情,眉頭緊鎖:“顧教授,恐怕我們現在就要進入工作狀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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