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背後
背後
夜晚在此時降臨,風也輕輕的,顧笙情額前溜出一縷微長的發絲。
它借着清風柔柔的拂過闫默的指背,搭在他的手腕上。
窗外的枝丫縫隙隐約可見幾顆星子,但都沒有他對面的那雙眼睛亮,她的眼裏,藏着漫天的星子。
窗外的紅色八角燈籠淺淺地亮了起來,在風中靜靜旋轉,燈下的紅穗輕輕搖晃。
暧昧暈紅的燈光将整個房間都染上一層紅色,像極了婚房。
闫默的指節搭在金屬領針的上面,視線一瞬不瞬地盯着對面的人,咽了一口口水。
古語有言,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韻味。
顧笙情看着他,眉眼低垂,唇帶笑意,下巴微揚,慵懶性感。
闫默越看越緊張,心跳也飙升到從所未有的速度,但視線卻離不開她。
他知道,顧笙情是故意的。
明明白白,大張旗鼓。
可他就是被她吸引,怦然心動。
看他好像呆了,顧笙情又湊近了一點,挑釁道:“不敢?”。
闫默的目光移動,聚集到眼前微啓的紅唇上,她的下唇正中,還殘留着他的血液。
這點認知,讓闫默直接沸騰了起來,捏住她的下巴,閉上眼咬了上去。右手也在顧笙情的控制下,将那件觊觎已久的金屬物件撥開一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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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摩擦的聲音像是風化的鎖被解開,闫默的動作也大了起來。
顧笙情短暫的推開他,複站起來,将人按到一旁的榻上,欺身而上。
蒼白有力的指節陷入深藍色的制服裏,帶來別樣的刺激。
領針被丢棄後,顧笙情的衣領開了一個小口,露出一小片白皙。她索性将那個口扯大了一些,将精致性感的鎖骨展露人前,白的發光的頸上,喉結微微滾動,沙啞道:“太慢了”。
闫默的呼吸愈發粗重,卻在下一刻,感受到下方不屬于自己的硬熱,眼神驟變。
昏沉的大腦還來不及思考那是什麽,就感到她俯下身來,她嗅了嗅他的頸側,抓起他的一只手,循循善誘:“闫警官,我的眼鏡,幫忙摘一下”。
闫默鬼使神差地順着她的手勢,摘下她的眼鏡,眼鏡慢慢脫離,顧笙情的全貌展露出來。
眉眼精致犀利,鼻梁線條完美流暢,唇薄但色滿。
她微微擡眼,露出一雙暗含欲色的眸子,視線從闫默的面容至喉結滾過,夾着滾燙的火焰。
闫默的長相是标準的三庭五眼,美人骨,一雙眼睛微微上飛,更顯幾分不羁,鼻梁微挺,唇厚而欲。
顧笙情的手悄悄滑過榻上柔軟的錦緞,在觸到微硬的布料時,手指微微用力,掐住那截柔韌,如意料之中,她感覺到了一剎的顫抖,淺笑一聲。
“難怪,如今的修真界無人去修那無情道……”
闫默知道自己被戲弄,如果不是他反應快,恐怕會發出一些不可言說的聲音,他別過頭去,俊臉帶着薄怒,耳尖泛紅,微微憋氣,又不知道還說什麽,憋的難受極了,眉眼冷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下班的時候脫了警服外套,卻沒換裏面的藍色襯衫,下身還穿着黑色的警褲,顯得整個人硬挺板正。
如今被壓在榻上,倒有了不太一樣的感覺,誘人的不得了。
溫熱的體溫透過微硬的面料,互相滲透,将兩人的心都熨燙在了一起。
夜色漸沉,燈影搖晃,窗外的楓樹上緩緩飄落兩片楓葉,抵死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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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闫默穿好衣服,系好最後一道扣子,從床上下來,襯衣因為某些原因,有些發皺。他看着襯衣,眼神一挑,移到早已醒來,現坐在桌邊擦拭眼鏡的人身上。
顧笙情接收到信號,戴好眼鏡,悠悠走到他面前,替他整理發型,調笑:“是你昨天害羞,死拽着不肯脫,如今……”。
話沒說完,就被一只手掌按住了嘴,手的主人兇道:“閉嘴”。
說完就嘶了一聲,倒吸一口氣,微微躬身。
闫默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胸前,望她:“你不能下口輕一點嗎!?”
腫了吧——
“……靠”
說罷拿好車鑰匙就要走,最後走了兩步又停下,靜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想……最後看她一眼,你,可以陪我一起去麽?”
顧笙情走到他面前,微微低頭:“可以,但我也有一個請求”。
“什麽?”他問。
顧笙情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眼神專注:“搬過來,跟我住”。
闫默擰眉,聯想到什麽:“你這人,怕不是早有預謀!”
顧笙情斂目,嘆氣裝道:“怎麽會呢?這只是一個請求,可要被拒絕,那我就會難過一陣子,閉門不出,治療心疾”。
“心疾還是心機?”闫默拿上車鑰匙,扭頭離開,語氣冰冷:“你還是病着吧”。
“嘶,好像裝過了,生氣了……”顧笙情推了一下眼鏡,微微一笑:“生氣也怪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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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江楓市刑警第三支隊
王邕關心道:“頭兒,你是胸口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檢查?”
闫默立即将胸口的手放下來,站得筆直,淩厲的視線刮過王邕的臉:“我看起來像有事?”
王邕睜大了眼,立刻反應過來,低眉順眼:“威武雄壯,帥氣逼人!”
王邕走後,闫默拿起手機,打開郵箱,裏面有一封郵件,昨天潘術白走後發的。
昵稱是pan,內容如下:
[闫隊長,思來想去,還是發了這封郵件,下附白柔女士的葬禮地點時間]
闫默看着那串地址,微微怔神。
最終,還是向上級請了下午的假。
白柔的葬禮,就在今天下午。
天氣好像會随着人的心情改變,下班休息了一會兒,13:50,闫默出門,誰知剛下樓,天上就落起了雨點,冰涼的落在地面上。
回去拿傘太麻煩了,還是直接跑吧,只要上了車就沒關系。
他看了一眼賊老天,長嘆一口氣,雙手搭在頭頂,正要邁步,就看到一輛白色跑車停在了面前。
車窗緩緩搖下,顧笙情的臉出現在裏面,她伸手将副座的門打開,輕輕拍了拍座椅:“走吧”。
闫默微微抿唇,一低頭,坐進了副駕駛位,拉好安全帶,目光放在晃動的雨刷上,面容沉寂,沒有表情,卻感覺他的心也在下着雨。
顧笙情轉回視線并不多說,只是伸手,用力握了一下他泛涼的手掌。
有些事情,其他人并不能感同身受。
雨水沖刷過車窗,看不清外面的景色,顧笙情陪着他看雨,過了一會兒,她才聽到他說:
“走省道109,去青雲渡。”
顧笙情打了半圈方向盤,踩了一腳油門,駛出小區。
……
闫默家的小區離青雲渡不算遠,大概十五分鐘,兩人就到達了潘術白給的地址處。
葬禮露天舉行,整個場地除了來吊唁的人手裏的黃白菊花,就只剩下白色和黑色。
悲憫的音樂從音響裏傾瀉而出,将整個場景染上一絲悲涼和陰森。
巨大的黑白照片擺在黑色長毯的盡頭,上面的長發女子溫柔的笑着,卻難掩寂寥。
風大了起來,場上的黑白綢緞花被吹的大幅度晃動起來。
“進去嗎?”顧笙情和闫默站在高處,她握住他的手,轉頭看他。
闫默搖頭,眼睛盯着不遠處悲傷的衆人,冷笑一聲:“不用”。
正在此時,有一個女孩舉着白底黑字的靈幡從外慢慢走入,直至走到照片下首,面對死者靈牌方為停止。
顧笙情微微昂首,眯了眯眼:“那是……?”。
闫默語調沉沉:“繼女”。
“天下誰家的母親,繼女像親女一樣對待,而自己真正的孩子,反倒像是撿來的……”
闫默望着下面哭的撕心裂肺的親女,眼底彌漫着濃郁的諷刺:“母慈女孝”。
尤其是那位親女“一不小心”摔倒,把引路幡摔在地上後假裝驚慌的表情。
“當真稱得上一場好戲……”
眼見着,那位“親女”接二連三的不小心,拽倒了牌位,照片,供奉……
闫默拉着顧笙情轉身,盡量維持臉上的表情,輕輕說道:“走吧”。
路從來都是自己選的,怪不了別人。
回到車上的時候,顧笙情看了一眼他的樣子,把車頂打開,啓動發動機,單手打了半圈方向,讓狂風穿過兩人的耳畔。
顧笙情換了太陽鏡,遮擋刺眼的日光,此刻看不清眼神。
過了一會兒,她才悠悠開口:“還記得人肉炸Ⅰ彈嗎?”
闫默回過神來,扭頭看她,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記得”。
顧笙情輕輕地抛出一個炸雷:“根據調查,所有證據都指向秦家,也就是……你媽媽的再婚家庭”。
“……”闫默怔了一下,只是生硬道:“她不是我媽媽”。
顧笙情點頭,頓了一下繼續說:“而潘術白喜歡的人秦雪兒,就是背後指使者,你媽……白柔二嫁的人就是秦雪兒的父親秦明朗,為了不讓家産旁落,秦雪兒策劃了人肉炸彈事件……”
“根據白柔的證詞,那天她恰好受秦明朗所托,在學校,給秦明朗的老來女開家長會……”
“就是今天摔靈幡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