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陷落
陷落
從熱氣騰騰的淋浴房出來,宴知歡草草擦拭了一下。
面前很大一面鏡子。
照出她一張容色姣好的臉龐,和凹凸有致的身體。
在熱氣的暈染下不甚清晰。
她瞥了眼,随手拿起浴袍裹上了。
出去的時候還留意了一下,許清碩不在房裏。
不知道是還沒處理完事情,還是今天就不打算進來了。
誰知道呢?
這畢竟是他的房子,他要進來她還能趕他出去不成。
持續十來分鐘的胡思亂想,在她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出的銀行卡餘額時,戛然而止。
加上旅行社剛打過來的錢,一共七萬多。
大四的學費已經夠了,哪怕她想出國深造,再努力一點,也不是沒有可能。
果然賺錢讓人愉快,她呼吸都順暢不少。
這時房門忽然打開,進來一道修長人影。
宴知歡一擡眸,便撞上他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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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一跳,有點意外,但也沒有很意外。
“心情很好?”許清碩走近了些,問她。
宴知歡長得嬌小,身上浴袍顯然大了好幾個號,前襟處松松散散,露出一片雪白。
“還不錯,挺開心的。”她答,嗓音清清淺淺的。
許清碩笑笑,也沒問她為什麽開心,兀自進浴室拿了條毛巾出來。
靠近了,撩起她還滴着水的發梢,慢條斯理擦拭起來。
“病還沒好,別沾了潮氣。”他說。
宴知歡還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的指尖微微一頓,朝他側了側眸。
房間裏只開了個床頭燈,燈光潦草。他就這麽坐在床邊,唇邊一徑柔和笑意。
她移開目光,問他:“你忙完了?”
“嗯。”許清碩應得很快,手邊動作卻沒停。
她自個兒平時洗頭也只是拿毛巾随便擦一擦,他卻很認真,一縷一縷細細擦拭。
大概學醫的人對這些方面都有些講究吧。
宴知歡有些出神。
鼻尖隐隐嗅到他身上的煙草味,一陣一陣,是他慣常抽的那個牌子,還挺好聞。
她直了直腰,伸手拽過毛巾,說:“你先去洗澡吧,我自己來。”
“好。”許清碩順勢松了手,笑着垂眸看她一眼,“早點睡。”
睡是睡了,卻沒睡着。
宴知歡閉着眼睛,感受到身下床墊在他躺在床的另一側時微微下陷。
明明分睡在床兩側,她仍能感覺到他輕淺的呼吸,隐隐落在她發頂。
心都跟着往下墜。
睜開眼,借着隐約光線,勉強能看清他眉眼輪廓。他阖着眸,呼吸平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這麽想着,再一擡眼,忽然便對上了他正直直看過來的幽深眸子。
她就知道。
宴知歡正要翻身避開他視線,卻聽他說話了。
“睡不着?”許清碩問她。
嗓音有些沉。
宴知歡搖搖頭,“你不也沒睡着?”
話甫一出口,就意識到了不妥。她這麽問,好像在邀請他做什麽似的。
許清碩顯然也看出了她的遲疑,目光灼灼的:“那你想做什麽?”
不知怎麽,今晚從他床上醒來到現在,她的心一直晃晃悠悠沒有着落。
現在他這麽一問,她呼吸都亂了。
“沒有。”
他也不在乎她的口是心非,長臂一伸,掌着她的腰,将她拉到了懷裏。
“我還以為,你想跟我做點什麽。”
他灼熱的鼻息,混着淡淡的檸檬茶香,撲面而來。
是沐浴露的味道,跟她身上的一樣。
宴知歡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就這樣被他掌控情緒,看着他,道:“也不是不可以。”
許清碩聽了她這話,很輕地笑了聲,又将她拉近一些,手臂搭在她腰上,安撫似的拍了拍。
“別鬧,”他撫了撫她的額頭,柔熱氣息拂過她鼻尖,“很晚了,睡吧。”
今兒這一通折騰,宴知歡确實也累,剛才那股子不想認輸的勁兒,在他那麽說了以後,一下子就洩掉了。
沒想到,她在他床上,還能有蓋着棉被純聊天的機會。
宴知歡想着,在他懷裏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腦袋抵着他胸口,閉上了眼睛。
到底是病了一場,慢慢地也就睡着了。
******
第二天,宴知歡被一通電話吵醒。初初還以為是她的,剛想伸手去摸手機,身旁已經有了動靜。
“還早,再睡兒吧。”
耳邊響起許清碩的聲音,慵懶低沉,帶着剛睡醒的沙啞。
宴知歡人還沒清醒透徹,眯着眼看外面天還黑着,只囫囵點了點頭。
再次醒來是被自己設置的手機鬧鐘吵醒的。
天氣很不錯,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床上灑下斑駁光影。
床畔已經空了。
翻了個身關鬧鐘,人也清醒了不少。
手機屏幕顯示上午七點,離八點半的第一節課還有些時間。
起來匆匆洗漱一番,剛換好衣服,門打開了。
許清碩一副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身上衣服齊整,些許疲憊。
見她已經收拾好,彎了彎唇,問她:“怎麽起來了?”
宴知歡朝他揚了揚手機,“我上午還有課。”
她穿的還是昨天那身衣服,黑色寬松針織衫,領口很大。剛才也不知道在做什麽,這會兒領子斜歪在一側,露出的鎖骨纖細漂亮。
“我送你。”
許清碩移開視線,絲毫不顧忌她還在房裏,背對着她慢慢脫下身上的襯衫,進了浴室。
肩寬體窄,腰窩凹陷。雖然不是那種肌肉型男人,身材卻很好。
手感應該也不錯。
宴知歡瞧着他脊柱溝,不着調地想着。
不多久,他就換了件黑色襯衫出來了。紐扣只系了一半,手裏還拿着她的發圈。
宴知歡瞧他一眼:“嗯,有那個味兒了。”
他挑了挑眉,“什麽味兒?”
“未來男朋友的味兒。”她笑着調侃一句,伸手去拿他手裏的發圈。
許清碩會意,瞧着她動作,倏地,一手捉住她手,一手掌着她腰,将她拉到自己懷裏。
宴知歡不明所以,“怎麽了?”
他很惬意地笑了聲,“幫我系下紐扣,我的女朋友。”
她愣了愣,揚起下巴瞧他一眼,半是解釋半是好笑,“我開玩笑的。”
“我沒開玩笑。”他微微垂眸,有些漫不經心的。
宴知歡沉默了一下,最後勾了勾唇,默認了一般,擡手給他系紐扣。
他這樣的人,平時生活大抵自律又無趣吧。哪怕交女朋友,一定也是走腎多過于走心。
跟他交往,興許好過于交往時掏心掏肺,換來的卻是身心疲憊。
初心易得,始終難守。
再說了,他這身段相貌,還是相當合她胃口的。
宴知歡長得不算高,系到最後一顆,幾乎是半仰着頭看他。
“你今天不上班?”她問。
許清碩垂着眸,視線跟着下沉,“今天調休。”
“哦。”她應了聲,沒再細問,踮着腳,替他整理領口。
許清碩彎了彎唇,問道:“身體好點了?”
“嗯。”宴知歡應了聲,擡頭看着他,“昨天麻煩你了,謝謝啊。”
“嗯,那你要怎麽謝我?”
許清碩笑着,微微俯了上半身,一雙黑眸定定凝視着她。
她眨眨眼,忽地直起身,唇角碰了碰他的:“這樣謝?”
“好像……”他挑眉,淡聲道:“還不夠。”
宴知歡也懶得再抵抗了,擡起胳膊繞上他脖頸,把自己往他懷裏送了送。
許清碩便很配合地低下頭,一手捧着她側臉,一手扶着她腰,迎上她的吻,不輕不重地輾轉厮磨,循序漸進地試探誘哄。
他的吻溫柔又強勢,攜裹着清冷的氣息卷入她的唇齒間,肆無忌憚地糾纏着她,逼得她不得不一步步退讓,再退讓。
空氣逐漸生熱。
腰身陷在他懷裏,宴知歡踮着腳,腿都要軟了。
真特麽會親。
比起來,她以前跟人接吻就像個小學雞似的。
宴知歡暗暗想着,趁自己還留着那麽一絲理智,擡手推了推他胸口。
許清碩停下了。
身上的襯衫經這一折騰,淩亂不少。
宴知歡氣息錯亂着,盈盈看他一眼,“我還要去上課。”
“嗯。”
許清碩答應着,卻仍輕吻着她的耳垂,意猶未盡似的,又像是在懲罰她的不專心。
她被他磨的受不了,湊過去,咬他的喉結。
是挑逗,還是誘惑。
許清碩悶哼一聲,咬着牙:“再招我,你今天可就要遲到了。”
宴知歡笑一笑,推開他,為他整理好襯衫,故作乖巧道:“那不行,老師要點名的。”
他也笑笑,不甚在意似的,慢悠悠放開了手。
這麽耽擱了片刻,出門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工作日的早晨,路上擁擠不堪,凝滞的車流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向前緩慢地挪動着。
好在,這間公寓離京大并不很遠。
宴知歡打開手機導航看路線,過了前面的路口就能上高架,再過去只需要十來分鐘。
車剛發動就接到周曉蕾電話,問她什麽時候能到學校。她只說在路上,讓她幫忙帶了課本直接去教室。
說是上課不想遲到,她這會兒倒也并不很焦灼,只安靜地看着窗外。側臉映着光,清透瓷白,很漂亮。
兩人都不是多話的性格,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說了一句,就到了目的地。
宴知歡本想讓他停在校門口,他卻徑直往裏面開進去,到了教學樓不遠處的停車場上。
車剛一停穩,宴知歡就解開了安全帶要下車。
“宴知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