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搜身

搜身

傅寧榕力氣本來就不如謝渝,更何況箭傷初愈,用不得力,拳頭打到他身上,顯得像是撓癢癢一般。

那個荷包她不願意給。

可謝渝要奪,她同樣拒絕不了。

開始還謹慎的藏着,好好攥緊枕下的荷包,但謝渝哪是那麽好應付的人?

“你既不願意給,那我搜身的時候就也別怨我冒犯了你。”

雙手被他舉着往上,四肢也被他束縛住。

她敏銳的察覺到危險,卻也因為要護着這個荷包不得不硬着頭皮藏住。

“藏到哪了呢?”其實不算是很隐蔽的地方,可謝渝不知為什麽偏生裝作看不到,還以此為借口,義正言辭說是搜尋。

可他哪是搜尋,分明是借着這個機會在刻意欺負她、

細細密密的吻落到耳畔、雙唇,脖頸側被重重吸了一口,最後順着嬌嫩的肌膚一路往下,溢出的津液沒入錦被裏,随即消失不見。

傅寧榕無意識溢出了淚水,眼角淚珠滑落,打濕了睫毛。

鼻尖紅紅的。

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很像一個小可憐。

她争搶不過謝渝,也受不了他的冒犯。

在這上面耗費了很多力氣不說,還很有可能連自己和荷包一律都保全不得。

實在忍受不住,她只能哀求着将藍底戲水鴛鴦荷包遞給謝渝,妄圖他能夠停止手上的動作。

本以為将東西給他就好了,誰曾想謝渝只看了遞來的荷包一眼,随即就将它丢到了床下,手上卻依舊繼續,往更深處的地方探索。

傅寧榕驚呼一聲:“謝渝,我不是給你了嗎?!你為什麽要丢掉。”

“給我?給我什麽?”

他眼裏的餘光閃爍,像是那個荷包不是他丢棄的一樣。

明明他已經看到,卻還是微微揚起了下巴,在這個關頭裝起了傻:“在哪裏?在這裏嗎?”

手上的動作仍在繼續。

那股子餘韻久久不能平息,傅寧榕兩眼失神的凝視着上方,覺得這具身體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等到一切歸于平靜之後,謝渝這才好心的從榻下拾起那個沾着塵土的藍底戲水鴛鴦荷包,丢到桌子上。

“荷包給你,自己處理了吧。扔了也好,燒了也罷,總之別讓我再見到它。”

扔了?燒了?

謝渝一開始不是打下留着這個荷包和阿瑤沾染些關系?

傅寧榕實在疑惑。

她的這種眼神看得謝渝發毛。

謝渝揉了揉她的發頂,将并不整齊的發絲揉得更亂:“這麽看我幹什麽?不是都給你了?”

“我頭一開始還以為你要留着這個荷包,到時候求娶阿瑤,好讓我們整個傅家歸順于你。”

傅寧榕只是就事論事,可話聽在男人耳朵裏卻變了意味,她眼睜睜見着謝渝的唇角翹起。

他的笑一點點放大,從開始的微翹起唇角到後來的見牙不見眼,像是天大的喜事一樣:“原來你之前執意要從我手裏搶走荷包是為了這個?吃醋了?怕我娶你堂妹?怕我跟她沾染上其他關系?”

謝渝于傅家來說是個火坑。

傅瑤要擇一位良人的還不如嫁一位尋常人家來的幸福。

傅寧榕其實并不想将傅瑤推進這個火坑。

但心中一直以來隐隐作祟的酸澀感令她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她在意的到底是那個荷包,還是謝渝會和阿瑤有所牽扯?

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也來不及細想,這邊謝渝就翹着嘴角,像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點點她的額頭,寬慰道:“你倒不必擔心這個,我到如今這個位置,自有一套準則,還不用事事依靠別人、把謀取權責的辦法放在旁人身上。”

像是有什麽在慢慢萌發,傅寧榕躲避着謝渝的眼神,卻被謝渝敏銳地抓住:“躲什麽?”

“我還不至于到用自己的姻親去謀取權位的地步。倒是你,別那麽心軟,別事事都相信于他人。信我也就罷了,信別人?”謝渝冷嗤了一聲,“你為傅家這麽賣命,他們又能許諾給你什麽?”

“還不是在你九歲時就送入宮中,做了我的伴讀?”

那時候宮中步步驚險,願意将自己孩子送進去的,壓根沒幾個。

傅家實屬難得的例外。

“少輕信于他人。”

“離你那堂妹也遠點。”

戲水的鴛鴦荷包都送上了,說不定哪天就自薦枕席了。

又陸陸續續說了許多。

而傅寧榕漸漸聽不進去,只覺得眼睛酸澀,乏力,十分不舒服。

謝渝簡單收拾了一下床榻,便抱着她和衣躺了上去。

最近的事務頗多,許多重要的案子都需他來處理。日日疲累,心氣郁結,心緒無端不平,只有她才能讓他心安。

太想同她之間有個結果,讓兩人之間的關系更進一步了,但謝渝又覺得不能這般委屈了她。

起碼也要正式一些,該給兩人一些必要的儀式感。

高堂明火,一室透亮。

紅燭燃到天明。

——

幾日過去,傅寧榕已重回刑部任職,做了正四品的刑部侍郎。

刑部堆積的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她處理,傅寧榕索性宿在了刑部,瑣碎事務都要往她這過一遍,已經連着幾日都沒休息好。

不過好在謝渝也忙,這幾日都沒來叨擾她,也讓她能稍微放松,好好休息會。

逐漸的,傅寧榕打心底裏懼怕謝渝,總這樣下去不行,她該盡快想個辦法好擺脫他。

刑部近日查的是件貪污受賄案。

約莫去年九月份的時候,朝廷派了一筆修河款,足足有十二萬兩官銀,交于吏部派送至清海縣,由中央和地方官一同修建。

歷時六個多月才完工。

可就在前不久,好不容易修建好的河堤竟因為一場急雨斷裂,從河岸中間被沖塌,整段橋梁垮了下去,死傷慘重。

派去清海縣的官員來報,修建河堤所用的材料皆是用粗制濫造的廉價工材濫竽充數,胡亂修建而成,是以才釀成如此大的悲劇。

傅寧榕跟了這個案子好幾天,以下至上,從縣令、縣丞,到知州知府,再到派去護送官銀的吏部官員,都提到刑部過來審問。

刑部審了他們好幾日,他們全都各推其責,皆不承認貪污受賄。

牽連甚廣。

都知道此件事情定是官官相護,定不只是一方貪腐,因此查起來極為困難。

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同查,三方一同出手。

不知大理寺和都察院都是怎麽跟進的,刑部目前只能先通過流入坊間的官銀入手,再逐一探究,揪出背後黑手。

刑部的探子去了坊間調查。

傅寧榕好不容易閑下來一陣,左思右想,還是準備去大理寺走一趟。

原本就有不少人識得她。現下升了官職,認識她的人就更多了。

傅寧榕有上頭的手渝,一路上都沒什麽阻礙,大理寺的幾位同僚一路引着她到了卷宗閣附近。

道了謝,她拂拂衣袖,敲了敲門側這才走了過去。

狹步微擡,幾欲罔聞,卻一頓,被一道白衣吸引了視線。

那人坐得端正,一身素色衣衫清雅俊逸,手上執一尾毛筆,正低着頭在寫些什麽東西。

謝凜頓了頓,聽聞腳步聲,執筆一覆,放下手中的狼毫毛筆,溫文爾雅,擡起頭朝她笑得溫和:“傅大人,好久不見了。”

傅寧榕已經竭力放輕腳步聲不去打擾他,可還是被謝凜注意到了。

“二殿下。”傅寧榕朝他躬了躬身子,語氣裏有些歉意,“抱歉,打擾到您了。”

“無妨。”謝凜收起手上的東西,嘴角翹起,笑得依舊溫柔,完全看不出有半分不悅的樣子。

也沒問她是來幹什麽的,只是瞥向她先前傷到的那個地方:“你傷可好全了?”

“回二殿下,下官的傷早已經好利落了。”

“那便好。”謝凜笑笑,眼底卻晦暗莫深。

真有些棘手。

那日怕傅家派出的刺殺謝渝的人手不足,他又暗暗叫了不少人摻到傅家派出的那群人裏,竟沒想到這樣也沒能要了謝渝的性命,反而還誤傷了傅寧榕。

好在謝渝也沒再深究。

只不過,傅寧榕的箭傷那樣重,似乎差一點就失了性命。

這樣想着,他始終是欠了傅寧榕幾分。

那些愧疚感蒙出,謝凜拾出一塊幹淨的地方給她,“此處沒人,不必拘束,你随意坐便是。”

謝凜實在懇切。

傅寧榕便也應下了。

兩人坐着,謝凜側身拿過茶杯,給她倒了一杯茶遞過去:“聽聞你們刑部最近在查一件重要的案子,你新官上任怕是得比旁人辛苦不少吧。”

“二殿下言重了。”傅寧榕看着還冒着熱氣的茶盞,輕輕晃了晃水波,抿了一口。

茶香濃郁。

香味立即在唇齒間彌漫開來,近日的疲憊似乎在此刻掃去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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