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馬車

馬車

昏暗的空間裏,傅寧榕被迫翹起,幾乎是半跪在謝渝身上。

這種姿勢危險極了。

被抱過一邊背朝着他,看不到謝渝的表情,也看不到謝渝的動作,只能感受到窸窸窣窣的聲響和一絲危險即将降臨的壓迫感。

偏偏男人身上還硌得她有些發疼。

傅寧榕只是想動一動,卻出乎意料的被謝渝越壓越緊,兩個人靠得更近。

熱氣蒸騰。

昏暗空間裏的熱度越升越高。

傅寧榕先前沒意識到那是什麽,直過了一瞬她才反應過來。

有些颠簸。

“謝渝,你放開……”

怕是這裏人多眼雜容易被發現,又或是謝渝早就吩咐完畢,沒等傅寧榕能有下一步動作,馬車就開始緩慢地駛離刑部。

一身正氣凜然的官服還穿在她身上,而身上的人還裝作不明不白一樣的明知故問:“怎麽了,要讓我幹什麽?”

“要讓我放開你,還是送你回傅家?”

到底還是沒直接正面看過謝渝審人的場面,知道這位太子殿下的手段非常人能比,但她哪裏能想到會有自己被他這麽審問的一天?

死牢裏嘴最硬的囚犯在他這裏都撐不過多長時間,将人的嘴撬開原是他最擅長的事。

他想逼着傅寧榕問問她為什麽要躲她,但真到了跟她對峙的這個時候,他又舍不得真的狠下心來,只能将怒氣都施加在自己身上,轉而用別的方法折磨她。

“刷”的一下衣擺被掀開。

傅寧榕腦袋裏嗡嗡作響。

與空氣驟然接觸的觸感讓她止不住的一哆嗦,開始劇烈的掙紮。

不僅後悔為什麽全然相信他、放任自己以這樣的姿勢落入他手裏,更後悔照着權宜之計跟他上了他的馬車。

“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之後,真切的意識到自己處于被動的處境中,她突然就不敢再掙紮了。

“不說是嗎?”

”又不說話?”

謝渝低頭,眼神在傅寧榕身上流連,手卻很克制的撫過她頭頂的發絲,“我守了二十餘年的幹淨身子可是給了你的,明明已經同我有了這般關系,卻又在這之後還躲着我?”

傅寧榕看不見謝渝的表情,但卻分明能從他頗有壓迫感的聲音裏聽出一分澀意:“阿榕,你不能這樣對我。”

割裂感很強烈。

話說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才是“得罪”了他的那位。

傅寧榕沒敢說話。

好像是笑,又好像是謝渝對她這些行為而下意識做出的反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迫近她,一副坦然地在對她下着最後通牒:

“不說是嗎?”

“那既然這樣,我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方法來了。”

上挑的眸子微微眯起,就算是現在不說,他也有的是辦法讓她開口。

掰着她的下巴,指尖探進口中。

感官被放大無數倍。

這種未知的恐懼令人無比的煎熬,既恐慌又焦躁,簡直比等待淩遲還要讓人難捱。

他其實能感受到她是在躲着他,但這樣幾回下來,她對他卻又并不排斥……

不免有些興奮。

她其實,是愛着他的吧。

整個人都處于悸動之中,謝渝唇角勾起,逐漸感覺自己的心口被填滿,沒有什麽能給予她回報的。

男人一點一點前移,手就抵在最危險的地方。

她在腦中迅速思索了一遍,緊急搜索着說些什麽話才能讓謝渝放過她。

“謝渝,懷陵……你冷靜點,聽我說……”傅寧榕慌不擇口,連聲音都在顫抖,胡亂編了個理由上去,還一副站在謝渝立場上替他着想的樣子。

“我是傅家人,你也知我們兩黨關系的不便之處,倒也不是在乎我自己,只是現在朝中這般情形,走得那麽近,于你于朝中各處總歸不太好。”

“總歸不太好?什麽個不好法?你就因為這個成天都躲着我?”謝渝的語氣緩和了些,底下的動作也頓了頓。

不管說得對不對,傅寧榕本能的感知到他好像很吃她為他着想的這一套,于是稍加思索的繼續說道:“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這件事偏偏與你相關,再者,我在外終究是男子。我可以不在乎,只是怕別人從中看出些什麽端倪,繼而影響了你的名聲就不好了。”

編。

接着編。

颠三倒四。

漏洞百出。

他哪還有什麽名聲?

謝渝拉過傅寧榕,對上她的眸子,仔細地看着她,試圖分辨出她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

他其實能看出她的這種小心思,無疑是傅家對她施了壓,不讓他們走得太近。

倒也真是轉不過彎,以為在朝堂之上避他幾回就能将他們分開了嗎?

笑話。

傅家也不看看,阿榕做了他那麽多年的伴讀,她與他之間哪還能分得清你我?朝中各處早已将她單單一個從傅家拎出,視做他這一黨。

這已然是諸位都熟知的事情。

算了算了。

但看在阿榕一本正經仿似全然為他着想的樣子……

“所以就躲着我,打着自以為對我好的旗號不顧我意願的疏離我?”他把她的下巴擱置在肩頭,輕撫着她的鬓發,讓她的耳朵主動貼上他的唇邊。

耳朵一點點泛紅,之後慢慢變得緋紅,嬌豔欲滴。

“這哪裏是對我好?分明是在欲蓋彌彰。”

“再不濟你也不能躲着我,見了我至少要恭恭敬敬走上前來叫聲‘殿下\'。”就算不叫殿下,叫聲他的名諱也是好的。

“聽到了麽?”看她久久不回應,謝渝索性将她的耳垂含住,用齒尖扯着細細的磨,直到傅寧榕給予他回應他才放開。

“嗯。”

一直禁锢在她後腰上的那只手移開,傅寧榕自以為已經哄得差不多,看危險也已經解除,便一手撐着謝渝想要起身。

誰知謝渝并不如她意。

傅寧榕偏頭,猛然一瞥,看見男人托着她,空着的手去拿過手邊的瓷瓶,打開倒出一粒藥,直接送入口中。

謝渝昂起脖頸時仰頭擡起的下颌有些過分的性感,他一邊收好瓷瓶,另一邊還能分神出來死死的盯住她。

眼神裏有恣意潇灑,有勢在必得。

灼熱滾燙。

更要命的是這人還含着一汪笑,像在看他命中注定的愛人。

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發軟。

傅寧榕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在熱氣裏蒸騰一樣,到處蒙上了緋色。

那種暈乎乎的朦胧感又上來了。

有點發懵。

她清楚的聽見謝渝把藥咽下去的聲音:“你……剛吃的什麽?”

謝渝笑着,帶着一股子游刃有餘的調調:“吃的什麽?還能是什麽?”

“避子藥啊。”

轟隆一聲,傅寧榕的大腦有一刻宕機,想要做點什麽挽救自己,但也已經來不及。

謝渝就這麽直接道出了這個殘忍的事實:“阿榕,我可從沒說過你老實交待了就能免去懲罰啊。”

暮色沉沉。

外頭的天色已然暗了下去。

馬車的隔音做的極好,無人知曉廂內的兩人的關系,更無人如同他們這般親密。

謝渝只後悔曾經在察覺到自己對傅寧榕有別樣情感的時候短暫地郁結了一陣、不敢去面對,卻從不後悔之後拿自己做了賭注、再同現在一樣跟她建立了這般親密的關系。

還好是自己先邁出了這一步。

瞳仁漆黑,險些盛不住如此凝重的欲望。

話中的偏執過了頭。

他舔唇,肅穆又正經,還帶着半分嚴苛,讓她把這些死死釘在腦海裏,逼她去正視兩人的關系:“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發生過的這些事。”

“別躲我,也別離開我,更不要妄想再到旁人身邊去,否則,你知道的——”

“我也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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