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些陸淩霍(杜視角)

一些陸淩霍(杜視角)

03 是陸警官啊

因為陸淩霍工作性質的關系,他加班還是挺頻繁的,有案子的時候,可能好幾天都不能回家,而且可能會受傷。

剛開始交往的時候,對他的職業也沒什麽太大的感受,頂多就是一份特殊一點兒工作而已。

同居之前我想的可好了,到時候早上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對方,互相親吻,然後起床一起上班,晚上再一起下班回家。

結果,我的所有幻想終止于同居的第一個月。

事情也巧,住在一起的第二天,陸淩霍接到通知,本市發生了一起近年來最惡劣的刑事案件。他需要被臨時調到市局幫忙,之後就昏天暗地地忙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

我天天一個人獨守空房,不要說每天互相親吻着醒來了,我連他的面都見不到。

一開始我想工作嘛,也是可以理解的,誰還沒有個加班的時候,但還是難免感到沮喪。我們那時候正是難舍難分的時候,我一天恨不得有二十五個小時可以用來和他相處。

但是好不容易住在一起了,結果好幾天見不到人,好不容易見到人了,還來不及好好說句話,一個電話就又被叫走了。

幾次電話找不到人,心裏就有了小情緒,後來再打電話的時候他應該是感覺到了。

他和我說對不起,我說你說什麽對不起啊,他說對不起答應了一起生活的,可還是讓你每天都是一個人。

他不說還好,一說那種矯情勁就更上來了。我說你就不能回來住一晚再走嗎,他當時說對不起啊寶兒,但是案子還沒有破,受害人還在等着我們。

那個時候真的就還沒有意識到警察意味着什麽,或者說有一個警察愛人意味着什麽。

警察,好像是離我們的生活很近,因為每個人都一定聽過“有困難找警察啊”這句話,但實際上如果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怎麽會有那麽多機會和警察打交道呢。反正在認識陸淩霍之前,我只和戶籍民警和交警說過話。

我心裏想你就回來住一晚陪陪我又能怎麽樣呢,只是一晚上而已,而且除了你警隊難道就沒有別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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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一點兒也不在乎我啊,搬到一起住是我主動的,所以他是不是其實一點兒也不想住在一起啊?

後來電話我也不給他打了,也就偶爾在微信上說兩句話,他說要不你先回你爸媽家裏吧,我不在家也沒人給你做飯吃,你上一天班也挺累的。

他要是不這麽說我還不至于那麽生氣,我感覺好像我變成了他的一個包袱,不得已背上的一個累贅。

我的逆反心理就來了,心裏想的是老子才剛搬來你就讓老子搬走,老子偏不,而且瞧不誰呢,你不在家做飯老子還不能自己做了嗎!就這樣,在我還沒有和陸淩霍開始同居磨合之前,我先熟悉了他家的廚房。

一個月後我正在新一輪炸廚房的時候,陸淩霍回家了。我發誓,那是我見過的最邋遢和疲憊的陸淩霍了。

我當時聽見動靜出來的時候,手裏的鏟子都要握不住了,簡直不敢相信看見的是他。

我說:“大哥,你誰?”

他穿着皺皺巴巴的衣裳,走近了還能聞到他身上各種混雜的氣味,煙味尤其的重,臉上胡子拉碴的,又黑又瘦,臉上還有好幾道傷口,胳膊上纏着紗布。平日裏總是神采奕奕的眼睛裏,滿是紅血絲,盛滿了疲憊。

“我回來了。”一張嘴就是吸煙過度的沙啞。

“你這是怎麽了?”我不可置信地問道。

他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擡起頭來露出一個笑來,“好多天沒有洗澡了,身上都要臭了。”

他注意到我手裏握着的鏟子,“在做飯?”

鏟子把在手裏轉了個圈,“嗯。”

一時無話,我看着他滿是疲憊的站在客廳裏,身上還有着大大小小的傷口,明明走之前還沒有的,我低下頭說:“我要去做飯了。”

“我幫你。”

“不用!”我大聲地說道,這一聲把他釘在了原地,我又說了一聲:“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你快點去休息吧。”

說完,我也不等他作出反應,轉身進了廚房,廚房裏有燒焦的味道,我手忙腳亂地關上火,客廳裏傳來走動的聲音,并不是在往廚房的方向走。

我看着鍋裏燒焦的青菜,蔫巴巴的,就像剛剛陸淩霍身上的那件襯衣。剛剛陸淩霍笑着說好多天沒洗澡的時候,我心裏瞬間竄上了一股無名火,明明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的時候卻疲憊又滿身傷口,他還要對我笑,他知不知道那個笑苦澀又無奈。

等我收拾好廚房回到卧室的時候,陸淩霍已經洗完澡,正□□着上半身在衣櫃裏找衣服,聽見開門的聲音偏過頭看着我走進卧室。

眼淚瞬間就淌了下來,他身上有大片的青紫色瘀痕,猙獰又可怖。

他一下子慌了神,衣服也不找了,趕忙湊到我的面前,雙手捧起我的臉:“哭什麽啊,吓着了?”

我搖了搖頭,伸出手摸了摸他身上的傷痕,哽咽道:“怎麽弄成這樣啊,你不就是臨時被抽過去幫忙的嗎,怎麽弄成這樣了啊?”

他握住我的手,裝作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什麽,就是看着吓人,一點兒也不疼。”

“胡說,這怎麽能不疼,有沒有去醫院啊?萬一傷到內髒怎麽辦?”

他拉着我的手在床上坐下,“看過了,真沒什麽事情,就是抓人的時候讓車給蹭了一下。”

我驚地一下子擡起頭來:“什麽!你還出車禍!”

他連忙握住我的手,示意我冷靜,說:“不是車禍,沒事啊寶兒,就是讓車給蹭了一下,我身手那麽好一下子就躲過去了,沒有出車禍,而且已經去醫院看過了,醫生說就是皮外傷,內髒一點兒事也沒有!”

我臉上還挂着淚珠,他好笑地看着我說:“之前怎麽沒有看出來還是個小哭包兒,真沒事兒啊,而且領導放了我三天的假,我可以好好地在家陪陪你了。”他一邊說着一邊輕輕地抱住了我。

溫熱的胸膛裏心髒在砰砰地跳動着,觸目是一片淤青,我一陽光好青年真不是愛哭。

“我就是心疼,要是你沒躲過去呢,我就是害怕。”

“對不起啊,讓你這麽擔心。”

“我就是,就是一看見你身上的這些傷,我就一下子受不了了,哥,哥,我…”我有些語無倫次,從他懷裏直起身子來看着他。

“我知道,我明白,你只是在後怕。”他看着我,眼睛裏沒了笑意,添上了一份嚴肅,“我知道我現在這麽說可能會讓你更難受,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杜阮藍,我是一名警察,我需要和犯罪分子打交道。”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是去抓人的,當然那種案件的危險性比較低,但是我必須也要告訴你,我的工作是有一定的危險性。”

“過去我是自己一個人,我可能受傷了也不會告訴父母,但是現在我身邊有你了,如果有一天我還是像今天一樣帶着一身傷口回來,我,”他停頓了一下,似有不忍,但還是堅持道:“我不想你每次都要像今天這樣無措,這樣替我擔心,我只是,只是在給你打一針預防針。”

他一直看着我,眼裏有緊張有不忍,我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未盡之意。他在借着這次的事情告訴我他從事的不是一份普通的職業,他的職業會讓他受傷,如果我接受不了的話,我可以選擇離開。

那一天我看着他睡着時滿臉的疲憊,我問我自己我可以接受嗎?接受一個不知道哪一天又會帶着一身傷口回家的人,甚至還有生命的危險。

我聽見心裏的回答:“是的,我可以,如果那個人是他陸淩霍的話,一切便都可以。”

那是第一次我們談論到他職業的問題,契機并不美好,也是我第一次對陸淩霍是一名警察這件事有了具象的認識。

其中包含着血與罪惡。那時,我是他交往僅僅半年的同性戀人,他害怕我會因此退卻,我卻從那時起決定一直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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