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吃完飯，冉桦體貼地送宋永桉回家。
到了門口，又死皮賴臉想要進宋永桉家坐一會兒，弄得宋永桉哭笑不得。
意識到自己行為越界，冉桦也收斂一些，臨進門的時候開口解釋：“開個玩笑，先走了，再見。”
“再見。”宋永桉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他轉身打算關門，又猶豫一會兒，回過頭問：“現在太晚了，要不在我家……住一晚？”太唐突了。
轉過身的那一刻，冉桦偷偷笑了起來，慢悠悠跟着宋永桉進了門。
宋永桉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拖鞋，擺在地上，随即去廚房切水果。
冉桦穿好鞋，有些局促地站在門口。
“你坐。”宋永桉在廚房遠遠地喊，冉桦都能想象到他伸着頭的樣子。
他用極其标準的坐姿在沙發上坐下，等待宋永桉。
宋永桉切好水果，招呼冉桦吃，又打開冰箱，回頭問：“你喝牛奶嗎？”
冉桦一愣。
宋永桉不太自在地低着頭解釋：“我睡前習慣喝牛奶……”
“哦……不用了謝謝。”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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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好牛奶，宋永桉在沙發上坐下，一只手摩挲着膝蓋。
“你看電影嗎？時間還早。”他開口。
“‘現在太晚了，你要不在我家住一晚’？”冉桦眼帶笑意看向他。
宋永桉臉不紅心不跳：“看錯時間了。”
冉桦控制不住小聲笑起來。
“你看電影嗎？”宋永桉心中惱羞成怒，面上不顯露出來，“不看算了。”
“看。”冉桦止住笑，死死繃住嘴角。
“看什麽？”
“都……聽你的。”冉桦話到嘴邊轉了個彎，這是朋友教他的。
“那這個吧，《call me by your name》，挺好看的。”
“好。”冉桦點點頭。
有人給他推薦過，只是平時太忙，沒時間看。
宋永桉關了燈，和冉桦并排坐，挨得不近不遠。
整個電影持續了兩個小時左右。
結尾其中一個主角得知另一個主角結婚訊息的時候，冉桦忽然鼻子有些幹澀。
他轉頭看宋永桉，發現對方哭得梨花帶雨的，眼尾通紅。
于是乎，他放心大膽地哭起來。
不料嘴沒有捂嚴，發出了一聲嗚咽，被聽到了。
宋永桉好奇的看向他，又覺得不禮貌，默默轉回頭。
電影結束，良久沉默。
許久，冉桦哽咽着開口：“它裏面的鋼琴曲改編還、還挺好的。”
宋永桉無奈地笑了，扶扶他的背，安慰：“沒事的，它還有後續，最後在一起了。”
“是嗎？”冉桦覺得丢臉，不動聲色擦掉眼淚，“那挺好。”
“不過裏面的改編确實不錯，”宋永桉閉眼想象，“很有感覺。”
冉桦此時逐漸平複了下來，擡頭研究天花板上的紋路：“現在幹嘛？”
“你還想幹嘛？”宋永桉瞄他一眼。
冉桦舉起雙手：“我真的沒別的意思，別這麽想我。”語氣認真。
“我也沒那個意思啊。”宋永桉莫名其妙，“就是問你困了沒，要不要睡覺。”
“……哦，是我膚淺了。”冉桦幹巴巴回答，“睡覺吧。”
“你睡客房吧，最右邊那一間。”
“好嘞。”冉桦麻利起身。
一個一切正常的夜晚。
——
淩晨的時候，冉桦起了床。
他還有通告要趕，沒法睡一整晚。況且經紀人放假回來了，管得更嚴了。
他留下便簽，跟宋永桉說明，便匆匆離去。
——
一早起來，宋永桉打着哈欠來到餐桌旁，看見便簽，了然。
畢竟是大明星。
他也不含糊，洗漱完叼着面包去樂團練習。
到了樂團，他坐在凳子上調音。
別的不說，他音準特別好，狀态好的時候能做到分毫不差。
但這對他來說，還不夠。
要做到次次分毫不差才合格。
調好音，他随手拉了一曲。
琴音剛落，指揮就走進來了。
然後就是長達幾個小時的排練。
——
少年宮最近在招學生，正好缺老師。
宋永桉算樂團裏面資質最好的，被安排去替請假的老師上幾節私教課。
私教的小朋友是一個富家公子，成績不好，有一些小提琴基礎，打算走藝術路線。
說是小朋友，其實也有高一了。
大概是全天下所有的老師給有權有勢人家的孩子上課前都要經歷的必修課，宋永桉一進教室就遭到了下馬威。
先是他放在琴室裏的小提琴弦被挑斷。
再是小少爺的不斷挑釁：“宋老師，你大學畢業了嗎？就敢來教我，瘋了吧？要不是你琴技不錯，我才不會到這麽個地方來上課。”他嫌棄地環顧四周。
宋永桉這才知道，人家是專門為了他而來的。
“你說說你，一身天賦，竟然在這樣一個少年宮裏面拉琴，丢不丢臉啊。”他忽然想起他以前集訓裏考上好大學的同學對他的諷刺。
他默默垂下睫毛。
可是他也不想啊。他明明可以更好的。
如果，如果爺爺……
宋永桉心中猛然一驚，打斷思緒。
不能這麽想。
可是，看着光從指尖流過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爺爺為什麽偏偏那時生病呢？
都怪——
不怪任何人。他在心中否認自己。
要怪就怪自己運氣不好吧。
“調好音了嗎？”他調整狀态，冷冷開口。
“早調好了。”小少爺白他一眼。
“卡農那本書拿出來，第一頁。”
“什麽？”小少爺震驚，“你讓我練這麽簡單的？你還想不想活了！”
宋永桉颔首：“行，練點難的，拉得好就不練卡農了。”
他拿出幾張鋪子，上面赫然是他以前死磕了很久的随想曲。
帕格尼尼的24首之一。
第十三随想曲。
“視奏。”
磕磕絆絆的琴聲響起，還沒翻頁，小少爺就放棄了：“這太難了！你都拉不出來的還讓我拉！”
“誰說我拉不出來？”宋永桉瞥他一眼，架起小提琴。
這是一首小快板，一分鐘大約108拍，很考驗手速。
悠揚急切的琴聲流淌開來，鋪滿整個教室。
一曲畢，宋永桉放下小提琴：“可以開始練了嗎？”
小少爺難得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一堂課十分和諧，幾乎是宋永桉的單方面輸出。
下了課，小少爺慌忙想要離開，被叫住：“小提琴錢記得賠。”
“哼。”只留下一個背影。
宋永桉搖搖頭，收好小提琴，打算去吃午飯。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冉桦打來了電話。
“喂？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對面傳來洋溢着快樂的聲音，不難看出，對方心情很好。
“怎麽了？這麽開心。”
“嘿嘿，經紀人又有事，我可以來找你，他管不着。”
宋永桉搖搖頭，無奈地答應：“行吧，低調點。”
過了幾分鐘，他就看到一個滿頭大汗的冉桦出現在面前。
“你怎麽這麽快？”
“我才不快呢。”冉桦小聲嚷嚷，“我就在附近。走吧，帶你去吃飯。”
冉桦帶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高級餐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