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兩人在這個國家已經待了有一個月之久,熟悉了許多當地的文化。

就在他們産生身處世外桃源的錯覺時,一個熟悉的人找上了門。

冉桦的父親。

——

一清早,敲門聲就響徹了整個房子。

安娜迷迷糊糊地去開門,卻被吓了一跳:“你們是誰?”

來者沒有回答,一些人直沖沖進到房子裏,問:“冉桦和宋永桉在哪裏?”

安娜提高警惕:“我為什麽要回答你?”

來人中的老人聽到這句話,皺了皺眉,釋放出信息素。

一瞬間,安娜就控制不住地跪了下來,痛苦地捂住後脖子。

“在哪裏?”

安娜依舊沒有回答。

“搜。”老人這樣命令。

他身邊的人如一巢毒蛇般分散開來,一個個房間地開門。

老人忽略了安娜,慢慢跟上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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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頭孤狼,傲慢又強大。

“在這裏!”手下大聲說。

老人到了兩人所在地的時候,兩人已經醒了過來,警惕地看着來人。

“我警告過你,”冉桦敵視着他,“不要動我們。”

老人自動忽略了這句話,言簡意駭:“要麽跟Omega結婚,要麽看着他生不如死。”

空氣沉默了。

過了片刻,冉桦顫抖着聲音說:“我……”他回頭看看宋永桉滿是擔憂的眼睛。

“你放過他,”宋永桉開口打斷,對老人說,“讓我怎麽樣都行。”

冉桦陡然瞪大雙眼,抓緊他的手。

“這與你無關。”老人的聲音低沉而威嚴。

冉桦不再猶豫:“我結婚,你不要傷害他。”

突然,手裏牽着的手收緊。

冉桦沒舍得回頭看。

于是,很長時間再也沒有看到那雙裝着光的眼睛。

——

兩人被強制分開。冉桦被帶回國,而宋永桉回到德國柏林,被困在小小的房子裏,沒有任何通訊設備,只有定時的飯。

“我什麽時候能出去?”他這樣問。

“等到冉桦放棄你,或者他跟別的Omega結婚。”那些人是這麽回答的。

而宋永桉再次重見光明的時候,網絡上已經鋪天蓋地地是冉桦結婚的消息了。

冉桦是和一個當偶像的高級Omega結婚的。

出乎意料的是,宋永桉并沒有哭,也沒有大鬧。

甚至說的上冷漠。

在那個昏暗的房間裏,他早已明白。

自己根本配不上冉桦,從根本上就是這樣。

這段時間,不過是錯覺。

他也怕,如果自己執意連累冉桦,那個生不如死的人就變成了冉桦。

還不如讓自己在他的世界裏銷聲匿跡。

——

網上,很多人都在惋惜自家明星偶像結了婚。

也有人在激戰,或者大罵政策。

而唯一能讓宋永桉感到安慰的是,有人在為他發聲。

其實也算不上發聲,只是旁觀者的憐惜而已。

——

“我說了,離婚!”另一邊,冉桦不耐煩地大喊。

“冉哥……”Omega怯生生地伸手,想要拉住他。

冉桦看他是個Omega,不好發脾氣,軟下語氣皺着眉說:“為什麽不能離婚?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也說了,我只要你。”Omega的聲音裏染上哭腔。

冉桦突然冷冷看着他,警告:“如果你還想要在娛樂圈裏混下去,就跟我離婚。”

語氣無比認真。

他知道,這個Omega十分看重星途,之前考慮到性別不同,才沒有以此威脅。

只是,他不想再拖了。

Omega哽咽着,表情變成誇張的害怕。

不對勁。冉桦想。

這個Omega不是演員,因此演技并不好。他的表情和反應都不對勁。

幾乎是一剎那,冉桦想到了一種可能——這是他父親指使的。

這樣,就可以說明為什麽Omega沒有該有的反應。

因為他的父親可以以此為交易,讓Omega星途坦蕩,同時達到他自己的目的,讓自己和Omega結婚生子。

冉桦沉下眼眸,握緊拳頭。

太卑鄙了。

他奪門而出,想趁保镖不注意溜出別墅,卻和往常一樣,被攔住。

“少爺,老爺說了,在那個Omega懷孕之前,你不能出來。”保镖公事公辦地說。

冉桦自知打不過對方,卻咽不下這口惡氣,狠狠砸了一拳上去。

保镖沉默地承受着,伸出手:“少爺,請回吧。”

——

好多天了。

冉桦一直沒有走出別墅。

今天是最後一天的期限,如果Omega還沒有懷上孩子,他的父親将對宋永桉下手。

望着窗外的皎月,冉桦一拳砸上牆壁,不一會兒滿手是血。

Omega被他這幾日的陰晴不定整怕了,不敢上前。

慢慢地,冉桦轉過身,看向Omega,說:“出去。”

“可是……”

“出去。”冉桦的音調沒有任何改變,卻讓人不寒而栗。

Omega悻悻退出房間。

待人走後,冉桦拉開了床頭櫃。

這是他曾經生活過一段時間的房子,他知道一些細節。

床頭櫃裏有剪刀。

雲霧籠罩了整個月亮,夜空晦暗不清。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冉桦的眼。

外面的人聽到動靜,前來查看,瞬時瞪大了眼睛。

“來人!少爺把剪刀插在腺體裏了!”

——

由于受到影響,宋永桉的水平極速下降,被樂團辭退了。

說來奇怪的是,曾經夢寐以求想要進去的樂團,被辭退時宋永桉竟然眼睛都沒眨一下。

大概是心不在此。

宋永桉回到了國內。

他沒有再去找工作,也沒有再更新,整天無所事事,靠着賺的錢茍活。

泡面桶堆滿了房間,衣服雜亂無章地堆疊着。

陳望實在是看不下去,前來勸他,被他趕出去了。

他不想見任何人。

除了冉桦。

——

這一天,陳望照例來找宋永桉。

宋永桉依舊不開門。

陳望使勁錘着門,大喊:“那你起碼聽我說件事,關于冉桦的。我知道你把手機摔壞了。”

門“唰”地打開。

裏面是宋永桉布滿胡茬臉和充斥着血絲的眼睛。

陳望愣了一下,随即不忍地別過臉。

“他進醫院了。”

宋永桉一愣,不可控地激動起來:“他怎麽了?是不是他父親做的?”

“你別急,”陳望見他快要摔倒,趕忙扶了一把,“他自己幹的,他不想和Omega生育,但是他父親強迫他。”

說完,他又補充:“我聽說的。”

宋永桉頓時紅了雙眼,淚滴源源不斷地落下:“他……他……”

宋永桉“他”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心中太矛盾了。

他想冉桦好好的,不要傷害自己,甚至可以遠離宋永桉。

畢竟自己鬥不過冉桦父親,只會連累他。

可是他又很自私,不想看着冉桦和別人在一起。

在猜得到冉桦此舉的原因後,他實在是控制不住了。

陳望看了,也心疼地酸了鼻子:“你要去看看他嗎?”

宋永桉搖搖頭:“看不到的。”

陳望自知多言,沉默下來。

——

醫院。

冉桦冷眼看着病床前的老人,說:“我寧願當個Beta,也不要和那個Omega在一起。”

老人橫眉:“你果然跟他一樣,固執得要命。”

“不準提他!”冉桦大怒,“你有什麽資格?”

“我是他的合法伴侶,倒是你……”

“什麽是合法伴侶?合法伴侶就是把他所在地下室限制他自由?然後把他活生生逼死?”冉桦打斷他,“你不配!”

老人沒有回答,而是轉移話題:“如果你再這麽做,你的小Beta就會在你眼前死去——你知道的,我說到做到。”

冉桦攥緊了被子,一把把旁邊桌子上的東西掃下去。

他做得到。冉桦知道。

老人又開口:“不管你是不是Alpha,都得和Omega結婚。”

冉桦沒有回答。

“但是,如果你變成了Beta,他就會更早的在你面前死去——你喜歡那種死法?可以說說。”

“你威脅我。”冉桦擡起眼睛,眼睛裏滿是紅色。

老人笑笑,默認他的話。

良久,冉桦開口:“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能動他。”

——

宋永桉打起了買腺體的主意。

作為一個Beta,他自然是沒有腺體,也不能生育。

現在科技發達,已經衍生出更換性別的技術,只是由于價格過于昂貴且風險較大,去做的人不是特別多。

尤其是像宋永桉這樣的Beta變Omega或者Alpha,風險最大。

可是如果變成Omega,再努力成為高級Omega,就可以和冉桦在一起了。

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以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說來很奇怪,宋永桉花了很長時間去配得上冉桦,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現在卻又要再改變。

——

黑I市的腺體價格要便宜很多。

但缺點是,手術風險很大。

不過——宋永桉想——手術的風險已經夠大了,他不介意更大。

在到處借錢貸款攢出足夠的錢後,他來到了一家風評很好私人診所。

就賭一次吧。他閉上眼想。

——

做手術需要先進行一些慣例檢查。

宋永桉在床上躺下,心裏風平浪靜。

按理說,這種比較私密的檢查放在平時,他會很害羞的。

可現在,他的心中平靜到一種可怕的、完全毫無波瀾的程度。

這些日子,太多的悲傷已經耗盡了他所有力氣,沒時間再去管其他的了。

檢查的醫生進來了,沉默寡言地進行着操作。

“嘶……”宋永桉痛吟一聲,“醫生,還沒好嗎?”

平時用不了這麽久的。

恰在此時,醫生疑惑地“咦”了一聲:“奇怪,你不是個Beta嗎?”

宋永桉不明白:“對啊,怎麽了?”

“可是……”醫生欲言又止,“你現在是個Omega。”

“什麽?”宋永桉猛然坐起身,震驚地看着醫生。

“我檢查過很多遍了……而且你的信息素也很強烈,我還以為是別人的。”醫生解釋。

宋永桉呆愣住了。

自己現在……是個Omega?

醫生摘下口罩站起身:“行了,你手術也不用做了。”

“謝、謝謝。”宋永桉還處于懵圈的狀态中,迷迷糊糊道謝。

回家路上,他不斷梳理着自己的思緒。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停在半路。

自己真的變成了Omega!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但是,如果自己的階級夠高,是不是就可以和冉桦結婚了?

他一喜,慌忙跑向附近的派出所登記性別。

——

出來的時候,宋永桉有些緩過來了。

不等告訴別人,他立馬去做了級別檢測。

檢測結果出來前,他不斷安慰自己:變成Omega已經夠幸運了,不必奢望過多。

但或許是因為上天垂憐,檢測報告是一個令人不敢置信的結果。

看着什麽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宋永桉頓時笑了起來。

從仰天大笑到淚流滿面。

從生無可戀到滿心歡喜。

——

過了很久很久,仿佛幾個世紀。

終于。

宋永桉終于和冉桦見面了。

見到面的那一刻,兩人都控制不住地奔向對方,相擁哭泣。

冉桦忽然發現,只要有愛人在身邊,他似乎可以做出任何事。

宋永桉亦然。

“你最近還好嗎?”冉桦吸吸鼻子,哽咽着問。

多麽老套的一句話,此刻卻格外真誠。

“我很好,你呢?”宋永桉也帶着哭腔。

“我……沒事。”冉桦避重就輕。

宋永桉想起來他傷腺體的事,松開冉桦,揚眉質問:“沒事?”

只是這動作不怎麽有氣勢,大抵是因為眼角的緋紅。

冉桦心虛地挪開視線,“咳”了一聲,說:“其實吧……我這都是心理戰術,你知道嗎?就比如——”

宋永桉突然紮進他的懷裏,眼淚染濕了衣襟。

冉桦回抱住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所幸現在一切都好。

——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是個漫天橙光的黃昏。

熱烈的暖陽,人世的喧嚣,身邊的愛人。

此生無悔。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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