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因為梁承安的一句“我對你一見鐘情”, 江峤一晚上沒有睡好。

壁鐘時針指向淩晨三點,身旁的梁承安已經熟睡,他側躺朝着江峤的方向, 一只手虛虛搭在江峤的腰上。

江峤數羊入睡無果,在黑暗中無聲嘆了口氣。

梁承安在大晚上表白,真的是太犯規了, 他可是明早要早起坐飛機的人。

江峤起先驚訝于梁承安口中的“一見鐘情”,可是細細回想這些日子和梁承安相處的過程,又覺得确實是這樣才合情合理。

畢竟兩人最開始的交往, 除了在禮堂的那次是他主動,其他的都是梁承安主動且一步一步推着他的。

江峤正想得出神, 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梁承安在睡夢中靠了過來,貼着他的背,将他攬進懷裏。

溫暖的懷抱讓江峤一陣心安,他靠着梁承安的懷抱, 再次閉上眼睛。

江峤不知道最後自己是幾點睡着的, 只感覺剛陷入夢裏沒多久,惱人的鬧鐘就響了起來。

睡眠不足容易使人精神萎靡,江峤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心裏考慮改簽的可能性。

梁承安也醒了,他的手還摟着江峤的腰, 一想到江峤今天要回家, 兩人要分開半個月, 他就忍不住收緊手臂,将人緊緊摟在懷裏。

他貼着江峤的耳朵, 道:“早啊。”

剛起床的他聲音微微沙啞,語調比平日裏低了一個度,有種不經意流露的性感,說話時氣息拂江峤的耳朵邊,給江峤帶了一陣癢意。

江峤摸了摸耳朵:“早。”

他伸手去開燈,原來黑暗的卧室瞬間亮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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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承安還保持着抱他的姿勢,被子底下的長腿也壓在他的腿上:“真不想起床啊,一起來馬上就要送你去機場了。”

江峤平時習慣把鬧鐘調早一些,從家裏到機場走高速四十分鐘就到,此時時間還很充足。

聽着梁承安類似撒嬌的話,他的心也禁不住軟了下來,任由他抱着自己一動不動:“那再躺一下好了。”

梁承安低笑的聲音傳來,他蹭了蹭江峤的肩窩,嘆息一般地說:“你怎麽這麽乖?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江峤心想,我完全是困的。

兩人就這樣又躺了二十分鐘,鬧鐘響了第二次才起床。

江峤皮膚白,一旦熬夜黑眼圈就會特別明顯,梁承安輕易就注意到了他眼底的青色,靠過來問:“昨晚沒睡好?”

江峤打了個哈欠:“有點失眠。”

“我影響你了?”梁承安第一反應是江峤不習慣兩個人一起睡,随即又想到之前江峤在他家留宿過,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上次一起睡也沒有失眠啊,是哪裏不舒服嗎?”

他伸手去探江峤的額頭:“我看看。”

江峤先是有些好笑,但看着他擔憂的樣子,心裏又有些暖:“沒有不舒服,不要緊張,只是單純的失眠。”

梁承安松了口氣,看了眼時間:“先去洗臉吧,等上了飛機上你再補一會兒。”

“好。”

洗漱之後,江峤去卧室找衣服。

他今天穿的是之前和梁承安在屏城買的羊羔絨外套,搭了條和梁承安同色系的圍巾,換好之後兩人出了門,到小區門口的早餐店吃早餐。

兩人經常在這家店吃早餐,明明是同一家店,但是今天江峤進去就總有種不太一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來源于梁承安的剖白。

他想起之前和籃球隊去團建那次,梁承安早上要來接他,他過意不去,梁承安卻說讓他幫忙帶這家店的早餐。

雖然在後來兩人相處的過程中,他多少感覺到了梁承安對自己的心思,卻從未想過,居然會這麽早。

“你們來啦?今天想吃點什麽?”

兩人因為來得勤,樣貌又出衆,早餐店的老板娘對他們印象深刻,見兩人走進來就主動打了招呼。

她的話打斷了江峤的思緒,江峤收斂心神,對老板娘問了句早上好。

“早上好。”老板娘笑着說,“你們還沒有放寒假嗎?我閨女在外地上學都回來了。”

“放了。”梁承安笑着應了句,又問江峤:“今天想吃什麽?”

江峤:“和平時一樣就行。”

梁承安點好了東西,老板娘熟練地下了單:“你們先坐會兒。”

兩人找空位坐下,江峤問梁承安過年有什麽安排。

“往年的話,年前陪我爸媽應酬,除夕陪外公外婆守歲,年後走親戚。”梁承安把流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

江峤抓到了“往年”這個字眼:“怎麽是往年,今年呢?”

“今年不太一樣。”梁承安說道,“今年要在往年的基礎上多加一項。”

江峤問:“加什麽?”

梁承安敲了敲放在手邊的手機:“給小天鵝拜年。”

“嗯?”江峤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這麽認真地把自己算進過年的行程裏。

“你這是什麽反應?”梁承安問,“過年诶,不會沒想過和我打電話吧?”

“當然不是。”江峤辯解道,他和梁承安即使每天見面,晚上各自回了家也會通過微信聯系,何況是分隔兩地。

只是在經歷了襲茜和江聞軒的婚變,和初中那一次糟糕又惡心的經歷後,他就活得像是一個河蚌,不敢輕易相信感情和別人的愛意。

梁承安是他第一個願意打開蚌殼接納的人,他羨慕梁承安能這樣毫無顧忌地表達自己的心意,也慶幸自己是那個被他表達愛意的人。

此時此刻,他突然很想趕緊回到屏城的家裏,回去拿到那個想要送給梁承安的東西。

想要親口告訴他一些事情,想要親口說我喜歡你。

吃過早餐後,梁承安開車送江峤去機場,在機場外面停好車後,他下車拿了行李箱,和江峤一起進了機場大廳。

臨近春節,大廳裏四處都是人,有打扮光鮮的社會人、有依依不舍的情侶、還有面色歡快的旅客。

江峤去辦理登機手續,梁承安在旁邊守着行李箱等他。

旁邊有一對情侶正在戀戀不舍地話別,看模樣像是大學生,男生送女生來搭飛機,兩人相互摟着對方的腰,時不時親兩下,場面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女生帶着哽咽的聲音說:“你要想我知道嗎?每天要給我打電話,不能光玩游戲不理我。”

男生抱着她哄:“我知道我知道,寶貝,你放心吧,我一定天天想你。”

女生:“嗚嗚嗚,親親!”

兩人又摟摟抱抱地親了起來,旁若無人的姿态令梁承安十分佩服。

江峤換好登機牌回來,就看到梁承安盯着人家情侶看,仿佛在看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不由壓低聲音提醒他:“別看了。”

梁承安收回視線:“随便看看,你換好了?”

江峤點頭:“嗯。”

梁承安問:“那去安檢吧?”

“嗯。”

兩人說完,互相看着對方,都沒有動。

旁邊的情侶話別完了,手拉着手往安檢的方向走。

梁承安放開扶着行李箱的手,朝江峤伸出雙手:“嗯?”

江峤上前兩步,伸手抱住他的腰,和昨晚一樣,梁承安的懷抱不管什麽時候,都讓他安心。

梁承安一手環着江峤,一手摸了摸他的頭,在他耳邊說:“注意安全,到家了告訴我。”

或許是他手心的力道太過溫柔,也或是分開的情緒太過感傷,有一瞬間江峤的鼻子酸酸的。

他在梁承安的懷裏點點頭,低頭應下;“好。”

送江峤過了安檢,梁承安開車回了市裏。

他先去快遞站把江峤的年貨打包發貨,選了特快渠道,明天江峤就能收到了。

剛寄完年貨,周曼巧女士就來了電話,問他送完江峤沒有,送完了回家一趟,晚上和合作公司有個飯局。

“送完了,我現在回。”梁承安挂了電話,點進微信。

聊天頁面置頂的是江峤的微信,他順手點開。

【小天鵝:我登機了。】

【梁承安:好,到了給我電話。】

明知道在飛機上的江峤沒有機會發消息,但他還是沒忍住點進來看看。

如此看來,自己和剛才在機場上那對情侶好像也沒有什麽兩樣。

梁承安啊梁承安,原來你也是個戀愛腦。

梁承安拿着手機笑了一會兒,如果以前有人告訴他,以後他會為一個人朝思暮想,和對方分開半分鐘都不舍得,他會以為那個人瘋了。

現在想來,瘋的人似乎是自己。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什麽不好,只要對方是江峤,他都甘之如饴。

梁承安退出微信,收起手機,擡首看向天空。

今天溫度很低,但天空意外地晴朗,晴天白雲爽朗,如同他的心情。

光線透過窗戶折射進來,江峤看着窗外的雲層,伸手壓在玻璃上,想象自己觸摸的是外面的雲朵。

那種綿軟的觸感仿佛透過窗落在手心,暖和又溫柔。

飛機降落屏城1號機場,江峤出了機場就看到襲茜在外面等自己。

襲茜穿着黑色的羽絨服,明明是蓬松的款式,整個人看起來依舊纖細,她今天沒有化妝,素白着一張臉,看起來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憔悴,也少了幾分淩人的氣勢。

她站在風口,朝從機場出來的江峤揮了揮手。

在江峤的印象裏,除非襲茜出差,不然他每次從外地回來,襲茜都會到機場接他。

而為了方便江峤一出來就看到她,她每次都站在正門,也就是風口的位置,等江峤走過去之後,她會語氣平淡地說一句“回來了”。

江峤拖着行李箱走過去,襲茜打量了他一下,說:“回來了。”

“嗯。”江峤說,“下次在停車場等我吧,這邊風大。”

“停車場大,不好找。”襲茜不在意地說,“走吧。”

兩人往停車的方向走,上了車後,在回去的途中襲茜問了一些關于春城彙演的事情,江峤一一跟她說了,她叮囑了幾句便換了話題:“劉佩老師的女兒明天結婚,她聽說你今天回來,特地叫我帶上你,你要沒什麽事就跟我一塊去。”

劉佩老師是襲茜他們舞蹈機構的老師,江峤小時候也上過她的課:“好啊,要另外準備禮物嗎?還是給紅包就好?”

“我已經準備好了,地點在綠地公園,聽說是草坪婚禮。”襲茜停頓了一會兒,才又接着說,“我聽魏穎說你這段時間練舞很辛苦,正好過去玩一玩,放松放松。”

江峤沒想到“玩一玩”和“放松”這些詞語會從襲茜的口中說出來,扭頭詫異地看向她:“啊?”

襲茜卻不再多說,專心開着車。

四周車道都是車,江峤也不好再問,只好閉嘴,拿出手機給梁承安發了個信息。

梁承安剛和周曼巧讨論完項目方案,剛收好材料,口袋的手機就震動了兩下,他拿出來點開

【小天鵝:我媽好像不太對勁。】

【小天鵝:震驚.jpg】

梁承安:“??”

作者有話要說:

江峤:她叫我放松放松[震驚]。

*

明天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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