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絢麗星空夜
絢麗星空夜
不知何時,阿壽問了我一句是否會下棋。我之前全身心都在練劍之上,進入王府後,偶爾會和阿福一同下棋。他挺狠心的,只教了下棋的規則後,就讓我陪他下棋,直到把我所有的子吃了留下一顆,他才會善罷甘休。他在棋盤上虐待我這方面,從來沒有停止過,手段也是層出不窮,稀奇古怪。
我急道回:不會!我又急忙開口:阿壽要是覺得無聊,不如我教你練劍,你每天帶我去書房聽戰況!
下棋,是不可能的,為什麽只能是你們虐待我。
打打殺殺的多沒意思!不過阿樂願意教我的話,我還是願意學的。不過,為何你還想去聽那戰況分析?之前,我是見你聽了打瞌睡才不讓你跟着的。
我告訴他,是因為無聊。
對于練劍這件事情,我出乎意料,我以為他是說的笑的,因為阿福說阿壽太懶,不喜好武功。直到隔天一早,他來我房門催我。
我上午教他劍術,有時我也讓王府中的武師教他,武師曾對我說,二公子轉性太快了。王爺花了20年的時間,這二公子爺僅僅兩三年的時間。小時我教世子爺和二公子功夫的時候,世子爺十年如一日的練習,相當勤快,而二公子剛練習一天,就抱怨腿疼腰酸,把吃飯的力氣都用完了,之爾雲雲,之後就不來了,轉頭開始研究起那些只需動動鼻眼的東西,不是花花綠綠的衣裳,就是好看的美玉,或者令人着迷的香料。
武師教他的時候,我則站在一旁看着他,想象着阿福之前練武時是不是也是這樣,有時他站樁時,也會偷偷的去他的腋窩下點一下,他會回頭對我大笑,接着我不言語,他肯定以為面具下的我正板着一副臭臉,又繼續返回站樁之時的樣子。我裝作冷聲冷氣:定力還是太差!
他下午教我棋術,我沒有耐心,我一直學不好。一個棋盤上那麽多的詭計,一層嵌套一層,讓我喘不過氣。但他還是用心的教我。有時下午也去聽戰況分析。
往後的日子中,他從空手站樁到手上拖碗,接着是額頭頂着茶杯,接着碗變成石擔,接着是單腳站立,腳提碗,單腳提石擔。
他的劍術突飛猛進,偶爾與我對上,已可以接上我五分實力。
我的棋藝則半分沒漲。贏他,剛開始時,一靠他的施舍,二靠無底線抵賴,直到某天,我都找不到抵賴的理由了,我被他殺得怕了,撒了一個小慌。我告訴他,阿福下棋從來沒有贏過我!他表示絕對不可能。
按照我的想法,他既然事實都要和他哥哥争争,那輸給我這件事,他理應也會去争争。
而遠在天邊的阿福則頻頻傳來打敗敵軍的捷報。
第二天下棋的時候,他就輸給了我。第一次我把他吃了個一子不剩,贏得毫無道理。我樂呵呵的對上一個麻瓜臉。總算是報了一回仇。那一天真是難得輕松。一想到往後也會如此,一不小心笑出了聲。
再往後,我惶恐,覺得我笑得有些為時過早,或者我的笑聲将我暴露了。那天,我一如既往的把他吃了個幹幹淨淨,我樂呵呵的擡頭,對上的,不是如往日那樣的麻瓜臉了。他同樣一臉樂呵呵看着我。我心疑惑:難道這麽快就被識破了?但又堅持肯定那只是幻覺!
我擺了擺手,似乎我兩之間有灰塵,要将那灰塵揚走一般。可我揚完塵土,只見幻覺并為消失,那笑臉反而更加清晰了。
令我難受的是,王府中有人開始說我和阿壽的壞話!有此,我經過一處長廊時,聽見兩個長舌根婦人,在嚼我和阿壽的耳根。說我勾引完阿福,讓阿福和太傅小女兒心生間隙後,又開始勾引阿壽。我聽了後,我雖然難受,但不想上去阻止她們,因為流言是阻止不了的。
持續到阿福回來之前,我下完棋後,都只能幹巴巴的笑笑,感覺在努力一點就要從眼角擠出眼淚了。而他用手拖着臉,臉上露出笑容,雙眼盯着我,讓我甚是尴尬,他就能不那樣看我嗎?早知道就別撒謊了!
第四年開春之際,邊關傳來了議和的聲音。戰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則是各人自舔胸口創傷。
阿福從邊疆回來後,我感覺終于得到了解脫。至少不用在被人盯着看,讓我長處一口氣,瞬間感覺輕松不少,并發誓下次再也不要說謊了,尤其是對阿壽。
戰功赫赫的阿福,賞賜自是少不了。我遠遠的看着他回到府上,身後跟着一箱接着一箱的賞賜物。我猜測那些東西大多會落入到阿壽的口袋中。
我開始不在教授阿壽劍術,他也沒有來找我。我們兩個人心照不宣。只是不知道為何會那樣,阿壽又變成了那個吊兒郎當的阿壽,穿着花花綠綠的衣裳。老遠都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香味。
我在我的小院中,一連等了好多天。未見阿福上門。其實我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拖着兩個小的阿福回來。
偶然想起之前有人提起老王爺單身外出打完仗,回來後,竟是托家帶口的。
那很正常,那很正常,是男人都會這樣啦!我安慰自己。
連續等待多日,不見他跨入我門檻。我決定主動出擊。
我聽雞鳴剛咆哮完畢,我就起了床。一邊洗漱,一邊穿上好看的衣服。對着銅鏡照了又照,雖然我知道看來看去都只是一副面具,但我仍舊怕在見到阿福的時候,面具上會突然出現不該出現的東西。
第二次雄雞啼鳴時,我準時出現在了阿福常出現的走廊。我躲在暗處像是一個小偷,又不是真的在偷東西,卻像真的在做賊一般,心狂跳不止,如果不是用手及時捂住胸口,那心跳聲可能會将我暴露。
我掐準時間,準時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三年未見,他額頭邊上有一小撮頭發和我的發色相近了。人看起來更俊美了。
”阿福!早!“
他咳嗽了一聲,用頭捂住嘴。嘴邊已經長出了一圈小胡子。
”阿樂!早!“
我看他眼色躲躲閃閃的,正要從我身邊插身而過,随即問了一句:我何時可以搬回你住的小院?
”不急!不急!你要是無聊了,可以先去你阿壽哥哥那邊!“
他從我身邊走過,一句好的,從我口中響起。
我又回到了那個小院,剛來時就住過的小院。我才注意到此時天空白的空蕩蕩的,邊上的樹,不停抖落着樹葉,感覺是想要把我埋葬在枯葉之下。我将枯葉掃成一堆,堆積到花花埋葬之處的合歡樹邊上。那合歡樹長得已經比我人還高了,我似是意識到,花花已經遠去好久好久了。
一日,我随便轉悠,偶遇阿壽。他問了一句令人驚訝的話:他問我是否安好!
我不解,随口說道,一切都好!幾日未見而已,我有什麽不好的。
他說他最近看見了好多大夫往家裏跑。
我這幾日都在小院呆着,那裏也沒有去。聽聞大夫上門,我這實在不敢妄下定論。是王爺不行了,還是王妃不行了......但凡我随便說一個人名出來,可就是要挨板子的事情。不敢說,也不敢随意打聽。
他似乎有話對我說,但終究是什麽也沒有講。
一天晚上,阿福終于來到了我的房間,我興奮得,從床上跳了起來,但他沒有對我說什麽,一個勁兒拉着我往外走,最後直接去了王爺的書房。他坦白了一切。
”我的棋藝你不是最清楚的嗎?”阿壽坐直了身子,接着開口:”我在你的房間找了三年,硬是沒有找到那條黑魚!你把他藏哪裏了?你那次的錢還沒有給足!”阿壽頓頓了身子,大聲質問:”你為什麽這總是這樣。“
阿福顯然是沒有想到阿壽會問的如此幹脆。我也沒有想到。
”我會還你的“
阿福說,他會還給阿壽,那只能是錢了,因為黑魚已經不見了,我的白魚他又不要。
牛蛙的聲音,擾得我思緒難受,它們扯着嗓門,難道不知這會擾人清夢。我看了一眼在森林之中飛舞的螢火蟲,接着緊緊閉上雙眼。
是什麽時候?我們一起在這裏看過那飛舞的燭火。
啊!是那時!他三十多歲了吧。我們也是在這個茅草屋前,說着那些令人咋舌的話。
我隐約記得,也是此時此地,他把玩着我的頭發,也把玩起他的頭發,他将我們兩人的發卷到一起,将我的白發挽上他黑發,在中間打了一個結,結自然而然的散開了,我猜測是我們的頭發太硬了。他嘗試了很多次,結果仍舊未變。
”結上,你可就是我的了!“
”可是每次都會自動散開!“
聽起來是像成親那樣子!我後來曾經問過我那小妹,成親真的要在頭發上打個結嗎?她先是像看着傻瓜一樣看着我,接着又樂呵呵的想要從我嘴裏套出一些話,問我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我躺在他身邊,随口說了句:看來老天爺不想讓我和你結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