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豹傭懶伸腰同時也閃過偷襲,随後張嘴打了個呵欠,目光銳利地盯着不遠處想将自身藏匿起來的那團毛物,“拿食物丢我不就是想引起注意,還躲個什麽勁呀。”
黑豹的獸語立即讓仍在草叢裏鑽縮的身軀一僵,然後露出顆布滿黑條紋的大腦袋晃了晃,“啧,你哪只眼看到是我丢的呀?”
“這整個獸域裏,也就你這只胖白虎有膽招惹我。”黑豹舉起前掌伸舌舔了舔,一句調侃獸語涼涼飄出。
“我哪裏胖!信不信我告訴麒麟主你又溜到域界邊來想念那個臭男人!”龐大的虎軀瞬間竄跳出來,悶悶獸狺吼得震天響。
“不準你說他是臭男人!”黑豹一個躍跳,瞬間撲到了白虎身上,兩獸随即滾成一團。
黑白相間的兩獸搏鬥,在黑豹利落地欺咬着白虎的脖子時結束,見白虎尾巴高懸搖晃,黑豹這才松了口,不屑地狺嗤:“你呀,真是該減減肉了,瞧你笨重的。”
“我是怕打贏了會害你難過,你以為我真沒本事呀。”趴在地上呼呼喘着的白虎,虎爪默默地伸向掉在一旁的山羌肉——打架消耗掉的體力得快點補回來。
“就知道吃!你這肉不是要給我的嗎?”看見白虎的小動作,黑豹一個箭步上前,搶在白虎撈着前将山羌肉咬進嘴裏。
眼睜睜看着到嘴的肉被黑豹銜進嘴裏咬得歡快,白虎懊惱地皺了皺額,随即靈光一閃,佯裝好奇的問:“臭黧子,你說那男人不臭,那他身上是個什麽味呀?”
白虎的提問成功地讓黑豹放下到嘴的肉,認真地思忖起來,“有點像曬過暖陽的青草,又有點像軟土的味道,感覺就是可以倚靠的雄性味道。”
豎直了耳的白虎作勢哼了聲,全心全意專注在啃食上的它,壓根沒把黑豹的話聽進耳裏。
“喂,你這死胖阿虎,居然趁我不注意把肉都吃掉了,太可惡了呀!”一聲氣惱的獸狺後,碩大的虎軀突然俐索地在林間奔馳起來,緊接在後的便是那只吃不到山羌的饑餓黑豹。
窩在樹上的另一頭金豹,靜靜地看着兩獸追逐,暗自擔憂:妹妹難道真愛上人類了嗎?
不負聖命地在一個月內滅了南越西瓯的羅修武并未返京,而是直接領兵讨伐頻頻在北方邊城發動戰争的月氏西羌。然而就在耗時月餘的征戰結束,軍營裏卻傳來太尉失蹤的消息。
為穩定軍心,玄殷立即命八領護率大軍回京,同時令專司熾皇安危的熾影衛前往尋人。
“端木,太尉是如何失蹤的?軍營裏的兵防不是向來嚴實嗎??”輕搖着檀香扇,玄殷眉頭深鎖的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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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丞相,屬下也不知道,拔營前一夜太尉還同大夥喝得可歡了,直至子夜時分,太尉許是喝多了,說要去散散酒人便走了。”
搖着扇子的手頓停,玄殷挑起了好看的眉,質疑的續問:“都沒人跟着嗎?”
“是太尉不讓跟啊,屬下悄悄跟上去還遭踹了一腳呢。”一臉如喪考妣的端木邊說邊撩起了褲管,好讓玄殷看得清楚,辨個分明。
“罷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濃密卷曲的腳毛讓玄殷忙不疊地撇過頭,持扇的手作勢輕搖——啧,髒東西,瞧着會傷眼的。
這羅修武是怎麽着,喝酒了便走失啦!當心中念頭冒出的剎那,玄殷突地打了個冷顫,要讓羅修武知道自己在心裏拿他當迷路孩童般叨念,還怕他不也狠踹自己一腳。
話說,不論于公于私,這當朝太尉失蹤可都是件大事。瞧,這不,皇帝又來召他進宮,要拷問——呃,是關心搜尋進度了。
臉一抹,玄殷認分地在白鹗停在肩頭後立即喊人備轎,好趕緊進宮面聖給個說法。
身中數刀的羅修武,靠着強韌的意志力,憑着數年前紮營于此的記憶,拖着漸失知覺的雙腿洇潛渡河,藏進濃密森林裏。
挨靠在樹下,他試圖平穩紛亂的脈息,卻反倒加速了體內毒素的蔓延,霎時氣血逆湧,麻痹的感覺迅速從腿部擴展到全身。
“想我身為太尉,本該一生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戰死沙場,此刻卻……該死的恻隐之心。”全身上下只剩手指頭能動的羅修武,悲憤交加地揪緊了濕軟的草,自胸臆處發出低沉嘶吼
好吵……好濃的血腥味。要不是為了躲避兄長的追問,它才不會到這來午睡。
無奈的甩動尾巴,蜷縮在樹上的黑豹,靈敏的耳朵動了動,晶亮的眸子在看到樹下倒着的身影時,眯了起來。
是他!那身戰袍、那英挺的眉眼、那總是抿着卻在看着它時會有漂亮弧度的薄唇、那個它朝思暮想的胸膛……即使那張面容上血跡斑斑,但黑豹仍舊認得出,他就是那個救過自己小命的男人。下一瞬,黑豹矯健的身影已躍奔到男人面前。
意識越漸迷離,神智恍惚之際,羅修武仿佛見到那雙熟悉的藍色圓眼,不由得輕輕啓唇,“小黑炭,突然消失的你,過得好嗎?”
嘿,你還記得我?!欸、欸……醒醒呀!
劇痛讓羅修武由昏迷中蘇醒,刺眼的陽光透過葉隙落下,他困難地睜開了眼,眼前景象卻讓他不由得錯愕。
一只黑豹正坐在他腿上,朝他裸露的胸膛舔舐。羅修武下意識的擡手揮去,奈何臂膀在即将拍到黑豹前便無力的垂落。
咦……你醒了喔。羅修武的舉止讓黑豹停下了動作,轉頭朝地上的手睨了眼,随即在他臉上舔了下,便又繼續埋頭猛舔,長長的尾巴開心地直打轉。
“……是錯覺嗎?怎麽覺得這頭豹莫名興奮着……”無力反擊,羅修武只好試圓轉移注意力,這才發現原本因中毒引起的麻痹感逐漸消失,脈息也漸趨平穩。
再怎麽鐵打的身子終究也只是血肉之軀,在失血過多又體力耗盡的被頭豹欺壓的此時,羅修武再次陷入昏迷前的唯一念頭是——他要舔到何時才甘願罷休?
當羅修武再次醒來時,那頭直舔他的黑豹已不見蹤影,他試圖撐站起身,無奈動是能動了,可腿上那處深可見骨的傷仍舊令他立不直身。
懊惱地低頭檢視傷口,羅修武這才發現上頭被覆了層烏黑草泥,他伸手想剝掉免得傷勢變得嚴重時,那頭黑豹卻又不知從哪兒竄撲出來,朝他腕上一咬!
我好不容易才幫你抹上的藥,你做啥要撕開?緊緊銜含着他的腕骨,黑豹氣呼呼地瞪着他。
黑豹突來的舉動讓羅修武怔愕,不懂它撲咬過來卻不是狠狠将他撕吞入腹的用意為何。
一人一豹就這麽對峙着,直到羅修武試圖将僵在半空中的手臂縮回,黑豹這才松了口,乖順地坐在一旁。麻熱刺痛的感覺不停從傷處傳來,羅修武忍不住再次将手探前……
就跟你說不能碰了,你還來!同樣地,黑豹又在他碰到傷處前,銜咬住他的手,這回還露出了尖牙、發出警告般的低低獸狺。
試了幾回,羅修武終于揣測出它的意思,“所以……是不允我剝開草泥?”
當然不可以呀!沒敷藥泥怎麽會好?黑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着他,長長的尾巴回話似的在地上拍着。
眼前黑豹的神情勾起了羅修武的記憶,他忍不住朝它攤開了掌心,黑豹立即将腦袋擱上,輕輕蹭着。
“難不成你是小黑炭……”同樣堅持的眼神及動作讓羅修武幾乎要确定,它便是當年自己所救的那只小黑豹,于是他探手想将黑豹身軀給翻過來。
幹嘛亂摸人家肚肚!人類不是都說男女授授不親嗎?!
察覺羅修武的意圖,黑豹瞬間跳離,端端正正的趴卧在地,将自己軟嫩嫩的小肚肚藏得仔仔細細,壓根忘了自己不久前才把人家光裸精壯的胸膛都給舔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