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身份是心理師
身份是心理師
“剛剛老大說什麽？！”
“噓！”
安岩把張着大嘴的程晨拉到一邊，然後在後者不明真相的掙紮過程中向路過的工作人員強擠出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
誰能想到這個病房的門并沒有關上，他們兩個人剛才差點就大咧咧明晃晃地走進去構成社會性死亡的名場面。
只是……安岩和程晨手裏拿的是調查局信箱收到的新委托任務，現在一時間竟然分不出這緊急任務與病房裏面的故事發展哪個更刺激！
正猶豫着，下一秒，病房裏傳出一個字。
“有。”
！？！？
單方面宣布，病房裏的故事壓倒性取勝！！
“他是誰？”林楓烨腦銀子生疼，太陽穴正突突跳着，但又得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氣，畢竟他完全沒有理由和立場生氣，只好忍氣吞聲在心裏默背調查局管理手冊鎮定精神。
空氣安靜了兩秒，三秒，四秒。随即又再次平靜傳出一個字。
“你。”
病房裏的故事發展走向過于清奇，門外的兩個壁虎形态的人表示已經暈頭轉向，腦子快要裂開了。
“啊？”林楓烨呆愣在原地，感覺瞬間被一盆清涼的水從頭澆到腳，渾身的火苗全都被熄滅，只剩下幾縷隐形煙霧在頭頂飄來飄去。
大腦充血讓他有些說不出話，支支吾吾半天，思緒繞着七城上空飛揚一圈回到遠點才猛然反應過來一件堪稱Bug的事。
不對啊？
怎麽就成？
前、男友了呢？
幻想的氣泡突然被戳破，整個人涼涼地愣在原地，靈魂出竅。
“門外有人。”葉汀聲音不大但是短促有力。
“誰。”林楓烨瞬間回神，門外悉悉索索傳來一絲動靜，門內警戒的兩個人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一個點上，口袋裏的暗器已經呼之欲出。
下一秒，只見安岩和程晨扭扭捏捏互相推搡地走進來，兩個人臉上很明顯一個寫着“抱歉”，一個寫着“打擾了”。
葉汀輕嘆一口氣，看到不是什麽危險人物，便不動聲色地推了推眼鏡，低下頭盯着手裏的手機，只不過這被給予重任的手機現在依舊是一面黑屏。
“老大……我們是來告訴你來、來了個新委托。”程晨帥氣攬下說這句話的任務從而保全了安岩，只不過他自己的聲音有點發抖，讓這英雄救美的帥氣大打折扣。
林楓烨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明顯還沒從剛才的打擊中緩過來，過不多時，他向外面不耐煩地甩手：“起開。”
“……？？啊？”
完了，他怒了。
門口的倆人懵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請家屬出來一下。”一個工作人員站在他們身後很有耐心，輕言輕語地又重複了一遍。
程晨和安岩高度同步，飛速讓開然後貼着牆站到角落裏，那一刻他們倆體會到了什麽速度比光速還快——尴尬的速度。
偌大病房外面很安靜，工作人員正在走廊裏和林楓烨說着病人現在的情況和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葉汀打了個響指之後沖旁邊那兩個罰站的人招了招手，那兩只壁虎就乖乖地移動到床邊。
“你們老大剛才受什麽刺激了？”葉汀小聲地詢問他們。
程晨、安岩聽後搖頭搖手搖得好像頸椎和腕骨統統不要錢似的，而且也是一副話在嘴邊也說不出來的樣子，跟剛才的林楓烨大同小異。
果然這群人在一起混得久了，真是越來越像，雖說要寬大為懷，但我佛渡不了憨憨。
葉汀有點頭疼，感覺自己有必要重新考慮一下待在這個調查組是否是個有保障的選擇。
/
調查組的标配裝甲車正踏着夕陽勻速行駛在筆直的路上，窗外的風景向後移動但也沒有阻擋住路燈的光亮照進車裏。
坐在後面的林楓烨正滔滔不絕地對葉汀重複着醫生說的注意事項：“醫生說近三日，哎不過我看這幾個月都得多注意，你現在免疫力降低了，腸胃吸收功能也得慢慢恢複，醫生說少吃肉類的食物，所以咱不能吃生冷的東西，當然辣的也不行，每天都要吃一個蘋果，正所謂……”
坐在前面的安岩身為一個醫生聽着這些口水話也是敢怒不敢言，駕駛位上的程晨更是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畢竟八卦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那我吃流質糊就好。”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不行！那玩意兒容易營養不良，這件事情上面你還是得聽我的。”林楓烨那語氣簡直兩分憤怒，四分語重心長、四分苦口婆心。
葉汀“嗯”了一聲之後撇過頭看向窗外，自動隔絕了後續的唠叨。
天色将晚，車窗外面燈火闌珊，車速也開始減緩，通過幾個信號燈然後穩當地停到了位于占蔔店後面的河流旁邊。
皎潔的月光與燈光混在一起灑在水面上，晚風一吹波光舞動倒是顯得這個滿是機械的世界生動了一些。
程晨和安岩因為實在受不了後面的那個人還在絮絮叨叨地口若懸河，下車後就加快腳步地往基地裏飛奔。
兩人一邊跑一邊在心裏納悶，葉汀到底是怎麽把狂拽酷斃的調查局黑客FOX變成這樣的，狐貍大仙居然變成了一只家養寵物。
然而此時主角之一的葉汀正走在後面一副淡淡然“兩手插袋，誰也不愛”的姿态。
在樓道裏，林楓烨光顧着側着頭跟葉汀說話也沒空注意看前面的路，快到了的時候突然撞到了面前定住不動的程晨，擡頭一看旁邊的安岩也同樣站得紋絲不動，倆個木頭樁完全堵住樓梯口。
“你被誰點了木頭人穴是嗎？”
程晨張着嘴卻沒出聲，伸出手，往前指了指。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家林老大的外貌已經算是逆天破表的顏值了，可現在基地大門口站着的這個男人外形條件竟然毫無遜色。
男人側面對着這邊，能看出來他梳着背頭發型，修長的身材，上身穿着黑色襯衫，下面搭配黑色褲子，戴着一塊手表，背影看上去都是一派斯文。
他聽到動靜便轉過身，細長且銳利的眼瞳，整體看上去冷傲得不行，給人一種這家夥背後擁有強大勢力的直覺。
其實那感覺之前林楓烨身上也有，只可惜現在好像被某些人磨平了棱角，果然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
“後浪”轉身看到有人站在樓梯口之後就分秒未停帶着他那無懈可擊的禮貌微笑，一邊快步上前一邊伸出手準備社交：“你們好，請問是中立地帶調查一組嗎？”
程晨馬上接話：“诶是是是，你是委托人嗎？”
“我是來加入你們的。”說完之後他依舊保持着淺淺的微笑。
“啊？老大你看……”程晨馬上讓出中心空位。
林楓烨本來沒太在意，但一聽說這人是來加入的，身為大家長本能地走上前理了理衣領正色道：“不好意思，我們這裏不招實習生。”
但對面的人絲毫沒有被打擊到，反而更淡定自若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林楓烨：“你們的消息可能延遲了，是政府派我來的。”
“大家長”接過文件袋，拿在手裏左看右看并沒有打開，又擡頭盯了盯眼前這個人。
按理說看到這種又帥又有禮貌的人，反應就應該像程晨和安岩那樣喜笑顏開，可林楓烨卻皺着個眉滿眼都是看不上。
“哎呀，先別站在外面了，有什麽事進去坐着說。”程晨趕緊刷卡把門打開了，他覺得自己要是不勇敢邁出這一步，大家可能都要在外面僵持很久。
這個組不能沒有他。
“你先進去。”林楓烨第一反應就是扶着旁邊的葉汀往裏走。
那個男人盯着葉汀看了一會兒，在後者看向自己之前收回了眼神，笑眯眯地與他們一同往屋內走。
相反，葉汀的視線沒怎麽在他身上停留，這是調查組的公事又是世界政府的分派與自己沒多大關系，自然也無權幹涉。
轉戰到調查組內的招待區，程晨趕緊倒了幾杯水放在桌子上，畢竟一邊是調查組老大和疑似新晉老大，另一邊聲稱自己是政府保送進來的人，自己跟這三個人比也就适合幹幹端茶倒水的活兒。
同樣的，安岩站在一旁端着水杯靜靜地看着這沒有硝煙的戰場，戰地醫生的DNA都快被喚醒。
林楓烨坐在沙發上打開那個文件袋認真看了看，連字帶标點符號一個都沒有落下，确實沒有破綻，也确實是政府親簽的批文，而且就在剛剛郵件也已經發送過來了還是伴随着約他談話的消息一起打包奉上的。
他把文件放到桌子上開始戰略性喝水，旁邊的葉汀只是作為陪同的身份坐着随意翻動桌子上原本就有的雜志。雜志上通篇都是贊揚玄青城發展先進，歌頌墨玉城取得新突破，誇獎其他城管理到位的文章，沒什麽意思。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楚绛，政府派我加入調查組，身份是心理師，一些委托我可以從心理分析層面幫助你們解決問題，如果你……”他眼神有意識地瞟向葉汀的方向，“你們有什麽困擾也可以來找我。”
無聲無息中，葉汀也同樣回盯着楚绛的眼睛，本來心理師這個身份就會讓人提起戒備心，現在與之對視更有一種自己要被看穿的錯覺。
但葉汀就是這樣的人，不管心裏想什麽，眼神濕漉漉都泛不起任何漣漪，表情也靜如湖面。
唰得一下——
一塊電子屏豎着阻斷了楚绛與葉汀之間的眼神電波并帶起一陣局部狂風。
林楓烨慵懶一笑：“行啊，那這次的委托就交給你了，本人事務繁多，明天得去世界政府遛一趟。”
他如果算事務繁多的話，之前那個被他擠跑的酒吧駐唱小歌手都舉雙手雙腳表示抗議。
楚绛同樣笑了笑接過那個電子屏，上面顯示的正是委托內容，大致情況就是绀紫城雪青區的一個巡邏兵基地發生□□，請他們去調查一下原因。
他一邊看一邊小聲地重複了一下“巡邏兵基地□□”這幾個字。
葉汀聽到之後眉尖輕輕挑動，眼皮一擡對着楚绛說：“可以給我看看嗎？”
“當然。”
有些人就是這樣帶着一舉一動都是人群焦點的氣質，楚绛把手裏的電子屏遞給葉汀，旁邊的林楓烨、程晨以及安岩都屏住呼吸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這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身上。
位于視線中心的這個人盯着手裏的屏幕看了一會兒，擡頭正對上楚绛微微跳動的眼神，惜字如金地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你現在……”尤其在療養院與那個女生交談之後，林楓烨主要還是擔心身體問題，畢竟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但是葉汀都主動開口說要去他也沒辦法阻攔。
要不是被政府約談，他肯定也跟着一起去了，這個時候不禁在心裏暗罵世界政府這來的不合時宜的召喚。
“沒關系，雪青區離得很近，只是去查看一下情況兩個人足夠，萬一有意外我給你打電話。”
葉汀太知道怎麽讓林楓烨放心了，只要語氣放乖，說的話再多一些就可以。
“好啊，那明天我們一起去現場。”楚绛一臉笑模樣地回應着。
林楓烨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但表面上并不想搭理那個笑面虎，對着坐在茶水臺正交頭接耳的程晨和安岩說：“現在已經晚了，大家都休息吧。”
然後又扭過頭看了看葉汀：“汀哥，你的那個住處……”
“還是得回去一趟的。”葉汀面無表情，說得很果斷。
“那行，我送你回去。”
林楓烨想了想組裏的成員，沒來的不管，來了的剛才也都說到了。就在他以為都交代完了可以雙雙飛回快樂老家的時候，突然想到現在又多了一個閑雜人等……
他心裏暗罵一聲，冷冷瞥了一眼旁邊多餘而不自知的楚绛，用不爽的語氣反問：“那你？”
“那麽我就先走了，大家明天見。”
楚绛很有眼力見兒，禮貌地向兩邊擺手照顧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但是“明天見”這三個字明顯是對着葉汀說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