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信任與理解

信任與理解

“蛋糕和烤魚搭配在一起，還算不錯啊。”聽見貓咪老師的話，暮将自己的蛋糕推到它前面，“算了，吾還是喜歡烤魚，蛋糕就給你吧。”

“真的嗎？這些蛋糕都給我嗎？”貓咪老師雙眼發亮，擦了擦口水，用爪子護住蛋糕，“不可以反悔！”

“啊，都給你了！”暮轉頭打開游戲機，哼笑，“吾說過出的話，從來不會反悔。”

“你這家夥原來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貓咪老師滿意點了點頭，對躺着一旁的夏目吩咐，“夏目去給我找點酒來。”

“不行了，”夏目神色倦怠地翻了一身，“累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恩？”貓咪老師走到夏目的身邊嗅了嗅，然後轉頭看向正在玩游戲的暮，“你們又碰上什麽妖怪了？”

妖怪？才不是，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等下，貓咪老師，我身上有妖怪的氣味嗎？”夏目猛然起身，抱起貓咪老師，“你再聞一下！”

貓咪老師一爪子拍在夏目的腦袋上，徹底驅散了夏目僅剩的睡意，“你當我是狗嗎？笨蛋！”

夏目貴志放下貓咪老師，移動到暮的身邊，急切地問：“暮，我們今天有碰到什麽妖怪嗎？”

目不轉向地盯着游戲機屏幕的暮，漫不經心地回答：“有碰到啊。”

“暮，先不要玩了，”夏目搶過游戲手柄，神色認真地問，“我們什麽時候遇見妖怪了？”

暮淺金色的眼睛極為平靜地看着夏目，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地說，“就像你想的那樣，你才發現嗎？”

“怎麽會，”夏目有些無措地咬住下唇，“我什麽都沒有想……”

“你們人類還真是……”暮冷冷一笑，搶過游戲手柄，“自己所看所想的一切都不相信，一定要得到別人的證實才會安心嗎？”

“那個叫村崎的女孩子真的是妖怪嗎？”夏目垂下頭，情緒看起來有些低落，“明明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看到夏目失落地樣子，暮輕輕嘆氣：“你自己不是也說了——‘看起來像’，所以，只是看起來而已。”

“但是我卻對柴田說，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他看起來很高興，并且相信了自己的話，“我接受了他的謝意，告訴他的卻是假話。”

“夏目，你要去哪裏？”看到夏目似乎要出去，暮扯住他衣角，貓咪老師舔了舔嘴邊的奶油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暮，你明明知道那個女生是妖怪，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夏目眸光微微顫動，面部柔和線條略顯僵硬，“你覺得這樣很有趣嗎？”

暮氣憤地瞪大眼睛，一拳打在夏目肚子上，将他按倒在榻榻米上，拽過被子捂住他的腦袋，“混蛋，吾是那種壞心眼的妖怪嗎？”

“你不是壞心眼的妖怪，”貓咪老師嗤笑，“你是一個心已經黑透了的妖怪。”

暮拿過枕頭砸在貓咪老師胖乎乎地身體上，“死白豬，閉嘴！”

“對不起，暮。”被子裏傳來沉悶地聲音，夏目伸手握住暮的手腕，“我只是擔心柴田的安全，所以……”所以當知道她明明清楚真相卻隐瞞他的時候，他才會那樣質問她。

暮掀開捂住夏目腦袋的被子，冷哼：“愚蠢，就算你告訴他——那個女生是妖怪，他也不會相信的。”

“我好好和柴田說的……”

“他也不會相信的，那家夥會找你，證明已經察覺到那個女妖怪的異常了，”暮勾了勾唇角，語氣帶着一絲嘲弄，“他不過是想要聽到想聽的答案，然後繼續自欺欺人而已，”說到這裏暮聲音一頓，視線移到夏目的身上，“而你，已經給了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你再說什麽，他都不會聽了。”

夏目蜷縮起身體，低喃：“但是還要努力一下，因為我已經接受了柴田的謝意。”

“随便你，”暮聳肩，撿起一旁的枕頭丢給夏目，“但是，今天已經很晚了，先休息吧。”

“暮，剛剛真是……”原本想要抓住暮手臂道歉的夏目，沒有想到暮會突然轉身，一把扯住了她的尾巴。

尾巴被夏目一拽，暮打了一個激靈，貓耳朵唰——的露出了出來，失去平衡的摔倒在地。

“夏目！！！！”暮咬牙切齒地大喊，卷起尾巴，臉頰通紅地撲過咬住夏目的臉頰，杏仁形的貓瞳被怒火燒得透亮。

臉頰上的疼痛讓夏目顧不得兩人現在咫尺的距離，趕緊出聲道歉：“不要咬了，我是失手，非常抱歉！”

“……”暮狠狠瞪了夏目一眼，轉身進入壁櫥用力關上門。

貓咪老師幸災樂禍地看着夏目臉上的牙印，“貓尾巴是不能拽，你不知道嗎？”

“真的是失手，”夏目捂住臉頰，一臉郁悶地看着壁櫥，小聲嘀咕，“明天再道歉吧，但是，”夏目揉了揉臉頰，“看起來真的很生氣的樣子。”

“鬧情緒而已，”貓咪老師彎起眼睛，笑容怪異地說，“大概活這麽久第一次被拽尾巴，夏目，做的不錯！”

“老師，你就不要幸災樂禍了！”夏目貴志嘆氣，今天還是先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解決呢。

貓咪老師斜目看着緊閉的壁櫥門，拽了這種心高氣傲地大妖怪的尾巴，她竟然沒有露出任何殺意，只是鬧情緒一般咬了他一口，這家夥對夏目意外的重視呢。

夜裏，夏目夢到那個叫村崎的女妖怪正在吃柴田，吓得他一身冷汗地驚醒了。

“為什麽沒有告訴夏目，那個女生其實是妖怪。”

“你知道夏目不會靠氣息分辨人形妖怪和人類嗎？”

是貓咪老師和暮，已經這麽晚了都沒有睡覺，在聊天嗎？

“當然，能夠分辨人形妖怪和人類的，大概只有我們妖怪和受過良好訓練的除妖師。”

“但是，吾不知道，夏目在初見時認出了吾是妖怪，吾以為他會分辨。”

啊，怪不得當時他說村崎是普通女生的時候，暮看他的目光會那麽怪異，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知道他沒有分辨出來了，怎麽沒有告訴他？”

“不是說了，那個叫柴田的人類是不會接受的。”而且，當夏目覺得自己幫助到柴田時，一副滿足的模樣，也是她沒有說的原因。

夏目開心了，因為幫助了柴田，柴田開心了，因為夏目給了他繼續自欺欺人的理由，這樣不是挺好的，想到這裏，暮瞪了貓咪老師一眼：“都怪你多嘴，吾睡覺去了！”

“被夏目拽尾巴的事情還生氣呢？”

“閉嘴，不許提，不然吾把你的短尾巴揪掉！”

“你的心就和你外表一樣黑！”

“該死的白豬！”

聽到貓咪老師提到拽尾巴的事，夏目在心裏默念，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非常抱歉，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真的非常抱歉，竟然對她說了‘你覺得這樣很有趣嗎？’的話，懷疑她拿柴田取樂才故意不說的。

一定是因為，他信任她，所以當他知道沒有告知真相的時候，才會無法控制情緒。

恩，沒錯，他信任她。

傲慢，任性，稍微有些霸道，總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從來不會表達自己真正的意思，正是因為這樣，為了不誤解她的意思，他才會想要認真的去了解她。

所以他知道的，盡管方法有些笨拙，她真的在用心保護他。

“……”夏目望了一眼壁櫥的方向，微微咳嗽了一下，“暮，我和貓咪老師出門了，去找村崎那個女妖怪。”

壁櫥裏沒有傳出任何回應，夏目嘆氣，貓咪老師笑容莫測地看了壁櫥一眼：“我們走了，夏目。”

“恩。”

聽到關門聲以後，暮打開壁櫥門，走到窗前一直注視着夏目貴志和貓咪老師的身影消失後，她拿起一本漫畫書躺在榻榻米上看了一會後，打開窗戶追向了夏目剛剛消失的方向。

暮獨自來到了上次的公園，确認夏目和貓咪老師已經離開後，她環視四周，開口說：“喂，那個樹妖，你還在不在？”

“你是上次和剛剛那個少年在一起的妖怪，”虛幻缥缈地女聲從暮的右側傳來，那個叫村崎的女妖怪，正目光空洞地看着暮，“為什麽會單獨來找我，想要吞噬掉我嗎？”

“吞噬掉你？”暮揚起嘴角，用極為不屑地目光打量着村崎，“你這樣馬上就要消失的妖怪，值得吾浪費時間變回原形去吞噬嗎？”

“啊，也是啊，像你這種大妖怪——大概永遠不會恐懼死亡吧，”村崎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眼中露着難以掩飾的羨慕，“與我這種卑微的小妖怪不同，有着強大的妖力，漫長的生命。”

“真讓吾不爽，”暮眯起眼睛，聲音冷漠地說：“雖然吾與你這種小妖怪相比生命漫長了不知幾十倍，但是，無論多麽強大的妖怪，最終都會死亡的。”

“那麽，你是為什麽會來找我？”

“你為什麽不吃那個人類，別告訴吾，你是喜歡上他才接近他的。”

“真是奇怪的問題，”村崎蒼白秀美的面容露出一絲笑容，“我确實想要吃掉他才接近他的，但是還是算了，我沒有辦法吃掉他。”

“……”暮意味深長地目光看了村崎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為什麽不說一句話就離開，我的回答，你不滿意嗎？”村崎開口問，暮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看她，她極為平靜而輕緩傳入村崎耳朵：“吾沒什麽可以說的，你的下場已經顯而易見，”說到這裏暮停頓一下，半響才說，“愛上人類的妖怪，最終只能這樣收場。”

“怎麽收場？”

暮沒有回答村崎的問題，加快腳步離開了那個公園，看着暮離開的背影，村崎淺淺一笑：“真是一個有趣的妖怪。”

“喲，回來了，去哪裏了？”

“恩，你們回來了，吾出去溜達了一圈，”暮環視一圈房間，沒有看到夏目的身影，問貓咪老師說，“夏目呢？”

“出去溜達了一圈？”貓咪老師轉了轉眼睛，指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夏目在泡澡，我也正準備進去泡個澡呢。”

“吾先去，正好吾也想泡澡。”暮點了點頭，走向浴室，貓咪老師瞪大眼睛：“你要和夏目一起洗澡嗎？”

“有什麽問題嗎？”

“不，”貓咪老師嘴角露出一絲趣味的笑容，“你進去吧！”

“你的笑容好惡心！”暮撇嘴，拉開門向浴室走去，嘴裏還嘀咕着，“人類和妖怪一起洗澡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貓咪老師嘴角挂着笑容，閉着眼睛聽浴室的動靜，很快浴室了傳來夏目充滿顫抖地慘叫聲：“啊！！！暮！！你怎麽會……啊！！！快出去！”還有暮不滿的吼聲，“你叫什麽啊，啊，竟然拿盆子砸我，啊！你能不能安靜的洗澡！？”

浴室裏好像很熱鬧，它還是等下再進去吧，先閉目養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