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利爪
第43章利爪
這一刻那漆黑無神的眼眸仿佛是深不見底的漩渦，那勾起的嘴角就像是最有力的嘲諷，嘲諷着利爪的自信，告訴着他：你以為就這麽簡單嗎？不！不可能的。
能夠以一己之力在哥譚興風作浪了這麽久還沒有凄慘死去的人怎麽可能就這麽簡單，而現如今的這幅畫面，在明确的告訴着他們，蝙蝠俠還擁有觸及神秘世界的手段。
任何事物在接觸危險的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自保，很明顯即使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職業殺手也不能例外。
見到這樣一幕恐怖至極，驚悚至極的場景，利爪幾乎下意識的一個激靈就要将手裏的東西扔出去。
然而重物落地的聲音卻遲遲沒有響起，他們聽到的僅有一聲熟悉的，讓人心裏不自覺“咯噔”一下的聲線：
“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待別人的頭呢？”
圓形的護目鏡上倒映着這樣一幕：一具穿着黑色風衣，身材瘦削挺拔的無頭屍體手裏捧着一個屬于人類男性的頭顱，頭顱很俊美，笑容詭異，話語中充滿疑惑，語氣聽起來仿佛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而現在這個“人”就站在自己身後。
利爪從對面同伴的護目鏡上看着這一幕，整個人的精神都緊繃至極，後背隐隐發涼，當即就反手從身後取出長刀，手腕一轉，就要向那對方劈砍而去。
但下一秒，他的刀下落空，原本就在那裏的敵人也不知所蹤。
跑到那裏去了？！
仿佛看見了對方不知何時還會以什麽樣的姿态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恐怖場景，所有人瞬間都緊繃了起來，不到幾秒鐘，原本已經被收斂起來的武器重新出現在了利爪們的手上，他們背靠着背警惕的看着周圍，防備着随時可能出現的敵人。
“這樣下去不行，情況不對，我們對敵人的認知出現的嚴重的偏差，我懷疑我們的另一項計劃也不一定能成功，還是應該盡快趕回去通報。”
漫長而煎熬的等待中，領頭的利爪說道。
但他等來的不是同伴的答複，而是一片長長的靜默，這詭異的情況讓他的心再次提了起來，于是他顧不得其他，趕忙回過頭去查看。但不看不要緊，這一看讓他剎那間汗毛倒豎，心髒險些驟停。
身後……身後一直與他背靠背警戒的竟然不是同伴，而是……而是一面牆，一面長着許多張人臉的牆！
利爪是貓頭鷹法庭的殺手的一個正式稱謂，每當不被使用的時候，他們就會躺入法庭打造的特殊冷凍技術的棺材中休眠，直到任務才能被喚醒。
因此很多事情即使現實當中過去了不知多少年，對于利爪們來說也仿佛上一秒，又或者不久前才發生的事，也就是這樣，利爪一眼就認出這面牆上的人臉全部都是曾經死于他手的人！
其中就包括布魯斯·韋恩的一位祖先，艾倫·韋恩！
在他驚懼眼神的注視下，牆上的許多張人臉同時睜開了眼睛，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模一樣詭谲的笑容。
人類恐懼的根源源于對危險的感知，當人們察覺到危險的時候，他們就會不自覺的産生恐懼心理，是一種基于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這一點即使是擅長制造恐懼的殺手，只要他還是一名生理正常的人類，同樣也不例外。
真名威廉·科布的利爪頭皮都仿佛在這一刻炸開了。
“小心身後！”
當蝙蝠俠即将從拐角處偷襲來犯的敵人的時候，與身後一記輕微到幾不可聞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阿爾弗雷德急忙的提醒。
察覺到身後不知何時來了人偷襲，他立刻凜然的以一記後空翻躲過了向頭部而來的劇烈攻擊，随後雙手撐地，雙腳緊緊絞住敵人的脖頸用力将敵人搬倒在地。
同時他快速起身，這個間隙中他向偷襲者看了一眼，結果發現對方正是剛才自己打暈的那個殺手，他用了那麽大的力氣，對方竟然才暈過去不到一分鐘！
“實際上還要更短，在您出門準備襲擊下一個目标的時候他就解開了身上的鎖鏈，我甚至因此懷疑他到底有沒有暈倒。”
“而在這之後，他就打開了門向您展開攻擊，只是速度太快，我還沒來得及提醒您。”
阿爾弗雷德在通訊器內的頻道說道。
蝙蝠俠聽完了全程，但這顯然不是能夠細想這些的時候，在蝙蝠俠出招将身後的偷襲者扳倒在地的同時，原本在他前面拐角處的殺手也迅速察覺到了身後的異常，立刻繞過拐角和他打了起來，與此同時地上的殺手也一個翻滾，站起身來加入了戰局。
蝙蝠俠與兩人纏鬥間甩出了數枚蝙蝠镖，鋒利的暗器在空中劃起流暢的弧度，其中幾枚深深的紮入了牆壁，其他則憑借良好的材質全部穿透了特制戰衣的阻礙，直接紮入了兩名殺手的身體各處。
蝙蝠镖內含有濃度很高的麻醉劑，蝙蝠俠用這個是準備将這兩個人抓起來仔細審問，因為在他看來這些人極有可能與造成哈維毀容的背後之人有關聯。
但下一刻，他就感覺到了不妙，面前的兩個人竟然直接用手将蝙蝠镖拔出，完全不受影響的繼續向他沖來。蝙蝠俠本身在意的并不是這個，畢竟這樣看來對方極可能是受過專業的訓練，對麻醉劑吐真劑都有着極大的抗性，這也還算正常。
最讓他震驚的其實是對方将蝙蝠俠拔出不到幾秒的時間裏，利器紮出的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除了緊身衣上殘留的被割開的痕跡，就仿佛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麻煩大了。
蝙蝠俠意識到，背後之人的能量可能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竟然能驅使擁有這樣能力的人，或者說他的擁有這樣的科技。
其他幾個潛入莊園的利爪在這時也意識到了這邊的動靜，循着聲音就快速湧了過來。
與此同時，其中一名利爪卻沒有跟随大部隊，而是潛入了莊園角落裏的一間房間。
他透過護目鏡四下打量着這間稍顯空曠的屋子，随後整個人都貼到了牆上，一邊伸出手輕輕敲擊着牆壁，一邊側耳傾聽。
“咚咚。”
空的。
利爪瞬間意識到密室的入口應該就在這間房間，作為法庭精心培養從衆多淘汰者中脫穎而出的一員，他個人在機關方面堪稱大師級別，一般人可能甚至都意識不到這裏有一間密室，但他巡索了一會兒，就幾乎不費什麽力氣的找到了開關。
他打開了大門，走進了電梯。
然後被卡在了電梯間。
利爪瞬間意識到這是有人在背後操縱，自己大意了。
蝙蝠洞內的老管家淡定的擦了擦懷裏的槍，深藏功與名。
另一邊。
被克裏斯蒂安牽着的迪克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幾個利爪就像無頭蒼蠅一樣驚恐的看着彼此，有些甚至相互之間大打出手，但因為他們都擁有同樣的自愈能力，即使抹了脖子也都沒有死去，而是很快就生龍活虎的爬起來繼續打架。
迪克看着這一幕，心情突然有些複雜，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想起了馬戲團裏曾經養的一只貓，那只貓每次抓老鼠的時候也是這樣，明明可以輕松抓住卻不去吃，而是先把老鼠玩弄的失去希望，最後才會去張開尊口。
莫名有種克裏斯蒂安很像貓的既視感呢。無論從玩弄獵物這一點，還是從平時來看。
“你害怕這樣的場景嗎？”
克裏斯蒂安不知道迪克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淡淡的看着面前的鬧劇，突然對迪克問道。
迪克想了想：“怕倒是沒有，不過……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他看着這群殺手們凄慘的樣子，同情這些人倒沒有，畢竟對方一看就不是好人，還是來對付他們的。只是這樣的手段，的确有些略恐怖了。
“不害怕就好，假如怕的話您或許就要好好考慮一下之前的願望是否需要繼續努力下去了，至于接下來的嘛……”克裏斯蒂安緩緩道，随後矮下身體面對着迪克，溫聲說道：：“請您先閉上眼睛好嗎？很快就會解決的。”
迪克猶豫了一下，随後果斷點頭。
瞬間，他就毫無知覺的軟倒睡了過去，一下被克裏斯蒂安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人偶抱在懷裏。
解決了迪克的問題，克裏斯蒂安轉頭看向了還在與自己人互毆的幾個利爪。
他随手抓過來一個人，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略顯缥缈，帶有明顯的蠱惑意味，這是一種迷惑人心的魔法，可以讓人毫無抵抗的說出真話。
這個利爪就是之前使用長刀對克裏斯蒂安展開攻擊的其中一名女殺手，此刻她完全喪失了攻擊的欲望“啊啊”了兩聲，卻什麽字句都沒能吐出。
克裏斯蒂安啧了一聲：“啞巴嗎？”
失去利用價值，他随手将人甩到一邊，随後直接将那個帶頭的利爪抓了過來。
兩人間隔較遠，但利爪卻仿佛被什麽無形的力量拽住襟前，硬生生被雙膝跪地的拖拽了過來。
“貓頭鷹法庭給你們的任務是什麽？”
克裏斯蒂安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對方，冷冷的開口道。
戴着貓頭鷹面具的利爪看不清神情，但他回答的聲音帶着些飄忽，明顯已經完全被操控。
他仿佛陷入一場迷夢之中一般的道：“除掉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以及将理查德·格雷森帶回法庭。”
“你們還有人去了韋恩莊園？”
“是。”
“去了幾個？”
“八個。”
“法庭刺殺布魯斯·韋恩的目的是什麽？”
“從韋恩家族手中奪回這座城市的支配權。”
克裏斯蒂安接着又問了許多問題，直到全部問完，他眼神忽的閃了閃，突然開口道：“你和理查德·格雷森是什麽關系？”
利爪，威廉·科布如實回答道：“我是他的曾祖父。”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感覺這兩個人有着一絲莫名的聯系，看來是因為血緣關系的原因。
克裏斯蒂安笑了笑，忽的解除了對威廉科布的控制，他微微彎下腰，與對方隔着鏡片的驚惶且茫然的眼神對視，刻意說道：“原來你是迪克早該死去的曾祖父啊……”
威廉·科布不知道只是一轉眼，原本消失不見的人為什麽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并且看樣子還知道了他和迪克的關系，但他卻明白了剛才的一切都是面前這個人搞的鬼。
而且……對方很可能并不是蝙蝠俠，畢竟兩者之間的戰鬥風格相差太大，假如蝙蝠俠擅長使用魔法，那麽在哥譚的夜晚出現了這麽久，不可能沒有一絲跡象。
“……你不可能如願的，利爪不會死亡。”
他陳述道。
作為法庭最鋒利的冰刃，利爪即使從高空墜落，觸電，又或者被肢解都一樣可以存活，即使不幸死亡，也能通過琥珀金以及血清達成複活。
克裏斯蒂安看着他，突然挑了一下眉。
“是嗎？”
這句反問也讓威廉·科布心中暗暗升起一絲不妙，對方可是擁有神秘手段的人，他剛才雖然嘴硬了一把，但這個還真說不好。
這樣想着，還沒等他想出逃脫的對策，他就驟然感到心髒一抽，緊接着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幹癟了下來，就仿佛被一瞬間抽幹了水分。
他驚慌的擡眼看去。
克裏斯蒂安正慢條斯理的整理着衣袖：“既然迪克從前的人生沒有你這個親人的參與，那麽今後也不會有，所以……”
說着他頓了頓，嘴角輕勾道：
“就請你真的去死吧。”
威廉·科布已經沒辦法回答他了，他已經被抽幹了身體所有的水分，化成了一堆灰燼。
他不可能再複活。
接下來克裏斯蒂安如法炮制的解決了剩下的幾個利爪，但就在輪到之前的那名不能說話的利爪的時候，他注視着虛空，仿佛看到了什麽有趣的畫面，是随後停下了手。
目送着那道倉惶遠去的背影，他從人偶的手中接過昏睡的迪克，一轉身就原地失去了蹤跡。
不久後，另一群人來到了這裏。
來人感受着空氣中殘存的魔法元素，看着手中瘋狂轉動的羅盤，面色凝重道：“他再次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