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陽光溫暖明媚,微風輕送。
許諾諾腮邊一縷頭發被風吹得揚起來。
她淡定地說:“塔羅咨詢師,跟巫師還是有差別的。”
易闵抹了把額頭的汗,心有餘悸地瞅了慕遠一眼:“吓我一跳。”
差點以為,慕遠被……
似是看穿他心理,慕遠回:“你看我幹什麽?”
易闵開起了玩笑:“我這不是怕你,萬一是被妖精勾了魂兒?”
慕遠不鹹不淡地說:“放心,馬克思主義光輝時刻籠罩着我。”
易闵:“……”
巫師就罷了,這次連妖精都出來了。
許諾諾及時喊停,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自己的職業。
“塔羅心理咨詢師,就是用心理咨詢的知識,結合塔羅牌,給你一些人生中的建議。”
易闵點頭:“原來如此。”他白了周櫻一眼,“什麽巫師,沒文化。”
周櫻:“……”
慕遠稍顯詫異地向她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
周櫻星星眼:“反正我覺得都一樣,易闵你要不要試試,諾諾超級準的,她之前測我工作升職、還有追不到慕遠,全都應驗了。”
易闵來了興致:“真這麽準嗎?”
周櫻:“你測測不就知道了?”
易闵身體前傾:“那行,我想知道我什麽時候能有女朋友?”
許諾諾沒打算這會兒真給他測,場合不對。
她看了眼周櫻拍在易闵肩膀上的手和微微向他靠近的身體,含笑說:“你什麽時候把你這身難看的打扮換了,什麽時候才有希望。”
易闵:“……”
周櫻:“哈哈哈,真的,你穿的太土了!”
四人用完午飯坐着随便聊了會兒天,又出來接着打球。
周櫻性子活潑,打了幾杆球就拉着許諾諾到處跑。
球場占地面積很大,踩上去很舒适,空氣也新鮮。
周櫻拉着她往有樹的地方走:“咱們樹底下坐坐,那邊兒涼快。”
不遠處有輛草坪車正往過開,周櫻沒看見差點撞上,許諾諾用力将她扯回來,沒注意腳下起伏的地形,重重崴了下腳,坐在草坪上。
右腳踝一瞬間腫了起來。
周櫻連忙喊人,一邊焦急地說:“腫這麽高,不會骨折吧?”
許諾諾伸手觸摸了腳踝,沒忍住“嘶”一聲,然後說,“不至于。”
許諾諾穿着短裙,為了避免走光,她把兩條腿都平放在地上,兩條腿白得像剝了殼的雞蛋,又纖長勻稱。
慕遠遠遠地走過來,下意識蹙了蹙眉。
轉身同跟在身後的易闵說:“你去買個冰袋。”
易闵答應一聲,立刻去了。
慕遠走到許諾諾身邊,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
許諾諾仰頭,無辜地看着他:“這回真崴了。”
那意思,上次是裝的。
不用她說慕遠也知道這回是真的,她眉頭微皺,露出稍微有點疼痛的表情,右手腕上還戴着那條所謂“能帶來好運”的五彩繩。
在此時此刻,頗有些諷刺的味道。
他對周櫻說:“去叫個草坪車過來。”
周櫻慌忙去了。
慕遠淡淡地開口,語氣裏帶着一絲嘲諷:“你運氣不錯啊,在這兒能崴腳的人可不多。”
“……”
許諾諾沒打算這會兒跟他讨論這個話題,眨巴眨巴眼睛,可憐兮兮的:“老公——”
慕遠看了她一會兒,終究是彎腰,伸手将許諾諾橫抱起來。
他的氣息鋪天蓋地,籠罩在她周圍。
雪松的清冷夾雜着輕微的汗水味道,撲到她鼻尖。
許諾諾心跳稍稍快了幾拍。
為了防止她走光,他一條胳膊就貼在她大腿底部中間靠上的位置,壓着她的粉色裙邊。
他手臂有力,身體滾燙的溫度隔着兩層薄薄的衣服傳到她身上。
大腿被他觸碰的地方,像是烙鐵一般傳來滾燙的溫度,再加上現在的灼熱的陽光,許諾諾莫名有點兒口幹。
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
這個角度能看見他清晰而分明下颌線條,還有輕微的黑色胡茬。
許諾諾平複了幾下呼吸,想了想,大膽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這麽好的接近他的機會,自然不能放棄。
“……”
慕遠看她。
許諾諾面不改色地裝柔弱:“我怕掉下去嘛。”
慕遠沒理她。
她沒多重,身體很輕,抱着她幾乎沒費什麽力氣。
許諾諾又有點兒得意的說:“我運氣是不錯呀,雖然崴了腳,但是有個好老公一路抱着我。”
慕遠抱着她走了幾步,來到路邊。
聽到這話,瞅了她一眼。
許諾諾勾着他的脖子緊了緊,像是又靠近了他一些,頭幾乎都靠在了他肩上,嘴角也微微揚起。
慕遠忽地低頭,深邃的目光直視着她,十分認真。
眼角末端微微上挑出幾分弧度,勾人又深情。
整個世界仿佛忽然安靜了。
心跳聲和呼吸聲被放大,許諾諾只覺得他可能真是個妖孽。
頓了片刻,他忽地将頭又低下幾分。
看上去,像是要親她。
許諾諾的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捏住了他Polo衫的衣領。
初吻,這可是初吻。
她微微閉上雙眼。
雖然她愛情心理學這門課在大學裏成績優異,但論起實操來說,她還是零分,難免緊張。
然而等了五六秒,都沒等到要來的吻。
察覺到不對勁,許諾諾睜開雙眼。
慕遠嘴角浮起嘲諷的笑意。
許諾諾:好尴尬,誤會了。
聽到慕遠絲毫不帶溫度的話:“你再亂動,我不介意直接把你扔下去。”
“……”
許諾諾瞬間老實了。
懷裏的人突然間一動也不敢動,乖巧得不像她本人,慕遠滿意地勾了下唇。
又等了幾秒,草坪車終于緩緩開過來。
慕遠抱着許諾諾将她放進去,爾後上車,回頭對周櫻淡聲說:“讓易闵送你回去。”
草坪車緩緩向前方開去。
慕遠拿出手機剛打算撥,突然聽到許諾諾高喊:“停車!”
他蹙眉。
從沒見過許諾諾如此着急的模樣。
見她第一面起,她就一直是從容不迫的,就算面對他再刻薄的冷嘲熱諷,她也能泰然自若的應對,一直都把情緒控制的很好。
他問:“怎麽了?”
許諾諾說:“我的五彩繩丢了。”
她神色雖然焦急,但聲音卻仍是冷靜平緩的。
“我要下去找,剛才還在,肯定就在這段路上。”
慕遠看着她高高腫起的腳踝,說:“我給球場老板打個電話,讓他找人幫你找。”
“不行。”她很堅持,“東西太小,風一吹就走,時間長了就不好找了。”
她擡眸看着他:“麻煩你,這對我很重要。”
眼神誠摯。
慕遠沒再說什麽,下車将她抱下來。
許諾諾心急,也不要他扶,單腳有點笨拙地跳着往回走,邊跳邊找。
慕遠在身後慢慢地跟着,目光一一掃過周圍的綠地。
許諾諾跳到剛才崴腳的地方也沒找到五彩繩,又開始跳着往回走。
她明顯已經有點累了,不時停下來将受傷的腳也點在地上,借力站穩,休息了片刻,又重新跳着在草叢裏找。
似乎找不到就不肯走了似的。
她腳踝這會兒看着腫得更高。
易闵要送周櫻,買的冰袋估計不方便送了。
慕遠給趙随打了個電話,讓他準備兩個冰袋。
挂掉電話後似乎想到了什麽,慕遠走到了剛才抱着許諾諾等車的路邊,俯身低頭在周圍想仔細尋找,忽然覺得背後似乎有什麽東西掃得有點癢。
他伸手往裏一摸。
抽出了許諾諾的五彩繩。
應該是抱着她的時候,她捏着他衣領,然後不知怎麽掉進去的。
他邁着長腿往前走幾步追上她,把手繩遞過去:“找到了。”
許諾諾眼睛亮了一下,松了口氣:“太好了,在哪裏找到的?”
慕遠微頓了下,沒說實話:“那邊草縫裏。”
她狀似崇拜地說:“這你都能發現,好厲害喔。”
“……”
把他當小孩兒哄呢。
慕遠忍了忍:“上車。”
這兩個字像是有魔法似的,許諾諾突然“啊呀”一聲,腳也似乎在此刻重新疼了起來,輕輕咬着唇喊,“好疼哦。”
然後,擡眼看着他。
慕遠笑了一下,伸手把她手裏的五彩繩拿了過來。
“我有個辦法,能讓你忘了疼。”
“……”
慕遠拿着五彩繩在手裏來回甩,走到草坪車前。
離得也不過七八步距離,他聲音散漫地說:“過來嗎?你的好老公,這回不打算抱你了。”
感覺像是用一條魚在逗貓。
偷雞不成蝕把米,許諾諾無法,只能接着往前單腳慢慢跳。
開草坪車的小哥說:“我倒倒車吧。”
慕遠語氣清冷:“不用,她喜歡這麽跳。”
她跳了四五步,離慕遠近了幾分,聽他說:“怎麽樣?是不是不疼了?”
許諾諾有點委屈地說:“挺疼的。”
這回表情倒不像是演戲。
慕遠一步走過去,伸手将她撈起來,放回草坪車裏。
他也跟着上了車,把五彩繩遞給她。
“現在知道疼了?一條手繩而已,值得你這麽費盡心思去找?”
他語氣嚴厲,還帶着嘲諷。
許諾諾半點沒生氣,把五彩繩重新纏在手腕上,笑盈盈地說:“值得呀,不然我也不會發現,我老公他嘴硬心軟呢。”
“……”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防止丢失,五彩繩這回被她打了個死結。
慕遠目光落在那個醜陋無比的死結上,感覺強迫症要犯了,甚至忍不住想把她手拽過來重新給她打個結。
強行将目光挪到她左手腕上,看到豔麗的玫瑰紋身,才覺得舒服了點。
兩人回到車裏,趙随及時遞上一個冰袋。
許諾諾脫掉鞋子,把冰袋敷在腳踝上。
慕遠吩咐司機:“去醫院。”
許諾諾看了看她腳踝,又動了動腳趾。
應該沒事兒。
但能讓慕遠陪她去醫院,也挺好。
腳踝上冰冰涼涼的,舒服很多。
許諾諾轉頭含笑:“我運氣真好,有個好老公送我去醫院。”
慕遠正閉着眼,聞言撩起眼皮。
他發現了,這姑娘你要是怼她,她還能收斂點兒,不怼她,她更加肆無忌憚。
“誰跟你說,我要送你去醫院。”他淡聲,“趙助理,一會兒陪太太去醫院。”
“……”
他轉頭,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起來,你的好運,今天到此為止了。”
咬重了“好運”兩個字,刻意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