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第7章

天氣有點兒悶熱,宋晚秋沒什麽胃口,所以晌午她打算熬點雜糧粥,再做一盤涼拌菜。

徐随舟回來得很巧,她剛把菜端上桌,他就回來了。

“只有這些?”徐随舟伸脖子看一眼,臉上嫌棄的表情很是明顯,“怎麽又是素的又是粥的,不頂飽。”

宋晚秋頭也不擡,“只有這些,要是你不想吃,可以去那邊的食堂。”

徐随舟表情都沒變下,一把拉過椅子,動作十分痞氣地坐下,“食堂是光棍去的地兒,今日不同往日,老子是有媳婦兒的。”

那語氣,好不得意。

宋晚秋嘴角抽了抽,原本想翻白眼的,才做到一半,突然眼神一凜,她拿起筷子“啪”地就是一下,“你洗手了嗎?”

徐随舟吃痛,動作被迫停頓,他看着手背泛紅的位置,皺起眉頭很是不滿地抱怨,“我的手又不髒,為什麽要洗手?”

為證明自己說的事實,還張開透着健康血色的手心,放到宋晚秋的眼前。

宋晚秋看也不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知道人的手上有多少肉眼看不見的細菌?都三十歲的人了,能不能講點衛生?”

“我看你那是瞎講究。”徐随舟罵罵咧咧出去洗手,“你是沒見過我們平時訓練的樣子。”

宋晚秋瞥向他,“所以呢?”

“所以我們還不是好好活着,身體比你還健康。”

話音落下,空氣安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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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宋晚秋的聲音才響起,“是嗎?”

很輕,仿佛風一吹就散。

徐随舟心猛地突突跳了兩下,他的目光下意識探究地掃向她。

只見宋晚秋低着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從他的角度只能見着她的眼尾,微微發紅又帶着淡淡的脆弱。

突然——

一滴晶瑩的淚珠落下。

那一瞬間,仿佛開了慢速。

徐随舟聽見了自己粗重的呼吸聲與震耳欲聾的心跳。

他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一個箭步上前把洗幹淨的雙手伸直張開五指,放到宋晚秋面前。

“你、你哭什麽?”他的聲音帶着笨拙的讨好,“我不是去洗手了嗎?”

宋晚秋擡起眼睛掃他一眼,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你嫌棄我身體不好。”

然而只一眼就足夠讓徐随舟看清楚。

宋晚秋哭得滿臉淚痕,淚珠撲簌撲簌往下掉。

他求饒似的舉起雙手,“我沒有那個意思。”

宋晚秋吸了吸鼻子,閉上眼睛,“那你是什麽意思?”

徐随舟被問得一愣,張了張嘴巴,解釋的話一句也說不出。

“該死!”他拍了下自己的臉頰,低聲下氣地說道:“是我說錯話了,但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宋晚秋深谙見好就收的道理,她睜着一雙霧蒙蒙的大眼睛,鼻頭透着微微紅,“真的?”

“真的真的!”徐随舟就差舉着手發誓了。

宋晚秋見狀頓時露出羞赧的神色,她咬了咬嘴唇,随即低頭用手背抹了抹眼淚。

徐随舟見她終于不再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飯桌上都是素食,徐随舟對素食一向不感興趣,不過有得吃他也不挑,重要的是能填飽肚子。然而一塊涼拌黃瓜進嘴巴,他頓時露出意外的神色、

徐随舟腮幫子鼓動幾下,随後飛快咽下,他眉梢微微挑起看着宋晚秋,“宋晚秋同志,你這手藝還真不錯!”

宋晚秋想也沒想畫下一個大餅,“你喜歡吃的話,以後可以多做。”

徐随舟對她的話很是滿意,手下筷子不停,頭重重點了下,“可以!”

宋晚秋:……。

一頓午飯結束得很快,徐随舟先是把人惹哭,又是馬上有求于人,很是自覺收拾碗筷去洗刷。

等他洗好回來,宋晚秋已經窩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徐随舟擔心她睡着,忙不疊走上前來,不顧形象蹲在椅子前,“宋晚秋同志,你先別睡,我想問你點事情。”

宋晚秋實在想不到對方能有什麽事情,她睜開眼睛望向他,“你說。”

徐随舟也不拐彎抹角,“你知道牆壁上那些痕跡的意思?”

疑問句,語氣卻是篤定的。

宋晚秋頓了一下,又閉上眼睛:“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知道。”徐随舟抓住她的手,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冷靜分析:“要是不知道,為什麽要跟我說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宋晚秋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不為所動,一副拒絕溝通的姿态。

徐随舟沒有辦法,深吸一口氣,像唐僧一樣開始不停念叨,“宋晚秋同志,實話跟你說吧,這件事很重要,如果你不跟我說,公安同志也會來找你。”

宋晚秋不耐煩地睜開眼睛,倒不是害怕應付公安,她不明白徐随舟一米八幾的硬漢形象,怎麽那麽會唠叨,“你能不能安靜點。”

徐随舟聞言眼睛一亮,仿佛找到對付她的方法,“不能!你不說我不安靜。”

“你真幼稚。”

“只要能壓制敵人,別管什麽幼稚不幼稚。”他理直氣壯地說道。

宋晚秋:……

她奇怪地看徐随舟一眼,摸不清他心底什麽想法,沉吟片刻幹脆直接挑明,“你就那麽篤定我知道,不好奇我怎麽知道?”

徐随舟眸光閃爍了下,嘴裏含糊地解釋:“你是我的媳婦兒,我懷疑誰都不能懷疑你。”

宋晚秋一眼就看出來他撒謊,不過不信任也正常,他的工作性質特殊,只是雖然理解,面上卻怎麽也無法給他好臉色。

“放開我。”宋晚秋掙脫他的手,不再去看他,“如果我沒猜錯,牆壁上的痕跡是字母。”

徐随舟回想了一下,霍地站起來,“好像還真是。”

說着他轉身就走,院子的門傳來開了又合的聲音,屋子很快又恢複安靜。

宋晚秋也不再去想這件事,原本以為很快就能解決,沒想到晚上徐随舟帶了新的消息回來。

“宋晚秋同志,我們按你的方法把牆壁上的痕跡對比合并,只有其中兩個是字母。”徐随舟直接把記錄的本子攤在桌上,他手指輕點,“你看,這幾個都不是。”

宋晚秋看過去,很巧合,拼出來的正是她曾經看到的,“I”和“X”,還有她沒見過的“T”,而徐随舟說不是的,現在還只是從牆壁上複刻抄到紙上。

她只掃一眼就收回了眼神,“你跟我說做什麽?我想到的都跟你說了。”

“那你再看看,萬一還能想到什麽呢?”徐随舟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在意,“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宋晚秋:……

她瞥了對方一眼,從椅子上站起來,無語地說道:“徐随舟同志,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關于字母的事情,真是我無意發現的,你說的這些,我愛莫能助。”

徐随舟随意點了兩下頭,語氣理直氣壯地說道:“我也不是要你幫忙,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宋晚秋:……

得,白說了。

她轉身就出了廳屋,拒絕跟聽不懂人話的哈士奇交流。

“宋晚秋同志……”徐随舟不依不饒跟過來。

宋晚秋惱了。

于是徐随舟眼睜睜看着,前一秒還好好的宋晚秋,下一秒就吐血了,身子顫抖如同在寒風中飄搖的小白花。

他大驚失色,趕忙伸手扶住她,“你怎麽回事?去衛生站!”

徐随舟幾乎是說完的瞬間,手上一個用力,宋晚秋就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宋晚秋下意識摟着他的脖子,眼見真的要出門了,她着急地咳嗽兩聲,“不、不用了,這是我的老毛病,衛生站檢查不出來。”

她的聲音帶着刻意的虛弱,着急中的徐随舟沒注意到,腳下步子不停,“你別說話。”

寧城衛生站位于寧城最繁華的地帶,有幾十年歷史,從戰火紛飛的民國時期,到現在人民安居樂業的七十年代。

見證了寧城日新月異的變化,承載着寧城一代又一代人的健康。

宋晚秋躺在寧城衛生站的病床上,手上挂着葡萄糖水,頗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沒一會兒,徐随舟拿着檢查的單子,神情嚴肅從門外走進來。

他“啧”了一聲,一把拉開病床前的椅子,曲着長腿坐下,“毛病可真多,以後幹脆都供着你得了。”

宋晚秋裝病裝到底,病蔫蔫的模樣瞥他一眼,不知道他發什麽瘋,不過看樣子醫生确實檢查不出來她的病症。

是好事,跟她想的一樣。

徐随舟不用她問,自己就把檢查結果叨叨出來了,“大夫說了,你的身體不能受情緒刺激,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否則就會郁氣上湧導致吐血。”

宋晚秋:……

她嘴角抽了抽,沒有向他解釋太多,反而默認了這個說法,“我知道了。”

“你知道個屁!”徐随舟仿佛瞬間被點燃,霍地站起來,“你清楚自己的身體,怎麽不能克制一下情緒?”

宋晚秋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如果沒感覺錯,徐随舟剛把她抱起來時,手不受控制地抖動了幾下。

她抿了抿唇,心有些軟化,“要是你不惹我,我也不會這樣。”

徐随舟:……

他被噎得差點背過氣去,眼睛瞪着宋晚秋。

良久,他舉起雙手,“好好好,宋晚秋同志,是我錯了。但是我們也來做個約定。”說完,許是覺得語氣過于生硬,他又擠出三個字,“好不好?”

宋晚秋沒忍住微微揚唇,驕矜地點點頭,“你說說看。”

“以後有問題你不要憋着,要說出來。”徐随舟盯着她。

宋晚秋略感意外地挑眉,“好啊。”

說着她彎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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