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第34章

那人身材纖瘦,衣衫灰撲撲,補丁重重。然而,衣服過分肥大,更凸顯了她的消瘦——此人正是宋夏蘭。

宋夏蘭手拎着一個袋子,步伐匆忙而急促。盡管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宋晚秋可以猜到,她此刻左顧右盼,顯然心情頗為緊張。

周日梅詫異地回過頭,問道:“晚秋,你怎麽突然停下來了?”她順着晚秋的視線望過去,“是不是看見了什麽?”

宋晚秋回過神,正好看見宋夏蘭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她收回目光,對周日梅笑了笑着說:“沒什麽,只是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周日梅感到驚訝,再次朝那個方向看去,人頭攢動,卻并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不過她仍然問道:“既然是認識的,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不用了,只是認識而已。”宋晚秋說着已經邁步向前走去。

周日梅見狀便不再多問,急忙跟了上去。

宋晚秋并不知道,拐進胡同的宋夏蘭其實非常緊張,而她正是讓宋夏蘭緊張的原因。

宋夏蘭背後緊緊靠在牆上,背後的力量仿佛是她的支撐。

心跳聲在耳邊回蕩,一下又一下地敲擊着宋夏蘭的耳膜,如同戰鼓的激昂節拍,急促而有節奏。

這種節拍使得她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急促起來。

她萬萬沒想到會在樟城遇到宋晚秋。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宋晚秋明明已經病得下不了床,沒過多久就去世了。難道因為這輩子嫁給了徐随舟,她的身體變好了?

然而,這個想法只是一瞬即逝,被宋夏蘭毫不猶豫地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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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宋晚秋的身體狀況非常清楚,如果她真的那麽容易康複,那麽在上輩子她也不會年紀輕輕就離世了。或許這只是回光返照罷了。

盡管如此,宋夏蘭仍然對宋晚秋心存忌憚。其中的原因并不複雜,因為宋晚秋的男人是團長。

她伸手捂了捂胸口,那裏有剛剛拿到手的五十元錢。

或許是因為遇見宋晚秋而受到刺激,讓宋夏蘭的思維無法控制地發散開來。

回顧前世的往事,宋晚秋早早離世,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确實與江承才結為夫妻。這是無可争議的事實。

更何況,江家和宋家之間一直有着往來,所以在某些特殊的節日裏,兩家人偶爾還是會聚在一起。

宋夏蘭也是偶然得知,那時的江承才已經的有名的商業大亨,喝得醉醺醺躺在屋子,她動了心思給他倒水。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當她走過去時,卻無意中聽到了他酒後的醉話。

江承才的第一筆創業基金是從雲城一個貴人處拿的,而那個貴人有一段時間住在樟城。

宋夏蘭一直認為,貴人就是單純的貴人。直到她跟随江承才來到樟城底下的生産隊擔任知青,她一心想要陪伴着江承才度過最艱難的時刻,并期待将來能夠與他共享榮華富貴。

然而,她從未預料到農村生活的艱辛,每一天都過得如此艱難。

于是,宋夏蘭心生一計,決定背着江承才提前前往樟城,更早地結識那裏的貴人。

想到這裏,她的心跳加速了幾下。沒想到她真的見到了那個人,而且只需要回答幾個問題就能賺到五十元,簡直就像在路上撿錢一樣簡單。

宋夏蘭努力說服自己,只是回答幾個小問題而已,而且這些問題都無傷大雅。

她告訴自己,上一世的江承才不也沒事嗎?

最終還成為了商業大亨。既然他都可以,為什麽她不可以呢?

盛夏的午後,寧靜而又異常炎熱。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下,樹葉因為高溫而微微蜷縮。

轉眼間,又傍晚降臨。太陽漸漸下沉,天空中的雲朵被夕陽的餘晖鍍上一層金色。

白鴿島,徐家院子。

宋晚秋早早就回來了,躺在搖椅上小睡了一會兒。之後她開始準備晚飯,現在剛吃完晚飯,她又重新躺在搖椅上休息了。

"沒想到宋夏蘭居然在樟城。" 宋晚秋半躺着,手中拿着蒲葵扇輕輕搖動。

徐随舟蹲在院子裏洗碗,聞言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他淡淡地說道:“有什麽稀奇的,說不定就是被分配到這邊。”

雖然這麽說,但宋晚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一直回想起宋夏蘭那驚慌的表情,揮之不去。

一年前,宋夏蘭故意引她去池塘邊,結果讓她掉進了池塘裏。然而,事發時她還沒有來得及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就已經離開寧城來到了白鴿島。

此後,宋母去宋大伯家讨公道的消息傳來。

按照宋夏蘭的說辭,她之所以做出那樣的事情,是因為她對江承才有了感情,嫉妒宋晚秋與江承才的婚約,所以想要取而代之。

然而,宋晚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于是,她請母親去打聽了一下情況,得知當時宋夏蘭和江承才并沒有交集。既然沒有交集,她又是如何看上江承才的呢?

之後,宋夏蘭又突然提出要跟江承才一起去下鄉當知青。

宋夏蘭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好像她提前知道即将發生的事情一樣。

宋晚秋得出這個結論後,她頓時呼吸一頓,漂亮的眸子微微瞪大。如果真是按照這個邏輯推理的話,一切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難怪宋夏蘭會那麽奇怪。

是的,這些都只是宋晚秋的猜測,并沒有确鑿的證據。

她沉思的這會兒功夫,徐随舟已經把碗洗好了,此時正拿着個絲瓜刷在刷鍋。

宋晚秋定定地看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決定将這個猜測深埋在心底。這個想法太離奇了,如果她說出來,徐随舟可能會認為她瘋了。

于是,宋夏蘭的事情很快就被宋晚秋抛諸腦後,她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婦聯的工作中。

從婦聯辦公室透過窗口望出去,那棵椰子樹依然如故,經歷了一個冬天和一個春天的生長,依然保持着翠綠的葉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宋晚秋時不時擡起頭,漂亮的眸子無意識地落在樹梢上。然而,她很快就又低下頭,繼續在桌上寫寫改改。

就這樣過了三天,宋晚秋進來辦公室,第一件事終于不是趴在桌上寫字,而是從挎包裏掏出幾張紙。

她整理了一下文件,随後将紙張随意捏着在手中,邁步走出了辦公室,向着隔壁婦聯主任的辦公室行去。

婦聯主任聽聞她的來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聲音下意識地提高:“你說什麽?”

宋晚秋将桌上寫滿字的紙張推過去,認真地說:“我是認真的,不然只是治标不治本,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婦聯主任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口水,終于逐漸恢複了鎮定。然而,她臉上的震驚卻依然沒有完全消散。

“我很明白,你想為他們做點什麽,可是現在不是我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就算我們是婦聯也沒有辦法。”

宋晚秋臉上的表情沒有改變,依然保持着從容不迫的姿态。她自信地說道:“我有一個辦法。”

"你能有什麽辦法?" 婦聯主任表示懷疑。

宋晚秋臉上盈着笑意,手指輕輕敲擊着放在膝上的手指。她沉穩地說道:“我們可以邀請軍屬區的嫂子們加入,這樣一來,就能得到部隊的支持。”

婦聯主任慶幸自己沒有喝水,否則肯定會一口水噴出來。她無法想象,這樣荒謬的建議她究竟是怎麽提出來的。軍屬區的嫂子們怎麽可能聽從她的安排?

"你就別瞎折騰了,老老實實按照我們的章程來辦事吧。" 婦聯主任勸說道。

宋晚秋說道:“主任,我非常認真。有人告訴我,不嘗試怎麽知道結果呢?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既然我們還沒有嘗試過,就不應該退縮。”

她的眼神中充滿堅定,仿佛這件事對她來說必做不可。這種堅定不是盲目的執着,而是深思熟慮後得出的決定。

婦聯主任停頓了一下,她承認自己被宋晚秋的話所打動。此時,她的腦海中開始出現了兩種不同的聲音。

一種聲音告訴她,不妨試一試,說不定會取得成功。而另一種聲音則勸她不要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因為注定不會有什麽結果的。

過了許久,婦聯主任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道:“好,我同意了。”

她倒是想看看宋晚秋一個小戰士的家屬,要如何說服軍屬區那麽多嫂子。

婦聯主任是有時也會跟孫大娘打交道,在她看來,宋晚秋光是說服孫大娘一個人都費勁,更別說軍屬區那麽多人。

宋晚秋并不知道婦聯主任的想法,她之所以征求婦聯的同意是因為需要撥款。

不然直接跟孫大娘說這件事就行,何必搞得這麽複雜。

宋晚秋從婦聯主任的辦公室出來後,沒有等到下班時間,便立刻返回了軍屬區。不過,她并不是回家,而是前往孫大娘家。

孫大娘看到宋晚秋感到非常驚訝,“晚秋,你今天不用上班嗎?”說着她打開了籬笆門。

宋晚秋臉上帶着笑,一邊走進去,一邊神秘兮兮地說道:“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孫大娘更詫異了,下意識以為是很要緊要的事,連下班都等不及,不過眼睛瞥到宋晚秋帶着笑的白嫩小臉,又否決了剛才的猜測。

“是什麽事情?”孫大娘猜不到,心裏真的好奇。

宋晚秋倒是沒有跟她繞彎子,很是直接地說道:“大娘,你之前不是提過要給嫂子們找工作的事情嗎?”

這才剛開了個頭,孫大娘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難道你有辦法了?”

難怪孫大娘會這樣猜測,主要是因為當時宋晚秋聽到她提起這件事時,就表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果然,宋晚秋果斷地點了點頭,“是的,我有一個想法,但是需要你的協助才行。”

“沒問題,你說。”孫大娘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是打心裏信任宋晚秋,一般宋晚秋說什麽,她都不太會懷疑質疑真實性。

于是,宋晚秋将她的計劃簡潔而又詳盡地告訴了孫大娘。

沒想到她的反應出乎意料地與婦聯主任如出一轍,謹慎地提出了疑問。

宋晚秋耐心地向她解釋,最後說道:“到時候你只需要提供技術支持,婦聯會負責資金。”

孫大娘聞言稍微松了口氣,但仍然有些擔憂。“你真的有信心嗎?”

“我沒有信心。”宋晚秋坦誠地說道:“咱們這也算是做生意,但是做生意都會有風險。”

孫大娘理解這個道理,畢竟她曾上過戰場。她沒有猶豫糾結太久,立即做出了決定:“晚秋,我答應了!你不用擔心軍屬區的事情,我會向大家解釋的。”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很快,宋晚秋又離開了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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