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第39章
宋晚秋回來的時間比平時早,正好有空處理早上買回來的兩條草魚。
平安已經從學校回來,她手一揮,指使說道:“平安,去你周伯娘家換點酸菜回來。”
小家夥聞言立馬放下手裏的書,接過她遞過來的兩個雞蛋,撒腿就往門外跑。
宋晚秋看得心一緊,慌忙提醒叮囑,“慢點,別摔了!”
平安遙遙應了一聲,腳下的步子卻是一點也沒有慢下來。
宋晚秋:……
她幹脆不再管,專心處理手下的魚。
兩條草魚說大不算很大,說小也不算很小。她把兩個魚頭剁下來,魚肉都片成薄魚片,魚骨頭再另外裝好。
徐家的院子早就不是先前那個荒蕪的院子了,現在兩邊的地都種上了菜,牆角的花盆中還有點綴着紅燈籠的辣椒。
宋晚秋把個大飽滿的紅辣椒都摘了下來,仔細把裏邊的籽都挑出來,清淨幹淨後剁碎。
正巧此時徐随舟也回來了。
他朝宋晚秋的方向看一眼,随即眉毛高高挑起,邊脫鞋子邊說道:“看來今晚有大餐吃。”
“別貧,趕緊收拾好過來燒火。”宋晚秋語氣毫無起伏地說道。
只要有徐随舟在家,她都不會叫平燒火,平安也習慣了,聞言默默把竈前的小板凳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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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随舟已然沖了腳、洗了手、洗了臉,走進來摸摸平安的腦袋,自然地接過燒火工作。
宋晚秋正在炒醬料。
徐随舟趁着把柴放進竈肚的間隙,微微伸脖子瞅了一眼,鍋裏炒着紅紅的剁椒,宋晚秋又眼都不眨地放下去一大把紅色的新鮮辣椒。
他眼皮子直抽,咽了咽口水問道:“這辣椒會不會有點多?”
宋晚秋抓着鍋鏟的手不停,頭也不擡地說道:“不會,這個辣椒去了籽就不辣。”
徐随舟不相信,光看着他都覺得喉嚨冒火,“你放下去的是朝天椒,能不辣?”
“真的不辣。”宋晚秋說道,她以前也是這樣做,沒有嘗出什麽辣味,總之就連小朋友也能吃。
她說得信誓旦旦,徐随舟稍稍放心了些,不過也沒有很放心,擰着的眉心一直舒展不開。
其實也不怪他那麽擔憂,畢竟要是吃不完,再辣再難吃他都得吃完,不然就浪費糧食了。
徐随舟幽幽地地嘆了一口氣,幹脆不再去看。
宋晚秋把炒好的剁椒醬盛到碗裏,拿着勺子往放着魚頭上澆,黑白相間的新鮮魚頭上,疊放着豔紅色的辣椒,看起來竟有種特別的美感。
趁着蒸魚頭的之際,宋晚又開始做酸菜魚。
切成的酸菜下鍋炒幹水分,再下調味香料,最後盛起來待用。
熱鍋下油,魚的骨頭煎得兩面焦黃,魚肉的香味撲鼻彌漫,酸菜也下到鍋中,魚肉的焦香與酸菜結合,那一瞬間徐随舟沒忍住咽了下口水。
他指了指一旁的魚片,“那這個呢,還有再做一道菜?”
“那當然不是,你想累死我?”宋晚秋沒好氣地說道,随即動作麻利把地魚骨頭和酸菜撈出來放到盆裏。
鍋中留着的湯水奶白中微微泛黃,正咕嚕咕嚕地翻滾着。
徐随舟只看一眼就知道魚片要怎麽做,他一把摁住宋晚秋的肩膀,“那接下來我來吧,你歇一歇。”
宋晚秋回頭,男人優越的長相放大在眼前,她眨了眨眼睛,突然踮起腳尖,在徐随舟反應過來之際,吧唧一下。
徐随舟頓時一驚,下意識往外邊看,平安已經回屋看書,院子也沒人,他很明顯松了一口氣。
宋晚秋看着覺得好笑,“你至于嗎?”
“你是沒事,我可不想再經歷一次去哪兒都被人當猴看。”徐随舟有心裏陰影。
宋晚秋撇嘴,把竈臺的位置讓給他,自己則在小板凳坐下,“誰說我沒被人看的?我那是心中坦蕩,不懼流言蜚語。”
徐随舟嗤了一聲,“你那不叫坦蕩,叫臉皮厚。”
宋晚秋唇瓣翹了翹,模樣驕矜地給他一個眼神,“謝謝誇獎。”
徐随舟頓時被噎住,手也跟着抖了抖,原本一片一片放的魚片,一次放了三片。
“我還是沒誇錯,你是值得的。”他被氣笑了。
宋晚秋笑了笑,一雙眼眸微彎,“別誇啦別誇啦,我知道自己很優秀。”
徐随舟:……
他噎了又噎,最終決定閉嘴,唯有閉嘴才是上策。
酸菜魚做好,徐随舟又炒了個青菜。
晚飯終于做好,三人圍着廳屋的飯桌坐下。
天色暗下來,不算亮的光線從門口透入,然而作用甚微,桌上仍有些看不清,徐随舟幹脆去點了煤油燈提過來。
搖曳的橙黃火光下,剁椒魚頭上的豔紅辣椒讓徐随舟止筷,他用懸在空中的筷子點了點,“這麽多辣椒,真的能吃嗎?”
宋晚秋被問得不耐煩了,“……你可以不吃,沒人逼你。”
“沒人逼我,是我自己想吃。”徐随後說着咽了咽口水,還沒開始吃呢,喉嚨的位置就已經有一股熱辣辣的感覺。
他小心地撥開魚頭上的辣椒,夾了一塊魚頭到碗裏,緊接着視死如歸般挑了一塊肉到嘴裏。
宋晚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那是什麽表情,都跟你說過,辣椒是不辣的,只是去腥。”
徐随舟感受了下,嘗試地咀嚼,驟然眼睛一亮,非但不辣,還有一股濃郁鮮香的味道!
他三兩下就咽了下去,直接夾起一整塊魚頭開始啃,其實并不是沒有辣味,只是稍稍一點,仿佛點睛之筆,恰到好處地激動出魚肉本身的鮮味。
徐随舟眯了眯眼睛,整個味蕾都在享受,唇齒生香。
“好吃,宋晚秋同志,你這手藝不得了。”他已經忘記方才的質疑,誇贊的話不要錢似的紛紛湧出。
宋晚秋嘴角抽了抽,不是很想理他。
比起剁椒魚頭,她更喜歡酸菜魚,酸辣可口,開胃又下飯。
小平安是難以抉擇,兩個菜都吃得不亦樂乎,只恨自己的胃太小,早早就吃不下了。
兩條魚一盤青菜,最後吃得一點都不剩。
宋晚秋享受到了做飯的成就感,她有些得意地問道:“怎麽樣?有沒有國營飯店的味道?”
徐随舟岔開雙腿癱在椅子上,難得帶了着慵懶的語氣,“要是不需要我刷鍋洗碗就更像了。”
“你洗洗早點睡吧。”宋晚秋說道。
夢裏什麽都有。
徐随舟:……
他嘆了一口氣,認命地起來收拾碗筷去洗。
夜幕降臨,天空逐漸變得黑暗,星星一顆顆亮起來,軍屬區的喧嚣化作寂靜,只有蟲鳴聲和微風拂過的聲音。
翌日。
宋晚秋繼續解決工坊的問題,無論如何,楊大柱的地是不能用的。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找靠近碼頭的位置,這樣一來,以後做大做強了,也不用再操心倉庫的問題。
宋晚秋直接去找了婦聯主任,開門見山地說道:“主任,我們得建一個工坊。”緊接着她又簡單地分析了一下。
婦聯主任聽着就頭疼,不過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既然現在都已經開頭了,後續婦聯也必須支持。
她沉吟片刻後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碼頭附近确實有一塊地。”
宋晚秋聞言眼睛一亮,然後看着婦聯主任打了幾個電話,最後一通電話挂斷。
婦聯主任站起來,朝她招了招手,“走吧,我帶你去看看。”
“好。”
宋晚秋跟在她身後出去,說來也巧,這塊地居然正好在是楊大柱那塊地的附近,大概一百米左右的距離。
不過想想也正常,畢竟碼頭就這麽點大,周邊也都差不多。
宋晚秋是個行動派,确定好了之後,立馬就聯系人幫忙建房子了。
徐随舟最近正好沒什麽事,一手包攬下這件事,信誓旦旦地拍胸脯,“沒事,你就放心給我吧。”
軍屬區的其他人聽說,也紛紛自願報名。
于是,宋晚秋不到一天就集齊了一群人高馬大身強體壯的漢子。
然而沒想到,動工的那天,楊大柱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竟然也來到工地這邊。
僅僅只是三天不見,對方胡子邋遢,雙眼充滿血色,嘴唇發白幹裂。
楊大柱一見到宋晚秋就沖了過來,兇神惡煞地盯着她:“那個婆子呢?那天跟你一起的那個婆子在哪裏?”
徐随舟反應很快,迅速擋在宋晚秋身前,倒是其他人仿佛沒看到般,自顧自幹活。
有徐随舟在,他們并不擔心宋晚秋會有什麽安危。
宋晚秋擰着眉看楊大柱發瘋,心裏思索對方口中的婆子指的是孫大娘,她沉聲問道:“你找孫大娘做什麽?”
楊大柱滿臉怒火,下意識想要上前,然而剛走了兩步又生生停下,瞥向徐随舟的眼神充滿忌憚。
他胸口欺負很大,仿佛在隐忍着怒氣,“那該死的婆子詛咒我女兒,要不是她,我女兒也不會高燒不退!”
宋晚秋:???
她無語地說道:“難道不是因為你給孩子喝尿,卻沒有送去醫院?”
“你胡說什麽?童子尿可以驅除百病,那是救命的良方,要不是被那婆子詛咒,我女兒早就好了!”楊大柱激動起來,帶着血絲的雙眼更紅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滿了無語與嫌棄。
徐随舟皺着眉頭,“這位同志,孩子生病了就送去衛生站,什麽童子尿,那是人吃的東西?”
莫政委也說道:“就是,孩子沒病也要吃出病啊。”
宋晚秋心裏一陣煩躁,“你自己愚昧無知就算了,別害了孩子的性命,孫大娘要是不是擔心孩子,會去跟你說那些有的沒的?”
楊大柱心裏已經認定孩子生病是孫大娘詛咒,又聽他們幫孫大娘說話,怒火一下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