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失去異能的病弱重力使
失去異能的病弱重力使
千鳥可不知道已經有兩個人把他的老底揭了，只是依然溫和笑着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你……到底是誰。”趴在地上的人開口問道，根據情報，中原中也的異能是操控重力，但剛才那個人，把他們都打敗的力量，絕對不是重力。
那是一種從靈魂就能夠感受到的戰栗，仿佛自己的一生都被強制展露在他人面前，在還沒有從這種感覺走出來時，已經被打敗了，甚至異能都沒有機會施展出來。
這是千鳥第一次直接使用這種力量，說實話不太好受，這種神明一樣的視角，只能讓作為中原中也的他感到厭倦惡心。
他有些頭疼地扶額，這種時候暴露出不屬于[中原中也]的能力不是什麽好時機，絕對會吸引不少視線。
但先不論披着這張馬甲的千鳥就是要吸引人，就說這個中原中也的本身，對于傷害橫濱這件事幾乎形成了PTSD的程度。
那種馬甲從深處溢出的憤怒以及難過，甚至連千鳥都快要控制不住。
畢竟在他的世界，那場浩劫就是在白鯨事件後開始的啊。
千鳥有些漫不經心感受着不屬于自己的情緒在沸騰，他演技其實不太好，這種時候，就要靠馬甲本身來演繹。
他低頭看着這群人，再次溫和問道：“請問，可以讓我見你們的BOSS了嗎？”
千鳥覺得自己非常平和，語氣也是放的禮貌，但不知道自己在這些人眼中是什麽樣子的，竟然一時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就在千鳥在想着下一步要怎麽辦時，一道清朗的男聲傳來：“傳說中異世界之人，還真是比想象中的要神奇啊。”
“BOSS！”地上的人在看清楚來者驚喜出聲。
BOSS？千鳥有些意外看着來人，這位就是[組織]的BOSS，為了複活自己的女兒來到橫濱尋找[書]的弗朗西斯。
這個時候的弗朗西斯不應該在這裏，作為最後出場的大BOSS，他不會親自去幹這種對他來說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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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剛才一直察覺到的窺探感，原以為是森鷗外派來的人，或者又是哪個偶遇的重要人物。
但是……與弗朗西斯合作，把異世界的他情報給弗朗西斯的，只能想到那個人吧，劇本組之一，操控一切的背後人——費奧多爾。
他感到自己的腦袋越發脹痛，被壓制太久的情緒顯然有蜂擁出來的趨勢，但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
“既然能出來，還要等自己的下屬被打趴下。”千鳥臉的笑容收斂些，那雙湛藍雙眸此刻顯得有些冰冷，直直看着對面的金發男人。
他不喜歡這種拿下屬當工具的人，只是冷漠看着弗朗西斯，沒有剛才的溫和模樣。
“我花錢雇傭他們，就是為了組織帶來更多利益。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作用了不是嗎？”弗朗西斯看起來就像是個知心的明朗大人，貼心地解釋道。
有着自己獨特的傲慢，在待人接物上偏偏又有着別樣的大度，這是屬于弗朗西斯的人格魅力，看得出這位成功不是沒有道理的。
“還有先生，不是要同我細談嗎？你如今看起來可不太好。”他像是真的非常關心千鳥，優雅地邊走邊說。
金發藍眼的男人臉上帶着爽朗的笑容，他觀察着面前據說是[書]的載體的人。
赭發青年蹙着眉，白襯衫顯得他像是大學裏的溫柔青年，明明身形算得上嬌小，身上淩厲的冷淡疏離氣勢卻不會有人看不起他。
只是他的臉色已經到了慘白的地步，那雙本應看起來耀眼的湛藍雙眸此刻都顯得有幾分黯淡。如果不是這裏有敵人，他絕對會倒下去吧，不是因為戰鬥，因為自己可笑的身體素質。
他知道給他情報的那個組織不懷好意，甚至可能自己以及組織都被當做探路石來利用。
但那又怎麽樣，就算是異世界的[書]只要能夠實現他的願望，複活他的女兒，那麽無論做到哪個地步他都願意。
想起在家終日抑郁，甚至以及到精神失常地步的妻子，他的步伐越發堅定。
千鳥确實有些疲倦，他現在的狀态實在說不上好，這個馬甲太脆了，他要努力咽下湧上喉嚨的血液，嘴裏以及鼻腔充斥着的血腥味讓人想吐。
偏偏身體裏壓制的東西還不安分，迫切的想要出來實現祂“信徒”的願望。
惡心透了，屬于中原中也的情緒再次占據上風，想要把膽敢破壞橫濱的惡徒全部殺掉。
他忽略[組織]的異能者們，他們紛紛站起身走到自己BOSS後面，呈現一種忠誠的保護狀。只有那位洛夫克拉夫特還趴着，旁邊的約翰似乎扯着他想一起走。
“哦？”千鳥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他開口詢問：“你想要同我談什麽，說完就能夠離開橫濱嗎？”
聽到這句話的弗朗西斯沒有停在腳步，他已經走到千鳥面前，在幾步距離處停下，那雙能夠發現商機的眼睛遺憾看着千鳥。
擁有這樣的力量，體內有那樣神奇的存在，竟然還壓抑着自己，甘心在這個破小的城市，這簡直是暴疹天物。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天真可愛。”弗朗西斯帶着笑意說着，他帶着爽朗的笑容，用有些傲慢的語氣道：“橫濱只是座小城市，如果我願意，甚至可以把它買下來。你不是為了橫濱做到這種地步的嗎？還是港口Mafia，那都不重要，說吧，你的條件，我只要一個願望。”
還真是死死往我的雷點上面踩啊，這個充滿銅臭味的商人。
而且他的老底到底什麽時候被掀的，雖然他是留下不少線索，但偏偏是這種時候……
千鳥就連虛假的笑容都維持不住，剛才還溫朗的青年，此刻面色冷淡看着面前的人。
“哈。”他沒忍住洩出一聲笑，湛藍雙眸流露出些許血色，剛才還收斂的疏離氣勢突變，淩冽冰冷的殺氣外放刺進人骨頭裏。
費奧多爾做好了棋局試探又怎樣？他直接把這個棋盤給揭了！
弗朗西斯是殺氣集中的對象，他看着面前好像變了個人的青年，現在的中原中也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海洋，此刻醞釀着海嘯，下一秒便會吞沒一切。
渺小的人類如何跟不可抗的自然災害做鬥争呢？
弗朗西斯臉上笑容僵硬，但是他絕對不能能夠後退，他開口：“洛夫克拉夫特先生，該工作了。 ”
随着弗朗西斯話音落下，一直趴着不動的長發男人緩慢站起身，他氣質陰郁，嘴裏碎碎念着：“啊，好累，想要睡覺，但是……約定還沒有完成。”
千鳥看着面前這個感覺逐漸危險的人，或許不應該稱作是人，不能被[人間失格]消除的存在，傳說中不可名狀的存在。
倒是和新世界系統的魔淤有些像，不過這種死不了還難搞的存在更煩人些。
弗朗西斯後退，把地方讓給他們兩個，眼睛緊緊盯着千鳥，他開口：“中原先生，我只是想要一個小小的願望，這個願望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千鳥沒有回答，擺明是拒絕的态度，讓弗朗西斯咬牙，但他其實是在出神。
這個公園其實早就廢棄，不遠處就有個斷崖，斷崖上是個破舊的墓園，底下是翻湧着的海洋。
啊，原來他記得這麽清楚啊，那些早已經恢複的傷痛，原來還在啊。
他好像嗅到了海風的鹹腥味，恍惚間又看到了那帶着血腥味的過去。
其實海洋也是個不錯的歸宿啊，面容倦怠的青年當着所有人的走神發呆。
正好剛才打架的時候走到了這邊邊，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後不遠處斷崖傳來的風聲。
下一秒，一只觸手直直朝他攻來，帶着能夠穿透人體的力量。
但是走神的青年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那條觸手似乎被一層透明的屏障擋住。
“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啊。”千鳥慢悠悠說道，只是輕輕一擡手，洛夫克拉夫特瞬間陷入地面，裂開蜘蛛網般的裂紋。
只是這一下，他的臉色更加難看，甚至控制不住溢出幾聲咳嗽。
千鳥看着因為執念那雙眼睛近乎癫狂的弗朗西斯，記憶中，中原中也見過很多這種眼神。
他們苦啊，難啊，有因為欲望祈求的，有因為執念而痛苦的，無一不想要實現願望。
所以呢？說着能夠承擔所有的代價，如果代價是你另一個親近之人呢？如果代價是整個世界呢？
為什麽？為什麽總會去祈求這些虛無缥缈之物，讓他的家他的世界去承擔。
他不懂啊！他不明白啊！！
這一瞬的憤怒與不甘達到頂峰，他再也壓抑不住，那雙近乎空洞的湛藍雙眸看着弗朗西斯。
千鳥感受到旁邊憑空出現一雙手，搭在他的肩上把他按在原地，他下意識想要集中力量反擊，但是因為情緒失控，他甚至不能完全控制這股力量。
在所有人的眼中，那雙手溫柔又不容抗拒把千鳥調整個角度，輕輕向前一推。
如同章魚般黏膩長滿吸盤的觸手這一次，沒有任何阻攔地穿透千鳥的身體。
那雙手消失不見，赭發藍眸的青年甚至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一般，臉上帶着茫然，低頭看向貫穿自己心髒的觸手。
在觸手抽出時，他踉跄幾步，眼前已經在開始發黑。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弗朗西斯的阻止卡在嘴邊。看着倒在地上的青年，心底蔓延起絕望。
他的希望，又再次破碎了嗎？
[組合]鬧的這一動靜，再加上太做作的提醒，此刻個大組織的人才剛好到達偏僻的公園。
他們看到了地上的血泊，以及——屍體。
“可惡，連時間都算好了嗎。”太宰治蹙眉喃喃，眼中似乎沒有多少擔心。
而看到自己屍體的中原中也，無疑愣了一瞬，轉過身怒瞪[組織]的人，聲音是昂揚的怒意：“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就在他想要攻擊的時候，森鷗外攔住了他，警惕看向千鳥，聲音緊繃：“中也，你看。”
中原中也轉過身，目睹着還在血泊中的屍體晃晃蕩蕩地站起身，身上的白襯衫已經被血液染紅，就連頭發上也沾染着血污。
他緩緩擡起頭，露出那張濺上幾滴血液的蒼白臉龐，那雙好看的湛藍雙眸裏似乎有些血絲，卻沒有絲毫生機，如同剔透的玻璃珠無機質般。
明明面前的人沒有絲毫戰意或殺意，什麽都沒有，空洞的眼神看着他們，卻讓人無端感到陣陣恐懼。
站起來的人似乎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他把視線轉向弗朗西斯，聲音還有些血液卡住的氣音：“你，的願望是什麽？”
“中也！”太宰治大聲叫道，卻不是叫千鳥，而是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反應迅速，他們之間的默契甚至不需要太宰治多言，他已經沖出去穿過人群控制住弗朗西斯不讓他開口。
但千鳥也不遺憾，只是又掃了一遍人群，再次開口問道：“你們，的願望是什麽？”
太宰治眼神陰郁，沉澱下來的黑色氣勢翻騰，輕飄飄掃了眼想要開口的人。
一時之間，場上沒有人敢說話。而且……他們看着千鳥破在心口處的白襯衫，死而複生什麽的，太過匪夷所思。
“中原中也的願望是什麽？”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江戶川亂步突然開口，彙聚着智慧的碧色雙眸睜開看着渾身血污的人。
臉上沒有笑容的千鳥歪歪頭，那雙眼睛甚至透出幾分懵懂，像是不懂事的孩子般，江戶川亂步口中的中原中也當然是千鳥。
這不是中原中也，太宰治明白，更像是另一種不同的意識。
千鳥臉上出現恍然大悟，一陣海風拂過，他已經出現在斷崖邊。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只能夠看清那一張懵懂的臉上，展露出像是看到什麽美好事物的愉悅，那是最純粹的開心，是屬于這個中原中也的笑容。
落在海裏的太陽散發成夕光，模糊了千鳥的身形，給他鍍上一層金邊，好像下一秒便要消融在其中。
海風陣陣，他們聽不到千鳥的聲音，只能隐約看到他的唇形：
“當然是，帶着罪惡一起去往死亡的終點啊。”
他帶着那樣高興又釋然的笑容，放松身軀——
墜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