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去異能的病弱重力使

失去異能的病弱重力使

哪怕經歷了那樣的災難，适應性極強的橫濱很快就恢複過來。

異世之人的到來仿佛一場幻夢，這時候所有人才煥然大悟，那個人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幹淨整潔的辦公室，連走在街上但都是避開監控，甚至把自己穿過的病號服洗幹淨送回武裝偵探社。

但總有人記得他，只要沒有遺忘，他便不算離開。

中島敦在知道中原先生已經回家後，整個人都喪下來。

明明是為了能夠幫助中原先生才走到這裏的，但他不是一點忙都沒有幫上嗎。

……都怪芥川！明明都精疲力盡還要和他打一架，連中原先生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太宰先生，中原先生真的沒有留下什麽話嗎？”中島敦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太宰治。

他們之間連告別都沒有，他還以為中原先生會留下什麽話，哪怕是一句再見也行啊。

“敦君啊，中也走得幹脆，有時候不告別是為了更好的下次相遇嘛。”懶洋洋趴在桌子上的太宰治開口說。

聽到這句話的中島敦用力點頭，失落的神情褪去，太宰先生說得對，等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一定要讓中原先生看到他的成長。

“敦，走了。”泉鏡花站在門口，穿着豔麗的和服呼喚到，她身上的衣服是唯一從港黑帶出來的東西，是那位中原中也曾經誇贊過好看的那件。

“來啦，”中島敦大聲應道，轉頭看着昏昏欲睡的前輩無奈道，“太宰先生還是趕緊工作吧，不然國木田先生回來又要說您了。”

太宰治哼哼唧唧幾聲算是應答，中島敦輕笑一聲，走向門口等待着他的泉鏡花。

他臉趴在桌子上，汲取着上面的涼意，半睜的鳶色雙眸沒有聚焦，好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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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自主回想起那一天，赭發藍眸的青年變成璀璨的晨光離開，按理來說不管中原中也是哪種想法，他也确實算是回家了。

但是不對，那個眼神不對，他總是覺得有些熟悉。

太宰治腦海出現一雙猶如藍天大海組成的藍色雙眸，那時候裏面有盈盈水珠哦，有着高興，卻也有着……解脫。

這是屬于将死之人的眼睛，他猛然意識到這一點，明明在自己身上也看過許多次。

這時候偵探社的門被人猛的推開，手裏抱着一大堆零食的江戶川亂步，不耐地嚷嚷：“真是的，竟然沒有一個人幫亂步大人拿東西！”

太宰治直起身，看着江戶川亂步手裏昂貴又精致的甜點歪頭問：“啊啦，歡迎回來，這些是委托人送的嗎？”

江戶川亂步一口氣把那堆零食扔到桌上，臉上帶着開心的笑容，随口回道：“是啊，那位橘貓先生送的，我費了好大的勁搬上來的呢。”

這樣啊，太宰治撐着下巴繼續發呆，突然想起，那位中也在偵探社下的最初的委托是什麽，是實現他的願望。

而在那一日斷崖邊他知道中原中也的願望是——

“是帶着罪惡一起去往死亡的終點。”江戶川亂步适時接上太宰治想的問題，他低着頭挑挑揀揀桌上的零食，聲音清朗，“這難道不是他最初的目的嗎？”

太宰治睜大眼睛，張張嘴想要反駁。中原中也那樣的人，怎麽可能真的追求死亡，而且他也說過自己要回去當什麽世界基石的！

江戶川亂步似乎對他的反應感到奇怪，歪着頭看向他：“你與帽子先生相處太久了，感情是能夠蒙蔽住雙眼的。但他們終歸是兩個不同的人，不對，也或許正是因為是本質一樣的人，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太宰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因為他清醒的知道，江戶川亂步說的沒錯。

在少年時和中原中也做搭檔的時候，中原中也就如同永不落下的太陽一般。

同伴的背叛、朋友的死亡、甚至在面對關乎自己存在的也選擇毫不退縮。

但是中原中也同樣是個固執，重感情，一旦做出選擇絕不後退的人。

或許那些[書]帶來的病痛做不到真正讓中原中也屈服，但不代表沒有産生影響。

那每一日病床上透過窗戶看着橫濱天空的中原中也，一次次死亡又再次活過來，面對食物卻只能嘔吐，熟練咽下湧上來的血液，這些他似乎真的都忽略了。

能夠操控人心的太宰治非常明白，人心是有極限的，不管是怎樣的人類。

那一顆病入膏肓的心，從來都沒有得到治療過，而是一日日腐爛。

在來到這個世界時，看到另一個騎着機車意氣風發的自己，是否又會想到自己的曾經，看到連情緒都要時刻看控制的自己，會不會産生一點……嫉妒。

他忽然想起那一天在骸塞時候的中原中也，那個時候的他已經下了決定吧，突然轉變的态度，甚至随意使用[書]，他說着一切值得，不論是他做的那些還是最後的決定。

那個什麽世界基石，就是騙他的吧，不，說不定是搞什麽軀殼用來當基石，靈魂得到徹底的安眠吧。

回家……是講給他們聽的慰藉嗎？還是在那一刻想到不記得自己的親友們。

在最後消散時，落下的那一滴淚水，又是因為什麽呢？

是終于可以不再承受到磨人的痛苦，還是解決了[書]這個罪惡，又或是得到失去已久的真正的死亡。

太宰治沒有得出答案，他只是伸了個懶腰，語氣哀怨：“哎，竟然讓中也比我先到美好的死亡彼岸，真是嫉妒啊。”

想起自己得到的那堆記憶中，屬于那個世界太宰治的記憶，太宰治臉上閃過嘲諷，看來，自己也難得的失策了嘛。

太宰治在森鷗外死去那天，看着面前疊放好的紅圍巾許久，最後才沉默接手了港口Mafia的事務。

他沒有戴上那條紅圍巾，在旁人詢問時，也只是說自己是代理而已。

他讨厭這裏，但在看到不得不聽從自己命令的中原中也時，有時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太宰治不是沒想過一了百了算了，可是想到織田作之助的墓還在這裏，而失去了橫濱，野犬也無家可歸時，還是擔起了這個燙手的擔子。

雙黑的名號再次響起，沒有人不知道這一對搭檔在對付[書]上面是多強大。

那個精力旺盛，在戰場上肆意戰鬥的黑漆漆小矮人站在前方，而太宰治會做好完全的準備和計劃，他們是最強的。

但太宰治從來都沒想過中原中也墜落，而他再次感受到，自己真的做不到什麽都掌控在手中。

織田作是，中原中也也是。

在沒有了異能力，只是脆弱的實驗體，甚至不能多吹會風，不然可能過一會就會發燒。

不過中原中也沒有變，他還是帶着讓他覺得有些天真可笑的堅持，就算上不了戰場，也要跑到後勤。

“太宰，多注意帽子先生的心理問題啊，我不接受一個同伴因為這種問題離開。”

江戶川亂步蹙着眉對他說，自從福澤社長離開後，他成長了許多，至少他是最優秀的指揮官。

所以那一天他去看了中原中也，他看到中也面無表情看着窗外，那雙璀璨的湛藍雙眸沒有了顏色。

直到他聽到了那個大膽的計劃，他的腦子第一時間告訴他可行，可犧牲品是中原中也。

而在知道這個計劃時，另一個足以讓世界煥然一新的計劃同時出現，但他沒有說出來。

太宰治是個貪心又自私的膽小鬼，他承認自己偏向中原中也，他不想再失去一個知曉他少年到青年的搭檔。

而事與願違，當你最不希望什麽發生時，那就一定會發生。

他看着變成[書]之容器的中原中也在病床上痛苦嘶吼，那雙湛藍雙眸失去了理智，生理性的淚水不斷往下掉，只有異能特制的束縛帶才能夠限制他的行動。

在那一刻，太宰治感到了陌生，面前如同野獸般毫無理智的人真的是中原中也嗎？

甚至是恢複理智的他，也只是習慣性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像是懂事的孩子一般，絲毫不去吐露自己的痛苦。

所以說中原中也是笨蛋啊，是只會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攬，逞英雄的笨蛋。

他想要讓中原中也恢複，像是從前那樣，那時黑紅的異能覆蓋中原中也就是戰場上的王者。

太宰治找遍了世界所有相關人員，甚至各種異能力，但在面對[書]還是無能為力。

不如殺了中也吧，他腦子裏蹦出這個想法，讓中原中也永遠停留在記憶中耀眼的時候。

他坐在首領辦公室，光源只有桌上點起的蠟燭，搖晃的燭光模糊照亮那雙翻湧着黑泥的鳶色雙眸。

明明穿着暖調的沙色風衣，卻如同要吞人入腹的惡鬼般恐怖。

太宰治臉上揚起笑容，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實在太棒了，迅速站起身去中原中也的實驗室。

那搖晃不定的燭光終歸是在此刻悄無聲息地熄滅。

在手已經放在機器上時，他再次看到了中原中也的眼睛，還是那雙湛藍雙眸，雖然黯淡許多，但裏面灼灼燃燒着的代表生機的火焰卻他讓覺得有些炙熱。

像是每一次看到中原中也意氣風發時候一樣。

鬼使神差間，他還是開口說：“毀滅世界吧，中也。”

那個曾經出現過的計劃終在此刻展現，他還是把中原中也拉入了和自己一樣的深淵當中。

這一次，他們是共犯。

他其實不在乎這個腐朽的世界，在[書]的隐患徹底解決時，他已經在想自己最後要采用那種死法了。

可他不喜歡中原中也這幅模樣，太陽就該一直挂在天上散發光芒，怎麽可以落下來。他有些不講理想着，既然如此，他可以勉強多活一會完成這個計劃。

計劃進展的比他想的要順利，江戶川亂步只是來見了他一面，兩個人相顧無言，最後江戶川亂步丢下句：“你們好自為之。”

在中原中也第一次崩潰時，太宰治竟然感到了由衷的愉悅，就像是親手打造了符合自己心意的玩偶那般。

但太宰治也明白，這只是剛開始，不過他會一直拉着中原中也，哪怕是恨也可以。

對他來說，這是最微不足道的情緒，但卻也是獨獨屬于他的恨。

所以他果然還是讨厭中也啊，竟然想要搶先一步去到彼岸。

[書]是可以通人間失格淨化的，不過需要他一直握着保持異能發動的狀态，這種太不穩定。

不過勉強用一小點還是可以做到的，太宰治看着因為精神崩潰昏迷的中原中也，擡起手把泛着熒光寫着字跡的書頁放入他的體內。

在最後被中原中也打暈時，他竟然已經在期待再一次睜開眼睛，不僅僅是見到織田作，還能夠調侃那個小矮子，你看，又被我算計到了吧。

又一次輸給我的人，要當我一輩子的狗狗哦。

送給各位的小片段：

太宰治懶洋洋走在大街上，旁邊是拿着地圖琢磨委托人地址的織田作之助。

在經過一家服裝店時，看着裏面的帽子露出嫌棄的表情，也不知道喜歡這種帽子的人是什麽品味，一定和他相性不合。

他雙手枕在腦後，随口和旁邊的摯友聊幾句，卻在看到頭頂的天空時一頓。

“……太宰？”見旁邊人沒有回答的織田作開口叫醒好像在發呆的太宰治，“怎麽了嗎。”

太宰治搖搖頭，沒什麽，他只是突然覺得橫濱的天空很好看，蔚藍澄澈，就像一雙眼睛一樣。

他被自己奇怪的比喻逗笑，拉着旁邊的摯友說自己想吃辣咖喱。

今天也是很不錯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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