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到了晚上，沈妤妤的焖飯就更好賣了，幾乎是她到夜市的瞬間就有人圍過來。不說別的，她那輛小推車就足夠顯眼。
半個小時後，她的大鍋就空空如也，她甚至不需要找一個顯眼的位置。
“你的生意一直這麽好嗎？”幫着收拾東西的時候，宋直屹有些驚訝地問。
沈妤妤現在粉絲不多，擺攤的時候她也從不露臉，能有現在的生意純粹就是靠廚藝。
宋直屹當然不會質疑她的能力，只是驚嘆，畢竟這只是消費都很平價的夜市。
沈妤妤擦幹淨桌子，語氣誠摯道：“我也就來過三次，生意确實不錯。”頓了頓她補充了一句，“這裏大多是年輕人，熱情。”
宋直屹擡頭看了不遠處門可羅雀的幾家攤子一眼，沒再說話。
準備走時，沈妤妤問他：“想喝點什麽嗎？”
宋直屹搖了搖頭，剛要說什麽他便注意到她的視線，正盯着不遠處的一個鮮榨水果攤。
“你想喝？”他話音一轉，問道：“要什麽味道，我去買。”
他被教得很好，雖說是陪沈妤妤出來，但剛才盛飯打包大多數活都是他主動搶攬，現在甚至紳士地想要付果汁錢。
沈妤妤失笑，伸手就将他拉了回來，“你買回來我可不好意思喝。”
宋直屹微微蹙眉。
正要張嘴說點什麽，沈妤妤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
他只能暫時把自己的不滿壓了下去，他看得出來沈妤妤把他當小孩子，要不然怎麽可能連一杯小小的果汁都不好意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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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他是個成年人了，早就有自己的人生規劃和自由。
當然沈妤妤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她正在奇怪怎麽會有一個本地陌生號碼打進來。
猶豫一秒後她接通了電話，“你好。”
對面淡淡地嗯了聲，是個女人，聲音聽起來有幾分韻味。
沈妤妤一頭問號：“請問你是哪位？”
女人的聲音總算清楚了點，“是我，舒旻。”
沈妤妤：“哦，這是誰？”
舒旻：“……你是沈妤妤？”
“是啊。”沈妤妤答到。
有那麽一瞬間舒旻都以為自己打錯電話了，如果真是沈妤妤、真是安欽娛樂的藝人，不至于連舒旻是誰都不知道吧？
她這幾年确實把重心放到了家庭和幕後，但她的名字她的照片至今還挂在公司大廳的榮譽牆上呢。
“我是你的新經紀人。”
沒再沈妤妤不認識自己這件事上過多糾結，舒旻讓司機把車停在路邊後問，“你現在在蓮清公寓？我現在過來一趟和你讨論一下後續的工作問題。”
一聽是自己的經紀人，沈妤妤心中升起的不耐才稍稍歇下些。
她對舒旻道：“我不在公寓。”
“那在哪？”
“A大附近的夜市。”沈妤妤說：“今天夜色不早了，不着急的話我明天過去公司一趟？”
舒旻沒有一絲猶豫，不容置喙道：“具體位置發給我。你微信和手機同號是吧？我現在加你，電話裏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明天我就要把工作都安排下去。”
從這麽幾句話中沈妤妤就體會到了舒旻和劉亞楠的不同，這要是劉亞楠，安排一個通告估計得拖到幾天以後，而舒旻明顯是要拽着她往前走的。
不用見面她就能想象舒旻是個什麽樣的人，有些傲慢，但絕對不會對藝人打什麽壞心眼。
剛想完，舒旻有些嚴厲的聲音就再次傳來，“夜市這種地方下次不要去，你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嗎？別的我也不跟你多說，在那裏別動，我過去找你了。”
“……”這種被夫子訓斥的熟悉感是怎麽回事。
沈妤妤剛應了聲好，對面就雷厲風行地挂斷了電話。
她收回手機，剛一轉頭就對上了宋直屹詢問的視線。
“經紀人。”她解釋了一句，“她要來交代一些工作，你是先回去還是在這等會？”
宋直屹毫不猶豫，“等。我回去我媽也不會給我開門。”
想到吳曉菲，沈妤妤覺得這是她會做出來的事。
她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
果汁最後還是沈妤妤買的，她給宋直屹買了一杯西瓜汁，自己則是沒太多熱量的檸檬水。
捧着一杯粉嫩嫩甜蜜蜜的西瓜汁的時候，宋直屹漆黑的眼睛裏看不出什麽情緒，但莫名就是讓人覺得他有一些哀怨。
連耷拉着的頭發絲都顯得委委屈屈。
過了大概一刻鐘，一輛保姆車停在了夜市外面的花壇旁。
“舒姐…這真的是沈妤妤？沒搞錯吧？”
司機看着推車邊明顯在等人的女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雖然沒見過沈妤妤本人，但該有的傳聞還是都聽過的，嬌縱蠻橫，愛耍大牌且拜金。
這樣的人怎麽能和夜市以及地攤推車擺在一起呢？
他剛問完，舒旻已經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沈妤妤只覺得微弱的光亮被一道身影擋住，她一擡頭就對上了存在感很強的視線，“…舒旻姐？”
舒旻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轉而将視線落在了宋直屹身上。
“到夜市談戀愛來了？你倒是一如既往的高調。”
宋直屹手指一緊，蹲在花壇邊的身影都緊繃了一些。
舒旻是個短發的女人，頭發幹練地別在耳後。她身穿一套淺灰色修身西裝，不怎麽顯年紀的臉上精致得挑不出錯的妝容。
她的聲音和人一樣，沉穩有氣度，即便是在訓斥人也沒有太多的陰陽意味。
沈妤妤拍拍屁股站起來，“舒姐，雖然黑我的人不少，但你也別尬黑，我還沒有喪盡天良到對一個孩子下手吧？”
“我不是孩子。”宋直屹擰着眉頭。
舒旻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沈妤妤擡手拍了拍身後的推車，“我出來是為了掙錢，劉亞楠是什麽樣的人舒姐你應該清楚的吧？不掙點外快生活都要過不去了。”
可能是她表現得友好又毫無防備，讓原本對她有些不喜的舒旻也稍稍松了眉，“那這個男生是怎麽回事。”
“我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出門多危險呀。”沈妤妤漫不經心道，“他是我鄰居，陪我來的。”
舒旻淡嗯，“倒是細心。”
舒旻沒再多說什麽，“外面人多眼雜，上車說。把你的推車一起搬上來，等會我送你回去。”
宋直屹知道她們要談工作便沒準備上車，還是舒旻看在他是沈妤妤鄰居的份上允許他到車上涼快涼快。
沈妤妤連出攤都沒有瞞着他，想來是值得信任的。
剛一上車，舒旻就給沈妤妤遞了兩份合同。
“上面這份是公司給你新拟的合同，你簽了這份以後之前的那份不平等合約就算是作廢了。”
“下面那份是我和你的合同，你可以拿回去好好看看再簽，覺得不好的地方跟我說，還有改的餘地。”
拿着兩份文件，沈妤妤仿佛是被餡餅砸中，她驚詫地轉頭看着舒旻：“你這話的意思是，我解約不用再付兩千萬的解約費？”
舒旻：“……”？？？
似是與沈妤妤悲歡同感，五福激動地在她腦子裏放了一曲《好日子》。
只是兩人還沒高興太久，舒旻就開口打破了她的幻想，“這份合同和你簽的是五年，五年內你需要回饋給公司雙倍的價值。我的意思是公司給你多少價值的資源，你就得給公司掙雙倍的錢。如果你想解約我勸你還是沿用上一版的合約，新合同的解約費更多。”
沈妤妤有些悻悻：“我若是當不了這棵搖錢樹呢？”
舒旻對她莞爾一笑：“當不了？那麽你的合約将無限延期，你要知道安欽不是慈善機構。當然你應該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五年足夠我捧紅你了。”
沈妤妤：“……”
她不是懷疑什麽，她只是單純的不想紅。
知道與解約無緣以後，沈妤妤的興致少了大半。她簡略地看了幾眼合約、确定沒有什麽坑以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有一點我覺得奇怪。”把合同還回去的時候沈妤妤道：“合同上說，只要我沒有犯原則性的錯誤你就不能不帶我，我想知道公司為什麽花這麽多的心思來捧我，甚至不惜把你和我綁在同一條船上。”
舒旻輕輕皺眉：“別用這種形容，說得我們好像秋後的螞蚱。”
沈妤妤：“……”
難道說錯了嗎？
她在娛樂圈的地位都不如秋後的螞蚱呢，人家螞蚱好歹還能蹦跶兩下，而她蹦跶不起來，也懶得蹦跶。
她沒說話，舒旻則是反問：“公司為什麽捧你你不知道嗎？”
沈妤妤眉心一緊。
“顧總點名要捧你，王勤哪有反抗的能力。”換句話說，沈妤妤現在就是安欽的一尊大佛，王勤說不定還要靠着她升官發財呢。
說話的時候舒旻一直盯着沈妤妤的表情，然而讓她意外的是聽到顧總的名號時，沈妤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
她眼中還有些不解，“又是顧總，他到底是誰？”
舒旻一愣，“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嗎？”
聽他們提到顧總時候的語氣不難猜出這位擁有怎麽樣的權勢，她本人沒有和姓顧的人結交，原主更是沒有，要不然也不會過得那麽凄慘。
舒旻見她的好奇不像作假，于是也沒有再把話題往顧千嶼身上引。
她想沈妤妤沒見過顧總一定是有原因的，說不定是那位主有自己的想法呢，她可沒這個膽子打亂顧千嶼的計劃。
“算了，你遲早都會知道的。”舒旻轉移話題，她從車座的暗屜裏拿出厚厚的一沓劇本放在沈妤妤腿上，語氣又恢複了初見時候的嚴肅，“這是公司最近還算不錯的劇本，你看看對哪個角色感興趣我去聯系。”
沈妤妤抱着比鍋還重的劇本，夢回和顧嶼他們一起上課的時候。
“我不太會演戲。”她目光誠摯。
舒旻認同地點點頭，“你不是不太會，你是對演戲一竅不通，不誇張地說看完你演的東西我今晚沒吃下去飯。”
沈妤妤：“……”
奪筍。
“不過沒關系，我已經和教表演的老師聯系好了，等老師有空你就開始上課。”
沈妤妤：“我沒——”
像是猜到她要說什麽，五福突然出聲大喊，【宿主！解約費！】
沈妤妤：“……”
舒旻睨了她一眼，“沒什麽？”
“沒…沒問題。”
曾經萬倆黃金都請不到的禦廚，再次屈服在了金錢之下。
她開始想念為人冷傲卻處處忍讓她給她錢花的顧嶼，從來沒有這麽想念過：）
遠在天邊近在街外的某人心髒突然跳快了一拍。
小島嶼：你的提款機來喽【握拳飛天】
沒補完，明天繼續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