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報複

報複

沈滄瀾其實純屬随便一問,一方面她沒打算讓祁陵歇着,另一方面,系統也沒打算讓玩家歇着。

在兩只布娃娃被砍倒之後,機關啓動,矮桌下降,熟悉的透明骰盅又緩緩升起。

兩分鐘倒計時開始,這意味着他們要進行下一間密室的選擇了。

按按鈕的工作依舊交給祁陵,這一次,他擲出了個4。

編號為4的那扇門,就在兩人的正前方。

在推開門之前,沈滄瀾研究了一下腕表界面,看到原本黑漆漆的地圖上,已經零散出現了被開啓的房間标識。

房間類型共有四種:白色代表空房間,金色代表獎勵房,綠色代表常規任務房,紅色代表地獄任務房。

兩人剛剛通過的這一間,就屬于常規任務房,而地圖顯示,除了常規任務房,有些運氣好的玩家也開啓了空房間和獎勵房。

只是地獄任務房暫時還沒出現。

事實證明,祁陵的運氣比較守恒,譬如這次開的門就是空房間,空房間跟初始場地大抵相同,不過除了透明骰盅,桌上還放了兩塊巧克力。

空房間在地圖內占的比例也不小,會選擇性給玩家一些補充熱量和體力的食與水,或者相當于臨時廁所,供玩家解決生理問題。

沈滄瀾拆了一塊巧克力,另一塊随手扔給祁陵。

祁陵接過巧克力,默不作聲放進了嘴裏。

他接近30個小時粒米未進,确實應該吃點什麽了。

就這樣,兩人又連續通過了四間密室,其中一間空房間,三間常規任務房,且任務都比較麻煩,不是費腦力就是費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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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間,腕表界面實時播報玩家幸存狀況,這一局的玩家似乎都還挺頑強的,實力也夠格,五十人目前只淘汰了一人。

想想倒也正常,裁決游戲最初召集玩家的标準,原本就是各個平行空間心懷罪惡之人,相比起善良一點的普通人,他們或許更容易在這裏生存。

況且游戲開局就已經篩選過一輪了,活到現在的至少不會是廢物。

然後是第六間,運氣非常飄忽的祁陵,終于抽到了金色的獎勵房。

沈滄瀾還挺好奇具體能獎勵出什麽花樣,所以她難得誇了一句他。

“不錯。”

祁陵略一颔首,算是回答。

所謂的獎勵,其實就是抽卡,有一定幾率抽中SSR,能為接下來的密室任務提供便利和助力。抽中普通程度的獎勵也還好,但也有一部分幾率是“空”。

圓桌上左邊透明骰盅,右邊是被按鈕控制的抽卡屏幕,沈滄瀾站在那端詳片刻,不禁“啧”了一聲。

“這要是真抽出來個空,咱倆等于白進來一趟。”

祁陵低聲道:“不會那麽巧。”

她瞥了他一眼:“原來你會說話,這半天連個聲兒都不出。”

“不知道說什麽。”

無趣,無趣極了,時空管理局有這種無趣的人,确實也該趁早被炸掉。

沈滄瀾再次打消了與他溝通的念頭,就算這張臉再好看,她的興致也大打折扣。

誰知正當她打算親自試一試抽獎勵卡時,忽聽右側編號為2的房門被推開,緊接着兩個男人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盡管地圖範圍密室衆多,但玩家們偶爾也有路徑重合的時候。

那兩個男人一綠衣一黃衣,面目陰郁,看上去就不是善類,露在背心短褲外面的手臂和小腿肌肉遒勁,筋絡分明,皮膚交錯着疤痕,包括臉上,都布滿被惡劣環境侵蝕過的滄桑痕跡。

雙方打了個照面,他倆起初先看到沈滄瀾,并沒有很在意,直接無視她走到了圓桌的另一邊。

可是很快,他們就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祁陵。

結果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兩人的表情瞬間就變了——從震驚和難以置信,逐漸變為交織着怒意的狂喜。

那種複雜的情緒,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形容清楚的。

綠衣男死死盯住祁陵,許久,咬牙切齒地開口:“是那個姓祁的審判長?當年把我們兄弟倆關進叢林牢獄的就是你,我沒認錯人吧?”

祁陵還沒回答,黃衣男惡狠狠接過了話茬:“沒錯,他被化成灰我也照樣認識,去年他來叢林巡視我還見過他一面,我早想把這王八蛋碎屍萬段了!”

“狗東西,還記得爺爺嗎!”

這劇情走向,着實有點出乎意料。

祁陵站在原地,目光冷淡打量他倆一回,語氣無波無瀾。

“審判院送進牢獄的犯人數不勝數,我不可能一一記得。”

“那今天就讓你死前徹底記住!”

很明顯,這哥倆就是極地牢獄開啓後,被放出來的重犯。

他們好像也并不關心祁陵為什麽出現在這,他們只想報複,趁祁陵落單的最好時刻,一雪前恨。

眼看着兩人滿臉殺氣地逼近祁陵,沈滄瀾往旁邊走了兩步,輕描淡寫讓出了位置。

她迎視着綠衣男投來的警惕眼神,淡定擺手示意:“我不認識他,二位随意。”

系統還沒開始倒計時催促,這說明玩家可以在這間房內多逗留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正将為祁陵帶來麻煩。

于是她的樂趣又來了,能被關進極地牢獄的犯人都不簡單,她倒要看看祁陵怎麽解決這個麻煩。

祁陵也知道,被關押在極地牢獄裏的那些犯人,沒有哪個不是在深切痛恨着管理局,而他們最直接痛恨的,就是管理局麾下的審判院——他作為審判院現任總長,承受這種恨意帶來的反噬,再正常不過了。

而且他也知道,沈滄瀾正等着看熱鬧,她向來脾氣古怪、喜怒無常,或許自己只有爽快解決掉這兩人,才能讓她盡興滿意。

對于确定的唯一情況,他連半句話都不想多說。

綠衣男和黃衣男顯而易見是比較自負的,他們認為沒有了審判院成員的随行,僅憑祁陵自己,完全敵不過兩人聯手。

“哥,在游戲裏弄死他是符合規則的對吧?”

黃衣男把關節捏得喀喀作響:“當然符合,他淪落到這了,是該他倒黴。”

然而兩人終究是高估了自己,事實上,即使祁陵目前受傷被削減了大半戰力,應付他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更何況他要證明給沈滄瀾看,只想速戰速決。

砰。

是誰的骨頭撞在牆上的悶響。

沈滄瀾慢悠悠撚着串珠,她轉過頭去,饒有興味地觀戰。

祁陵的身段漂亮,攻擊風格潇灑淩厲,行雲流水,極具觀賞性。

這其實是天賦,別人學也學不來。

他一套小擒拿将綠衣男按倒在地,随即閃身避開黃衣男襲來的一招,拖着腿将對方甩飛出去,正撞上牆壁。

這就是沈滄瀾聽到的聲音。

這一下又準又狠,黃衣男估計是嚴重骨折了,以手撐地半天沒爬起來,表情扭曲到極致。

相比之下綠衣男則更加頑強,見兄弟吃虧,他因惱怒而亂了章法,當即翻身躍起,像只發了瘋的脫缰野馬一樣,弓身撲向祁陵。

按常理而言,這樣的程度對祁陵來講也并不算什麽。

他冷靜後退,敏捷鉗制住綠衣男的手臂,修長五指已經箍住了綠衣男的喉嚨,只差半秒就能掐斷對方的頸骨。

……可關鍵時刻,他卻驟然松了力道,猛地擡手按住了心髒。

那一瞬間毫無征兆,從心髒爆發出的劇痛猶如被鋼針刺穿,随後蔓延至四肢百骸,像将全身骨骼生生碾碎,疼得他血液凝滞,呼吸困難。

他臉色蒼白彎下腰去,強撐着自己不要跪倒,這就幾乎已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綠衣男看出了他的不對勁,自然也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立刻兇相畢現,用盡全力朝他胸前和腹部出拳。

胸前傷口霎時崩裂,鮮血重新浸染了雪白紗布,進而将祁陵外面的衣料也染透。

綠衣男罵罵咧咧,明顯是要一鼓作氣取他性命,結果還沒來得及下一步動作,舉到半空的手,冷不防被人從後攥住了。

沈滄瀾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身後,她笑吟吟地攥着對方手腕,看似輕巧,實際力如千鈞,任憑綠衣男怎麽掙紮都紋絲不動。

綠衣男感覺自己像被鐐铐铐住了,他也不是傻子,意識到這女人可能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麽溫柔斯文,畢竟能進這游戲的也沒純好人。

他有點惱怒:“你不是不認識他嗎?”

沈滄瀾奇道:“我說不認識你就信了,你很容易輕信別人?”

“……”

“那我說你現在會死,你信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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