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就是圖我銀子
你就是圖我銀子
宋暖沒一會兒就把手裏的餅子啃完了，看着不大，但是意外的飽腹，因為潳蘇慷慨之舉，宋暖大為感動之下想拍拍對方的肩膀，尴尬發現人家離她太遠，于是讪讪縮回手：“潳侍衛，你平日都吃這個嗎？”
潳蘇瞥了她一眼：“嗯。”
“你們主子不厚道呀，苦差事辦了這麽多，也不讓你們吃頓好的……”宋暖絮絮叨叨，絲毫沒注意潳蘇越發凝重的臉色。
“慎言。”潳蘇嚴肅道了一句，登時打斷她的話，主子救了他，連命都是主子的，他又豈會因着吃食而對主子心生怨怼，更何況，有飯吃有衣穿已經很好了。
宋暖閉嘴，睜着眼睛瞅他，兩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猶猶豫豫開口：“潳侍衛，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啊？”不會是要教訓她吧？不能吧？
潳蘇方才嚴肅的神色早已退下，有些猶豫不決，仔細看眼睛深處還帶着些許不自然和閃爍。
“那些風筝物件，我能幫你清理，只是……”潳蘇少見地吞吞吐吐說完了一句話，嘴角卻繃得越緊，凝重的神情讓宋暖誤以為發生什麽大事了。
“只是什麽？”宋暖心中閃過萬千猜測，下一秒聽見他說了一句話。
“十文錢。”
她幹巴巴擠出一個“啊”，半張着嘴巴呆愣地看着他。
潳蘇沉默地看着她，不久之後宋暖猛然反應過來，顯得手忙腳亂，挪開了視線。
潳蘇在她心中愛財的形象再一次得到鞏固，宋暖偷偷瞥了他一眼，這位看起來真不像愛財之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那、那就麻煩潳侍衛了。”
潳蘇挺直脊背，幽沁的眸子微亮：“不麻煩。”
随後就是一陣眼花缭亂，宋暖閉了随着潳蘇亂轉的眼睛，心中卻冒出萬千思緒——男主最精銳的影衛，很便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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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暖一下午的功夫也不是白幹的，剩下的東西比起最初少了不少，再加上潳蘇身形靈活，效率極高，很快就把東西都堆到一起。
“潳侍衛，報酬可否明日再給你？我并未将銀錢帶在身上……”宋暖摸着空蕩蕩的腰間，真誠地賒賬。
“自然。”潳蘇颔首，也是合作過一次的人了，再者作為王妃身邊的大丫鬟，總歸不會昧下這點銀錢，所以他很放心地答應了。
若真的到最壞的情況，……嗯，王府的窗戶也并非銅牆鐵壁。
二人達成協議，俱是心滿意足，宋暖回屋洗洗睡了，潳蘇則是消失在夜色中。
安王府中，兩個影子像風一般掠過，只微微晃動了些許新葉，随即便安靜下來。
那兩個影子停在假山連廊處，看不清面容，只聽其中一人驚奇道：“我說你怎麽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原來是為了銀錢。”
那道聲音的主人停了停，揶揄道：“上次還沒被主子罰夠嗎？”
聽到這，另一道黑影開口：“今日并非我當值。”言下之意就是，沒有擅離職守，銀錢就保住了。
另一人聽潳蘇這麽說似乎被噎了一下，好半晌嘀嘀咕咕說了什麽，潳蘇并未搭理，只懶懶擡眸瞥了一眼，轉身離開。
*
顧泠熙特意起了個大早，在昨日她就想好該怎麽折騰宋暖了，誰讓她竟敢讓本郡主出醜，不可饒恕！
心中這麽想，嘴角卻好心情地勾起弧度。
從小跟着她的婢女樂桃不解問道：“郡主若是不喜那婢女，直接罰了就是，何苦折騰這麽一遭？”
顧泠熙搖搖頭，眼中燃起熊熊戰火，直接打一頓那多沒意思，她就是要讓她心服口服！
注意到她眼中的光彩，被太後賜下的文清暗自斂下眼睛，郡主性子跳脫，毫無心機，特此被太後賜下，一是京中有些權勢的女眷且都知道她，跟在郡主身旁也是為了讓京都都知曉這郡主是個受寵愛的，二是照看郡主，莫要讓別人利用了郡主去。
現在看來，太後若然明智，她昨日還以為郡主是顧及安王妃才……
“文清，快幫本郡主看看穿那個好看！”
文清回過神，神色毫無變化，她的目光在樂淘手下的兩件衣服中略略打轉一圈，就指出了那件淺紫色的衣服。
顧泠熙收拾妥帖後，邁出了屋門，眼前的院子卻讓她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她打量着整個院子，最後定在一旁看着精神飽滿的宋暖身上。
“這……都是你幹的？”
這句話充滿震驚和懷疑，宋暖全當聽不出，拿出現代應付客戶的标準微笑，“自然都是奴婢幹的。”
笑話，就算有人幫她也不能告訴你啊！
“其實也就還行，你不用那麽得意！”顧泠熙收起震驚，瞥了一眼宋暖，滿心不甘，忍不住刺了一句。
宋暖可不在意，總之這位小祖宗滿意就好，她笑眯眯地想，總算能回去了，還是在王妃那當差舒服。
還沒高興完，下一刻就聽見她說：“小廚房那裏還缺點人手，你就先去頂上吧。”
宋暖睜大眼睛：“還、還有？”
顧泠熙見她這反映，心中才舒暢了一瞬，矜持地點了點頭。
宋暖幾欲眼前一黑，讓她昏過去算了！
幾句話的功夫，宋暖人再一次換了打工地點，她打量着小廚房，忍不住悲傷，她的工作地點，一次比一次差了。
小廚房平常肯定沒這麽忙！宋暖欲哭無淚，都是為了整她！
“暖兒！”
“哎來了！”
她忙碌得好像本來就是小廚房打下手得丫鬟，身份轉換得流暢無比。
“這個糕點你去給郡主送去。”
已經是今天的第四次了，宋暖想着，手上端着糕點，前三次是棗泥酥、綠豆糕、茯苓夾餅，這次又是什麽？
小廚房離得不遠，很快宋暖就看到顧泠熙了，她就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擺了三盤糕點，看起來一點沒動，倒是茶水用了一些。
走得近了，她清晰地看見顧泠熙坐着的軟墊，恰好擋住了石凳的寒涼，宋暖收回目光，把糕點放在桌子上轉身就要走。
“站住，本郡主讓你走了嗎？”悠悠拉長的語調止住了宋暖的腳步。
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郡主可還有什麽吩咐？”細細聽去，頗有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顧泠熙也不回答她，持着京中貴女的樣子，慢條斯理地捏起一塊新送來糕點，因着剛出爐，糕點上還帶着溫度，她咬了一小口，又放下，看起來只是嘗個味道。
宋暖站了足有五六分鐘，才聽見她慢悠悠說：“茶水涼了，去換壺新的來。”
滿身洪荒之力快要抑制不住，宋暖猛地擡起頭，看着對方身後的人，硬生生擠出笑：“好的郡主，知道了郡主。”
宋暖想，遲早有一天，她會忍不住套麻袋胖揍她一頓。
好不容易挨到了顧泠熙午休的時間，宋暖這才喘了口氣，剛想休息一會兒，又忽然想起昨夜和潳蘇約定今日中午交付銀錢，她嘆了口氣，重新站起來。
“假山連廊……假山連廊……”是口中念叨着約定的地點，一邊往那裏走去，轉過拐角，鼻尖驀然一痛，宋暖連連後退，捂着鼻子。
對面也是一聲“哎喲”，宋暖聽着聲音耳熟，擡頭往前看，來人正是管事，他恰好擡頭，見到來人，不禁愣了一下，暖兒這時不應該在樸玉苑嗎？
他當下躬身一揖：“暖兒姑娘這是？”
許是撞到了的原因，宋暖的聲音甕翁的，不似一往清脆：“郡主說屋中太過素淨，命我取來些花用以裝飾。”
她私下見潳蘇一事還是不要往外傳了的好，只能先拉顧泠熙出來頂頂鍋，還好假山那裏不遠處就是花園，方便她扯謊，宋暖遭受了她的摧殘，此時心中毫無愧意。
管事見她神色坦蕩，自然把她的話全部當真，錦榮郡主和暖兒一事他也有所聽聞，對方一個婢女落到郡主手裏定然不好過，如今竟然連跑腿的事都交給了暖兒，她以往也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呢，何曾淪落到這種地步？
這麽想着，管家心軟了一軟，掏出袖中的一包糕點，遞給了宋暖。
宋暖的眼神跟着管事手裏的包裹移動，咽了口口水，她聞着味道就知道這裏面是品食記得桃花糕！
不過按照流程，她還是問上一句：“管家，你這是……”
“拿去吧，錦榮郡主那裏不好待，這糕點也不算得什麽。”
“這……這怎麽好意思……”宋暖嘴上說着，一邊去接那糕點，看得管家眼中染上笑意，還是個小姑娘啊。
溫熱得糕點落入手中，宋暖猛然想到什麽，連忙去扒腰間得荷包，想要把糕點的錢給他。
“糕點算我請你的，銀錢就不必了，暖兒姑娘若是哪日在王妃面前美言老奴幾句便可以了。”管事微微搖頭，拒絕了宋暖的銀錢，如是說道。
宋暖知道這銀錢是給不出去了，美言一事以他管事的身份來說可有可無，管事不過是單純贈她東西而已，于是她順勢應下，心中卻記下了這份善意。
“管事放心，我一定會在王妃面前替你美言的！”
管事點着頭：“那暖兒姑娘，老奴還有些事要辦，這就先行離開了。”
管事告別後就消失在了長廊中，宋暖見自己耽擱了不少時間，也加快了腳步趕往假山處。
